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因为商船足足要在扬州郡停留两天,所以大家第二天就有一整天的放松时间。
不过这天大多数人都不会跑太远去玩,而是统统选择去各种酒楼点心铺子等等卖吃食的地方购买可以长期储存的食物,准备带回船上吃,应付接下来一个月的行船路程。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商船上的厨子手艺一般,又因为材料有限做出来的菜味道真心算不上多么好,而且还贵。
想自己做呢,船是木头的,连蜡烛都不允许轻易点还怎么做饭,只有专门的厨房能够提供热食热水。
所以趁着歇脚的时间,大家都在购买干粮。
林泽也差不多,一边带着大家逛街一边购买各种可以存放的食物,他们从南阳镇带出来的吃食早就已经吃得差不多了,行李就剩下巧克力花生糖等这些孩子的零食。
另外还有林动动的牛奶,这个必须补需,新鲜的保存不了多久,但可以发酵成酸奶,也能喝到抵达京城,不然孩子营养跟不上。
这番准备,第二天时间基本就花得差不多,等到第三天早上,再去酒楼包两份新鲜吃食,大家就得赶着上船继续起程了。
排队上船的时候他们没看见窦英表弟夫妻,也不知道是在扬州郡玩得太嗨忘了上船时间,还是人家索性就在扬州郡长留游玩了。
反正也不管他们的事情,林泽没多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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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上的日子依旧无聊,但像林泽这种赶考的书生们却有很多事情做,抓紧时间多多看书复习。
因为有个好老师帮忙抓重点,所以林泽的复习是非常有目地性和方向的。
根据‘韩老师’,今年朝廷会试的考题侧重点依旧和乡试一样,重在算学和策论,此次陛下开恩科的目地,就是为了选拔一波人直接填充之前被斩了的那些大臣位置。
所以这次恩科,诗词歌赋不行没关系,只要办事能力够强,考中的希望就非常大。
这方面林泽是非常有信心的,他就是个办实事的人,不过他也不是真的自信到以为自己就是天下第一了,他虽有现代超前的见识,可古代也是人才济济。
所以林泽还是非常认真的复习,每天挑着各地的人文地理书籍看,然后跟船上的商人船手交流天南地北的风俗。
别看这些好似杂书,如果会试真的要考办事能力,那肯定会拿一件时事给考生分析解决。
朝廷的时事能有什么?不就是各地治国解决不了的问题么,你若是连当地习俗人文地理一点都不知道,怎么想办法解决?写出来的答案不过是纸上谈兵不符合实际。
窦英听了林泽所言,觉得十分有道理,于是也放下四书五经跟着他一起看杂书。
反正四书五经早就背熟,现在看就是温故知新,缓解考前的紧张和压力,既然有了新的方向,当然要重视。
有伴一起分析讨论,林泽的进步速度就比自己看的时候快多了,果然是那句话,三人行必有我师,闭门造车总是不行的。
其实船上枯燥的生活林泽是可以忍受的,唯一让他非常幽怨的就是带着林动动和三个徒弟,他没法和章珛亲热,顶多睡觉的时候亲亲两下,不敢闹出动静。
不然儿子还在床上呢,耳房又只有一门之隔,外头还有三个电灯泡听墙角。
这对林泽来很是忍得辛苦,除了章珛怀孕和坐月子的时候,其他时间他们夫夫俩都生活都是过的非常河蟹,毕竟身体年轻气盛,气血方刚嘛。
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他阿珛是越长越好看了,刚认识那会儿阿珛才十八岁,还有些少年青涩,如今两年过去,阿珛模样长开,正是风华正茂,每天都用浓情意意的目光看他,躺在他身边。
林泽表示,他自制力真的太有限了,忍得特别辛苦……
但在船上不方便,他也只能抱抱摸摸再亲亲他媳妇,然后老老实实睡觉。
如此,再一个月船程时间晃眼而过,他们终于抵达京城码头。
其实是京城码头其实不然,京城乃皇城重地,住的是皇帝和各种达官贵人,怎么可能允许龙蛇混杂的码头影响皇城威严。
所谓的码头确实是在京城,只不过是在京都外城,简单用现代话形容的话,就是一环二环三环区域的区别。
站在船上,远望京城大概模样,不得不深深感叹一句,果然是天子脚下。
暂且不论繁荣,光是从京城的建筑风格和布局,就让人有种不出的威严之感,没有现代的高楼大厦,但却比高楼大厦更让人震撼,那种不经意间里透露出来的特别气质,只有古代至高无上的皇权才会拥有。
林泽深呼吸一口空气,有点兴奋。
其他建筑还好,他就好奇古代皇宫长什么样子,现代他就去故宫见识过,对这种历史又皇族性的东西,不好奇不行啊。
“窦兄,我老师住在京城,此次来赶考我应该会住我老师家,如果窦兄不介意,不如与我一起,到时候我们也能在考前继续讨论一二。”
商船靠岸,下了甲板,林泽主动邀约窦英。
难得遇到谈得来的人,他是非常希望和对方交个朋友,窦英学问好,一起交流探讨能给他不少灵感,在考试前能够有个人切磋,比多看几本书有用得多。
而且京城消费比扬州郡还要高,以窦英的家境怕是住不到什么好客栈,他也有心相助一二。
不过窦英却并不轻易受嗟来之食,林泽都是借住人家家里,他跟去免费蹭住蹭吃实在不好意思,
“林兄好意窦某心领,不过我已有落脚之地,就不麻烦林兄了,讨论之事林兄给我个地址,我白日去找你就是,窦英实在不好意思唠叨令师。”
“那行吧,我就住在京城南门那边的皇二街,窦兄倒时来直接找‘韩府’就是。”
既然人家不愿意,林泽也不好勉强,只能留下一个地址,然后各自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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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是天子脚下,这里的治安官员们自然不敢搞假,管理得十分严格,所以码头虽也有‘带路向导’,但这些跟扬州郡不同,真的只是单纯带路,并没有什么门道。
当然,带路去的客栈酒楼好坏,是否实惠满意,还是要看给的银子多少。
因为只是带路,所以林泽就找了个十几岁的少年,这种刚出来赚钱的要稍微老实点,比较好应付。
那带路少年猛听他们要去的是皇二街,便更加热络了。
原本看林泽一行人穿着普通到堪称穷酸,但却没想到在京城还有亲戚,还住在皇二街,那就是好差事了,就算林泽给的赏钱少,到了地方那边主家肯定是要补赏的。
这不是大方,而是面子问题。
住在皇二街的老爷不算什么达官贵人,可也都是有家底有点脸面的商户老板,什么都没有,就钱多。
自家在京城有个甜品店分铺,林泽对京城大概分布都了解,所以也不奇怪带路少年忽然变得热情,在外面讨生活的,看碟下菜是常事。
果不其然,到了皇二街韩府,开门的管家一听林泽是自家老爷的学生,马上严肃的脸就挂上笑容。
随手赏了锭带路少年银子发,就赶紧招呼下人帮林泽等人拿行李,
“林公子,您可算来了,老爷都吩咐老奴等您好久了。公子先进府整顿,老爷在外头谈买卖,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老爷公子把这里当自家住就是,别客气。”
“你放心,我肯定不跟你家老爷客气,他在青山县可没少吃我住我,现在该我吃回来住回来了。先让厨房做点吃的上来,然后再给我找偷会下奶的母牛和母羊回来养着,我儿子都饿瘦了……”
林泽就是个根本不知道‘客气’两字怎么写的,早做好了蹭吃蹭喝的算,马上进入主子角色。
管家微愣,头一次见到这种还真不客气的,但随即笑起来,保持着做下人的临危不变,
“林公子放心,老爷早就吩咐老奴养好了牛羊给少爷备着,是专门草原产奶的那种,还有许多其他东西,老爷怠慢谁都不许怠慢了少爷。”
“还养了草原的牛羊?”
林泽很是惊喜,有些高兴。
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别人讨好他儿子和媳妇,比讨好他更能让他欢喜,老家伙还能专门吩咐人给他家动动养两头草原的牛羊下奶喝,可见贴心和关心。
东西听起来不起眼,可要知道以古代的条件,从千里之外的草原弄两头牛羊回来,还要养活,得费多大的力气?
“老师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林泽觉得他得感谢下老家伙,他早就想给动动改善下营养,但这时代很多事情不是有钱就能办到的。
‘韩老师’并不经常在府邸住,所以管家也回答不了。
“老奴也不知道,不过老奴会尽快通知老爷的。”
“那好吧。”
林泽遗憾点点头,只能作罢,带着几个兴高采烈的孩子住进韩府。
不过林泽不知道的是,在他住进韩府的那一刻,皇二街上路过的几个路人甲,眼中露出惊讶的沉吟,然后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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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京城一座宅邸中。
几个年迈的老者聚在一起,听完下面几个侍卫的汇报,眉头有些发愁,忍不住叹了口气。
“看来陛下果然早有算,若不是众位皇子沉不住气,怕咱们是要等到诏书下来,才知道这位皇子的存在,声东击西,陛下果然陛下啊……”
几位老者深吸叹气,心里不由对龙椅上的天子发出心底里的佩服。
话中‘皇子’指的是谁不言而喻,便是今日到京的林泽。
虽然多年来陛下藏得厉害,动静很,可到底纸终究保不住火,还是不免让大家察觉到一丝丝动作和风向,猜测陛下在外头做了些什么。
可却万万没想到,陛下竟在外头藏了个皇子,难怪这几年无论大家如此奏折,陛下都迟迟不立太子,处置众位皇子后,对剩下的年幼皇子也并未露出要扶上来的表现,原来是早就有所算。
如果不是因为这次众位皇子沉不住气,陛下迫不得已动手收拾,露出端疑,他们着实难以想到此处。
但这些到底只是猜测联想,没有实质证据,有人还是有点疑问,
“不过这位皇子的年纪,好像有所差距,韩府那位离开不过二十年,这位皇子约有二十四五啊……”
但这也有人解释:
“并不奇怪,陛下当年与韩府那位早年就相识,若不是早早诞下个孩子,以韩府当年的事情,陛下怎敢拿江山社稷去赌个美人留下?不是老夫,虽陛下对咱们这些老东西不待见,可也算是历代不错的主子。”
“而且你们看那皇二街韩府中的两只草原牛羊,显然是专门给婴孩准备的,其他哪位皇孙有这般待遇,能让陛下在烦恼政务之余,还分得出这份细心惦记?”
这么,大家纷纷点头心里信服更多几分。
可不是么,陛下虽对膝下皇孙们很看重关心,但也没到一点点事都放在心上的地步,若不是真正看重放在心上的儿子,陛下怎么可能对个婴儿都如此细致的关心,君王要烦的事情多了去。
“而且我观这位皇子模样俊朗,气质温润,眼带狡光,与陛下年轻时候风采一模一样,十有八九不离实了……”
还有人指着侍卫呈上来的画像。
虽然林泽跟老家伙五官相貌没有半点相似,不过他们本质却都是一类人,加上长期接触和思想的契合,所以散发出来的气质就难免有几分相同。
光凭一副重描神韵的水墨人画像,是一家人还真有那么几分可信度。
“看来此次恩科陛下怕也是给这位‘殿下’铺的路子,以防咱们这些老家伙反对,特意先让人展现几分才能,到时候上位也就顺理成章。”
“哎,我们老了,被陛下耍了这么大一圈才反应过来,活该养老。罢,咱们就看看陛下的眼光如何,到底是在民间养大,老夫甚为忧心……”
“可不,民间长大的没有经历过争斗,保护太好到底要少几分皇族果决。”
深夜中,几个脑补不停的老头眉头紧锁。
……
另一头,完全不知道自己被人脑补多了个‘殿下’身份的林泽,在韩府休息整顿,睡了一晚好觉后。
第二天大早,他就带着章珛单独出了门。
林动动和三个徒弟留在府里,有张石蛋这个‘嵘哥哥’照顾陪着,爸爸爹爹消失半天林动动不会闹,这孩子就他们夫夫俩和张石蛋带得了,其他人都不行。
林泽带章珛单独出门自然是有目地的,一是去他们京城的甜品分店看看;二就是过个安静的二人世界。
自从有了孩子,他们俩真是很难得清静的单独待会儿,白天忙着教书生意,晚上又要把儿子哄睡着了才能亲热,他都已经很久没有陪章珛逛过街了。
虽然林泽并不是个特别浪漫的人,但夫夫间的感情再好,也是需要偶尔的情趣和二人世界相处来调节调节,才更加有意思开心,更加增进感情嘛。
章珛虽嘴里从不要求他什么,可心里还是十分受用和欢喜林泽偶尔的浪漫。
他们先去的甜品分店。
京城的甜品分店总体装修风格还是跟南阳镇那边差不多,只是根据地方不同,在京城这边更显雅致和低调奢华。
‘韩老师’给他们找的店铺位置很不错,面积也宽敞,处于热闹的‘商业街’,租金虽贵,但路上来往消费的人皆是达官贵人,开在这里的店铺真是想不赚钱都难,没有关系是根本拿不到铺面的。
店里的掌柜和主要店员都是南阳镇派过来的,自然认得林泽,也早收到林泽要过来的消息。
见到东家前来,马上就把他们迎进去,端上糕点茶饮,然后递上店铺账本。
“我回去再看,店里面做得不错,最近京城有没有什么新鲜事?”
林泽没有立刻看账,把账本收下,问其他问题。
他在京城开甜品店赚钱只是其中之一目地,更重要的目地还是想多知道点儿皇城的风向,段文赛和韩老师会告诉他,但到底没有自己人来得方便和自由。
就算他放在这里的人查不到什么隐秘,但从一些大事情大风向自己分析点事情还是可以的。
“回主子,除了前些时候众位皇子和开恩科的消息外,这边到没什么新鲜事儿,不过最近京城来了很多外地权贵,据是藩地三年一次进贡的时间快到了。”
“的特意听,今年各地的藩王并没有亲自前来,来的都是藩王世子,听大家议论,应当是对陛下废除藩王称号,改成藩候表达不满……”
甜品店的人能力有限,目前为止只能知道表面动静和众所周知的议论。
不过这也足够了,总比一点都不知道的好,毕竟这些可是时事‘新闻’啊,不然按照这里的消息传播速度,偏远之地的人就是耳聋眼瞎。
藩王事件和恩科考试撞到一起,到底是巧合?还是其他?
林泽不得不留了个心眼,简单跟甜品店掌柜吩咐了几句,就收起心思带章珛出去逛街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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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繁华,各种店铺林立,东西琳琅满目,很多都是青山县那种地方没有的。
“相公,我想吃那个,炸油果子,还有那边卖木雕的,你给我刻的木簪太丑了,我都不好意思带出去,重新送一个……”
都是老夫老妻,如今家里也不缺钱,章珛也不矫情什么别乱花钱节约扫兴的话了,想要什么吃什么都直接,本来就是出来二人世界玩的,自然要放开点。
几个路边炸的糖油果子林泽哪有舍不得的道理,当下就拉着人过去买上两串。
就是木簪这事儿他什么也不买,他早想亲手做个束发的木簪子送给阿珛,搞搞浪漫。
但由于手艺问题,他到现在还没成功,每次做出来的都丑得很,人家根本没法用,可林泽是个不放弃的,愣是非得让章珛等着他做好才能带木簪。
以至于章珛因为不想太高调不带玉簪,到现在为止只能用布条绸条束发,服了他了。
“不行不行,玉石我雕不来,就木头好刻一点,阿珛,你要给相公我一点表现自己的机会,不然以后老了咱们孙子问我年轻时候送过他们爷郎什么东西?然后除了定亲玉佩啥都没有,多气。”
林泽非常固执,坚决要让他媳妇戴他亲手做的东西。
章珛很无奈,“相公,你这机会我从去年给到今年了吧,你就没有雕刻天赋,承认吧,我又不笑话你。”
林泽摸摸鼻子不好意思,但还是不松口,“反正你不能戴别人做的,你看你还不只让我穿你做的贴身衣服。”
那能一样么……
章珛囧囧,自家男人的贴身衣物当然得夫郎娘子做,这么私密的东西自然不能假手于人。
“那咱们去看布庄吧,这次来没带什么好衣服,而且咱们那边的‘好衣服’在这边好像太寒酸了,出门在外看碟下菜,相公在京城定要交友,多做几身衣服比较好……昇儿他们也要做点,这两月委屈他们了,特别是动动,儿子其实可挑穿了。”
最后章珛不过林泽,只能放弃买木簪的想法,转而把目光投向布庄,还是给相公做几套外衣吧。
路上低调装穷是为了安全,到了京城可就不能再寒酸,不穿着富贵,至少也得收拾得像样,出去才有人跟你交道,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不是所有人都能透过表面看到内在的。
“是该做几套,不过可不止给我和那几个臭子做,你别老把自己忘了。走,去瞧瞧,我给你挑几个颜色,我媳妇这么好看,必须得好生捯饬……”
林泽牵起章珛的手,十指相扣,笑容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