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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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勔只学到了高铭的皮毛, 却没学到高铭的精髓。

    那就是办的任何活动,不光自己能从中获利,还得让官家和皇子从中获取利益。

    想朱勔这种只顾自己, 反而损害皇帝名声的行为,分明是给自己挖坑找埋。

    不光是赵楷,同样听到百姓议论的赵楫脸色也是十分难看,脸色惨白中夹着一丝铁青。

    童贯脸上也是青一阵, 白一阵儿的, 活像一块萝卜地,心中暗自埋怨, 朱勔这不是自寻死路么。

    童贯还以为这花魁比赛是高铭办的, 因为他就爱鼓捣这些, 谁知道背后却是朱勔,简直是东施效颦。

    他暗暗看向郓王,众所周知, 赵楷的脾气是相当好的, 每每见到都面带微笑的,所以这会面露不悦,明他是真的动了怒气了。

    高铭心道,这也不能怪百姓乱想, 毕竟同期举办的太湖石大赛的获胜者是要进京面圣的, 很容易叫人产生一种错觉, 花魁大赛的获胜者也进东京见官家。

    百姓本身就有这样思想的萌芽, 加上高铭暗中放出消息的推波助澜,结果就是今天展现给赵楷的这样。

    两位王爷都动了怒, 这花魁比赛彻底不用逛了,众人沉默的回到了应奉局。

    赵楷连口茶都没喝, 气道:“这朱勔真是胆大妄为,为了献媚君主,竟然到了这般丧心病狂的地步。这样的人,岂能容他继续作威作福。父皇叫本王来杭州问罪朱勔,本王原本还想过几日再擒他,他可好,真是一点余地都不给自己留。”

    高铭一愣,他原本还纳闷为什么他告状的奏折递上去,官家那边怎么都没惩罚的朱勔的苗头。

    原来不是不惩罚,而是叫郓王问罪朱勔。

    不得不,官家对郓王是真的太偏爱了,在知道朱勔名声不佳的情况下,叫郓王过来收拾他立威,赚取口碑和好名声。

    而朱勔也发挥了佞臣最后一点利用价值——给皇权的继任者做垫脚石。

    这时,高铭就听赵楷道:“你叫赵明诚立即带差役将朱勔拘来,本王要亲自问罪!”

    高铭毫不迟疑的回道:“是!”

    ——

    朱勔很崩溃。

    他知道郓王赵楷来了杭州,原本还算最近几日就托童贯的关系进来面见,结果不等他有所动作,自己就被郓王给抓来了。

    他脑海里充满了疑惑,他可点了高铭不少钱,应该已经将他买通了,而他最近只办办花魁大赛,一心赚钱补贴被高铭勒索走的钱,相当安分守己,为什么郓王一到杭州,就对他兴致问罪?

    他向童贯眼神求助,童贯眼观鼻鼻观心,已经有入定的趋势,根本不会看朱勔。

    赵楷也不跟朱勔废话,冷声道:“你着给官家进献美女的旗号,举办花魁大赛敛财,此等行径,无异于诽谤君上,你可知罪?”

    “我……我冤枉啊,我从没过举办花魁大赛,是为了进献给官家。”朱勔赶紧辩解,“殿下,您请明察啊。”

    高铭不慌不忙的道:“可你也没澄清啊,那边举办太湖石比赛,优胜者进京面圣,你在另一边举办花魁大赛,怎么能不叫人进行联想?就算你没有这个心思,但是你出去听听,百姓间可都是这么传的。你考虑不周,致使官家威名受污,也该当罚。”

    高铭一点不手软,这个石头不落井下石,更待何时。

    朱勔瞠目结舌,他竟然犯了这样大的错误,他一瞬间有些回不过来神儿,但是看到赵楷冰冷的目光,他意识到这次自己真的栽了,忙磕头认罪,“殿下,我怎么会危害官家的名声呢,真的是无心的。”

    赵楫哼道:“你要是有心的话,还了得?!我们在街上已经听到了百姓的议论,你犯下的错,虽死不足弥补。”

    朱勔涕泪横流地道:“殿下,冤枉啊,我真的冤枉。肯定是有心人故意曲解大赛的意思,陷害我,陷害官家,这个黑手才应该抓起来斩断,我真的冤枉。”

    赵楷听罢,便将桌上一摞文章都甩给朱勔,“难道这些也是冤枉你的吗?”

    这些文章,便是《我和太湖石的故事》征文中,收集上来的以各种文体形式状告朱勔的文章。

    保证真情实感,绝对比干巴巴的诉状更能叫人感同身受。

    高铭去叫赵明诚抓朱勔之前,将当初保存的文章都拿给了赵楷看。

    朱勔看着满地的文章,随手挑了一张来读,“这些文章都是文学写作,肯定有臆想的成分,做不得真啊。”

    高铭马上在一旁道:“殿下,这件事都是可以考证的。比如这里面有一篇文章,看似是杂剧故事,但其实人物和情节都是真实的。微臣在来杭州的路上,就遇到了当事人,还向微臣递上了一件血状,血状跟文章描述是可以相互印证的,这只是其中一件。其他的,也都有据可查。”

    其实,朱勔这些年血债累累,赵楷岂能不清楚。

    “高铭,你不要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我只是陈述一下事实罢了。”高铭道:“我已经暗中调查过你了,若叫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如今这些证据,也都是你一桩一桩做下的。”

    朱勔晓得高铭皇城司出身,他如果调查过自己,那么查出来的档案已经摞了很厚了,凭借他现在的一己之力是不能一一反驳的。

    所以他不准备,以一己之力反驳,他要拖人下水。

    朱勔不禁冷笑了两声,“高铭,你这句话得好,若叫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然后大声的对赵楷道:“殿下。我这里有一个册子,请您过目。”

    他走投无路了,那么大家就干脆一起共覆灭好了,这一份名录里记载的都是他在杭州这些年送给京城大官员送的礼物。

    当然,这份名册的最后一位所记载的便是前几日给高铭送的礼物。

    刚才赵明诚来抓他,他就知道可能有祸事降临,于是就将名册带上了。

    他以为高铭听有名册会脸色大变,谁知道高铭泰然自若,丝毫不见任何紧张。

    赵楷看了看朱勔拿出的这个册子,又看向高铭,不禁在心里想,难道高铭收受了朱勔的财物?

    如果真是这样,那也可不好办了,高铭自己影子歪,如何再指控朱勔?

    赵楷有些失望的看着高铭,你怎么这么不心,在杭州城内还要收猪眼的东西,你就缺这么几个钱花

    他凝眉慢慢翻着名册,发现朝中但凡在官家跟前有点脸面的,都册上有名。

    如果将这份名单报出来,将掀翻一众朝廷大员,比如此时站在跟前的童贯就榜上有名。

    他责备的看了眼童贯,童贯当然明白郓王这一眼什么意思,不禁愤恨的看朱勔,你真是不讲究,你怎么能这么办?想要同归于尽吗?!

    朱勔不睬童贯,你不管我,还想我管你吗?!

    赵楷翻到最后一页,记载高铭收受贿赂的地方,他不禁多留意了两眼,然后便是一愣。

    至少这上面所记载的《牡丹图》,他好像临出发前在父皇那里见到过。他们父子俩还一起鉴赏来着。

    赵楷瞬间明白了,原来高铭将朱勔送给他的东西,转手送给了官家,好一招借花献佛。

    他就放心了,冷声道:“朱勔,你想清楚,你送给高铭的这些东西,究竟是送给他了,还是另外送给了别人?”

    “没错!就是送给他的!我清点装箱送到应奉局的时候,不光是我,我弟弟和家人,还有送货的仆人,应奉局接待的人员,全都可以作证。高铭的确收了我的东西!”

    这时,朱勔就见高铭挑了挑眉,“我,你是不是年纪大记性出了问题啊?你这些东西哪里是送给我的?你不是叫我转交给官家吗?你这江南战火纷飞的,还是东京安全。叫我将这些东西,献给官家,你在官家那里最安全。我都照办了。”

    赵楷冷声道:“朱勔,你这本册子中所记载的送给高铭的《牡丹图》。本王在来杭州之前,在父皇那里见到过,就是由高铭所转送的。”

    朱勔如遭雷击,如果东西最后到了官家手里,那么高铭也就没有收受贿赂,他检举高铭也就不成立。

    赵楷怒道:“朱勔,你任应奉局提举时鱼肉百姓,敛财之后进京行贿,结党营私,败坏超纲,如今又诽谤圣上,罪不容诛!”

    朱勔知道,自己这一次真的大难临头,插翅难逃了,一瞬间面如土色,瘫软在地。

    赵楷冷声道:“将朱勔拿下收监,相关家属仆从一营下狱,押送东京裁决!”

    赵楫朝死期将至的朱勔勾唇冷笑一声,这种的蠹虫早该收拾了,只恨他倒台的太晚。

    他发现高铭也露出高兴的神色,不禁冷冷的想,又少了跟个宠臣与你竞争,你真是得意了。

    ——

    朱勔倒了,但是冉冉升起另一个比朱勔还讨人嫌的佞臣,却是赵楫不愿意看到的

    于是,他找到机会,对他三哥道:“这高铭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就不信他没看出来花魁比赛的致命缺点。可他没有阻止,选择放任自流。他就是想让朱勔闯祸,然后借皇家的手除掉朱勔。他竟然连皇家也敢设计,我看这样的人,才最不该留着。某种程度上比朱勔还可恨。”

    对这个体弱多病的弟弟,赵楷还算有耐心,便给他多讲一些道理,“权臣之术,在于怎么利用皇帝的信任和其他官员的疏漏,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就算高铭发现了朱勔的纰漏而没有加以提醒,他做得也不算出格。况且不让朱勔捅这么大的娄子,你确定,父皇会彻底处死他吗?他虽然叫我问罪朱勔,但可会如何惩罚朱勔。他这么多年替父皇办了这么多事,不定心一软就将他轻轻放下了。”

    赵楷深知父亲优柔寡断,朝令夕改,这就是他为什么没有一道杭州就急着问罪朱勔的原因。

    “三哥,到底,这还是高铭和朱勔之间的宠臣争夺战,只是咱们和他都想叫朱勔死透罢了。”

    赵楷直接反驳弟弟的观点,“我不这么看他。”

    自高铭从梁山回来,围绕在父皇身边的那些蝇营狗苟之人,被他一口气扫荡了多少个?

    开始是杨戬,现在又轮到了朱勔。

    赵楷相信,自己对他的评价是正确的。

    赵楫见哥哥还在袒护高铭,脸一酸,当即告辞,转身出了门。

    走到廊下,却正好叫他反感头顶的高铭躬身在那里候着,想来是在等候三哥召见,不禁斜眼瞟了他一下。

    高铭自然捕捉到了这个白眼,心想,你瞪我干什么玩意,御医怎么没好给你治治脑子,就把你放出来了,但脸上客气的道:“荆王殿下。”

    “朱勔倒了,有些人可要得意了。你呢?”赵楫想听高铭如何辩解这件事,他也好趁机在击他一番。

    不成想,高铭竟然承认了,“是的,殿下,朱勔倒了,肯定有人要得意的。”

    赵楫被高铭气笑了,更加直来直去,“那么,那个人是不是你?”

    “回殿下,是的,臣很高兴。”

    赵楫愣了,你竟然承认了,你不应该辩白反驳,将自己描述成大功无私,为国为民的忠臣吗?怎么能如此直白的表现出幸灾乐祸的嘴脸。

    但凡是个要面子的正常人都不会如此干脆的承认吧,这人怎么回事?

    “殿下,你应该也知道我和朱家一直都有过节。从去年过年,我抓了朱勔的弟弟开始,到方腊派出江颜折腾出来一些列假死事件,直至我赴任应奉局,在来杭州的路上遇到了刺杀,外界都传是朱勔做的,我也觉得是他。还有,我守城差点被杀,他可好,带着金银出城外逃,最后却要我从计谡手中救他。这一桩桩事情下来,如果我还自己能不幸灾乐祸,未免太虚伪了。殿下,您是个至情至性的人。心直口快,所以我在您面前便也不伪装自己。”

    赵楫眨眨眼,这一套辞下来,他竟然觉得有理有据,不知该再些什么。

    “殿下,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没有了,你可以下去了。”完见高铭杵着不动,又重申了一遍,“本王了,你可以下去了。”

    “可是郓王殿下召见臣,臣不能下去。”否则你以为我站在这里干嘛?难不成等你?

    赵楫当即意识到,该走的其实是自己,不禁有些尴尬,哼了声,甩袖子走掉了。

    这时屋里面,有太监出来道:“郓王殿下叫您进去呢,高大人。”

    高铭走进屋内,见赵楷神眉心紧蹙,似有什么忧虑的事情。

    其实是什么事,高铭心里大致也能猜出几分。

    赵楷开门见山的道:“朱勔虽然下狱了,但是本王想了下,这花魁大赛万众瞩目,随意叫停,可能会节外生枝。”

    高铭心道,如果花魁比赛戛然而止,在兴头上的百姓突然没得看了,肯定会迁怒于阻扰比赛的人。

    现在花魁比赛才成了全民性的娱乐活动,如果生硬的叫停,就是跟广大百姓过不去,怕不是得激起逆反心理,被狂喷口水。

    抓朱勔积攒起来的口碑,不定瞬间土崩瓦解。

    但是如果不叫停,任由恶劣影响扩散,对皇威的损耗只会一天甚于一天,这事不能拖。

    “你有什么好办法没有?”

    高铭也犯难,缓缓摇头。

    赵楷觉得高铭只是在客气,他一定有办法,“本王就将这件事交给你办了,相信不管什么难题到你手上都能迎刃而解。”

    “殿下,臣……”

    赵楷起身走到高铭跟前,拍着他的肩膀,抛出了自己的筹码,“你如果将花魁比赛顺利叫停,本王就带你一起去征讨方腊。这样,你就有机会再次见到花荣了,否则的话,你回到东京,他方腊,等你们再相会,怕是要等到明年了。”

    其实高铭觉得明年再见挺好的,现在见了,他不定就得给花荣答案了。

    他有种还没答完卷子,就被赵楷老师强行收走,拿去给花荣批分的感觉。

    赵楷以为这个奖赏很有吸引力,毕竟高铭被困杭州,是花荣带兵过来解除的。他俩在危难时刻相见,感情又深了一步,但是花荣又匆匆离开去仗,两人想必依依不舍。

    所以赵楷觉得带高铭参与征讨方腊,让他和花荣再次相见,是一笔丰厚的奖赏。

    可高铭的表现却不如他想象中的向往,赵楷的第一感觉是:“你们吵架了?”

    高铭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呃,这个……”

    赵楷就觉得他们是吵架了,“正好,你和他见面,免得误会加深,冷了感情。所以,好好想想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关停花魁大赛吧。”

    高铭不禁又开始纠结,去见花荣吧,不定就要给答复,他没办法再安心做他的鸵鸟。

    可是如果不去吧……

    唉,他承认,其实还是有点想见花荣的。

    “……虽然一时还想不到,但我觉得,应该会想出解决办法的。”

    果然有动力才有干劲儿。赵楷满意地下笑道,“那么你先回去想吧,本王等你的好消息。”

    “殿下,我得申明一点,叫停花魁大赛,我真的不是为了去见任何人,我是真的想替朝廷分忧解难。”他目光正直地看赵楷,殿下,快看我的大公无私的眼神。

    赵楷一点不真诚的道:“嗯,本王相信你。”

    “真的。”

    “嗯嗯,本王相信你,真的相信你。好了,去吧。”

    高铭出了门,站在廊下叹气,也是,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话,郓王岂会相信。

    ——

    “姑娘,城南的张大财主想见你一面呢。这是他给你准备的头面首饰,你好歹看一眼,诶,你听到没有?”白妈妈对自己的女儿白秀隔着门,苦口婆心的道。

    “能不能别叫这些人来烦我,我要睡了。”里面传来白秀英不耐烦的声音。

    “这才什么时辰呀,你就睡觉?”对他们这些行院人家来讲,这夜幕降临才是做生意的好时候呢。

    “我白天参加大赛累了一天,现在身上筋骨疼的厉害,我不早些休息,明天状态不好,怎么赢得过别人?”

    这白妈妈也不太也不敢太得罪她,毕竟她现在势头正猛,许多人看好她夺魁,“那你就睡吧。”

    没人再扰,白秀英安然入睡。

    可是不知过了多久,她在迷迷蒙蒙中感觉到凉意,一下子惊醒,猛地发现她不是睡在自己的床上,而是被捆住手脚,嘴巴用破布堵着,装在一个口袋里。

    在确定这不是做梦后,她明白了一件事,她被人绑架了。

    这时听到有脚步声逼近,她就更不敢随意乱动,一动不动地静观其变。

    “你确定你这娘们跟咱们圣姑的身形一样吗?”

    “你放心吧,我在大赛现场看了好几天了,和咱们圣姑体型相似的女子不少。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如果她的面皮剥不下来,那么再去找另外的就好了。”

    “你这鬼手阿大真的能像他得那样,能将女子的脸皮剥下来做成人皮面具吗?”

    “当然能,将这女人的脸剥下来制成面具,贴在咱们圣姑脸上,等到赢了花魁大赛,这些姑娘被送到皇帝的龙床上,哈哈,一刀之后,这天下还不是咱们方腊的。”

    白秀英听明白了,这些人是要剥她的脸皮,做成人皮面具,贴到方腊的一个所谓圣姑的脸上,进京行刺皇上。

    她的眼泪在眼眶中直传,差点哭出声来。

    这时她听到另外一个男人的话声,这男子粗声粗气的道:“你们就绑了这一个姑娘回来?我也得先练练手啊,你们怎么就绑了一个?。”

    “那你想要几个?我们再去绑。”

    白秀英内心惊呼,原来还想绑更多的姑娘?太可怕了。

    “对了,这面具是不是得人活着的时候剥?”

    “嗯,必须得活着的时候将面皮整张剥下来才好用。让我来看一看这姑娘够不够鲜活。”

    白秀英一听这话,马上闭上眼睛,屏住呼吸装死。

    她感到嘴里的破布被拿掉了,然后一只大手碰到了她的鼻息处,“是不是给捂死了?”

    “没死没死,还有脉搏。”另一只手在她脖子上试了试。

    “那也不新鲜了,我要活蹦乱跳的,算了,丢掉吧。”

    “那我去丢。回头再找给你绑几个新鲜的。”

    听完这句话,白秀英就感觉自己被人扛了起来,可能要将她扔掉了。

    过了一会儿,她感觉到有风吹她的脸,悄悄睁开了眼睛,就见他们走到了一处水沟前。

    突然,白秀英听到了前面似乎有一群人话的声音,她便什么都不顾的高喊道:“救命啊——杀人啊——”

    扛着她的男人见喊声吸引了前方那群人的注意,似乎慌了,将她顺手往地上一扔,撒腿就跑。

    白秀英因此得救。

    ——

    第二天,关于方腊要剥下参赛姑娘们的脸皮制作面具,戴上之后进京行刺皇上的流言,不胫而走。

    至于是否真的有人皮面具,以及人皮面具的可操作性,并不在老百姓们的考虑范围内。

    只觉得方腊实在猖狂,明的不行就来暗的,手段实在阴险卑鄙。

    事情越传越凶,漂亮的姑娘都不敢参加花魁比赛,就怕自己被方腊的圣姑挑中,做了人皮面具。

    毕竟,容颜姣好者才有资格当上花魁,进而被送上龙床。

    谁能承认自己不漂亮呢?于是这些姑娘们,争先恐后的表现出了害怕恐惧的样子。

    “我这么漂亮,方腊的目标一定是我。我昨天就发现有鬼鬼祟祟的人,肯定是他们的人。”

    以自己这样绝美的容颜,肯定是方腊圣姑下手的目标。

    这个时候还参加比赛,不仅不怕死,还等于变相承认自己很丑,不会成为下手目标,才敢心安理得的露面。

    在谁丑,谁参赛和人身安危的顾虑击下,姑娘们纷纷退赛,没几天,连最后一个也退赛,一个都不剩。

    没有漂亮的姑娘参加比赛,自然也就没有人前去观看。

    而这时官府才站了出来,表示为了保护姑娘们的安全,花魁大赛无限期停办,并派专人彻查方腊的黑手。

    百姓们对姑娘们的退赛表示理解,要怪就怪可恨的方腊,情绪稳定的接受了比赛无限期停止的结果。

    曾经热闹一时的花魁大赛,瞬间就冷却了下来。

    花魁比赛停办,客流量迅猛回流,太湖石比赛现场重新热闹了起来。

    至少这些太湖石,不用担心被人剥去面皮。

    在热烈喜庆的气氛中,太湖石大赛落下了帷幕。

    前三名获得者,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庆快乐的笑容。

    有的人甚至已经开始悄悄服食强身健体的补药,避免面圣之前生病,不能成行。

    而太湖石征文那边,由李清照亲自把关筛选,选出了三篇美文。

    高铭亲自奉上稿费,你好我好,大家好,圆满结束。

    花魁比赛,不过眼云烟,只有太湖石比赛才能历久弥坚。

    至此,操纵这一切的幕后黑手高铭,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