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久之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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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为了解日本女性婚后随夫改姓的社会常态的男人,安室透乍一听到这种话却并没有生气。

    他的第一反应是——你先醒醒,要改姓也是你跟着我改。

    接着他又想到——诶?自己现在这个名字其实是假名,所以要改的话也没什不,不对,不能被带跑了。

    到底,他突然改什么姓???

    而且渡边透这个名字这个名字读起来基本上和橙的假名的全部发音一样了!改了以后有什么意义?!跟不熟悉的人同时介绍对方的时候就像复读一样啊!

    安室透越想越觉得,这件事不可以,同时也知道渡边橙虽然像是在开玩笑,但并不是在做无意义的事,本质上来是想调节气氛,不想他在发现之后介意她给他买衣服的真相。

    也不能是介意吧,不过微妙感还是有一点的,毕竟这真的是第一次有人嫌弃他的审美。

    但这种事就算橙心遮掩,他早晚也会察觉出来,到时候反而会弄得很尴尬,也因为不便在许久后直接挑明,最好的方式是自己一个人压在心底。

    所以,也就显得那样做没有任何益处。还不如像刚才那样实践表现出来。

    但怎么呢?

    只要她想,真的是不管有必要没必要,总是能在恰好的范围内照顾到别人的情绪啊。

    所以——明明只要她想,就可以变得很讨人喜欢。

    安室透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现在却看不到自己的鸢色发少女,用空出的那只揉乱了对方的发顶。

    蓬松的发丝柔软,从感来有一点像在撸猫。

    而被他撸了一发的“猫”则是维持着那副炸了毛的样子,在他掌下慢慢吞吞地,以一种“我要脏了我要不干净了”的口吻道:“透君你再这样继续下去,我要变得不可爱了。”

    安室透:“”

    虽然他描述不出来这个语气是怎么回事,但怎么听都很有问题。

    不过就算问了,结果也肯定是让他自己感到更加奇怪。

    他慢慢地拿开,目光随意一偏。

    东京夜下的霓虹在那弯幽深的黑色中缓缓凝聚,裹挟着微光对上了他的视线。

    就好像

    自己是那一线焦距延伸之后唯一的落点。

    安室透不是不知道在渡边橙内心深处存在着对常人来不大友好的、冰冷锋锐得像是连着浓稠的泥沼一同冻结在冰川之中的东西。

    也许他开口去问的话,她会吧?带着压抑的、褪去了任何情绪和表情的面孔,语气大概也是淡淡的,也有可能是颇具嘲讽意味地叙述着仿佛和自己无关的故事。

    但是仗着自己在对方心中的特殊性,站在心扉前敲门,等待着对方拒绝不了地主动朝自己大开门扉,把堆砌在房间黑暗角落内的杂物一一翻出来又一一询问它们的来历——这种做法傲慢又狂妄。

    而等之后对方露出了与那些冷冰冰的东西相关的神情,又以安慰者的姿态体贴关怀、温声细语——那种样子更是连一丝一毫的了解都称不上。是在对方默许下拿到了答案又在对方面前报诵答案的、明晃晃的炫耀。

    人与人任何时间都存在着隔阂。

    仅有皮囊之隔的内心世界也无论何时都栖存着无法倾诉的孤独。

    不论什么事都能毫不介怀、事无巨细地告诉另一个人的人是不存在的。

    但人又是那样一种矛盾体。

    在强烈的孤独感的包裹之下,渴求着建立羁绊,希望有人撕开将自己重重裹覆的迷雾。

    排斥却又想要对方前进一步,期待着被探知内心但又会把自己缩进壳里。

    不管是从自身的性格和行事风格,还是应对现状的最佳方案来看,安室透都觉得像现在这样自己探索没什么不好。

    他抚了抚女孩子刚才被自己揉得到处翻翘的头发,指尖按下那缕怎么也压不下去、一松开指就顽固地翘起来的发丝,嘴角勾着一弧谁也不上来究竟是因为什么出现的笑容。

    “头发翘起来了。”渡边橙一面声抱怨着,一面尝试着挣扎了几下。

    但她还是能摸到那缕坚持不懈地要立在她头上迎风荡漾的鸢色发丝。

    “我觉得我需要一瓶矿泉水或者发胶。”她沉默片刻,如是道。

    但渡边橙完之后又陷入了沉思,“不,算了,发胶容易使人头秃。”

    “噗,难道不是熬夜工作更容易让人头秃吗?橙你自己之前都了。”

    “我也就是那么想想,毕竟——”

    安室透:“嗯?”

    渡边橙一脸凝重地看着他,“毕竟再熬夜工作下去,秃头的只有可能是透君你。”

    在她再一次按向自己发顶的时候,那缕头发已经在异能力的作用下不见了。

    鸢色发的少女看着他缓慢开口,如同宣告预言,“我——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存在秃头这种状况的。”

    “”一时之间,安室透竟然不知道,自己是该先感叹一下异能力的神奇之处,还是该吐槽一下女友居然把异能力用在这种地方,又或者先担心一下同样经常熬夜并且睡眠不足的自己。

    不过到渡边橙的异能力因为是这种类型,而且对方的身份比起普通人也算不得简单,安室透也怀疑过渡边橙现在的样子是不是用异能力改换过的。

    但不论是在zero的情报中还是他自己和渡边橙接触以及交往的过程之中,她都是现在这种模样——再怎么擅长更换外貌的人也不会喜欢时时套着一副虚假的皮囊,就比如,贝尔摩德再如何精于伪装也还是会露出自己更招眼的真容,哪怕有时候会引人注意。

    即便有什么特殊需要,数天、几个星期、几个月也就够了。

    唯一能够让人觉得合理的解释是——这要么就是她原来的样子,要么和她本来的样子别无二致。

    “哎,对了,到樱花祭——”渡边橙挽住他的,在安室透察觉到这一点下意识地看向她时笑着问道:“是不是穿和服去更合适一点?”

    “也没有那种硬性规定。不过的确是会有特意在那一天换上传统服装的人”安室透到这立刻领会到了她的意思,“你想去看和服?”

    “哎——因为我很好奇透君会帮忙选什么样的和服呢”

    安室透:“”

    我怀疑你在给我制造陷阱。

    作为日式传统服装,和服在穿着上有着十分繁冗的规定,划分季节和场合,同时在款式、布料的材质、花纹、搭配和服种类的发型方面都有其约定俗成的规则——总而言之,是道难题,尤其他不久前才被女友嫌弃过审美。

    不过安室透也不是看不出来这是渡边橙递来的台阶。毕竟现在气候温暖,不是太冷,挑选和服的话不用再另外考虑羽织的搭配问题,剩下的难点也就只有布料的花色。而且经过刚才的事,他在挑选时不可能那么容易再犯那种配色上的错误。

    他已经大致推测出渡边橙对色彩的接受度在什么范围内了。

    樱色和白色的格纹为底,空白的部分是樱色线条勾勒出的五瓣樱花,搭配柳色的腰带以及紫鸢色的系带——安室透对自己这一次选的衣服很有信心。

    “试试看?”

    “嗯——”渡边橙接过和服,若有所思地看向他,“我觉得你大概是超水平发挥了。”

    安室透:“喂。”

    #

    “十分抱歉,这就是鄙社调查得出的全部结果了。”

    站在吧台前的少年身形颀长,金色的短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戴着一副方形的半框眼镜,仅从打扮上就能看得出是一位做事十分细致认真的人。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哪怕不刻意去回忆,江户川乱步都记得对方发现自己竭尽全力也找不到龙头抗争罪魁祸首时那副自责懊恼的样子。

    这个委托他也并不是完全没有接。毕竟在侦探社并不存在因为牵涉到异能特务科或是其他组织就拒绝委托的默认规定。

    而且,渡边橙身为异能特务科最高指挥官的女儿兼其中一员,明知道大冈春鸣在做这件事却没有阻止,就很能明那一方的态度了——同时结果也显而易见。

    时隔将近一年,任何相关的资料肯定都早已被销毁或是藏了起来。除非将那些东西从政府关中偷出来,否则江户川乱步能给出的答案也就只有——

    “那一位造成最大恶性/事件的人已经死了。”

    没有任何具体的信息。

    姓名、性别、年龄、背景,这些全都查不到,但在这件事中也可以算是无关紧要。

    要得出这样的判断实在太过简单,江户川乱步连半分钟的时间都用不到。

    已知渡边橙在异能特务科应该是负责情报相关——毕竟那是她的专长。

    那么,以对方比自己稍差一点点的头脑就不存在情报上的疏漏。即便真的有,也一定会立即补足。

    而那也同时意味着,渡边橙知道造成那种大规模混乱的人究竟是谁。

    先不提应该是养女而不是在他人看来理应是亲女的身份,渡边橙无论是头脑还是在他看来大概并不简单的异能力,放在异能特务科那种政府关里都算不上绝对稳定因子,然而即便如此种田山头火也还是把她放在了重要的情报部门,只能明,对方是把她作为继任者而非一直置于自己之下的下属来培养的。

    所以不需要在思考方式和能力上进行压制,因为双方有能够重合在一起的部分。

    那么,在发生了龙头抗争这样的事之后,种田山头火又会怎么做呢?

    江户川乱步和对方接触不多,也没有要特意使用超推理去看穿对方的需要,但他和渡边橙的接触足够多也足够了解。

    引导龙头抗争的人不止一个,但只要发现了其中一位,她势必会利用这一条线索去找出另一位。哪怕没有时也会制造出时。

    并且在两相权衡的结果被导出之后,失去作用的人一定会被排除,因为那样只会造成现状的不稳定。

    而在整个局势之中,破坏力最大的、最容易促成不稳定性的自然是应用武力的那一方——这就相当于破坏了一个人用来伤害他人的最利刀刃,剩下的,是阴谋阳谋的角力,也是游戏升华后最有趣的部分。

    只不过,饶是江户川乱步也没有想到,引发龙头抗争的涩泽龙彦死是死了,却不是渡边橙的笔,并且她在藉由涩泽龙彦查到费奥多尔身上之后,两相比对连动都没来得及,对方就已经完成了自我作死。

    #

    夜晚有些安静。

    渡边橙抱着被子在床上躺了一会,又不老实地跑下床,悄悄地把门拉开了一道缝。

    其实她本来是想让安室透睡在卧室的沙发上的。

    一来,从尺寸来看,那怎么看都是平常不在床上睡的时候会拿来休息的地方;二来,共处一室的时候有很多事情可以玩。

    不过很显然,男友太了解自己在这一点上就充分体现出了坏处——她都还没什么,安室透就直接否决了她差一点出口的建议。

    “睡不着?”躺在客厅沙发上的青年忽然出声问道。

    又被发现了。渡边橙觉得,自己的潜行能力也没那么差吧?她纯黑色的眼瞳在黑暗中闪了闪,但并没有就这个疑问追问下去。

    不过发现都发现了,渡边橙索性走出卧室,在沙发旁蹲了下来。

    她借助良好的夜视能力看了一会浅金色发青年的侧脸,语出惊人道:“一起睡吧?”

    安室透:“”

    “别闹。”他把鸢色发的少女往旁边推了推,“很晚了,赶紧去睡。”

    “哦——”渡边橙眨眨眼,拖着长音,顺着安室透先前的问话,“我睡不着。”

    “所以呢?”

    “我不要乖了!我睡不着我要闹了!”

    “我看你根本不是睡不着。”安室透心,你这根本就只是想闹。

    “欸——透君你看出来了啊。”渡边橙一点都没有被人当面戳穿的尴尬。

    她笑嘻嘻地蹲着往前挪动了几步。

    和他身上同一种沐浴乳的香气在逐渐靠近——安室透在黑暗中清晰地感知到了这一点。

    “一个人睡可害怕了陌生的环境,黑漆漆的,谁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跑出来”渡边橙用着慢悠悠的轻快语调这样描绘道。

    “你这听上去可一点都不像害怕的。而且,哪里陌生了?橙你之前也是在卧室睡的。窗帘拉得都不透光也没听你害怕有别的东西存在?”

    “唔——”渡边橙鼓起脸不满地指责,“透君你一点都不配合。这样一点都不好玩。”

    “你的漏洞太明显了。”安室透毫不留情地。

    “哎,那我刚刚想你了这么明显的漏洞透君你发现了么?”

    安室透:“”

    “发现了吗发现了吗?”渡边橙蹲在沙发旁离他最近的位置上,声追问着。

    “发现了。”青年回答的声音很低很轻,隐隐能够听出一丝笑意。

    “”渡边橙微微愣了一下,抬挡住脸,“那晚安。”

    随着这道声音轻缓落下,安室透看到她在黑暗中缓缓靠近。

    相似的气味在他眼角融合在了一起。

    作者有话要:  加了一段之前提到的的武侦接下委托的后续,顺便把最后一段润色了一下,买过的可爱不用怕,一千多字是爱的福利(害羞jpg)

    起这一章,写前半部分的时候,我突然明白为什么男主是零、男二条野了,橙酱这种类型其他人根本没会

    琴酒喜欢的只是我们橙酱的美貌和才华(?),j田虽然在自己的片场里是天才二五仔,但是放在文豪片场就是战五渣甜甜了,而临临算了我们忽略他

    中也、安吾和种田山头火是同一层次的,既担心有垃圾来拱自家的白菜,又担心白菜看起来太有毒都没有猪来拱

    至于乱步他觉得这个人傻不拉叽的认识他之前还没什么朋友真的太惨了

    所以,除了零哥哥这种头脑好有什么能自己推理、看出来又不会没眼色瞎叽歪多问的,以及条野那种自带外挂直接就能堪透情绪的,橙酱根本就是一辈子做一颗毒白菜的料

    我觉得这个傻子打恋爱攻略游戏都能自己把各个男性角色打出友情ne因为她性/冷淡(?)并且同时属于恋冷淡群体

    ps:

    哦突然想起来男性角色还有陀思算了这个和临也差不多可以扎堆爱人类了

    pps:

    为什么我的作话老是在琴酒那段后面乱码??老琴你这么不想看到其他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