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安茴的工作仍旧很忙,虽然明知道自己快要回去,但她一向很有工作狂的自觉。
她无法割舍自己的事业。
这也就导致虽然她和宿静石已经成了情侣关系,的暧昧点儿,虽然两人没有真正的实质性的进展,但却有着同居之名。
再这样的情况下,他们俩虽然每天见面,但实际的交流相处的时间却少得可怜。
特别是最近几天,安茴发现宿静石也开始忙碌起来,这两天明显没有像之前一样,早早的来她公司楼下等她下班,而是在她下班后才匆匆忙忙的赶来。
昨天她见他神色匆忙的来接她下班,那时候已经九点多的样子,结果她随口问他有没有吃晚饭,才无意间得知这家伙忙得连午饭都还没来得及吃。
安茴追问他在忙什么,他却只是笑笑不答。
对此,安茴的心里其实是有些介怀的,特别是今天在茶水间听到公司两个姑娘聊天,男人追女人的时候千方百计的对女人好,追到手就原形毕露。
虽然她知道宿静石肯定不是她们所的那种男人。
但却仍旧忍不住怀疑,是不是宿静石跟自己在一起后,忽然发现没那么喜欢她了?
宿静石仍旧对她很好,安茴很快就理智的把心中的不满压下去。
她想会产生这种不满,其实归根结底的原因是,她在这个世界的时间已经越来越少了。
她尽力把手头上必须要完成的工作做了,就是想多抽点时间陪陪他,为彼此制造一些美好的的回忆。她希望他能够知道她的用意,但她却又不能明确的告诉他,自己很快就要离开这种话。
对于宿静石在最后关头掉链子,忽然开始忙碌的事情,安茴是心怀怨气却无处发泄。
自从昨天发现宿静石竟然忙得接连两顿饭都抽不出空吃后,她就让他以后不要再接她下班了。
没想到他竟!然!同!意!了!
安茴心里就更加憋闷了。
她的意思明明是希望他不要那么忙,好好珍惜彼此最后的时光好吗。
今天下班,安茴和往常一样下楼。
她以为宿静石真的如他所的那样不会来了,却没想到,她仍旧在熟悉的停车位看到了熟悉的车子。
车窗是开着的,透过车窗,她还能看到那人漂亮深邃的脸庞。
心忽的一软,宛若春水。
她想,自己现在大概和所有坠入热恋中的女生一样,变得傻傻的,会轻易的为对方做的一点的事情而感动万分。
但她是喜欢这种感觉的。
这种前一刻还委屈的冒泡,这一刻却又觉得很幸福的感觉。
她想:那就原谅他昨天的不解风情吧。
毕竟他的确什么都不知道,他是无辜的不是吗。
相比之下,这场感情中的负心汉,注定是她才对。
她上了车,坐上副驾驶,两人驱车来到她家楼下。
走到门口的时候,安茴因为从包里拿钥匙不方便,就顺势侧过身,“你开门。”
宿静石怔了怔,“我没带钥匙。”
于是安茴只好自己掏出钥匙开门。
把大门推开的那一刻,她整个人愣在门口。
原来家里有浪漫的烛光晚餐在等着她,她好一会儿才回神,然后缓缓走进屋,在点着蜡烛的桌子边绕了半圈。
她记得上大学的时候,和闺蜜一起看偶像剧的情形。
英俊帅气的男主角为女主角精心布置了一场烛光晚餐,当时她的闺蜜哭的稀里哗啦,她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甚至为此足足当笑话嘲笑了闺蜜大半年。
当时刚上大学,还满怀少女心的她,是真的一点都不知道那个偶像剧感人的点在哪里。
直到这一刻。
她努力掩饰住眼底感动的水光,然后假装淡定的对宿静石,“挺好的。”
就算以后她回去了,她也一定会把现在的情形刻在脑子里,每当回想起来,她也同时会忆起自己此时宛若踩在云端的,软绵绵的感觉。
也会忆起……他。
她的初恋,一个无论外形还是人格都近乎于完美的男人。
“喜欢吗?”他的声音宛若潺潺的流水声,用正正好的温度将她包围。
他的目光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温柔,包含爱意和宠溺。
安茴笑了起来。
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烛光晚餐,但……她沦陷了。
沦陷在他宛若深渊一般的蓝眸中。
但她并不抗拒这种沦陷,甚至心底是透着喜欢的。
不知为何,她产生一种想要不顾一切的疯狂一把的念头。
她朝他走过去,双手搭在他宽阔而坚实的肩膀上,踮起脚尖,蜻蜓点水般的吻了吻他的薄唇,“宿教授,喜欢吗?”
宿静石的蓝眸暗沉下去,他伸手抱住她,即使努力控制,但力道还是有些收不住,他低头,唇贴着她的耳垂,声音缠绵,“我很喜欢。”
他双手禁锢着她的后腰,声音沙哑到了极致,“可是,还不够,我能不能再要多一点?”
他完倒是根本没给她回答的余地,吻便落了下来。
这是夜晚最热闹的时刻,窗外的霓虹灯闪烁着耀眼微醺的光芒。
窗内,精致的蜡烛仍旧在燃烧,而桌上的牛排慢慢冷却。
但这一切没有人在意。
房间里的一对男女,正处在迷乱的,火热的忘我中……
昏暗的卧室,宿静石紧紧抱着怀中的人儿,他的眸色淹在黑暗中,手轻抚着她柔软的秀发,声音温柔而缱绻,带着淡淡的诱哄的意味,“答应我,往后一直待在我身边。”
安茴已经累的迷迷糊糊,她并没有听清他问了什么,只是含糊的应着,“……嗯。”
他的声音越发温柔,“我们结婚吧。”
安茴微微蹙眉,‘结婚’两个字落在她的耳中,让她顿时清醒过来。
他察觉到怀里的她,身体片刻的僵硬。
他完,她就沉默下来。
房间彻底寂静,好像两个人都已经略过了这个不愉快的话题。
他们彼此谁都没有在主动开口,可安茴知道,他在等她的回答。
可她能答应吗?
她答应不了,她得回家,她的父母亲人都不再这个世界。
他和父母,注定不能有两全的的选择。
她只要选择一方,就必然得辜负另一方。
“对不起,宿静石。”
请原谅我。
寂静的,只能听到彼此呼吸的卧室里,传来她轻微的道歉声。
宿静石僵了一瞬,一直到她睡着,他都没有在出过声。
天已经微亮,宿静石目不转睛的看着怀里睡得安稳的女人,笑了。
宝贝,你不可以有想要抛下我的想法。
*
阳光温暖宜人,安茴睁开眼第一时间就对上宿静石含着笑意的深蓝色眼眸。
大早上,气氛是暧昧的。
他看着那宛如樱花盛开般美好的红唇,不自觉的想起昨夜采撷到的,让他无法自拔的香甜。
心下一动,他欲再次吻上去。
纤白的手臂握成拳抵在他的胸口,安茴忍不住娇嗔,“别了。”
“一次。”宿静石迫不及待,眸中欲色深沉。
这天,两人不约而同的丢下了所有工作,在家里虚耗到下午。
下午两人出去觅食时,路过一家纹身店,宿静石停住脚步,安茴疑惑的看向他,“怎么了?”
“去纹个身吧。”他。
安茴有些迟疑,长这么大她还从未做过这么‘时尚’的事情,况且宿静石是教授,他的为人本身也是一板一眼的,实在想象不出他会提出这种想法。
但最终见他似乎对纹身很期待很向往的样子,安茴也就无奈妥协了。
大概是任何人身上都有那么些中二的性格?
两人踏进纹身店,宿静石先纹,纹的是安茴的名字,他全程没眨一下眼睛皱一下眉,好像针并没有扎在他身上,所以他毫无感觉一样。
但她看着却觉得肉疼。
轮到她的时候她又开始迟疑了,心想他们两个真的有必要做这么中二的事情吗?
宿静石看出来她怕疼,对老板,“有麻醉针吧?”
安茴了麻醉针,宿静石声音温柔而和缓的跟她这话,她昨晚和宿静石折腾并没有睡好,不知道什么时候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
纹身室里,安茴趴着睡着了。
纹身师拿着准备好的机器正要靠近女客人,却被和女客人同行的男客人拦住。
“我来吧。”男客人。
“你行吗?”纹身师对他质疑道,但见男客人不容推据的模样,他也就妥协了,“纹的不好可不是我的责任,要是这位女士怪罪起来……”
“跟你无关。”宿静石主动接过话。
等纹身师出去,他却没有去碰机器,而是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型的手术刀储藏包和一个不到半个巴掌大的盒子。
这个盒子里,装着他最新研发的米粒大的定位仪。
他轻柔的抚摸着安茴的秀发,尽管她已经睡着了,他还是声音温柔的哄道,“别怕,很快就好了。”
只要把这个东西装进她的体内,她就再也逃脱不掉。
从昨晚开始,一切看似美好浪漫的背后,却是他精心设计的美好陷阱。
他像个猎人,他的人生唯一的目标,是困住眼前这只不太乖巧,产生了逃跑心思的猎物。
*
安茴睡一觉醒来,纹身已经纹好了。
结账的时候前台满脸羡慕的,“你男朋友可真好,看你没醒竟然把店包下来一直等你睡醒为止。”
安茴心里因此生出羞意。
没想到宿静石竟然是这样的人。
她伸手在他腰部掐了一把,然后他的身体瞬间僵直。
看来她无意间碰到他敏感的地方。
安茴心里憋着笑,作乱的手被他抓住,她坏心一起,伸出另一只手在他另一侧腰部又掐了一把。
“嘶。”宿静石僵直腰部,倒吸冷气。
收银员面色奇怪的看向他。
安茴面色微微抽搐着,整张脸埋在他的胳膊上,努力憋着笑。
她就喜欢看他被她欺负,却偏偏不能拿她怎么样的模样。
“别闹。”宿静石低声警告。
可到底他的声线太过温和,对安茴没有丝毫威慑力,只会显得他更加好欺负而已。
之后的两天,两人仍旧黏黏腻腻,好像彼此都忘记了有工作这回事。
直到第三天安茴接到了王的电话,最美影视的负责人从国外回来,让她赶紧继续跟进之前的合作事宜。
安茴在公司忙了一整天,下班后和宿静石一起回家。
今天的他显得有些沉默,虽然他本身也是话不多的人,但安茴敏锐感觉到他今天和平时不太一样。
等到进了家门,她总算知道是因为什么了。
客厅摆着一个整理好的行李箱,就像当初他不请而入的搬进她家一样。
连行李箱拜访的位置都差不多。
安茴皱眉,“你怎么把行李箱拿到客厅来。”
他把她拥入怀中,声音透着浓浓的不舍,“我可能要离开一阵子,国外有些事情需要我过去处理。”
安茴心里咯噔一下,“你要去多久?”
他把脑袋埋在的脖颈间蹭了又蹭,“一个月,我一定尽快回来好不好?”
“不好!”安茴想也没想的开口。
距离半年之期刚好还有一个月。
他顿了顿,“你要乖乖等我回来,到时候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我了我不同意!”安茴一把推开他,然后决绝的,“你要是离开,我就跟你分手。”
他根本不知道,如果他现在走,很有可能代表着他们短暂的爱情就此结束。
她可能等不到他回来,临走前都来不及见他一面。
可那些真相她不能。
宿静石的瞳孔骤然一缩,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安茴。
她竟然能那么轻易的吐出那两个字,就像是忽然在他胸口扎了一刀,让他鲜血淋漓,心脏闷闷的疼。
“不可以。”他去牵她的手,“这次原谅你,以后不可以再那两个字。”
他的语气危险急了,安茴下意识的瑟缩。
但很快她又怒急的反驳,“你可以试试,你前脚走我后脚就找个男人回来。”
宿静石低头,堵住她的唇,不许她出那些他不喜欢听的话。
她挣扎,他就紧紧抱着她,让她无法挣脱。
一吻结束,安茴喘息着,身体发软,早就失去了之前的气势。
他捧着她的脸蛋,她的唇上还带着盈盈的水渍,他低下头,轻轻的舔舐那抹殷红……
安茴醒来时,屋子里已经没了他的身影。
她坐在床头,心里难过又惆怅。
她其实可以阻止他的。
因为他,只要她不希望他离开,他就不走。
可在得知他生母出事,她能拦着他吗?
她没资格拦他,也不可能昧着良心不让他去。
宿静石的亲生母亲前些年嫁给了一位国外的富豪,前段时间富豪和儿子,也就是宿静石同母异父的弟弟,同坐一辆车出行的路上出了严重车祸,他继父和弟弟都不幸死在车祸中。
那天安茴在医院看到的中年女人,就是宿静石的亲生母亲。
她回国找宿静石,是希望他去主持大局,不要让老公的财产落到有心人手里。
而这些财产最终的合法继承人,竟然变成了她近二十年没有联系的私生子。
其中的原因有些曲折,宿静石的生母在为现任老公生下孩子后,忽然想起宿静石,年仅四岁被她抛在孤儿院的大儿子。
她跟老公坦白了自己还有一个孩子的事情,对方她口中下落不明的孩子加入了族谱。
*
宿静石走后,安茴虽然伤心,但还是努力起精神为事业奔波。
她经常忙得忘了时间,王有次调侃她,就像是赶时间投胎一样。
可不就是赶时间嘛,她的时间真的很紧。
很神奇的是,不知道因为太忙还是其他原因,她除了头两天总是不自觉的走神之外,之后的日子就像是生活回到了正轨,和没遇到宿静石之前一样,变成一个一心工作的工作狂。
忙碌起来的日子总是过得格外的快,一眨眼二十七天过去了。
这天早上,安茴看着日历发了许久许久的呆,倒也没有胡思乱想什么,就是很纯粹的发呆而已。
等手机铃声把她拉回神的时候,她才惊觉自己竟然就这么坐了半个多时。
她的时间比金钱还珍贵,半个时可以让她做很多事情了。
安茴边翻看手机边起身,但下一刻她的身子却僵住。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宿静石。
“呵!”
安静的房间传来安茴的冷笑声。
和之前一样,她毫不犹豫的按了拒接键。
但电话刚挂断很快又拨了进来,安茴因为担心是公事所以扫了一眼,看到屏幕上相同的三个字后,很不客气的又点在拒接键上。
这次对方没有再过来。
安茴收拾好自己后,算再去公司。
跟最美影视的合作仍旧需要她跟进,但一个月前她就已经跟王商量好,等这个合作稳定下来,她会休个长假。
今天是和最美影视那边的人约好,她会带着亲自培养出来的下属一起去,以后的接洽会交给他。
地点是安茴这边安排的,是市中心一家风格独特的餐厅。
很凑巧的是,安茴在餐厅里正好遇到了宿尚轩。
彼时他被一群人拥簇着走进餐厅。
安茴只当做见到陌生人的样子,淡漠的从他身上移开视线。
白了他们的确就是只见过几面,对彼此印象都很糟糕的陌生人而已。
在安茴视线移开的瞬间,宿尚轩凑巧朝她的方向看过来。
他怔了怔,身旁的人话的声音很快让他回了神。
一行人来到包厢,席间宿尚轩起身对众人,“抱歉,我先去下洗手间。”
他从包厢走出来,原路返回,很快在餐厅的大厅找到安茴的身影。
她的妆容精致,身上穿着浅蓝色长裙,刚才坐在她对面的人已经不见踪影。
安茴的位置正好靠窗,她微微垂着脑袋,左手轻轻的摇晃着装饮料的玻璃杯,视线总是有意无意的看向手机的方向。
从第二通电话被她挂断后,对方就没有再过来。
如果是往常,就算她挂了他的电话,他也会在随后给她发个问候式的短信。
可是两个时过去了,短信始终没来。
算了。
不来就不来吧。
她期待个什么劲儿?
等三天时间一过,她离开这个世界,让那个混蛋后悔去吧。
正在安茴心怀惆怅的时候,她感觉到眼前出现了一道人影。
“安茴。”
安茴朝他看去,发现是宿尚轩。
她淡淡的点头,礼貌性的微笑道:“宿总好。”
宿尚轩正想什么,有个孩在餐厅走廊上乱跑,服务员没有注意到,被孩撞到腿。
服务员惊叫一声,把手里的托盘丢了出去,直直的朝安茴的后脑勺丢过来。
宿尚轩目光一凛,几乎是瞬间用胳膊挡在了安茴的后脑勺上。
“哼。”他痛苦的闷哼一声。
热汤被泼在他的手臂上。
安茴很快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对不停道歉的服务员呵斥道,“还不赶紧去拿烫伤膏过来。”
菜汤把宿尚轩西装的整个袖子弄脏,热汤很烫,安茴沉着冷静的对宿尚轩,“我帮你把衣服脱下来。”
本来痛的无法思考的宿尚轩,奇异的被她镇定的语气感染,也很快冷静下来。
犹豫一瞬,最终在安茴的帮助下,脱掉了西装。
但他里面还穿了件衬衣。
安茴想了想,叫了个服务员,“请你帮忙拿把剪刀。”
服务员走后,安茴顿了顿,对宿尚轩道,“……谢谢。”
宿尚轩摇头,“不用谢,下意识的举动而已。”
等到服务员拿着剪刀和烫伤膏过来,安茴带着宿尚轩去卫生间,让他自己进去把衬衫袖子剪掉,然后涂上烫伤膏。
之后她又离开餐厅,在旁边找了家男装店,帮宿尚轩买了能换的衣服。
虽然如果可以她并不想接受宿尚轩的帮助,但他到底已经帮她了,既然帮都帮了,她毫不感恩甚至丢下他不管就不过去。
从男装店出来时,她似乎看到一辆熟悉的车子,但那辆车很快转个弯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她忍不住摇头,心想大街上看到也一样的车并不足为奇,自己肯定是眼花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