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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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你们去找贾家的麻烦, 怎么到现在还没有一点儿消息!”那人阴着一张脸,厉声责问着。“你们是不是不想尽心尽力为主子效忠了?都不想活了?”

    主子交代下来的事, 怎么就那么不顺?

    王子腾不好碰, 那是个硬茬,连下了两次都让他给避过去了。眼下还管着九门, 主子也不敢轻易去碰。可贾府上下连个正职都没有,都是些二世祖纨绔子弟, 怎么也没闹出事来?谁让王子腾之前连个儿子都没有, 有个女儿也出嫁了!只好先朝他的亲戚处下手。

    几个人都跪在地上告饶, “大人,大人, 冤枉啊!不是的们没想办法,真是的老鼠拉龟,无处下手啊!”

    “屁, 那个贾珍好色如命, 十几岁的时候, 就跟家里的丫头们没一个不玩乐的, 当初马家姐嫁过去, 不是闹了好几场, 还要回娘家呢, 马家还跟贾府掐过一回, 谁不知道!你们就不会找个漂亮点的女人?把他勾出来喝酒,再安排个什么官的儿子跟他争上一场?到时候只要他一动手,就定把对方那儿子弄死, 因妓害人命不就出来了?”

    那人冷哼着,“反正这事他也不是没干过,要不是荣国府的贾政赶得早,又让金陵当地的官府抓住水月庵来处罚,他能那么痛快得袭爵?就是去年,他不是要去外面的野娼楼子,还被抓进监牢了吗?这么大的把柄,你们都不想办法去抓?”

    跪着的李仁福马上就辩解着,“大人,大人就是因为如此,我们才根本没办法下手啊!从被抓过一回这宾,贾珍被他老子贾敬狠狠得拘在府里,他想要出门,可以!十几个贾敬派的厮跟着,见人谈天可以,喝茶行,喝酒不行,喝花酒那是更加的不行!立马几个厮是拉着就走,根本不管贾珍的面子。再别通过他那些之前的酒色朋友,那根本叫不出来,连门子都直了,这都是上了黑名单的,眼下里可还是国孝里呢,敢请进去让新奶奶可是要告的,谁能担待起?就是想往里面送个人都不行。据他被抓进了顺天府,贾府的老祖宗狠是生气,贾敬都被挨了罚,天天要写十篇太上感应经。为了防着贾珍胡闹,就连她荣府二房二太太添了孩子,也没给府里买人,宁愿把家生的厮跟媳妇们都调出来用!”

    李仁福苦着脸道,“叫不出来人,人也送不进去。贾府怎么都是敕造的候门公府……我们也不能硬闯进去把贾珍拉出来啊!”

    太明显了也是不行的。

    “那贾赦呢?他不是很爱些扇子古董之类的玩意儿吗?做个仙人跳,让他看中了,就是不卖给他。候门公爷,一等将军,能受了那个气?肯定会闹出些事来的。”啧,反正贾珍贪欢好色是出了名的,新君也不是不知道,但真要,算什么事呢?他也不是玩不起女人,这个人放弃就放弃吧。

    另外一个人跪行一步道,“大人,贾赦,贾赦他也不是傻子啊!而且他天天在真味馆里泡着,除了点卯应差,别的地方也不怎么去。那个真味馆有个房子是专门给他的,您可能不知道,整整一面墙,全部都是好扇子,哪一面都是有来历的!早有人盯中了想给他下蛆,可谁都没他厉害,如数家珍的,他拆穿了好几波人的西洋镜呢。这下闹得出了名,引得更有好些人都去看呢!文人雅士不,还有些老王爷老亲们,虽都只是沾着点皇亲,但谁真敢去惹呢?那真味馆又是王子腾亲妹妹王夫人开的,哪个巡街的不往那里一天跑上十来回,生怕出一点儿事,谁他们得罪的起?”

    “是啊!大人!而且,而且真味馆真的很贵……”此人欲哭无泪,他不心坏了一只茶碗,居然是成窑的!结果茶位费不过二两,他却要赔五百两,就这还因为他不是故意的,只是无心之失,所以十中赔一,当时他还想梗着脖子这可能是假的,结果满馆里的人都嘘他,不识货就别来真味馆,给他们爷们丢脸,“一进门入了座,就是五两银子!就是点最便宜的茶,连最简单的茶点也不要,硬着头皮从早坐到黑,一天下去几人也要十几两银子,可这样的事也不能常干,人家生意很好,如果不点东西人家就要上来礼貌得问,‘是不是茶不合您的口味呢?还是哪道点心不合您的心意呢……’一连串话下来,那些多人看着,自己臊都臊死了。”

    那人怒极反笑,“丢脸,差那点钱吗?你不知道点上几道菜,让御史去弹劾吗?”

    “上回,上回金大人参了一回,皇上理都没理。后来又请了几个相熟的御史去参,皇上就问他们,‘你们这么清楚这价格,是不是自己去吃过了?不然你们怎么能没有事实依据,就弹劾官员内眷夫人的产业?既然自己也品尝过了,那你们的银子是哪里来的呢?既然有钱去真味馆吃菜,那是不是欠户部的官银可以清还了?’谁,谁还敢去参!”

    皇上摆明了把真味馆当成试金石,要参就得先把自己欠的债还上。朝里有哪几个人不欠着户部的银子,少也有千儿八百的。之前皇上当皇子的时候,那些人跟他对着干,怎么也不还,闹到大行皇帝那里,最后才不了了之的。眼下人家当了皇上,更加不敢还。文官怕什么,还不是怕失了气节,所以只能硬着脖子威武不能屈。但也不会再跟新君对着干,缩着尾巴做官呢。

    那人拿手指着,“那,那贾政呢?其它人呢?”

    “贾政之前上折子转部,可皇上没批啊!也没要派他什么差,所以就是个闲人,连点卯都不知道上哪去,他本来就是个迂腐的书生,极少出门。加上也许是上回有人风传他宠妾灭妻,让王子腾给收拾了,派了好几个师爷去看着他,有两个清客都送走了,所以他也不出门。”

    “他儿子贾珠,想着下场备考,正悬梁刺骨用心攻读。”

    “别的都太了,想编排也不行啊。”

    “其余姓贾的,有些富贵者都是老成持重,家风也严。那些不成器的,不是在铁槛寺,就是回金陵了。他们就是闹些事出来,只怕皇上也不理这些鸡鸣狗盗之辈。犯下人命官司,也跟宁荣两府无关。”

    “贾家的下人口风都很紧,没有一个敢胡的。”

    “上回贾府有一个大管家就在菜市口被杀头了,大赦天下都没放呢,哪个敢啊!”谁不要命呢?

    那人听手下这样一回,顿时坐腊了。

    主子向来擅长以草蛇灰线起事,可以悄然隐于幕后,便可左右逢源。

    这贾家,看起来还是四处漏风没一个男人是有用争气的,怎么就难以下手了呢?

    ^ ^

    七月秋闱才过,没等放榜,贾政就先收到了圣旨,让他于九月之前出发,到山西上任布政司。

    贾母心里又喜且惊,幼子被派了外任,能蒙皇上看重,是件好事。可又担心他这一去,万一办不好差事,要吃挂落。

    儿行千里母担忧啊!

    正忧心呢,王桂枝又跟她,想跟着贾政一同赴任,这还罢了,身边没有个可靠照顾的人是不行。可最让她可气的是,儿媳妇居然想带着孩子们都去!

    都去,不但是贾珠元春,还有宝玉美玉,就连最的那个连周岁都没满的哥儿也要带着一起去!

    这是干什么!她想干什么!

    “你怎么敢有这样的想法?”贾母哼了一声,脸上带着怒意。

    王桂枝头一回见贾母这样生气,但她还是要做,而且她已经找到了最好的理由,她立马就跪了下来。

    见二太太如此,丫环们都退了出去。

    贾母又有些心软,二儿媳一向很懂事的,她扭过头去,“出你的理由来。”

    太好了,只要肯听就不怕。

    “请老太太容禀。”王桂枝轻轻咽了咽口水,这可是关乎着她的梦想啊,带着孩子们去旅行,怎么也不允许失败。

    “。”

    “老太太,您可知道为什么老爷突然被派了山西的布政司?要知道,这外任如果不是皇上看重的人,有其它做保推荐,怎么会轻易外派一省大员。要老爷本份勤恳,让皇上看重,可老爷又为何只被派了个布政司,而不是山西巡抚呢?您想看看,这就是古怪之处啊!”

    贾母顿时听愣住了,是啊,布政司要听令于巡抚,那岂不是新媳妇头上顶婆婆……

    “老爷这一去,办得好差事,功劳不定要交给哪个皇上要起用的人。这倒也罢了!可一旦办不好差事……只怕,只怕就是牵族之祸。”

    贾母吓得手都颤了,“你,你的可是真的!”

    “这是哥哥让嫂子来告诉我的。”王桂枝面上苦笑着,她可真没谎,贾政这回办的真不是轻松的差事,“户部亏空严重,大行皇帝在世的时候圣上于潜邸就要办的大事。山西更是重贪之地,污史横流,亏空库银三百多万两。一等老爷上任,追回亏空就是他的头等大事。但山西上下官员官官相庇,老爷又不是山西人,之前也只是在工部当闲差。要想收复当地官员就不是件易事,更何况要在及时缴税的情况下还要弥补亏空。去年旱灾,今年还不知道怎么样。这差事,简直是千难万难,再加上,老爷还只是个布政司……”

    “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呀!”

    贾母立马为贾政担心起来,她可怜的儿子。

    王桂枝续道,“所以我才敢冒言,带着孩子们一起去外任。”

    “这,这是怎么的呢?既然那样凶险,你就应该跟孩子好好呆在家里啊!”

    作者有话要:  求治满面油光的办法,拿手一抹都是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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