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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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

    带着非常愉悦的哈哈笑声在御书房中响起,浑厚的嗓音昭显着声音主人虽已上年纪,但实则身体还算硬朗,并不像传闻中的‘年迈’。

    实际也确实,当今陛下今年不过刚过五十,虽乃知命之年,可由御医常年调理,又锻炼有勤,身体还好着,‘年迈’之词不过是有心人故意为之罢了。

    因此,陛下近日心情欠佳,连年三十都只堪堪在宴席露面之后便匆匆离开,宁愿呆在御书房处理政务,也不愿出去见那群满腹心思的皇子后妃。

    伺候的老太监暗暗称奇,见天子心情似乎不错,便大了一点胆子,

    “陛下久难这般高兴,奴才瞧着这信是韩主子送来的,可是韩主子给陛下拜年了?”

    伺候君王要的不仅有细心维诺,偶尔还得有胆子,君王乃虎,强者喜勇,适当的胆大才不会令主子厌烦,这是老奴才能够在君王面前当差多年得信的主要信条。

    比起外界大臣,像他这般近身内官也知道更多秘事,毕竟有些不方便外传的事情是需要他们这种内官去办的。

    听到询问,盛雍珃脸上并无不悦,对这个从皇子时期就跟着伺候自己的老太监还算包容,对方的忠心和紧闭的嘴,也是他倒吐烦恼的最好人选。

    此刻四下无人,他也无须掩饰情绪,刚还笑着的脸上听到’韩主子‘三字又露出一丝愁色,叹气,

    “你家韩主子要是能主动给朕写信拜年,朕就不是高兴,是欣喜若狂了,韩家的事情他不曾怨朕,但终归还是无法原谅朕……”

    “陛下,您为天子,肩上担的是天下百姓,总有那些逼不得已的时候,韩家之事怪不得陛下的。不过这会儿韩主子亲自给您来信,不管什么,总之证明韩主子心里也还是有陛下的,并不如面上那般风轻云淡。”

    老太监从伺候主子到老,身为太监无子无嗣,无亲无故,对面前的主子主仆中更多一份亲人之情,忠心耿耿,盛雍珃也信任他,很多私下秘事他都知道。

    比如这位被陛下隐藏多年的‘韩主子’,整个内宫和外殿除了他和暗卫没人再知道。

    当年名满京城的韩主子是何等风光耀眼,鲜衣怒马,与还未登位的陛下情深眷恋,只可惜韩家作死,竟起了通敌叛国之心,想仿效过人‘挟天子以令诸侯’之权。

    陛下逼不得已只能下刀,至此,韩家没了,陛下与韩主子也……哎,总之世事无常。

    多年来韩主子明着是被贬偏远之地,实则是陛下有意为之,将人放在外面保护,京城关系错杂,水深浑浊,保护得再周密,也不如直接远离纷争来的利索。

    “陛下,过往之事您莫纠结,这日子总是往前面走的,奴才难得看您笑得刚才那般开心,不知韩主子了什么,无碍的话陛下不如与老奴也听下乐乐。”

    老太监胆子倒也大。

    不过这般主仆相处模式也是坐上之人喜欢的,天子位高孤家寡人,身边有个这般人物是生活的调节剂。

    近日难得有喜事,这事又不方便与外人听,盛雍珃也只能跟老太监分享,

    “云之,他遇到个有辅国之才的年轻人,想让朕去瞧瞧……”

    “哦,陛下,能让韩主子亲自来信推荐的人,可不简单呐,陛下大喜,怕是真能得一解忧良臣。”

    老太监闻言也跟着喜道,身为内臣不敢多加评价,只往恭喜上。

    不管信中推荐之人到底如何,反正能让从不主动给陛下来信的韩主子破例放下身态联系京城,其人定有出色的地方,如若不然,以韩主子敏感的身份怎敢直接把对方推荐出来。

    盛雍珃点头微笑,

    “确实是个人才,年纪轻轻就敢口出狂言,单单一纸答题试卷,真是无一不昭显其嚣张轻蔑姿态,别朕,怕是就这天下都没被他放在眼里,每一个字,每一个词,都似乎……似乎有种九天之上看下届凡人似的错觉,实乃朕见过最狂妄的人,没有之一。”

    “这,这岂是狂妄,竟连陛下皇权都不放在眼里,根本就是不敬啊。”

    老太监听着睁大了眼睛,身为奴才,奴性刻入骨子,实难理解。

    “皇权?呵呵,皇权在子眼里怕就是一个屁……不过,此人确实有如此张狂的本事。”

    盛雍珃忍不住轻笑,圣口吐了一句粗言,但最后又是话头一转。

    老太监哑然,这等关于朝堂之事不知该怎么回答,毕竟他是内官。

    不过盛雍珃并无顾忌,也没指望老太监回答,他只是需要一个发泄心事的地方,

    “此人虽嚣张狂妄,但却字字珠玑,论事针针见血,所想所做皆是由民出发,其不屑皇权贵族,但却真正心怀天下……”

    “云之献上的这篇试卷,不当言辞诸多,所述理想抱负也实在令人觉得异想天开,可仔细品味,却每句话似乎都有可尝试之处,比起那些华而不实的文章,高得不止一筹。”

    “能够在而立不到的年纪就看透朕大稷江山的根本问题所在,也难怪云之主动给朕来信了……云之得对,这种人,不是大稷之福,就是大稷之祸。”

    盛雍珃看着桌上那种字迹惨不忍睹,但内容却惊才绝艳的试卷,心情复杂难言。

    云之到底还是念着他的,否则这种福祸并存的人就算不往外面推,也不必向他诉,这种人才若能得到,今日的大稷,必将在后世史记中留下辉煌的一笔。

    “那陛下,需要现在老奴就准备去‘行宫’吗?”

    老太监没有过多关心,只询问其他。

    每年陛下都会借口行宫去韩主子那边待上一个月,这些事情都是他负责私下秘密操办。

    盛雍珃暂未表态,而是脸色忽然沉下,跳转话题,

    “我听闻段侯府嫡子选了青山县任职?”

    “是的陛下,自贤妃娘娘省亲之后,段夫人便参加过三次赏花饮茶的宴会,会中丞相夫人皆在场,老奴已彻查暗卫营,扒了两颗钉子。”

    老太监垂眸,默契回禀。

    “好好好,看来这些人是真当朕老了,一个老二就能给朕放两颗钉子,现在朕这凳子下面怕早如针毡了,不准哪天朕睡着就再也醒不来了……”

    “陛下,您还有老奴,还有公子,公子可是年年都盼着您回家的。”

    老太监叹口气安慰。

    提起这,盛雍珃脸上才变化回去,露出一丝父亲的安慰,

    “你得对,朕何苦为那些人为难自个儿,总归是竹篮水一场空的事情,便由他们蹦跳。不过手都伸到朕这里来了,朕也得叫他们知道,朕还没有老。”

    “传朕旨意,贤妃今日着装不端,罚闭门思过两月,日抄佛经三遍……”

    “二皇子辅政半年中庸无才,领旨去翰林院由太傅重教,三月内不得入朝……”

    “段侯爷上奏不当,由监查院受罚三日,撤职回府闭门反思,无限期……还有,准备下,朕要‘病重’半年。”

    盛雍珃表情轻淡,声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狠色,岁月过去不止年纪流逝,也是心境的沉淀。

    姜还是老的辣,何况这位以弱势登位力挽狂澜的陛下。

    “是,陛下。”

    老太监弓腰,俯首听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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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个天下百姓共同欢庆迎接新年的夜里,所有人都羡慕的皇城中,流动的着一波又一波的暗涌。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初一的早上,盛宠的贤妃娘娘被罚,风头正盛的二皇子被罚,段侯爷更是直接撤职,被抓到监查院受了三天刑法,勒令回家反省,什么时候复职谁也不清。

    天子此举无疑是给沉浸在新年欢乐气氛中的大臣们浇了一盆冷水,了个一个响亮巴掌。

    谁也摸不准在大过年发飙的帝王心中到底想什么,又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总之这代表战战兢兢的时候来了。

    原以为逐渐放权的陛下到了退位之时,这雷霆一出才知天子仍余威犹在。

    各位蠢蠢欲动的皇子霎时安静下来,心中掂量老二出事的情况。

    众位大臣看着段侯爷的下场,也闭上嘴夹紧了尾巴。

    被罚了的段侯爷更是丈二摸不着头脑,心中郁闷不已,苦涩难言,

    “陛下到底是怎么了,那么多人怎么唯独就盯上了我?老夫自问可是最低调的,怎么就成了被敬猴的鸡呢?君威难测,君威难测啊……”

    “呜呜,谁知道啊,当真是流年不利,这都年尾迎新了还来一遭,文赛非要为了那个奴侍去青山县那种偏远地方,你又成了陛下的开罪羊,这都什么事儿啊。”

    “青山县,青山县……难道是真的。”

    段侯爷躺在床上,嘴里叼念半晌,大概明白了自己被单独拎出来亮相的原因了。

    看来此刻陛下罚他倒还是留了情,给了段家一线生机。

    “罢了,老夫就当在家颐养天年,青山县是个好地方,儿子喜欢,就让他在外面历练几年,你不要催他了……”

    想罢,段侯爷摸着胡子,叮嘱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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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年三十过,就进入了正月。

    初一不出门,初二走人家,各家的孩就带着包包开始到处敲门拜年要糖果了。

    这是习俗,家家户户也都提前准备着瓜果零嘴,等着孩们上门吉利话,好讨个新年彩头。

    往年村里的孩们都是先往村长族老家跑,因为村长族老们家境最殷实,准备的瓜果糖块都是好吃的,但今年在自家父母的指点下,众孩第一个跑的就是林泽家了。

    一个个嘴甜不停得对着章珛和章珛肚里的孩子吉祥话,把林泽高兴得笑声不断,大方的把早准备好的零嘴拿出来,每个孩子都给装了满满一口袋离开。

    之后陆陆续续还有很多镇上的老爷员外亲自上门拜年,认识的不认识的,反正从初二开始林泽家里就没清净过,一波又一波的客人跟着来。

    看得村里人直林家祖坟冒青烟,后辈出息了,瞧瞧这面子足得,连人家老爷员外都亲自上门拜年。

    林泽则是应酬得苦不堪言,他好不容易有时间陪媳妇,这就又给耽搁了。

    最后不得已,只能告知大家初十他要在酒楼举办收徒宴,让大家到时候去捧场,不然这一个个接待他要累死。

    之后家里终于清静了,不过不时还是有厮过来送年礼,东西都不贵重,显示的是心意,还有些村民的,这般林泽就不好拒绝了,也只能一一收下,然后回礼。

    所以人怕出名猪怕壮,名声太好了也是个问题。

    正月的日子,林泽家热闹,村里也是很欢乐,之前变成了的‘相亲联谊’的员工晚会不负众望,还真成就了几对。

    古代自由恋爱的少,大多数都是看上一次觉得可以了就直接提亲,当天聚会中大多又是本村的,知根知底,所以年轻人看对了眼,回去跟家里一,父母再去问女方哥方愿不愿意,人家点头,这边就立马请媒婆提亲了。

    连着成了几对来年村里喜事连连,村民们可不都看着高兴么。

    就连一直没定下来的林莲,都在那天晚会上看中了一个子,林爹知道后,马上就把林泽喊过去拿主意了。

    有过上回差点被骗婚的经验,林爹已经不敢相信自己眼光了,还是儿子书读得多能挑人。

    林莲已经年过十六,年纪在村里不算了,虽然林泽想的是在镇上给这个妹看户条件不错的,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如果林莲当真自己看上,不管贫富,他这个做大哥也都得支持才是。

    反正以现在林家的情况,林莲就是找个再穷的,有娘家撑腰将来日子也不会差。

    长兄如父,这些事情林泽还真不得不操心,带着章珛过去。

    这回林莲看中的男方倒是真的老实忠厚脾气好,是河坝村马婶子家的侄儿,家住邻村,家境不穷不富,总的来知根知底,是村里比较欢迎的那种伙子。

    林莲是个很主意和自知之明的姑娘,她倒不因为有个出息的大哥,就心里盼望着嫁入富贵之家做凤凰,从她娘身上她是深刻明白了日子还得自己安分,与相公恩爱和谐才过的舒心。

    所以不出意外,她这回能入她眼的,还是个忠厚老实的伙子,太机灵的汉子她怕自己捏不住,没安全感。

    这想法很实际,也很可行,林泽没什么意见,只要林莲自己喜欢就行。

    不过身为现代人,他还是觉得结婚之前的相处很重要,一时的喜欢和一辈子的相处是两码事,林莲是个女孩子,如果没看好就成亲,到时候又过不下去总是最吃亏的。

    “这个人大哥没意见,不过到底是要过一辈子的,性情相合很重要,定亲之事年后再提吧,你们先处处看合不合,省得日后后悔……”

    村里规矩没那么多,只要把握好分寸别做出格的事情,姑娘哥和子们接触了解下也没什么问题。

    “知道了大哥,我听你的。”

    林莲也知道自己年纪很多东西不懂,大哥比她年长又读过书,如今还这般出息,听大哥的肯定没错。

    林爹和姜蓉娘点头,也觉得儿子得没错,反正以林家现在的家境,女儿不愁嫁,再耽搁几月也无所谓。

    “砰砰砰!”

    “林叔叔,林叔叔,你家里又有人来了,是河边村送酸菜的。”

    正着,林爹这边房子的大门被敲响了,几个孩子在外面喊话。

    这几天林泽出来溜达,有人跑到他家拜访的时候,都是村里家伙们来叫的他,因为每次林泽都会给糖果感谢,村里娃这几天没事就跑他家门口蹲着,等机会上门。

    这会又有人上门,大家赶紧跑过来叫人,林泽听到代表有人上门的‘林叔叔’三个字就头疼烦,不过听到‘河边村送酸菜的’这名头就展开了笑容。

    酸菜开胃,河边村人做的酸菜味道独特,上回章珛吃过后就念念不忘,随着肚子越发吃食方面也就越挑,唯独这酸菜吃不腻。

    所以林泽便让王毛子送河鲜熏鱼的时候顺便送点过来,但后面因为下雪路途不便,王毛子过来的频率就有些延长,家里酸菜早吃完了,他媳妇这几天正馋得慌。

    章珛听到声音脸上也跟着立马露出笑容,肚子里的孩子真是折腾得他孕期挑食不已。

    “王毛子这子总算又来了,走,咱们回家去瞧瞧,爹娘,你们也跟我过去搬几坛子吃,那河边村的酸菜还真是一绝。”

    林泽高兴的招呼林爹等人一块儿过去搬几坛子吃。

    他的嘴巴挑,他都赞不绝口的东西那肯定是好东西,俩老点头,兴冲冲的跟着一块儿。

    林莲在家闲着没事儿,也跟了一起。

    到了林泽院子这边。

    他们老远就看见个穿得厚厚的年少人,一边手上往手上哈气,一边算盘,旁边跟着了几个帮着推车的大汉。

    因为跟林泽联系上了长期供应的买卖,经常接触大笔银子,王毛子心算跟不上,已经开始学习算盘了,别看这子年纪不大,人却是精得老练,还深懂不进则退的道理。

    听林泽私塾每个月有四天免费公开课教大家认字,这子就每次送货都挨着日子来,积极的跑去听课,学多学少,总之多认识几个字就是好的嘛。

    “林东家,这车是咱们村一块儿送你的年礼,路上难走送晚了您可别介意,这车酸菜有十大坛子,够你们吃好一阵子,过两天估摸要下场大雪,封山路一阵儿来不了,咱们得开春才能见了……”

    见林泽回来,王毛子立马收起东西热情招呼。

    本来他们年前就应该送年礼的,不过年前忙着算村里的账走不开,路上又飘雪的,只能等到这两日天气好了才出来。

    十个坛子的酸菜全部都是超大的坛子,确实够吃很长一段时间,自家吃点,林爹这边吃点,再给珺哥儿那边送点,身边洛哥儿这些分点都足够。

    另外还拖了不少坛子过来,明显就是料到林泽可能会分人,心思倒是很细。

    林泽点头,拍拍王毛子毫不吝啬夸奖,

    “好子心思倒是细,以后有出息。河鲜熏鱼的买卖暂时做不了,元宵过后我私塾就开学,到时候没事来听两节课,我教你个做账的法子,省得你给我再弄个乱七八糟的账单过来结账。”

    这里识字的人少,会做账的人更少,每次跟河边村结账的时候,他是真看着那密密麻麻,乱糟糟的账目头疼。

    “那东家你可要照顾下我免费,去年赚的银子我娘都拿去修房子了,现在可穷得慌……”

    王毛子嘿嘿笑,猛点头,然后顺杆求福利。

    又是个精子,果然环境造就人,这个时代十几岁的人就能闯社会了。

    林泽无奈摇头,

    “几节课罢了,不收你束脩,不过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你到时候给我那些学生上几节课,就把你从跟着你爹当货郎的经验当故事讲给他们听就行。”

    “没问题……”

    王毛子不明白林泽干嘛要教私塾学生这些,不过还是点头保证,能去私塾听几天课,可是千金都换不来的。

    保证完,王毛子就招呼人帮忙把东西搬进院子,

    “那林东家,我帮你把这些搬进院子里。”

    “酸菜留一坛,这车年货也留半车,帮我送我爹娘那边去吧。”

    林泽粗略扫视了下河边村送来的年货都是农家特产,自家吃不完,得让林爹那边帮忙消耗。

    王毛子没意见,手脚利索的带人搬东西,只要林泽肯收东西就好,他们就怕东西送得寒酸被人嫌弃,林泽现在可是他们河边村人的财神爷,以后日子就靠这位大爷了。

    林爹等人都是村里生活惯的,比起那些包装精美,华而不实的礼物,对这满车的农家特产很是中意。

    林莲也是务实的姑娘,看着东西很是喜欢,心里暗道大哥就是厉害,瞧这过年人家送的东西把家里都堆满了。

    见王毛子几人不够用,积极的上去帮忙,

    “毛子哥是吧,我来帮忙。这几只母鸡搬进去,留这边给我嫂夫郎补身体,这边这个红薯搬一筐就行了,我大哥他们不爱吃这个,鸡蛋鸡蛋得留下……”

    林莲性格外向自来熟,上去就开始一边帮着搬样的东西,一边叮嘱指挥。

    丫头年纪不大,管家模样倒是十足。

    林爹和姜蓉娘笑着摇头。

    “好嘞,东家妹子你就是,可别动手,这些粗活我们干就是了,省得脏了新衣服。”

    王毛子认识她是东家妹子,笑嘻嘻赶忙抢过对方手上沾着泥土的框子。

    哪儿敢让东家妹子干粗活,何况对方身上明显穿着的是上好料子的新衣服,脏了破了多可惜。

    不过心里倒是暗道,果然是林东家的家里人,都是实惠人,没想到妹子看着白白嫩嫩爱扮,干活还利索,上得厅堂下得杂房啊……

    “那行,我给你们指挥。”

    林莲听着话也很中意,确实不太想把新衣服弄脏了,不然大冬天的可不好洗,这可是蓉姨给她做的新衣服。

    心里也暗道,果然是大哥请的人,虽然看着鬼精鬼精的,但还是勤快实诚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