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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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明早恨不得把王英碎尸万段, 岂能错过这个机会,他脾气耿直,不会拐弯抹角, 直接:“寨主,杀了王英吧。”

    本来吴用还算装好人,扯扯皮皮,但看到秦明直接把步骤跳到了最后, 便对晁盖道:“哥哥, 王头领刚山上,不如念在他初犯, 饶了他这次。”

    晁盖按照约定好的道:“饶过他一次, 下次再有人犯, 要不要饶?每个人都饶一次,这山寨怕是就乱了!”颇有诸葛亮挥泪斩马谡的模样,背过身去, 痛苦的道:“来人, 将王英推下去!”

    王英跟做梦似的,怎么突然就跳到他取他性命这步了呢,他完全没做好准备。

    但是秦明不给他一点机会,当即站起来道:“我愿意替寨主走一趟, 监斩这厮!”

    王英愕然, “秦、秦明……你这是公报私仇!不就是因为我在瓦砾村扮做是你屠杀村民, 你怀恨在心吗?你一直想我死!但我跟你, 穿你铠甲的不是我,我这身形也穿不下!是燕顺!”

    在门口站着的燕顺, 心里骂娘,王英你死到临头还拉上我, 是想找垫背的吗?

    郑天寿咬牙,心想恐怕晁盖要拿王英立威,谁劝都不好使。

    秦明吼道:“你自己坏了山寨的规矩,寨主要斩你,与我有什么关系?”

    王英想了想,突然迸发出灵感,“什么山规,我根本没有收到过!我真什么都不知道,我要是知道,绝对不会犯!”

    晁盖没料到王英耍赖,便气道:“叫抄事房孙五和王屹来!”

    很快,高铭和王屹被传到了聚义厅,见王英捆得跟粽子一样,不出的开心。

    诶呀,你们终于起来了吗?

    晁盖问高铭,“孙五,那日吴学究让你抄送山规给各头领,你为什么不给王英那处送一份?”

    高铭一副被冤枉的模样,“头领明察,我当初就怕王头领粗心大意,所以连续四天都往他们那里发了山规,每次差遣的都是不同人。”然后将四天送信的人的名字一一报了出来。

    晁盖大喜,立刻叫人把四个送信的喽啰叫来,每个都可以作证,尤其最后一个还亲口:“王头领跟我,山规收到了,有好多份,叫抄事房不要再送了!”

    晁盖听罢,大怒:“王英,你还有何话?”

    王英这时才清晰的意识到,自己今日恐怕真的要死了,他想抓住一棵救命稻草,但是看上面的晁盖和吴用分明已经定主意要杀他,而花荣秦明跟他有仇,也在为他的死落井下石,其余的人都是晁盖的人。

    晁盖再次转身,做出痛心不忍的样子,“将王英推下去!秦明,你来监斩吧。”

    花荣看向秦明,“需要我帮忙吗?”

    秦明摇头,“我自己来就行了!”便朝王英大步走去。

    王英被喽啰拖着往外走,他朝燕顺和郑天寿喊道:“好兄弟——救我一命——”

    燕顺和郑天寿知道回天无力,都别开目光。

    此时燕顺看到花荣朝他这边冷笑了一下,分明在下一个就是你。而秦明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不知出于什么心思,狠狠的拍了他肩膀一下,吓得燕顺差点跌倒。

    听着王英喊叫救命的声音,越来越远,直至听不见。

    不多时,秦明回来了,身后的喽啰手里端着一个托盘,苫盖着一个球状物,不用就是王英的首级了。

    晁盖叹道:“将被王英掳来的女子还回去,另外王英是青州人士,他的尸首派人送回清风山好生埋葬罢。”

    把王英的尸首送回清风山,希望官府知道梁山已经把王英杀了,能摆脱一点干系。

    郑天寿,突然站出来,“由我护送王英兄弟的尸首回清风山吧。”

    燕顺也想护送,也道:“我也送。”

    晁盖看出他们的心思,果然杀了王英草惊蛇了,“只送一个人回去,何须两个人,郑头领先提出来的,就由他来办吧。”

    郑天寿高兴的领命。

    该办的事情都办完了,众人散去。吴用却瞄着高铭半晌,走到阮家三兄弟跟前,“抄事房也给你们发了很多次文书吗?”

    软家三兄弟道:“可不是,连发了两日,我特意去告诉,才不送了。”刘唐旁边经过,也凑上来道:“学究以后告诉抄事房,凡事发一遍就行了,反正都看不懂。”

    吴用这才放心,看来是自己多心了。

    晚上,高铭躺在床上一算,这又送走了一位好汉,一百零八肯定是凑不齐了,再这么内斗下去,继续损兵折将才好。而且王英死了,扈三娘也不需要嫁给他了,避免了水浒中最恶心人的婚配。

    高铭心情不错,早早进入了梦乡,睡倒半夜口渴,起来喝水。

    才下地,就见花荣在榻上坐了起来,“做恶梦了吗?要不要我陪你?”

    “没做恶梦,我只是下地找水喝。”

    然后就见花荣重新躺回去,“我还以为你看到王英的首级晚上会做恶梦,原来没有。”

    高铭一边喝水,一边皱眉的想,怎么听你的语气好像我没做恶梦,你挺失望的呢。

    ——

    郑天寿带着王英的尸首下山坐船,却不想渡到水泊中央,船不知为什么翻了,时值晚冬,郑天寿又不会水,扑腾几下就沉底了。

    等后来的船将人捞上来,人已经没气了。

    不仅没送走王英,连他自己也死了。

    消息传回梁山,高铭心想,可真有效率啊,清风山三大王就剩一个燕顺了。

    不知道燕顺会以何种方式被清除掉。

    现在的梁山,实力不强,不像后来凑齐一百零八好汉,连城池都敢,没事还要出去惹事,现在就是个山寨,很怕官府大军压境。

    燕顺听郑天寿溺死了,从头发丝冷到脚后跟。

    之前王英死的时候,他就知道是晁盖要害他们,现在郑天寿都死了,他更加坐实梁山要黑吃黑,想做掉他们三个清风山头领的事了。

    燕顺岂能坐以待毙,都是道上混的,他也不是好惹的,既然梁山不仁,他就不义了,当晚叫上几个清风山时的心腹喽啰,拎上桐油,算放火烧寨,再趁乱逃走。

    计划很好,执行起来遇到了困难,拎着油刚鬼鬼祟祟的出现,就被突然杀出来的刘唐按住,捆了个结实到了聚义厅。

    花荣已经睡下,被喽啰叫起去聚义厅升堂。

    高铭睡眼朦胧的目送走花荣,做山寨头领真麻烦,还是他这样的抄事房的人物轻松。

    过了一个时辰,花荣带着一身寒气回来了,高铭探出头问他,“燕顺怎么处置的?”

    “山寨寨规不许放火,他偏要犯,被就地正法了。”花荣哼道:“可惜跑了宋江。”

    现在的状况,别花荣追随宋江了,恨不得扒他的皮才是真的,一想到这一切都是他高铭的“功劳”,不由得喜从心中来,“我觉得他早晚还得回来,山下也没他的容身之处。”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就有恩怨,有恩怨就有争斗,有争斗就有死伤。

    所以梁山现在死个把人很正常。

    尤其清风山的三个魔头王英、燕顺、郑天寿,谁听这三人死了,不叫一声好。

    秦明是心情最好的,坑他的三个帮凶都已经归天了,算是报了个仇。

    他常常过来找高铭和花荣聊天,积极跟高铭汇报自己的思想动态,重申自己绝对没有反国的念头,一颗心向着朝廷和官家。

    每每这个时候,高铭都代表朝廷表示,相信秦将军的觉悟,等到下山我会给你作证,让你恢复名誉。

    ——

    不久,高铭遇害的消息传到孟州,盼着知府大人回来继续带领大家前进的孟州百姓震惊了,震惊之后是难掩的伤感,尤其是快活林的老板们,为什么他们命这么苦,好不容易来了个好官,才做了几个月就永远离开了他们。

    快活林明年的重阳节,他们都已经商量好重阳糕的规模了,最早想出这个点子的知府大人却离世了。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孟州的财路一部分是高大人开辟的,杀了高大人如同杀他们父母,一个个咬牙切齿恨不得宰了真凶。

    开始听是叛敌秦明干的,老板们凑了一万贯悬赏秦明的脑袋。后来又听人是清风山三个强盗做的,又凑了一万五千贯,改成悬赏王英、燕顺、郑天寿的人头。后来隐约听到这三人也死了,不由得暗恨,便宜他们了。

    ——

    而花荣家属的情况比高铭那边的强不少,毕竟他没死,人还活着,只是反对朝廷做了强盗。

    花家老太君闭门不出,谢绝见客,表示一切交给国家法度,花荣如果真当了逆国贼寇,抓住的话,该砍就砍,该杀就杀。

    花芷却不认同,他哥哥绝对不会上山当强盗,一定有其他原因,高衙内不管是秦明害死的,还是清风山害死的,他哥哥一定是上山找他们报仇去了,你们不许他不好。

    花老太君回信给她,你都出嫁了,这些事别掺和,好好过你的日子,你哥哥的事,咱们不提就是对他最大的保护。

    花芷接到信,认同了祖母的话,对外再不提哥哥的事,于家上下也是这个态度,谁问起来都一切交给国家法度。

    ——

    春暖花开,山上处处美景,巍峨山峦倒影在飘渺的水泊中,相映成辉。

    王屹的眼睛好多了,已经能够正常处理往来文书,加上梁山本来就没什么公函,高铭和王屹的日子挺清闲。

    没事的时候,两人搬个椅子坐在廊下晒太阳聊天。

    高铭这人,嘴巴能会道,只要对方不是哑巴聋子基本上都能被他笼络住,王屹也觉得高铭人有趣好相处,跟他像老朋友似的,经常自掏腰包去厨房额外买些好吃的给高铭吃。

    这日,两人又偷闲聊天,高铭半躺在椅子上,懒洋洋的嚼着金桔蜜饯,“这个季节是最舒服的,过段时间就热了,太阳忒毒,晒得人皮疼。”

    “晒就晒,咱们在抄事房里,又不需要站岗,不过是抄抄写写,你看现在,十天半个月也没事。”

    话音刚落,就见院门口走进来个喽啰,朝高铭和王屹道:“呦,孙抄写,王抄写,你们还闲着呢,刚才山下传来消息,是二龙山和桃花山来投,各带了四五百个喽啰,看样子都得造册。”

    “我这张臭嘴啊!”王屹着,照嘴巴轻了两下,“呸呸!”

    高铭腾地坐起来,“二龙山和桃花山?”

    “是啊,尤其二龙山来的几位头领,听有一位赤手空拳死老虎的好汉,十分了得。”喽啰道,抓了一把王屹放在桌上的瓜子在一旁磕,王屹心疼,抢回来半把,喽啰嫌弃王屹抠门,“恁地气!”

    二龙山头的武松、鲁智深和杨志来了,这三个人,各个都不是好相与的主。

    桃花山的霸王周通和虎将李忠,单人实力不如二龙山,但胜在山头经营多年,手下喽啰兵多。

    当然,最让高铭担心的是,鲁智深之前找他寻仇,他把自己隐藏的很好,鲁智深没见过他的样子。

    但是他却见过花荣的,如今两人在山上遇到,会是什么的情景呢?

    想到这里,他立即对王屹道:“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得去办,去去就来。”

    高铭出了抄事房,越往山寨主要区域走,越能感受到热烈的气氛,扛酒扛肉的喽啰不停眼前过。

    但他还是去晚了一步,聚义厅里面摆好了酒席,各个头领已经都入席了。

    高铭这个级别是进不去聚义厅的,只在外围徘徊,心里捏了一把汗,花荣有弓箭在手,肯定不怕鲁智深,但现在鲁智深有武松和杨志做帮手,就不好办了。

    尤其不能让他发现自己是高衙内,否则的话,得徒手把他天灵盖砸碎了。

    不过,聚义厅欢声笑语不断,听着氛围还可以,不像能起来的样子,高铭暂时放下心去,准备回去老实等花荣回家。

    但就在他迈出步子的时候,突然身后来了个喽啰,一脸欣喜的道:“孙五,我正要去找你呢,你来得正好。”

    高铭警惕的道:“你找我做什么?”

    “新来的武头领和鲁头领点名要见你,快随我来!”喽啰一把牵住高铭的手腕,把他往聚义厅内拉。

    武松和鲁智深要见他?为什么,难道鲁智深发现他是高衙内了?不可能吧,他们可还没见过呢。

    不管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再不济还有花荣保护自己。

    高铭昂头走进了大厅,厅内大摆宴席,有烤得外焦里嫩的全羊全猪,烧鹅烤鸡数盘,只不过食物的香味和酒味混合在一起,并不是叫人很喜欢。

    高铭一眼就看到,坐在一起的山似的鲁智深和身材魁梧的武松,不知是不是因为落草二龙山的原因,两人眉眼中浓浓的草莽之气,可以是霸气,也可以是匪气。

    旁边是青面兽杨志,身上也是一股子肃杀之气,不过看高铭的眼神很正常,不像是认识他的样子。

    还有两个不认识的男人,高铭猜测可能是屠户曹正和金眼彪施恩,有了曹正,梁山宰杀牲口能容易不少,至于施恩,不知道有了他梁山能受什么益处,但没了他,快活林是越来越好了。

    他瞄了花荣一眼,花荣眼神平静的朝他点点头,高铭心里就有底了。

    既然花荣不紧张,那么肯定不是坏事,于是高铭腰板挺直,跟着喽啰走到鲁智深和武松跟前。

    见他来了,鲁智深和武松都站了起来,尤其那鲁智深铜铃似的眼睛瞪圆,直勾勾看着高铭。

    高铭还是捏了把汗,你不是把我认出来了吧。

    “你就是张青和孙二娘的侄子吗?”鲁智深声若洪钟的道:“之前洒家在十字坡贪杯被放翻,被你姑父姑母放了一条性命,洒家去了二龙山,一直想招他们入伙,武都头来了之后,我们派人去了孟州,却发现十字坡的酒店没了,被那高家那鸟知府铲平盖个新店。”

    武松亦站起来道:“我们去晚了一步,没想到兄长和嫂嫂已经遇害了。”

    这些事高铭比任何人都清楚,张青和孙二娘是他亲手送走的。

    但此时,他既然扮演了孙五,戏就得做全套,于是假惺惺的难过道:“两位好汉就是鲁提辖和武都头吧,我姑父姑母常念起着两位,你们是世间罕见的好汉。因为我去姑父姑母那里的时候,武都头已经离开了孟州,未曾过照面,我一直觉得是一件憾事,没想到今日竟然能见到二位,请受我一拜!”

    未等弯腰,武松就出手挡住了高铭,“武松的命是你姑父姑母救下的,我没来得及救下他们,已经是我对不住他们,怎么还能受你的叩拜?!不要折煞武松!”

    既然对方这么了,高铭也没真想拜的意思,挣扎了下就直起了身。

    鲁智深拎起酒坛子,哗哗倒了满满三碗酒,“这碗是我和武都头敬你姑父姑母的!”着分给武松一碗,另一碗递给高铭,“干了这碗酒。”

    鲁智深有蒲扇似的大手掌,单手端碗闷头就喝,武松也不含糊,仰脖也往嘴里灌。

    高铭见这架势,不喝不行,虽然他没看周围,但能感觉到整个聚义厅的视线都在他身上。

    他只好双手捧起酒碗,咕嘟咕嘟的喝了起来,幸好这个年代的酒度数不高,也不算辣,高铭超常发挥之下,都喝净了,把碗往地上一撇,摔得细碎。

    喝酒不摔碗没气势,必须得摔。

    “好!你也是个爽快人!”鲁智深哈哈笑道,挪动身子,在他和武松之间腾出一个空位置来,“你坐到这里来。”

    高铭没法客气,只能坐到两个人中间,两个大力士般的壮汉夹着他,更加衬得他瘦弱,活像个被绑架的人质,画风跟周围格格不入。

    此时武松扯下一条羊腿给他,“尽管吃!”

    高铭看着盘子里的烤羊腿,心想这也太夸张了,这条羊腿够他吃几天的,但人家武松都好意拿来了,岂能不吃,于是抓起来开啃,咬了一口,就一嘴巴的油渍。

    他低头擦嘴的时候,偷瞄向花荣,就见他也在看他,嘴角翘起,分明在忍笑。

    没良心啊,这有什么好笑的?!高铭回瞪他一眼。

    刚才发生的一切,都被晁盖和吴用看在眼里,两人低语了几句,晁盖就笑道:“山下酒店的朱贵了,孙五也是主动来投奔的梁山,只是路上正巧遇到王英,结伴一并过来的而已。孙五与他姑父姑母都是一样的好汉,我觉得他也应该做一把交椅,大家觉得呢?”

    晁盖的想法很简单,王英燕顺郑天寿死了,位置空缺,正需要人来填补,二龙山和桃花山的人刚来落草,底细如何还没弄清楚。

    但既然花荣喜欢他,鲁智深和武松待见他,不如卖个人情,让他也做头领。

    这主意本来就是吴用想出来的,公孙胜已经入定,山寨事务一概不掺和。晁盖一系的阮家三兄弟和刘唐没有异议,他们大块吃肉大口喝酒,自己日子过得美,没心思管别人,既然是晁盖哥哥的决定,他们双手支持。

    山寨之主什么就是什么喽。

    投降的官军秦明和花荣不用了,二龙山鲁智深武松都叫好:“正应该这般,孙五也是个好汉,理应坐的一把交椅!”

    至于桃花山的霸王周通和虎将李忠,作为刚上山的头领,状况还没摸清呢,大家都同意的事,轮不到他们发表意见。

    晁盖便笑道:“从今以后,孙五也是山寨头领之一,大家都是兄弟!”罢,举起一碗酒,先干为敬。

    唉,还得喝,高铭被鲁智深和武松提携了起来,和众人一并饮了一碗酒。

    之前他喝酒都是一杯一杯的,到了梁山都是一碗一碗的,太豪爽了,招架不住。

    众人其乐融融,喝酒吃肉,不时跟左右聊天。

    这时候,吴用走下来,端着一碗酒来到杨志跟前,道:“这是一杯赔罪酒,那日得罪了杨致使,实在过意不去。”

    那日得罪,当然是指劫了杨志护送的生辰纲一事。

    杨志和晁盖等人算是仇人,但是仇人见面,一个已经是寨主,一个是来投奔的头领,地位发生了变化,杨志哪敢计较,起身道:“学究哪里的话,都已经过去了,如今大家聚义在此,共享富贵,乃杨志之幸。”

    杨志将酒喝了,又倒了一杯酒,回敬吴用,吴用才返回了晁盖身边。

    杨志落座后,脸上没什么波动,但心中却憋气,因为高俅派兵扫荡青州,他们和桃花山在青州待不下去,才来投奔梁山。

    但是之前听山上有个及时雨宋江,他们本来是算投奔宋江的,并不是想做晁盖手下,结果到了山上,才知道宋江不在,反而晁盖招待了他们。

    杨志好好一个将门之后,被晁盖害得只能落草,这仇他可一天没忘。

    他就是来投奔宋江,给晁盖不痛快的,现在宋江不在,他杨志怎么可能开心。

    高铭在一旁不做声,琢磨这其中的局势,什么了,一百个零八好汉得有八千一百个心思,这不,杨志跟晁盖就是面和心不和。

    “看你瘦成什么样子,风一吹就倒!给洒家吃!”鲁智深是个实在人,看高铭的体型,觉得他应该多吃点好的。

    “兄长,我真不瘦,不用吃这些。”高铭微笑着将鲁智深刚才扔到他面前的烧鹅腿默默还了回去。

    “你看着这满屋子的人谁像你这样。”鲁智深着,还真满屋子的看,不想就看到了花荣,不禁皱眉:“他怎么样也在山上?!他那日还护着高衙内那厮!”

    杨志道:“可能是高衙内死在了青州,他怕受牵连,因此上了梁山。”杨志很能理解不想承担责任,故而跑路的心情。

    武松也看花荣,对鲁智深道:“你之前提过的那个将你挂珠射断的就是此人吗?他当日帮助那高衙内,却不想到底因为高衙内之死受牵累,这是果报。”

    鲁智深道:“既然都来梁山落草了,过去的事,就不想提了,来,喝酒!”拿坛子给他和武松还有杨志都满上了酒,高铭也没落下,又得了一大碗酒。

    鲁智深和武松不仅是朋友,还是酒友,两人都是没酒能死的人,而且喝了酒之后战斗力超群。

    鲁智深喝了酒之后大闹五台山,满山和尚都被他残,武松更是十八碗死老虎,快活林内醉拳猛揍蒋门神。

    相比之下,像高铭这样的普通人,喝了酒只有战斗力下降的份。

    面对满满一大海碗的酒,高铭觉得自己都能洗脸了,哪能喝的下去。

    这时候就见花荣起身朝他这边走来,鲁智深端着碗喝酒,从碗边缘露出的一双眼睛直勾勾看着花荣。

    花荣走到他们这桌前面,对高铭道:“我有事跟你,随我来一趟。”

    高铭看出花荣是来替解围了,对鲁智深和武松杨志抱歉的笑道:“我去去就来了。”但他知道,他这一走就不会回来了。

    鲁智深不知道花荣跟高铭的关系,以为花荣来找事,眼睛一横,“兄弟酒没喝完,不能走!”

    花荣便端起高铭跟前那个海碗,一口气将酒都喝净了,将空碗放下,对高铭道:“走吧。”

    高铭笑着点头,“鲁提辖,武都头,花荣是我好朋友,不用替我担心,我和他去去就来。”完,麻溜离开坐席,对晁盖作了个揖,随花荣走了。

    高铭出了聚义厅,因为刚被升任了头领心情大好,加之又喝了酒,这会酒劲儿上来,懒得不想动,便往花荣背上一趴,像耍赖又像开玩笑般的道:“你背我回去吧。”

    花荣当即像被施了定身法,原地僵住。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如此紧张,他以前照顾过醉酒的高铭,几次或背或搀的送他回家,都很自然,不像现在这样浑身别扭。

    高铭见他不回答,语气弱弱的道:“不行吗?”

    花荣行动快于言语,先将高铭背起,才道:“当然可以。”

    高铭就知道花荣会答应,开心的道:“那咱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