暗夜祭礼与血之新娘(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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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河一脸木然的拖着没蓝的薇尔莉特走出了楼梯间,前往第二层的宴会厅。

    也许是因为宴会厅旁的洗间出现了凶杀案的原因,困在城堡里的女孩子们没几个不对这里忌惮的,如果没有必要根本不会过来。

    此时,空荡荡的宴会厅里早就被打扫干净,长桌上的餐盘都被不知名的存在收拢整齐,艳丽的红色蜡烛也被换成了普通的白蜡,点燃在宴会厅的角落,幽幽的洒下一道道孤影。

    薇尔莉特和楚河不约而同的走到了墙壁上挂着的巨型油画前,抬头观察着整张壁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薇尔莉特总觉得这幅壁画的颜色似乎比之前艳丽了一些,画上所绘人物的轮廓也更加清晰,不过相对的,那些人物的面容变得更加扭曲,仿佛一群怪诞诡异的怪物在画面上狂欢嬉戏。

    真是瘆人!薇尔莉特搓了搓臂,又数了一遍画上的人物。

    一,二,三总共是九个,现在已经死了四个人,果然对应上了。

    不对!薇尔莉特突然反应了过来,对楚河问道;“楚河,我怎么数出来了九个人?!又有人死了吗?”

    楚河眉头微蹙,又数了一遍:“是十个,你是不是少数了没有脸的那个?”

    “不,我刚刚数的明明是脚。”薇尔莉特重新数了一遍,确实是十个。

    难道是她刚才眼花数错了?不可能吧

    薇尔莉特又看了一遍油画,除了这幅原本就诡异的油画更诡异了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

    “画上的人物数量对应着城堡里的祭品人数”薇尔莉特思忖道:“这幅画应该有什么特别的意义。楚河,你有什么发现吗?”

    楚河默默的打量着面前的油画,原本就不算疏朗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我感觉,这幅画的构图有点儿熟悉。”

    “嗯?”薇尔莉特精神一振,“熟悉?你觉得哪里熟悉?”

    “长桌,大厅,壁毯,门扉,美酒,餐盘,还有散落在桌边的人物”楚河眉头紧锁,“总觉得好像看过类似的画。”

    “跟我们昨晚一样,描述的是个宴会喽。类似的画应该有很多吧?有既视感也正常。”在薇尔莉特原来的世界,贵族们喜欢让画师描绘他们举办过的精彩聚会,引以为豪并作为向其他贵族炫耀的资本,类似的画作太多了,她原来家里的长廊上就不知道挂了多少幅。

    在薇尔莉特看来,这些画的构图相差不大,也就是画上的人物变来变去而已。

    “不对”楚河推了推眼镜,“我对绘画毫无兴趣,研究的也不多,既然我有印象,肯定是有名的画作。”

    “对了。”楚河扭头看向薇尔莉特,“你之前去问康乃馨乐谱的事,结果如何?”

    “那个啊,是了,我还没有告诉你呢。”薇尔莉特拍了拍脑门儿,把从康乃馨那里知道的如此这般的复述了一遍。

    “情况大概就是这样。”薇尔莉特做了个总结,“我想,既然这是幕后之人想要隐藏的信息,一定是某条关键的线索。”

    “圣母悼歌,七日哀悼,耶稣受难,十二门徒”楚河突然一愣,镜片上光芒一闪,“我明白了,我明白是最后的晚餐,这幅画暗示的是最后的晚餐!”

    “最后的晚餐?”

    楚河站的离油画远了一些,肯定道:“没错,就是达芬奇的那副最后的晚餐,描述的是耶稣受难前和门徒们聚会享用的最后一餐,天呐,我早该想到的,我早该想到的!”

    楚河几步来到油画前,指着油画最中间的一个人形道:“这是耶稣,代表的应该就是柱,围绕着他的十二门徒,代表着其他的祭品。”

    薇尔莉特恍然大悟,“据耶稣能够死而复生,而柱在噩梦中也是不会真正死亡的,只会一遍遍重复着越来越恐怖的噩梦。那么不存在的第十四个人是”

    “据达芬奇在最后的晚餐的壁画中,放大后可以看见一只不属于画上任何人物的持匕首的,是多余的一只,属于不存在的十四个人。”楚河严肃的念道:“对应着左持鲜花,右则握着利刃。”

    “还记得我们各自房间在第三层的位置吗?”楚河指了指画面上的几个空位,道:“死去的纪樱子,杨茉,朱丹桂,还有丁香,分别在楼梯的右边第六个房间,右边第五个房间,左边第二个房间,左边第五个房间。”

    “把视角换一下,从楼梯间的正面来看,他们对应的分别是从左数第二个房间,左数第三个房间,左数第九个房间,左数第十二个房间。康乃馨则住在左数第七个房间”

    薇尔莉特的目光在画面上巡视而过,死者的房间正好对应着画面上人物消失后留下的空位。

    薇尔莉特呢喃道:“康乃馨住在左数第七个房间,对应着正好是耶稣的位置”

    “没错,还有那些死者的死亡方式。”楚河指了指耶稣右边第二个位置,那里已经是空白了,“这里是代表着朱丹桂的人物,我记得在最后的晚餐上这里的门徒应该是大雅各,死于斩首。”

    “和朱丹桂一样。”

    楚河又指了指画面左侧的一处空位,“还有这里,左第三个,好像是圣徒安德烈,代表杨茉,而安德烈死于钉死x型十字架。”

    “杨茉也在墙上被钉成了x型。”

    “这个”楚河又指了指画上代表丁香的位置,“达太,钉死十字架。”

    “还有这个”最后又指了指纪樱子的位置,“雅各,历史上的死因应该是砍头。”楚河看着薇尔莉特,“如果你没有撞破楼梯间里的陷阱,纪樱子原本被预定的死法应该也是断头。”

    “原来如此,这样的确的通。”薇尔莉特又指了指朱丹桂代表的位置,“可是,康乃馨曾告诉我,大雅各是第一个殉教的,那么相应的,朱丹桂应该是第一个牺牲者,但我推测的却是第二个,难道是我推测错了?还是死亡顺序并不重要?”

    “你推理出的死亡顺序应该是对的,但朱丹桂也的确是第一个牺牲者。”

    薇尔莉特认真的看着楚河,“怎么?”

    楚河深深的看向薇尔莉特,“朱丹桂是第一个被附身的,所以她的确是第一位牺牲者。”

    “至于我们”楚河指了指还在画上的两个人物,“你是左数第四个,我是第十个,分别代表着西门彼得和腓力”

    薇尔莉特又想起康乃馨过的话,“倒钉十字架。”以此表达对没有拯救耶稣的忏悔。

    楚河点点头,“是的,圣彼得和腓力的下场都是倒钉十字架。这十二个人中只有他”楚河指了指位于耶稣右边的一个人物,继续道:“关于这个门徒有不同的法,一是门徒约翰,一是抹大拉的玛丽亚,不管哪个,都是所有门徒中唯一得了相对善终的一位,活到了一百岁。”

    薇尔莉特仰望着那副油画,“他代表的是孟秋棠。”

    “对,这也是我有点儿想不通的地方。”楚河点点头,继续道:“如果康乃馨是柱,那么在她的潜意识里,为什么要让一个梦境里的np占据最安全的位置,而不是自己来。”

    “我知道。”薇尔莉特微微敛目,把眼中复杂的感情藏进了眼底,“因为愧疚与悔恨。”

    “她曾经放弃了她”就像我放弃了他

    “她拯救不了她”就像我拯救不了他

    “她的脖子上戴着逆十字架”就像我的脖子上戴着他的骨头

    “这场噩梦,就仿佛她对过去的忏悔与挣扎,困着她无法醒来。”就像我,明知无望,也依旧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沉沦于一场荒诞大梦

    “薇薇。”楚河走到了薇尔莉特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面无表情的安慰道:“我不知道你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是过去的终究是过去了,人要往前看。”

    “是啊”薇尔莉特仰起头,望着墙上的油画,“人要往前看。”

    “那么,我记得十二门徒里还有一个关键的人物。”薇尔莉特转移话题道:“背主的犹大,他在哪儿?”

    楚河深深看了薇尔莉特一眼,抬起臂指向画上的一个人物,“他在这里。”

    “左数第五个位置,代表的是”

    “李铃兰!”

    突然,不知从哪里吹来的一阵乱风,吹灭了宴会厅角落里点着的蜡烛,突如其来的黑暗袭来,薇尔莉特又闻见了那种奇异的腥甜味儿。

    随后,一道闷哼声传来,薇尔莉特听见了血肉被利刃刺入的声音,血腥味儿弥漫开来。

    “楚河!”薇尔莉特当立断,一颗火球从掌中飞出,灼灼的火光照亮眼前的场景——楚河佝偻着身体,双捂着腹部,鲜血从他的指缝间汩汩流出。

    在他的对面,一名窈窕的白裙少女静静站立,左拈着一支尚且沾着露水的紫罗兰,右则握着一把染血的短匕首。

    见薇尔莉特看过来,白裙少女抬起头,长长黑发遮掩下的脸苍白又凄美,眼角的一枚泪痣在火光中越发闪耀起来。

    “喜欢吗?”白裙少女轻声呢喃,把中的紫罗兰递向薇尔莉特,脸上还带着温柔又诡异的微笑,“被血滋养的鲜花,很美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