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外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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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钟在哪儿呢?那宫里的乐师们都在哪处?”王桂枝怀里抱着云朵儿, 就问南吕。

    贾母领着林黛玉史湘云美玉正指着那游鱼壁讲故事呢, 就连贾琮宝玉圆圆贾兰巧姐儿玉姐儿们都围着听。

    元春做为女主人忙着,王桂枝想着虽是郡王府,却也是自己的女儿家, 又没个旁人, 便让李纨王熙凤在这里照应着, 自己抱了云朵儿要去瞧瞧编钟。

    这东西成套就不得了, 想来是比不上曾候乙编钟, 可她却能亲自上手敲上一回啊。

    绕过壁石梁画, 从正殿东路过去, 便可入得花园之中,那一个大幛架上, 就悬挂着十三枚编钟, 穿着宫制服饰的人见了她, 也赶紧行礼问安。

    “不必拘紧, 我知道你们都一向是在重要场合里演奏雅乐的, 这次不过是私人宴会, 还劳动了你们。彩霞, 先请他们去好好用饭,一会儿才好让我们好好聆听礼乐才是。”王桂枝把这些人发了, 就拿起丁字捶自己兴致勃勃敲着。

    云朵儿有样学样, 敲得叮咚作响, 乐得咯咯直笑。

    当初在博物馆对着玻璃贴着看,如今也能上手敲敲, 王桂枝虽然不通,却有一种格外的兴奋。

    除了编钟外,还有秦筝、二十五瑟、宋琴、筑、洞啸管萧、二十四簧,琵琶等。

    王桂枝都一一亲自拿手拔玩着,见云朵儿跟着,怕他手嫩,就哄他道,“这个你还玩不得。”

    孩子若是一劝就能听话的,那也不会总被称熊孩子了,更何况是像云朵儿这种从出生起就没什么要不到的,如果肯依,顿时就扁起了嘴要哭,把身边一串服侍的人慌得不知道怎么好。

    “好了,要是哭就不漂亮了。”王桂枝突然见着那箱子里还有一个二胡,就取出来试了试,发现自己还没能忘了,“看我拉一个给你听。”

    “嗯。”云朵儿躲开奶娘要替他擦眼泪的帕子,自己拿手抹了抹就乖乖站在王桂枝跟前。

    随手试了几下,东西是好二胡,就怕自己拉不出好调来,王桂枝犹豫了一下,缓缓拉了一个茉莉花,这调子容易些。渐渐找到了感觉,看着云朵儿,又拉了一首赛马,这个节奏轻松欢快,而且到了中间还有一段儿玩弦类似于炫技的部分,当初为了学这首歌到工会上表演,她把手指头都磨出血泡,连挑都不敢挑,包着继续练,直到上台完成领导表演任务才敢扎破血泡。

    想想那时候真是对着厂里充满了感情,那样跟浸在劳累里的日子,如今再想起来,竟全部都像是美好的记忆一般。

    “……你你岳母还有什么不会的吗?”元度跟元康走在一处,却没想到听到一首妙曲,胡琴居然也能拉出这样的味道来?

    就在元康想开口的时候,抖然这音调却是一变,原本的活泼立马就变得忧伤,充满了哀愁悲痛起来。

    连云朵儿这个孩子听了,表情都有些凝重起来。

    “听了真让人心里不太好受。”元度皱起眉头,又见变调,似乎想要改变的激愤高歌,是要为扬先抑吗?

    再想听下去,就听见有婢子惊慌失措得声音道,“太太,您受伤了!”几个人簇拥着王夫人急急离去。

    元度见元康也着急,“你慌什么,指定不是什么大伤,她又不似琴师日常苦练,手上早有了茧子,双手娇嫩一时把玩忘情,拨弦划伤而已。”

    如果不是早知道她已经是几个孩子的母亲,今年都四十几岁了,元度会以为刚才站着拉胡琴的女子才二十来岁,她神采飞扬,精神饱满,巧笑倩兮。他想起弟弟曾经有次跟他开玩笑的时候,还好当初王家没把女儿送进宫,当时他根本不以为然,此时却觉得,要是母后跟王夫人起擂台的话……

    那还真不好。

    元康便不想再领着大哥进去了,“我岳母都受伤了,你就不用再进去了吧。”

    “怎么了?我们都是亲戚,一家子怎么就见不得?”真的,元度虽然早就想过自己要争上那个位置,可在太子这个位置上,他已经见识到了很多,心累的很,难得也是来松快一下的,岂能甘心就这样回去。

    “话是这样,可你毕竟身份不同。”元康其实都还没跟玥玥商量呢,看她样样布置着,他就不出口,一早就跑进宫里劝元度别来,可就是没劝住。

    让彩霞一叫,王桂枝才发现自己左右手都有些细口子,动作快的时候不怎么看得出来,这停下来见着丝丝泛着血。

    “这可怎么得了!”彩霞都急死了,自上回太太产过后,她们心里都紧着一根弦呢,除了太太给老爷主子们勾毛衣的时候有一两个红点,就这样让老爷看见了,都不许太太再做了,这回怕是十个手指头都伤着了,这可怎么好!

    王桂枝哑然失笑,要不是她们都在跟前,她就直接放嘴里舔舔就算了,“没事儿,一点儿伤,抹上点药很快就好了。”她看着自己好容易留下的指甲倒有些可惜,她的指甲软,本来就不容易留长的,这回几乎全崩了。

    元春听见丫环母亲在找白玉膏,急忙跑过来,“母亲,您又调皮了!”

    “我哪里有!”王桂枝把手握起来,“是云朵儿刚才不心摔了一跤,我怕他疼。”

    见母亲的有模有样,元春蹲下身来哄着孩子,“我的云朵儿摔哪儿了,母妃瞧瞧?”

    云朵儿嘻嘻笑着,“母母。”

    仔细一瞧哪里像是摔了的,就云朵儿这娇脾气,摔了没人看见会在他们跟前再摔了一回的淘气,会乖成这样?

    “母亲,您是不是在哄我?”元春狐疑极了。

    “怎么可能呢,走吧,你是不是准备开席了?一会儿老太太见不着我们肯定要问的,赶紧走吧。”王桂枝拉着元春就走。

    却见原本欢声笑语的厅内竟然是安静一片,王桂枝一细见,就连贾母也没坐在原来的正位上,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束着玉龙宝冠,气质轩昂的英俊男子。

    “给太子请安,给太子妃请安。”元春率先站在前面行礼,王桂枝也就恍了一下神,跟着她照做。

    元度笑着请起,“不必客气,孤只是顺便来看看,你们照样玩笑取乐。”

    王桂枝暗自翻了个白眼,的再客气也知道她们绝对不可能再放肆了好吗?

    她还找了个空隙瞪了一眼元春,请她们过来,干嘛还请太子?

    元春也正犯嘀咕呢,太子干嘛来了?她这里可算都是女眷,就算是太子妃也在场也有些奇怪,她心里在忽然一跳,难道母亲想给薛林两位表妹找个好婆家,郡王了之后让太子误会了?

    该死的,她可从来没有跟元康想过要当平阳公主一样的外戚!

    王桂枝跟元春两母子都对着元度没有什么好印象,自然在元度话的时候,显得很是拒人以千里之外,一个是觉得自己一个大臣妻子,跟太子什么的根本没话,就是以后他当了皇上,跟她这个内命妇也不了交道。一个怕太子误会,而且本来就不应该跟其它男人多什么,就算是光明昭昭,有目共睹,她也不想招人话柄,倒是与太子妃相谈甚欢。

    元度感觉得出来王夫人不太欢迎他,才觉得自己恐怕是有些孟浪了,喝了两杯便跟着元康避开。

    他摸着鼻子道,“这还是头一回有人这么不客气。”

    “大哥,你不知道,在山西的时候,王夫人对我也老不客气了!”元康想到那时候就觉得真是难为了他还能在那冷遇下跟贾政依旧良好共事。

    元度笑道,“你那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王夫人如何对你客气?”他可是太子!多少人恨不得跪在地上舔他的脚印,无数的方法只为了跟他见上一面,上一句话?

    “我那时候,也没怎么样啊!”元康委屈得想着,他那时候可是正经连玥玥的面都没能细看过一回,连帕子都是自己暗自扣下来的,甚至成了亲之后他才知道,原来那帕子居然还不是她亲自绣完了的!

    来到元康的书房,元度首先便瞧见还未上色尚为墨底的一幅海边繁荣的船港图。

    “这才多久,你的画技居然精进了?”

    “不是,这是玥玥画的。”元康得意道,“她准备把这幅广州港一景送给父皇当生辰礼物。”

    元度点了点头,“画意写实,微毫纤现,实是一幅好画。”

    “王夫人家里的,都这么厉害?”元度真心好奇。

    元康想着,“别人倒是不知道,我家玥玥不论是文采华章,经营持家,就连章算策论都略通三四,琴棋书画,无一不晓。”她还特别美,特别好,特别迷人,其余细处,就不与外人道也。

    “这个是什么东西?”元度都不耐烦听他夸,这子一提到他的玥玥那就夸不完的话,他拿起一个圆圆有孔,上面还画着刻度线一样的片问着 。

    元康一看便道,“这是角度尺,可以帮忙测量角度,帮助画线起稿。”

    “那这个呢……”

    *

    等太子太子妃走了之后,王桂枝很快又把气氛炒热,贾家一干人热闹得玩了一日就回了荣国府。

    除了贾政特别生气夫人不爱惜自己,让王桂枝不得不使出花样来安抚他之外,其余人等其实对于见了一面太子还是很兴奋的。

    尤氏就特别遗憾,“早知道我怎么也舔着脸跟着老太太去了,也能瞻仰一下一国储君的威姿。”

    马上又要到过年的时候了,这回全家上下都齐备,团团圆圆的,定然是要过个大年的呢。

    廷载帝皇后知道元度出宫去自家弟弟仪郡王府上呆了一会儿,碰见了贾家的女眷夫人们,并不觉得有什么,而庄妃知道之后,却是辗转反侧,彻夜不能成眠。

    太子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皇后这么快就猜到她想给应儿娶的正妃跟贾家的关系了?

    是不想接受她投诚的意思吗?

    难道以王妃的位置都不能显示出他们的诚意吗?

    或者是她想多了?

    太子真只是去亲弟弟的府上走了一遭?

    不会的,他是太子,怎么可能没有自己的用意呢!

    到底是怎么计划的呢?

    ……

    作者有话要:

    写了一点点别的番外,时间又晚了……

    在大元十九帝的批准下,贾门传人贾振声接受了皇家新闻台的采访。

    记者:请回贾先生,您是如何被选出来做为贾家当家人的?是要经过怎么样的内部考核呢?

    贾振声笑:没有,因为我最没用,所以就落家里了。

    记者翻看着贾振声足足一页纸都写不满的个人半衔,哪怕是消去了各种形容词,仍然得了业内认可的物理学家、写实山水派特级画家、木刻家、雕刻家等,这样的天才也要被称为没用,那她算什么?

    记者深吸一口气:贾家的传承有什么规矩与宗旨吗?

    贾振声:没有。见记者一脸不可置信,想了下便道。如果硬要,那就是必须去学习吧,从你有意识开始,就要进入一种学习的状态中去。

    记者振奋:那是一种怎么样的学习呢?(总算是有点确实的内容了)

    贾振声:学习认字识物是基础吧,最少也要会两种方言两种外语,所有音乐器材里选修一样,琴棋书画就算是不通经常也要背会家里有的……想到家里某个兄弟因为在这方面不擅长,只得死记硬背的时候,他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记者咬咬牙: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学习呢?难道所有人都必须这样吗?

    贾振声:不这样学习无法跟家里人交流,早在我们曾曾曾曾曾祖母的时候,她就有三个不同国家的妯娌。如果没办法交流,家族聚会上怎么话?我们还要共同表演节目给家里的长者,所以语言是最基本的。我们驻外海办的最低要求就是要会除了本国之外最少两国的语言。

    言下之意,贾家身为管理者,怎么可能不精通四门语言以上?

    记者:我听您到了表演?这是什么样的家族表演呢?

    贾振声:每年的八月初三跟除夕,都是我们固定全家人能赶回来必须得赶回来参加的全族氏表演。什么样的呢?大概就跟如今的春晚差不多吧。

    记者深吸一口气:您觉得做为贾家人的责任是什么呢?

    被称为护国家门的贾家,一定有着自己的深切责任感吧。

    贾振声:好好活下去,找到自己的兴趣,并为之努力。

    记者一脸期待着看着贾振声,发现他已经完了,不由问道:然后呢?

    贾振声摊手:没有了。我都了,我其实是这辈儿里面最没出息的一个了,我不知道是我的兴趣太多了,还是还没找到我真正热爱的兴趣,所以不论在哪个方面,我都没有其它人优秀。也就谈不上什么责任感了。

    记者:那您不害怕贾家会在您手上落败吗?

    贾振声:你知道我有多少族人吗?

    记者被问住了,赶紧翻着手里的材料:您的直素亲属有……

    贾振声直接接过了她的话:我振字辈的就有十七位,别的旁枝年龄相仿的就有八十九个。我若是担不起,还有他们在呢。如果大家都撑不起。他唇边挂着冷笑,那大元朝是不是要完蛋了。

    记者赶紧赔笑着换了话题:那您平时做什么方面的工作呢?

    贾振声:主要是负责整理吧,很多族人的资料都是直接往荣国府递,这样方便我们这里存档记录,他们也免去了有时候忘记的烦恼。

    记者:……把科研成果发表跟公布的这么简单好吗?

    番外送给大家哈,这是不要钱的~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