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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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珛虽然瘦得脸上身上都没二两肉,还在乡下干着活长大肌肤没镇上的人白嫩,不过五官底子好,清俊的模样是林泽喜欢的类型。

    此刻那睁大眼睛的模样,带上了几分少年人才有的青涩,在林泽看来真是乖巧又可爱。

    “怎么了?被吓到了吗?别着急,你先听我,我想分家断亲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你是我媳妇,这件事情你得跟我同一阵线知道吗?”

    林泽玩心大起的捏捏人脸颊,媳妇两个字叫得十分顺口。

    他对这男孩挺有好感的,他希望他们能顺利发展下去,毕竟如何不行和离他补偿的再多,在这种封建思想的古代,对地位和姑娘相同的哥儿多少影响比男方大。

    以前的林泽从来没对章珛有过如此亲昵的举动,不心碰个手原身都会朝章珛发火。

    章珛完全不知道怎么拒绝,林泽再次喊他媳妇,更是让他脑子发蒙。

    林泽不是满心都是章银珠吗?成亲之后更是多次警告他不准以他夫郎自称,现在林泽这般喊他是做什么?难道林泽脑子真喝坏了……

    “我没意见,你做主就好。”

    章珛有些忐忑,他觉得温声细语起来的林泽比人时的林泽更加让他害怕,因为他猜不出来对方在憋什么坏啊。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听林泽读书的时候念过的。

    虽然章珛将自己的想法掩饰得很好,但林泽可是社会职场的老油条,多少从少年表情还是能猜到点东西。

    这跟林泽想象中‘可怜少年终遇温柔老攻,感动到哭投怀送抱’的画面实在差得太远了,他莫名觉得章珛好像更怕他了。

    这其实也不奇怪,一个长期欺负自己的人忽然对自己好,是个人心里都不踏实。

    林泽不知道怎么安慰,原身给章珛留下的阴影他现在什么都没用,就算给章珛做保证,人家也不定信他。

    与其好话,还不如用实际行动让章珛感受到他不再是以前的‘林泽’,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嘛。

    “我知道你给不出什么意见,我的提议太过忤逆,不过这件事我必须做。”

    林泽将喂完的蒸蛋碗放下,把人拉到面前,轻轻吻了吻额头。

    温暖的怀抱,爱怜的亲吻让章珛身体僵硬,脑子短路一刻,才重新听到林泽的声音。

    “……我本以为母亲只是偏心,可我没想到在她对我竟那般无情,这些年我每逢乡试就会得晕考的怪病,原以为是我运气不好,可不曾想竟是母亲和二弟对我下了药。”

    “当年私塾醉酒闯入先生之女闺房,现在想来,怕也是二弟故意灌醉设计的我,只要我仕途无望,家里的银子就全归二弟所用了。”

    “还有昨日我醉酒……也是被下了药,才会那般粗鲁对待你,阿珛,对不起,昨晚弄疼你了。”

    林泽下巴抵在怀中少年的额头,嗓音淡淡微冷,直到最后一句才带上温色。

    谁能想到一个农家里竟然也有这么多龌龊,原身因对家里人亲情蒙蔽才没有察觉出自己倒霉真相,他却是从原身记忆中的蛛丝马迹分析了出来。

    晕考的病症世间不是没有,但原身都考上了秀才功名才得这种病,也实在太蹊跷了。

    当年原身醉酒闯入私塾先生之女的闺房,那就更加可疑。

    一般女子闺房都在后院,宅院中间有几道门隔着,还有路和石桥,七拐八绕,还有家仆守着,一个醉酒之人没人领路,准确无误闯到后院女子闺房的几率并不大。

    而原主醉酒时也隐约记得有人扶着自己走路,事后解释过,但却没人相信……

    还有昨晚原身在二道贩子薛亮家中喝醉,才是敌人露出的最大马脚。

    他先前就怀疑过这具身体醉得那么厉害怎么还会有同房的精力,现在从记忆中看来,必定是那二道贩子薛亮在酒菜中做了手脚。

    可薛亮为什么要给原身下药,原身中了药做出什么事情名声尽毁之后薛亮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结合每次考试学子们吃的基本都是自家带的食物,林家吃食全是陈淑菊准备,这些年陈淑菊三番四次用‘原身科举无望’借口把家中银两大部分花到二儿子身上,真相就很简单了。

    林家两个儿子都考上了秀才,秀才之后的考试要去府城和燕京,路途遥远所需花费巨大,以林家的能力是承担不起的,到时候很有可能会牺牲一个。

    毫无疑问,原身这些年的倒霉,无非就是银子和读书的名额之争罢了。

    “……这次分家断亲必定闹得不轻松,有可能还会影响我的前途,可比起跟虎狼同住,我宁愿碎玉,倒时分出去我们可能会过段苦日子,但我会努力赚钱养你的。”

    这点保证必须给媳妇听,要不然以章珛和原身没有半点夫夫之情,不准就趁乱跑了,那他可就得哭死。

    不得不林泽的担心,从某种程度上真相了。

    在刚听到他要分家的时候,章珛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瞌睡来了送枕头’,林家闹起来,他就有跑路的机会了!

    这个念头在听完林泽后面的话之后都还没消,但章珛也没想到‘林泽’这些年倒霉竟然是人为,还是对方亲娘和亲弟弟做的。

    虽然他对‘林泽’讨厌,可陈淑菊和林建文母子的所作所为却是太狠毒了点。

    如果真是这样,那今天林泽性情再次大变也就得通了。

    作为嫁人的哥儿,这种大事章珛也没有发言权,林泽想怎样就怎样吧,反正对他来日子都是一样。

    他可不会相信林泽这会儿对他好就会一直对他好了,林泽既然已经有卖了他的念头,还已经联系好了人,这次出意外作罢,谁知过几天又会如何?

    他很有自知之明,也很清楚‘林泽’有多么喜欢章银珠,他比不上章银珠,留不住‘林泽’心的。

    一旦分了家没有林三贵压制,家里可就全是林泽做主了,他就更加反抗不了。

    林泽现在忽然对他好,估计可能是因为昨晚的关系吧,用身体绑住的男人长久不了,他不会那么傻被眼前的假象迷惑。

    “那你算什么时候去分家?”

    章珛非常识趣的任由林泽抱着低声询问,主要是他也挣不开,林泽的力气似乎比往日大了许多。

    他现在比较关心林泽的行动,也好为自己和娘离开做准备。

    以后生活的钱虽然还没存够,可现在没时间了,本来算等‘林泽’死了就当寡夫在村里也活得自在,现在却是不得不离乡背井了。

    “如果没意外的话就是今天,分家的事情母亲和二弟比我更着急。”

    完全不知道自己媳妇要跑路心思的林泽没有防备回答。

    他对靠在自己怀里的章珛没有抗拒自己拥抱,态度温顺很满意,压根就没想过怀里的少年有胆子跑路。

    其实也不能怪林泽太过大意没防备,实在是村里所有人的印象中,珛哥儿就是个逆来顺受被欺负了也不敢还手的可怜。

    再古代有几个嫁了人的媳妇敢偷跑?谁能想到珛哥儿这只绵羊肚子里实际是个那么有主意的。

    大家想不到,初来乍到的林泽就更加想不到了,继续兴致勃勃的和他媳妇商量。

    “事情我会办好,你一会儿就在屋里收拾行李吧,等分完家我们马上就搬……”

    “让我……收拾行李啊?”

    章珛没忍住身子又抖了下,这回是给激动的,他头一次觉得林泽真好。

    不知道真相的林泽以为他又害怕了,以前原身根本不许章珛碰他的东西,有次章珛因为放衣服开了下原身的柜子,就被了个半死。

    之后还把柜子给上了锁,跟防偷似的,也不想想柜子里除了几本书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有,原身那个混蛋。

    “你是我夫郎,收拾行李自然该你来,钥匙在我书篓里的盒子里,你自己拿。身上还疼吗?我再给你上点药吧……”

    想到原身对章珛做过的事,林泽真是暗骂不已,不想提那些,转移话题。

    昨晚记忆混乱,今天早上起来他才知道自己昨晚有多么禽.兽。

    初次就把人折腾得那么狠,要是不好好处理,媳妇对那事情产生了心理阴影,以后还怎么夫夫和谐生活呐。

    这样想,林泽更加觉得有必要表现下自己身为老攻的体贴。

    “把衣服脱了,我再给你擦一次药,先前我瞧见你那里都肿了……”

    林泽表情严肃拍拍少年脑袋,一本正经的谋取福利,眼神无声的表达着:你不脱我就给你脱了……擦药哦的美好期待。

    如此半遮半掩又意思明了的露骨话直接让章珛脸颊再次爆红,脑子里什么跑路什么被卖掉的想法统统消失,被羞耻和昨晚的记忆取代。

    “不,不用了,我没事。”

    章珛脸红的拉过被子裹到了肩膀上来,这会也不嫌热了,就怕某个男人以擦药的借口,擦着擦着就擦枪走火,再给折腾一遍,他今天就真得下不了床了。

    “有事,我先前都看见了,我弄伤的我还能不清楚?别害羞,我是你相公又不是别人……”

    林泽表情正经,语气淡定。

    要不是那充满期待的晦暗眼神,章珛还真信了这番胡八道,他以前怎么不知道林泽这么流氓!

    幸好屋外及时响起一阵吵闹,制止住了某个不要脸男人的魔爪。

    “林泽你个混账出来!好你个酸秀才,老子好心好意给你张罗买卖,你竟然敢借酒非礼我娘子,读的什么圣贤书,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个交代,老子就去官府告你!”

    一个公鸭嗓子的怒吼在林家门口嚷嚷,带着重重拍院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