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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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继磊不在,昨天收拾了东西回家。

    天凉了下来,没有太阳,寝室里昏沉沉的,好像四五点时的凌。

    葛戈推了推陈聪,“去吃饭吗?”

    她抖着腿,“我今天吃泡面。”

    “成天玩游戏不难受吗?”葛戈看着她,“都快玩成雕像了。”

    陈聪摆手,“你不懂。”

    “那我走了。”

    “去吧去吧!”

    拿了钱包,走出寝室,走廊上走动着不少人。

    去了食堂,时间有些晚,又是周末,学生没往常多。

    葛戈买了饭一个人吃着。

    靠近门口,人声传来时,她转头看了眼,发现是林晓东,他身边跟着几个同学,嘻嘻哈哈谈笑着。

    他也看见了葛戈,微微侧头跟身边人了几句,走过来。

    “今天一个人?”林晓东脸上有笑,看着就很阳光。

    葛戈点头,“你们怎么也来这?”

    “懒得走远路了,味道差点就差点。”他往另一张桌子上一靠,“昨晚一帮人出门玩,玩太狠了,今天有点累。”

    葛戈点头,“你们寝室那帮?”

    “另外的,寝室里那帮人周末都各顾各的,哪聚的起来!”

    葛戈想了想,“我们寝室也没人了,剩了我和陈聪。”

    “哈哈!”林晓东:“正常啊,另两个都是有主的,业余生活丰富啊,不过我听你不是也有男朋友呢?”

    “嗯,他平时工,没什么时间。”葛戈状似随口而出的:“磊应该不是跟李牧在一块,她好像是回家了。”

    林晓东挑眉,稍作停顿后摇头,“不能吧。”

    “嗯?”

    “我昨晚看见她两一起出现在车站来着。”

    “一起?”

    林晓东摸着下巴回忆,“也可能是一前一后,反正是同个时间段,我那会正坐出租车上呢,当时那个路段堵车了很久。”

    伙伴来叫他,林晓东又了几句,转身走了。

    葛戈盯着眼前的饭菜没了食欲,她抿唇思考着,周末同个时间段在长途汽车站,田继磊真的是回家?

    从食堂出来,下楼,拐角走入绿意深深的道,半路停下。

    她拿出手机,调出田继磊的号码拨过去,没人接,连续两个都没人接。

    葛戈深吸了口气,混合着草香的空气里有潮湿的味道,感觉要下雨。

    晚上张青青没回来。

    过了零点,陈聪又吃了一碗泡面后心满意足的上床睡觉。

    她入眠很快,室内不久便响起轻微的鼾声。

    窗外的光透进来,能看见事物隐约的轮廓。

    葛戈没什么睡意,睁眼看着天花板出神。

    时间过去很久,朦胧中突然被惊醒。

    她喘了口气,茫然了几秒,发现是一旁的手机传来的震动。

    拿过来眯眼看,是田继磊的。

    葛戈撑着坐起身,接通电话。

    “喂?”刻意压低的声音更显沙哑。

    那边很安静,偶尔有风声。

    葛戈皱眉,“磊?”

    对方没话,时间过去,突然对方哼了声,呼吸变得不稳,随后是压抑的啜泣声。

    葛戈盯着眼前的黑暗,淡淡的开口:“怎么回事?你在哪?”

    “葛戈,你能告诉我你的同桌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没回家,我偷偷跟着李牧来了一个地方。”她抽噎着,显得很痛苦,“你知道是哪吗?”

    葛戈手指抠着棉被。

    “是家医院,精神科,原来他每个周末不见人影都是跑来看一个疯子。”田继磊不再忍耐,哭出了声,话音更显含糊,“那个人疯的很厉害,大吼大叫,见人就,可他就是不管不顾好声好气的哄着,我从没见他这样过。”

    “他出来的时候看到我了,他一见到我脸色立马就变了。”

    似乎太难过,哭的一时不出话来,良久才又道:“他指着我叫我立马滚,他可以对一个疯子那么低声下气,为什么偏偏对我这样?!”

    “我不理解!”她嘶声吼道:“我是他女朋友耶,难道这个身份是废的吗?”

    黑暗容易将很多东西放大,比如对面的呼吸和哭泣,比如心底的悲伤和失望。

    葛戈低低的问她,“恨吗?”

    “......”

    “后悔吗?”

    “......”

    葛戈:“分手吧!”

    “我不甘心。”田继磊继续哭着,“我凭什么要输给一个疯子,我不差的。”

    很多时候输和赢是没有定论的,在爱情的角逐上更没有确切的理由,时间长短不是问题,年龄差距不是问题,问题仅仅是你是否是对方要的那个人。

    哪怕再不甘心,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

    田继磊情绪不稳,葛戈不再刺激她,转了话题,“那你现在在哪?找到住的地方了吗?”

    “有,我在附近订了房间。”

    “什么时候回?”

    “天亮后。”

    “嗯,现在赶紧去休息。”

    “葛戈!”田继磊叫了她一声,“我是真的喜欢李牧。”

    “我知道。”

    挂了电话,时间显示是凌三点。

    天依旧是黑的,好像在做梦一样。

    田继磊回来是次日傍晚的事,双眼浮肿,神色木然,精神非常差。

    陈聪见了她吓一跳,“我你这两天干嘛去了?这是见鬼了吗?”

    田继磊眼神都没扔给她一个,直接爬上床装死。

    陈聪转向葛戈,声问:“她怎么了?”

    葛戈摇头。

    晚饭田继磊没去吃,张青青回来跟她话也没搭理,都知道她心情不好,几人之后也没主动去招惹她。

    葛戈提前回了寝室,手上拎着一碗粥。

    她走到田继磊的床铺旁,拍了拍床沿,“起来,我给你带了饭。”

    田继磊没反应。

    “算憋多久?既然选择我电话,就是想找人好好聊聊,起来!”

    葛戈拖过一把椅子,将粥放到桌上,坐着等。

    半晌,田继磊缓慢翻了个身,撑着坐起来。

    脸上没血色,头发乱糟糟的,眼神空洞。

    “一晚上没睡?”

    她点头。

    走到葛戈面前,拖过另一把椅子坐下,长长的吐了口气。

    拿过粥,掀开盖子,搅拌了几下,停下手。

    “昨晚到现在吃过了吗?”

    田继磊闭了闭眼,“吃不下。”

    “现在怎么算?”

    “不知道,反正不能就这样算了,我不甘心。”她盯着某处,眼睛发直。

    “跟自己较劲没意思。”

    她只摇头。

    葛戈想了想,“李牧回来了吗?”

    “还没有。”田继磊蹙眉,有些脱力的样子,“回来前找过他,他拒绝见我。”

    “拒绝?”葛戈拧眉,“你去医院找他的?”

    “嗯。”声音像硬挤出来的,她抬手轻轻盖住眼睛。

    鼻翼颤抖,眼角滑下泪来。

    田继磊不多活跃,往日里也是个挺开朗的人,喜欢笑,大眼睛时常眯缝成月牙。

    可这天之后这人身上的气息完全变了,消沉,颓废,没有积极性,没有向上的姿态。

    陈聪看不过去,劈头盖脸把她拎起来骂了一顿,可效果欠佳。

    都知道是李牧的问题,据张青青已经特意去找过,李牧给的话只有一句:不想再见田继磊。

    不给原因,不给法,就这么一句话把人给扔进了感情的沼泽里,任凭对方挣扎沦陷,无动于衷。

    -

    西北风刮到脸上,有了冷意。

    上了年纪的老头正在前面比划讲解,底下学生睡了一片。

    他们坐在靠窗的位置,窗户开着,风倒灌进来。

    姜亦突然伸手握住葛戈的,微一转,成了十指交扣。

    “挺凉啊!”他侧头看葛戈,眼睛亮亮的,低声道。

    葛戈拉了拉领子,“冬天都这样。”

    “哥给你取暖呢,舒服吗?”

    葛戈转头,看着他笑。

    姜亦啧了声,“问你话呢!就知道傻笑。”

    “舒服。”葛戈捏了捏他,“纤纤玉指,不单舒服,还漂亮。”

    姜亦翻了个白眼,“这话一听就是没把我当男人了。”

    他把葛戈的手塞进自己的衣兜里取暖,手臂切合,距离顿时又近了。

    “你都不好好听课吗?”

    姜亦抬抬下巴,“比起那帮人我是不是好很多?”

    全都睡的东倒西歪,应该是常态,授课者完全不受影响的继续往下讲着。

    中午在姜亦学校吃的饭,食堂人多,认识姜亦的不少,纷纷来招呼,离开时无一不瞟葛戈一眼。

    其中一个跟姜亦关系不错,往他肩上一搭,直接开口道:“呦,这位就是你死活藏着不肯让大家伙知道的美女啊?!”

    来人一脸的玩世不恭。

    姜亦耸肩,“滚一边去。”

    对方乐颠颠的继续:“还装,筒子都跟我们话,每晚都得对着那个钱包发呆半时才睡得着,你们当我们傻。”

    姜亦腾一下站了起来,“滚不滚!”

    “哈哈哈!”对方笑的极为开怀的跑开了。

    然后姜亦原本白皙精致的脸已经红成了一大片,像个有眼有鼻的行动番茄。

    他转过身,坐回位置,低头专心吃眼前的东西。

    半晌后抬头瞅葛戈,葛戈正咬着筷子看他,眼睛溢满笑意。

    “笑个屁!”

    葛戈拿筷指指他,“你热吗?”

    姜亦侧了下头,脸红的像要滴血,颇有些狼狈。

    再转回来时,有些幽怨,“连你都笑我。”

    葛戈连忙摇头,“不敢,我就问你热不热。”

    “......”

    一餐饭快结束时,姜亦呈现的局促感已经消失,面色白净,恢复如常。

    葛戈忍不住问:“真的每天都对着钱包发呆吗?”

    “是啊!”姜亦承认的颇为爽快,方才那种男生般害羞的模样一去不复返,瞬间就老练了。

    他道:“有美女嘛,现世难得一见的美女,不看看岂不是很亏?”

    “那样干瘦干瘦的也叫美女?”

    姜亦看她一眼,目光澄澈,“我觉得美不就行了?你们这帮人有毛线眼光!”

    葛戈一愣,随即又笑起来。

    下午有课,葛戈饭后便回了学校。

    在门口碰到田继磊,碰到她不奇怪,意外的是她居然在抽烟。

    站在风口,长发飞舞,拢着衣服,脚上套着拖鞋,这是她最近一贯的装扮,没精神,又颓废。

    葛戈走过去。

    田继磊看见她,挑眉,手上夹着的烟继续燃着,红光在风里闪烁。

    葛戈扫了眼,又转回到她苍白的脸上,“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最近。”她的声音透着沙哑无力。

    “别抽了,对身体不好,吃饭了吗?”

    “嗯。”她点头。

    “走。”葛戈:“烟扔了,跟我回寝室,等会马上要上课。”

    “我再待会。”

    葛戈提高了些音量,“磊!”

    “真的,我一个人再待会。”她低着头,声音闷闷的,撩了下头发,“就一会,你先走。”

    田继磊的状态很不好,葛戈很难理解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李牧到底做了什么可以对她影响这么大?

    两人分开是李牧单方面宣布的,就算如此也没了回旋余地。

    又是几天后,田继磊突然变得忙碌起来,开始早出晚归,甚至夜不归宿。

    她怎么了?

    陈聪:“田鸡又恋爱了。”

    校外的一个男人,家境富裕,每天开车接送她,有人见过,那人年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