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开车的铲屎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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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恰好前方正在堵车,一时半会儿走不了,陆越泽便把猫捞到腿上,一边给猫猫提供挠下巴服务,一边问:“你不好奇明姨为什么管我爷爷叫爸爸吗?”

    化作一摊猫饼的元遥眯着眼:“咪!”

    当然在意了,可是铲屎官你不,猫猫也就不问。

    尊重你的选择。

    陆越泽笑了笑,:“她以前姓苏,是老爷子从孤儿院领养回来的。”

    元猫猫的呼噜声立刻就消失了,猫咪竖起耳朵,表示“本喵在听”。

    陆越泽缓缓道:“直到我十岁前,她都住在苏家,养着陆航不,那时候叫苏航才对。”

    苏秀眉是未婚先孕。

    老爷子磨破了嘴皮子,也没问出孩子的父亲是谁。

    反正苏家也不缺钱,多个孩还热闹,老爷子便没有强迫苏秀眉去打胎。

    却没想到,那一时的不忍,换来的是农夫与蛇的后续。

    苏秀眉撬的,是苏家千金的墙角。

    在狗男女暗通款曲的事情暴露后,苏老爷子就把白眼狼赶出了家门。

    而明家人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得知苏秀眉是他们家很多年前走丢的孩子。

    便偷偷摸摸地把白眼狼接了回来,改名明秀丽,对着知晓这事的管家和女仆三申五令,不准他们出去。

    麻雀跌落枝头后,再度攀上高枝,摇身一变,从之前的假凤凰变成了真凤凰。

    而在陆家别墅遭遇火灾后,明秀丽与陆父结婚,从此更是正大光明地出现在了各种社交场合,代替苏家千金成了陆家的太太。

    苏家和陆、明两家的梁子就此结下。

    整个剧情如魔似幻,气得元猫猫在陆越泽腿上乱踩:“喵喵喵!喵喵喵!”

    世上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她是白莲花,都是在侮辱那些兢兢业业假装自己好清纯好不做作的人!

    她就是又毒又坏又蠢,没有其他解释了!

    早知道猫猫刚才就不留情了!

    应该挠到她怀疑人生、跪地求饶才对!

    陆越泽点住元猫猫毛绒绒的脑袋瓜:“别发脾气了,不知道还以为是我惹了你。”

    猫咪内疚地按了按铲屎官的大腿,去拱陆越泽的:“喵!喵!”

    可是猫猫心疼你!

    有这么一个三后妈,你以前是怎么过的啊。

    陆越泽摸元猫猫软趴趴的耳朵:“没事的,我妈妈她脾气很暴,他们没捡着便宜。”

    “火灾后,老爷子就把我接回家了。和你们在一起,我更不会受委屈。”

    到这里,陆越泽垂下眸,勾起嘴角:“你愿意关心我,我已经很高兴了,但我更希望你能开开心心的。”

    “我之前不和你谈这些就是怕你受影响。”

    “所以,不要再难过了,不要让我的努力前功尽弃。”

    陆越泽这话时,阳光透过车窗洒入,照在他的脸上,让他黑沉沉的眼眸都柔和了几分。

    这种时候,不管怎么样,都应该强颜欢笑着答应他吧?

    可是元遥笑不出来,他还是好伤心。

    陪他长大的玩伴,无论是苏淮南、苏瑭还是苏芊芊,都是单纯又快乐的人。

    所以他缺心眼地认为,陆越泽该和他们一样都在阳光里长大,只是发育的时候长歪了,才长成现在这个冷冰冰的、口是心非的男人。

    可他忘了,不是世界上的所有植物都能无时无刻晒到太阳。

    这颗被埋在角落里的种子,只能立在阴影里,偶尔汲取一下太阳无意洒给他的阳光,默默地生根、发芽。

    孤傲又倔强地长成了现在这个模样。

    “喵呜”

    猫咪不由挪进陆越泽的怀里,滚来滚去地蹭他。

    又觉得这样还不够,便两脚站立,前爪抱住陆越泽的脖子,把脑袋搁在他的肩窝里,拼了命地去蹭。

    无论是我,还是你,都只难过最后一次了!

    今天之后,什么三后妈、出轨渣爹,通通裹上鸡蛋液、洒上面包糠,送给隔壁航!

    一个人的话,可能会很孤独。

    但是你还有我、还有苏家的亲人。

    永远也不会独自前行!

    肩窝里,猫咪的脑袋毛绒绒的,透露着比人类稍微高一点的体温。

    鼻头则带着一点凉意,一点一点地沁入陆越泽的心底。

    他忽然就想起了那场大火。

    炽热的烈焰中,他的母亲,苏常悦浑身是血,提着刀,站在他的卧室门口。

    火光照得她黑色的眼眸都成了赤色。

    陆越泽刚利用台灯的玻璃碎片撕裂了捆着他的绳子,痛得左臂完全无法抬起。

    他想起苏常悦发疯时对他的诅咒,不由咬紧牙关朝着窗口挪去。

    苏常悦只是看着他,什么都没,然后扭头回了走廊。

    那天夜里,别墅里的人不多。

    除了他们一家三口外,就只剩一个管家。

    苏常悦应该是去找她的丈夫了。

    但是那个男人不知道半夜去了哪里,不在屋内,被警官调查时,才吞吞吐吐地,他去看情妇和儿子了。

    陆国梁凭着苏常悦最恨的两个人,逃过一劫。

    后来,在陆越泽读高中的某一天,陆国梁喝昏了头,在陆奶奶的寿宴上摔断了腿,固执地认为是陆越泽要害他。

    在医院里待了几个月,得知自己的腿永远瘫痪后,那个男人歇斯底里:“你以为那场大火是意外吗?我问过警方了,那是人为的火灾!”

    “除了苏常悦,还有谁能有那个疯劲?”

    “她是要拉我们父子俩一起死!”

    “她不杀你,不过是看我逃出去了,留下你,让你帮她复仇而已!”

    “你别以为她真的爱你,她骂你的那些话你都忘了吗?哪个母亲会对自己的孩子那些话?”

    也没有父亲会对孩子这样的话啊。

    陆越泽漠然地看着陆国梁,没有一点反应。

    在寿宴上,所有人都对他指指点点的时候,他好像就习惯了这些恶意的言论了。

    流言蜚语甚嚣尘上,就连陆越泽读的高中都传出了类似的消息。

    同学都躲得远远的,不敢靠近他。

    老师见到他,眼底的目光也带着探究。

    而在这时,还有一个傻乎乎的人,总是从初中部跑来找他。

    于是,陆越泽做了一个决定——

    “喵?”

    “喵?”

    “喵喵喵!!!”

    猫咪的肉垫连续不断地拍在他的脸上,很冰。

    陆越泽回过神,元猫猫杵在他眼前,近得他的眼瞳都聚不了焦,只能模糊地看见猫圆圆的脸蛋。

    猫咪缩回了脑袋,焦距一下变得正常,猫蓝色的眼眸也由模糊的蓝水滴变回了透亮的蓝宝石。

    “喵喵喵!”

    猫咪气得胡须都支楞了起来。

    本喵抱着你呢,居然还敢发呆!

    猫猫拳伺候!

    元猫猫不满意地又打了他一下,轻轻的,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蹲坐下来的猫咪一摇尾巴,指向窗外:“喵!”

    车前,凝滞的车队已经开始重新流动,犹如冻结的江河在春天迎来了汛期。

    而陆越泽心底冻结的世界,也在不知不觉间,被一只猫咪蛮横地破开。

    猫不仅住了进来,还每天都在他的心里打滚,偶尔用爪子挠得他心痒,偶尔发脾气乱蹬乱跳,偶尔又抱紧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呼噜呼噜地睡觉。

    于是极天的寒夜过去,春风重新吹拂过曾被它抛弃的地方。

    他们前方的车启动了,慢吞吞地朝前开去,逐渐加速。

    元猫猫兴奋地叫:“喵喵!”

    路通了,可以开车了!

    铲屎官快点喵!

    本喵想要回家了!

    陆越泽看着猫咪的后脑勺,都能想象出他开心的表情。

    对,他们该回家了。

    很多时候,想要做什么事,并不需要周全的考虑,也不需要下定决心。

    自然而然的,陆越泽捞起猫咪,在猫的软乎乎的头顶亲了一下,将猫放在副驾驶座位上,重新启动车辆。

    猫咪张着嘴一动不动,露出两颗的尖牙,呆若木猫。

    干什么突然亲我?

    本喵又被吃豆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