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事故
若是再能外出各地游览那该有多好,王桂枝不禁浮想连翩, 天天在这贾府里呆着, 她都觉得自己快呆傻了,“园林多是宅, 车马少于船,莫唤游人住,游人困不眠。”她上辈子也没去过呢, 只有出行计划,可惜没等到要一起去游玩的女儿, 来的却是一场夺人性命的疾病。
贾政见她如此神往, “你想去?”
“我当然想去了,天下西湖, 三十有六, 只有扬州的以清秀婉丽风姿独异诸湖,另有清瘦□□, 有瘦西湖之称, 比杭州西湖, 更有……”王桂枝看他眼神微妙,察觉不对便止住自己的话头,“干嘛问, 你又不能带我去。”
本想趣夫人的贾政心里顿时黯然,他确实无法带她外出游玩。他官职低微,除非有任外派,母亲有哥哥嫂子们照顾着, 还有点可能携妻上任。若无事自然不能随意出京,还比不得珠儿此时身无何职自在。
年头的时候就去宫里跪过一回,好几天走路都要人扶……
可叹他贾政总别人,自己十年寒窗,空梦一场如今孩子也要将入学科考了,他还在原地踏地,不如想办法……
“怎么了?你还没呢,能不能去呀。”王桂枝拿手指挠他的手心。
贾政觉得痒痒轻笑,“看老太太的意思吧。”他又语重心长道,“为人婆母,应主张无为而治,你管多管少都不好。”
王桂枝委屈,“那看着他们犯错不成?”
“你呀,你只看看老太太怎么对我们的呢?有时候犯了错才知道错在了哪里,他们年轻,就是吵嚷拌嘴又有什么关系呢?太客气才是不好,你看,我跟你眼下不就好了吗?”贾政摸了一把夫人的雪肌滑腮,“你好好想想吧,我先出去有点事要办。”情爱这事,总归还要讲个缘份,别人是插不上手的。
“那把那薄披风带上吧,夜里吹风还冷呢。”
“不去外边,在外书房里,晚上你等我一起吃饭。”
王桂枝送他出了门,摸着肚子,便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错了呢?
她再是有着王夫人的所有记忆与习惯,思想还是与他们不同,在她看来王夫人做的事是错,那也许在其它人看来,其实王夫人并没有错?
书中对于贾珠描绘得太少,王夫人看来自己的儿子自然是千好万好,与李纨之间甜蜜的很,就是有通房丫头,那是连妾室姨娘都不算的东西。
“唉……”也罢也罢,之前的事又不能回溯时空,只能这样了。不过感情倒还好,子嗣上面却是不能退步的,王桂枝想到这里,便让人去找来张大夫。
避孕这个问题再也不能放过去,她自己需要,别人也需要!
王桂枝自我反省着,生活过得太顺心就容易头脑发晕,她又想当然了!不过应该管的还是要管,她叫人问明贾珠在哪儿,一会儿要见他。
张大夫最近也是春风得意,一开始全家被请来做家医,他只当自己要辱没了家门,没成想虽是公门候府,贾府却极为谦恭厚道,礼贤下士,不但照顾有加,还助其广收药材,研方开药收徒治病。
“张大夫,请问有没有什么好的,不会损伤人体的避孕方式?不论男女都行。”
隔着珠帘,张大夫被这问题一惊,却也自言道,“从古至今,未曾有十足把握的避孕之法。汤方中有避子药、避子丸等可以服用,但若时常服用,对女子以后生育身体还是有影响的。我听海边或者有些地方,可用鱼鳔羊肠做成防具用在男子器具之上以做避孕。”
古代避孕套?
这个好!
“另可循例,记录女子行经日子,用‘氤氲之时’,以女子‘欲交接而不可忍之状’为准,前后一个星期易于怀孕,避开此期行房,也可避开孕育之事。”张大夫见王夫人没出声,便只有继续道。
而站在屋内的一些丫环,个个都低头羞得满脸通红。
王桂枝仍未察觉,心里极是惊喜,原来古人也知道安全期跟避孕套,那实在是太好了!就是鱼鳔跟羊肠,会不会味道有点奇怪?不知道贾政会不会用?
“请张大夫找一些回来,直接记在我的帐上。”她愉快得递茶送走了张大夫。
贾珠见张大夫从母亲屋里出来,有心想探听是不是母亲生了病,见他拱手便步履匆匆而去,心里担忧,忙进了屋子,见母亲果然在喝什么黑糊糊的汤汁子,眼鼻一酸,便腻在母亲身边做儿女之状。
“怎么了?”她肚子饿,厨房又少不了她的补品,见儿子撒娇,王桂枝两口喝下乌鸡当归蜜枣汤,让她们把碗收出去。
这样的青葱帅哥卖起萌来真让人受不了,王桂枝直接上手掐了下他的嫩脸,“干嘛不高兴?”手感真不错,弹弹滑滑的呢。
贾珠想问母亲,为什么冰露都走了,李纨仍不高兴,屋里别人也都躲着他,怪他……算了,这些事告诉母亲做什么呢,“没什么,饿了,想吃母亲这里上回做的豆芽包子。”
“行啊,你想吃就让他们做。”王桂枝让彩凤去,“再做一笼鲜虾汤包给老太太,罢了,多做几笼吧,给东边的珍大奶奶也送一些过去。”
“是。”
王桂枝就问贾珠愿意不愿意去,“咱家的船如今也该走远些,有你姑父看着也放心。你带着那些考题真卷去见你林姑父,一起清修读书,又能看看咱家的姑奶奶,让老太太多安心,若是姑奶奶有什么难为的事,你也要告诉我们知道,一人计短两人计长,三个臭皮匠还顶一个诸葛亮呢。你看怎么样?”
这几日在家里呆得也烦,贾珠就应下来,“好啊,正好见识下扬州风光。”出去散散心也好。
到了晚间,贾政回来,三人一起用罢晚饭,王桂枝告诉他珠儿愿意去趟扬州,贾政便又带着贾珠去了梦坡斋话。
“此次你一人出去,不比在我跟前,不要轻易听信了别人的话,凡事多看多想……”担心交待之后,又拿出考题抄录的试卷出来,“这些你都带去吧,你姑姑那里我也会写信,定会好好放置你。”
贾珠应了,贾政话峰一转,“你跟你媳妇,还在闹脾气吗?”
倒是父亲问起,贾珠脸上一红,“父亲……”
“你若有心,不若把你媳妇一起带去,有什么事,也清明白才好。你既然是个男人,可知道对女人的誓言是最不能反悔欺骗的。”贾政按了按儿子的肩膀,“你要知道,她的一切性命荣辱都系只在你的身上。”
贾珠看着父亲,轻轻应是。
一听贾珠要去扬州,甄士隐也想同去,就与贾政辞馆,他本就是为了游历,不料贾府盛情款待长居近年。去岁中秋就想告辞离开,不料女英莲突然出痘,不好走动,便留在贾府医治,正好那西席母亲去世要回乡治丧,便暂时接过教导元春、琏哥儿开蒙幼训。
封氏辞别贾母,贾母心虽不舍甄士隐才华与封氏相陪,又知道不好再留,“我有心想再留你们,却也知道是留不住的,总归以后有空常来玩。”
元春更加不舍,抱着粉妆玉琢的英莲好一会儿才松开,“你以后可不要忘了我。”扮家家酒的时候,还是英莲最能跟她玩到一块了,琏哥儿只喜欢摆积木舞刀玩枪的,不如英莲乖觉,两人可以一起给洋娃娃换衣服,扎腰带。
“还有我。”琏哥儿也忙握了一下英莲的手,她可是他手底下唯一听话的兵呢,别的兵常常动不动就哭,根本不听他的话。
英莲眼里含着泪,她以前都是跟娇杏一块玩,她还不知道什么叫天真无邪转眼过,只觉得在这里住的很开心,可惜这里不是她的家,她还要跟爹娘回家去的。
“姐姐以后记得给我写信。”英莲最很舍不得元春姐姐。
“嗯,我一定会的。”
看着他们惜别,王桂枝心里也酸酸的,不过看着英莲好好的在父母跟前,她又觉得这样天下间要散的筵席,也是理所当然的。
贾敏于床上收到了哥哥送来的信,不由泪水盈盈,一把将信纸按在胸口。
这就是她的家人,哪怕她一字不提,一句未言,也会察觉出蛛丝马迹,细心关切如斯,深怕她受了委屈,急忙就要让侄儿过来看她。
“奶奶,您可别哭了!本来您就早产,月子里还生气流泪,这对身子无益啊!”许嬷嬷皱着眉头轻轻开被角,见还是有血液一点点将底下褥子泅然开来,心里更是忧心,只想着出去赶紧告诉吴大夫,看是不是得赶紧亲自把了脉抓了药吃才是。
更把那个林大姑婆肚子里骂个千百遍,那个老虔婆,二十六就守寡,今年六十了,正好当地官府觉得这是政绩,就给林家挣了一座贞洁牌坊,算是撑起腰子来,拿着官府赏的文书在林家四处讨吃。
林姑爷与她也算是有点亲戚关系,姐一见她老成那样可怜,头发花白缺着牙颤巍巍得垫着脚,怕是连站都稳不住,便心软开口收留。姐不知道那老虔婆的厉害,想着不过是奉养个亲戚,她也不缺那点银子,结果就此酿下事故来!
作者有话要: 我记错了,我以为今天是六号,还想着……掩面,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