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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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赖大为奴居然敢欺上瞒下, 以厌胜之物谋害家主,贱犯良民, 其罪可诛,加之马道婆处又搜捡出不少害人之物, 牵连上好几户人家, 缉捕统领李淮常谨慎心得细查之后,因断狱为死刑,便将事故由来证物等起折,交由刑部审定,都察院审核, 大理会审允, 代三法司会奏时上报圣上, 等待判决。

    料定此事定然不会出漏,李淮常才备下一份礼, 去参加王子腾的喜宴, 虽清楚这本是大人的生日宴,但为了避讳不曾张扬, 并不四处派贴,也不收人重礼, 只与自发来的相熟亲切之人在一起吃吃戏酒为乐。

    “秦大人!许大人!柳大人, 你们好啊!是生来迟来迟。”见已有不少人,李淮常忙拱手至歉。

    “一会儿定要罚酒三酒!”

    今上半年无甚大事,当初风波已过,屹立不倒的王大人有如他们的指引明灯, 难得有机会,能来的大部分都来了,就是有些当值不方便的,也派了家人送礼。

    王子腾正出来与他们了没两句话,倒有个黄门出来,是圣上有请,忙更衣后匆匆入宫,只让他们继续饮宴。

    “大人真是简在帝心啊。”

    只轻轻一句,不敢妄议,转而些戏文曲词。

    “李大人,我听您最近办了件好差!”柳中安微移了凳子过来与李淮常靠近了些,好似随口夸道。

    李淮常笑道,“哪里,不过是些巫蛊厌胜阴私谋害之事,难登大雅之堂。”这个姓柳的耳朵倒灵,可王夫人信重他,把这事交给他办,他难道就张着嘴到底去不成!自然避左右而言它。

    “柳大人,听戏听戏!”

    柳中安只好道,“喝酒喝酒。”这个李淮常也油滑起来,之前他办事可没这么周密。他咂着牙花,有什么办法可以跟王家更亲密呢?王子腾自幼禀持庭训,家学渊远,心智周密攻于心计,眼看着圣上对新太子日渐依重且自己年迈已经渐不理会朝政,新帝之位归属已是毋庸置疑,一朝天子一朝臣,新帝登位之时,他们这些旧臣可就……

    但王子腾也太深沉周密了,不知道他是如何讨得新君欢心,手底下的人也颇有威信,行事章程让人捉摸不定。

    王桂枝不好意思得亲捧了茶给冯贞兰,“哥哥过生日,我没能亲自去给他敬酒,还要让嫂嫂来看我。”

    “你去也见不着他,他进宫去了,家里乱哄哄的,我还是来你这里躲个清净。”冯贞兰接过茶轻啜了一口,就是奉承话听多了耳朵里都痒痒,且要礼贤下士,还要把握住分寸,老爷既然不在家,她也干脆把好吃好喝得摆上让他们自己乐去吧。

    对于那种交际应酬也十分苦手的王桂枝心有同感,跟她们那些闲话,得时时心还不如对着孩子们呢,便把孩子们都抱来叫来让嫂子看,一起笑笑。

    “大嫂子怎么没来?”

    吃了两块果仁糖,王桂枝想起王熙凤来,便问道。

    冯贞兰摇着扇子道,“她见来了好些官儿,便想瞧瞧有没有好人选,我就没叫她。”

    唉,这也是为母之心,谁让这时候挑女婿就跟挑原石一样,有时候你看着哪样指标都不错,里面却有可能是絮的有了黑斑断了脉络,根本成不了翡翠,或者你觉得它不怎么起眼,应该没东西,不定就藏着纯色透亮明翡,简直是神仙难断,可又身关于骨肉的一辈子幸福,真是难啊!

    书里紫娟别的事她不想评论,但有句话她还是觉得不错的,万两黄金容易得,知心一个也难求。尤其是如今的女儿家们,挑了个好的也就罢了,若是不好……

    “那便是了。”

    冯贞兰想着上回老爷的事,便问她,“你这个真味馆,京里不能再开,能不能开到山西去?”

    山西?

    一听山西,王桂枝头一个想到的便是陈醋,接下来就是酸辣汤,酸汤鱼,刀削面,头脑,帽盒子……

    “想什么呢,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冯贞兰羞她,王桂枝不好意思得拿扇子挡住了嘴,对着嫂子也没有不好意思得,“都怪嫂子把我馋了。”

    王桂枝叫来彩云,“让厨房做两碗酸汤刀削面,放点儿酱肉粒跟油泼辣子,不用多,我跟嫂子用一点儿当点心。你们吃不吃?要是吃就一道做。”

    “是。”彩云笑着去了。

    冯贞兰拿手点她,“你呀,又是酸又是辣的,这难道又是怀了一个双胞胎?”

    “不应该吧。”王桂枝倒没多想,“嫂子为什么想把真味馆开到山西去?难道那里有我们什么本亲不成?”又或者哥哥想在山西办煤矿?前世她就听山西煤老板多,再山西的地理位置特殊,有着兴盛的商业每朝每代都备受重视,晋商之富,连诗文都有。

    而且但凡大才,最怕的就是随意侵害到了别党的利益。自来中国,其实只有两党,一个天下党,一个就是利益集团党。你的手伸的太长了,就是有大才又如何呢,谁人没有缺点,续书之中,王子腾是突然暴病而亡的,她便悄悄在嫂子耳边道,“哥哥可是缺钱?真味馆的收益还算可以,我愿意拿六成出来给哥哥。请嫂嫂也听向哥哥劝上一劝,不论盐、煤、矿哪一项,哥哥都不要沾手才好。”做了节度使,已经是倍受人猜忌了。

    听妹子开口便愿意给一大半,冯贞兰眼眶一酸,也怨不得老爷对她好,她捏了下王桂枝的耳垂,“你想到哪儿去了,不是你的要想在真味馆生意好,只有独此一家嘛,那山西总成了吧。”具体什么缘故,就连她也不知道呢。

    噢,原来是她想差了,王桂枝面上一晒,细细想了一下道,“这个倒很难,毕竟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山西人的口味我也拿不准,也许不像在京都这样,五湖四海俱有人来来往往,口味杂驳。”

    “这个我不懂,我也不管那个,你只管让人去办,要什么人要多少银子,你只管。”冯贞兰知道老爷那个人的,要办什么事,一定会办成了。

    王桂枝想了下,“嫂子别急,既然要去山西开馆,先让我策划一下,有个章程出来才好。”

    李古年年龄大了,怕是去不得,冯刀如今可是真味馆里二把手,他的菜却是最受欢迎的,难道派秦大娘去?她烧肉炖肉炙肉,但凡跟肉沾边的,那可做的让人唇齿留香,还有一干女弟子,做的点心不但格外别致,味道也好,也是她手底下一员大将了。

    冯贞兰只催着,“你上心着尽快办就是,缺什么少什么,都来找我。”

    “知道了。”

    真味馆能开分店也好,这对于那些做徒弟们的来,就是有更好的前程,不必等着师傅让位,自己也能当上大厨。

    贾政回到屋里解下外袍,外头蝉鸣鼎沸,“怎么没让人去粘掉一些,也太吵人了。”

    彩霞道,“太太了,等天黑了就拿琉璃灯照着去粘,管保粘得准又多,到时候要制成一道菜呢。”

    “你太太真是什么都能想到吃上头去。”

    贾政一笑进了内室,见太太还在书桌前弯腰提笔写着什么,不由轻咳道,“写什么呢?什么东西此时还要劳动你,天都黑了,要练字也要早点,心怄了眼睛。”

    只见细细密密的,再一细看,却全是菜名。

    果然是入了吃道了,便劝着,“想吃什么明日再写不成?快收了笔吧。”

    王桂枝把自己能回忆得起的也许跟山西有关的菜名都写了出来,才发觉时候晚了,也放下笔,“不是我要吃的,而是我的真味馆要分店啦。”

    “噢?生意真好啊。”贾政点头赞允,“准备开在哪里?”珠儿不在,是不是要让他去找地方。

    定是如此,贾政有心想端一下架子,让夫人求一求他。

    “山西。”

    王桂枝坐下咕咕喝下大半杯白水,夏天热,她又不能喝茶,酸梅汤已经是喝腻了,还是白开水最解渴。

    贾政顿时僵住了,那么远!

    “怎么会想到去山西?”

    她也不知道啊,王桂枝是猜想哥哥也许要派到山西去当官了,嫂子当心他吃不习惯,就想让她把馆子开过去,不然怎么会要什么只管跟她要呢。别的她也实在是想不出来了。

    “就是因为远嘛,远了,真味馆的客人才不会流失啊!”王桂枝怕他细问自己也不知道无法作答,便拿问题问他,“你去山西了,还叫真味馆吗?还是叫真味馆二号店?或者下面写个山西分店?”

    ……这么粗俗简陋,贾政干咳着,“真味倒还罢了,加上二号店实在难听。”真是的,还好当初他想了好些名字呢,“又何必拘泥于同名同号?”

    王桂枝正想,就是得同名字才显得正宗不是?像她以前去过的海底捞肥羊之类,转念又想也许开的不成功呢?万一失败了倒要带累真味馆了,天高皇帝远,谁知道在山西能不能成呢。

    “老爷的是,再起个名字好了,不知道有什么名字呢?”毕竟方式可能相同,菜单还是要变化的,市场调查也要做起来。

    贾政正等着呢,名字是张口就来,引得王桂枝叹服。

    “珍大爷不在我这里……”

    佩凤朝着尤氏蹲福行礼,低头不敢看她。

    尤氏忙上前拉住她的手,“好妹妹不必如此,我知道你是大爷身边的第一体贴人,你这样客气,倒让我不好意思了。”一扫屋内,果然不见贾珍,内心倒也奇怪起来,“还是我草率,问妹妹一句,可知道大爷去了哪里?”

    作者有话要:  也许大概可能,还有一更吧。

    今天所有亲戚都联系一遍,虽感觉到了震感,但个个都没事,实在开心,摸摸我的天使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