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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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东宫, 顾筠沐浴更衣之后, 趴在床上,跟傅承衍讲这一路上发生的事情。

    傅承衍躺在她旁边, 听她兴致勃勃地话, 间或插上两句嘴,大多数时间,都是顾筠在, 他在听的。

    当听见清月骗那群刺客的时候, 傅承衍也忍不住笑了。

    “你们啊……”

    顾筠笑眯眯地看着他,“我们很厉害,对不对。”

    “对!”傅承衍好脾气的回答,“阿筠真的很厉害了。”

    顾筠躺在床上滚了两圈。

    傅承衍眉眼含笑,伸手揽住她纤细的腰, 将人压在下面, 手却是不规矩的往衣服里面伸。

    顾筠的脚轻轻踹了他一下, “把帘子拉下来……”

    大白天的, 怎么好意思。

    傅承衍伸手扯下床上的帐幔, 低头吻住她的唇,一双火热的大手, 如同灵蛇一般,游走在他的身体上,带来一阵阵的战栗。

    顾筠咬住下唇, 伸手抱住他的脖子, 只觉得身体里春潮涌动, 火热难耐。

    傅承衍的手探下去,刚刚触摸到某个不可言的地方,却被扣响了房门。

    顾筠一惊,挣扎着,“有人敲门。”

    “不管他。”傅承衍不理会,伸手扯开她的衣襟,堵住她的唇舌。

    顾筠气息不稳,也没工夫去管外面的人,只轻轻低吟了一声。

    可是门外的声音又响起来了,这下子,两人都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

    太监大声喊起来,“殿下,陛下驾崩了!”

    傅承衍闻言一愣,翻身起来,转头和顾筠对视一眼,顾筠道:“你先去看看怎么回事!”

    “嗯。”傅承衍点了点头,穿好衣服,开房门,往外面走去,“怎么回事?”

    “回禀殿下,就在刚才的时候,送饭的太监发现,陛下拿着摔碎的瓷杯,割腕自尽了,太医已经去看了,是已经没气了。”

    “伺候的人呢?”傅承衍冷声问,“孤不是吩咐了,伺候好陛下吗,他们就是如此怠慢的?”

    “这……殿下息怒。想来是当值得太监年纪大了,一时顾不上%”

    傅承衍不理会他的求情,“将伺候陛下的人,都叫出来,孤自会发落,谁再多言,一并论罪。”

    皇帝死的突然,让外面人看到了,岂不是要怀疑他故意折腾死皇帝的。

    然而他真的想要皇帝活着,活着看他是怎么大势已去,怎么被自己视为仇人的儿子,夺走一切的,就这么让他死了,也太便宜了。

    傅承衍疾步走到皇帝寝宫,那里太监和宫女跪了一地,室内浓重的血腥气,让人心里十分不舒服。

    傅承衍缓步上前,看着皇帝的脸。

    他已经死了,没有呼吸的律动,没有任何气息。

    傅承衍的手轻轻触了一下,入手没有温度的尸体,昭示着这个人,早就死了。

    傅承衍冷冷问:“陛下身体不适,在此处休养,孤特意派你们前来伺候,为何陛下出事这么久,你们却没有一个人发现?”

    那群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傅承衍冷声道:“昨日当值得人,一律拉出去斩了!”

    “殿下饶命啊……殿下……”

    傅承衍什么话都没有,这群奴才胆大妄为,皇帝就算失势了,那也是皇帝,傅承衍想折辱他,不代表着这些人可以随意行事。

    宫中自有宫中的规矩,失职酿下大错,本就该死。

    那群人被拉出去,傅承衍也没有做别的,只是淡淡道:“去请宗室们过来吧。”

    “殿下,臣已经来了。”宗人令被人扶着,颤颤巍巍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二皇子几人。

    傅承衍道:“给皇叔祖搬把椅子坐,皇叔祖来得正好,孤正算问您,父皇的丧事……”

    宗人令叹口气,“大行皇帝自裁,对于皇家来极损伤颜面,只能对外面是病逝了,他是一代皇帝,自然该由礼部议定谥号,按照皇家制度,葬入皇陵。”

    傅承衍点头,“就按照皇叔祖的办。”

    宗人令又叹口气,也没有做下去,而是看着皇帝的方向,跪下去,叩了三个头,道,“老臣恭送陛下殡天。”

    他身后的人见状,也全都跟着跪下。

    傅承衍的神情深不可测,他看着眼前的场景,深深叹息一声,道:“孤年轻,不曾经历过这样的事情,还要交给宗人府来做,最近就劳烦皇叔祖了。”

    宗人令点头,“殿下尽管放心。”

    他想了想,又道:“大行皇帝驾崩,殿下按理需得守孝,以日代月,守二十七天重孝,孝期过后,方可登基。”

    “孤知道。”傅承衍点了点头,“多谢皇叔祖提醒。”

    “殿下年轻,不知道的事情,多问问老臣们,日后这江山,就靠着殿下您了。”

    “皇叔祖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傅承衍扶着他,“皇叔祖先回去吧,父皇这里……”

    “还是我看着吧,别出了什么差错。”宗人令道,“天子驾崩,样样都有礼数,万万不可乱了。”

    傅承衍也便没有话。

    “太子妃回来了吧?”宗人令又问。

    “今天早上刚回来。”傅承衍道,“刚才在更衣,也该过来了。”

    傅承衍话音刚落,就听见外面宫女和太监的声音,“参见太子妃娘娘。”

    顾筠清清润润的嗓音响起来,“免礼吧,殿下在里面吗?”

    “是,娘娘请进。”

    傅承衍转头看过去,顾筠换了件素色的衣服,扮的清减,走进来的时候,神色也带着淡淡的哀伤。

    宗人令提醒她,“太子妃给陛下叩首吧。”

    顾筠顿了顿,看向傅承衍,傅承衍点了点头,她便屈膝下跪,朝着皇帝的方向,叩首不语。

    站起身后,宗人令又道:“大行皇帝病逝,诸位殿下和太子妃王妃们,都需要守孝,按制度,太子妃随太子殿下茹素二十七天,诸位殿下则需要和旁人一样,守孝三年。”

    “国丧期间,应禁止宴饮,游乐,舞乐,婚庆。”宗人令事无巨细地安排,“还请殿下颁布旨意。”

    傅承衍一一记下了。

    宗人令叹口气,“着钦天监,择日发丧,葬入皇陵!”

    傅承衍便派人去了钦天监。

    将皇帝葬进皇陵,已经是八天之后了,钦天监选择的良辰吉日。

    皇帝的葬礼进行了一月之久,结束之后,众人才算是松了口气。

    顾筠伸了个懒腰,“可算是累死我了,刚回京城,还没来得及休息,就紧接着要守孝,还有人比我更惨吗?”

    “多得是。”傅承衍淡淡道,“你才守了一个月,人家可都是要三年的。”

    “我这一个月都是热孝,每天都要跟着拜祭,跟着跪灵,人家守三年的,也不需要天天这样啊。”顾筠将自己摊在床上,舒服地叹口气,“还是我的床好,我要想死它了。”

    傅承衍躺在她身边,问,“你只想你的床,就不想你床上的人吗?”

    顾筠十分冷漠:“不想,天天看着你,我烦了!”

    傅承衍失笑,“烦就烦吧,你再烦也要看一辈子。”

    顾筠了个的呵欠,“我先睡一觉,没事不要叫我,有事也不要叫我。”

    傅承衍无奈地叹口气,揉了一把她的腰,将人搂在怀里,“我也要睡一觉,我也累坏了。”

    顾筠往他胸前蹭了蹭,也没有拒绝他的怀抱,而是非常乖巧的睡了过去。

    傅承衍拍拍她的背,自己也禁不住困意,也睡了过去。

    他从来没有睡的这么安稳过,再也不用担心身后的明枪暗箭,再也不用担心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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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宫里面,皇后缩在墙角里,看着面前的宛城长公主,紧紧抱着自己的膝盖,“你……你要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宛城长公主的脸掩在黑暗之中,只余下一个下巴露出来,“你我要做什么,我的好皇嫂,尊贵的皇后娘娘。”

    “不是我要杀太后的,是陛下让我做的,陛下我杀了太后,就让我做皇后,是陛下逼我的,我不是故意的。”皇后语无伦次,“我求求你放过我吧,哪怕杀了我,不要再折磨我了,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宛城长公主看着她,“皇兄已经死了,你也不用担心了,你要的痛快,这就来了。”

    “你……你要杀我?”

    “怎么?难道你还想活着?”宛城长公主嗤笑,“你的儿子,你的丈夫,全都死了,你活着只能受苦,你居然还想活着……哦我忘记了,你还有个女儿呢,可怜莹玉没有得到你什么好处,却要被你连累!”

    皇后瞪大了眼睛,“你不要动莹玉,莹玉是无辜的,她还是个孩子,她什么都没有做过,我求求你放过她!”

    “傅莹玉有她的用处,我自然不会对付她。”宛城长公主冷笑,“你尽管安心的走吧,我这个人一向仁慈,就给你一个痛快。”

    她伸手扔下一个白瓷瓶到皇后跟前,冷声道,“喝了吧。”

    皇后颤抖着手捡起来,问,“这是什么?”

    “鹤顶红!”宛城长公主十分干脆,“马上就过去了,疼不了多久。”

    皇后抿唇,想起自己最近暗无天日的生活,猛然拔下瓶塞,一口灌了下去。

    宛城长公主推开门走出去,听见身后皇后痛苦的嘶吼,默默叹口气,看着天空。

    母后,女儿给你报仇了。

    她一步一步离开,将皇后抛在了身后。

    后来傅承衍听皇后的死讯,也没有什么反应,只是让人随便找个地方埋了,也没有真的狠到把人扔去乱葬岗。

    至于底下的太监们敢不敢不听话。

    他并没有什么怀疑,皇帝死的时候,杀了那么多人,总归还是有用处的。

    “二公主还在宫中,给她找个驸马,早日嫁了吧。”傅承衍淡淡道,“我不想在宫里再看见他们了。”

    太监自然心领神会,去嘱咐外面的人,给二公主择婿。

    傅承衍抬头看着雕龙画凤的房顶。

    从此以后,他在这个天下间,所有的仇人都没有了。

    全都没有了。

    数年谋划,终于在这一刻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