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番外二
楚云跟她之前见过的所有人都不同,三十几岁的人保养得像二十来岁,成熟中散发着女人特有的妩媚,但不妖艳,楚云清贵,可不会摆架子,相反,对遇到的每个人都十分平和,处事亦很有分寸。
她与廊桥院子的人都不同,不像她们这种市井民。
十八岁的年纪,性别观念早就形成了,贺西宁却总是忍不住要把注意力放在楚云身上,其实以前没想过性和爱,没有纠结过同性与异性有什么不同。她不知道自己哪个时候对楚云上心的,或许是楚云踮脚给她戴围巾时,或许是看到那张有湿渍的灰色床单后,再或许是两人睡一张床的时候。
楚云很受欢迎,走在街上都能招来不少量的目光,看她的女人男人都有,纯粹欣赏的,以及不怀好意的。贺西宁会把她挡在手侧,故意走旁边遮着,楚云倒是不多想,偶尔还会直接挽着她的胳膊。
她真的把她当晚辈对待,什么都给买。
“别跟你妈,花不了几个钱,她知道又会念叨。”楚云,考虑周到。
楚云她身上有股淡淡的薄荷香,很好闻,她从来闻不到,想着应该是长期用一种类型的沐浴露留下的。楚云身上也有味道,却不是鼻子能闻到的那种,贺西宁有些贪恋这种味道,每次两个人睡一张床时,楚云总挨她很近,有时候睡着睡着就抵在了她怀里。
身子很软,勾得人毫无睡意。
不知何时,她就对楚云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楚云喝多了那晚,她把人抱回房间里,帮着擦拭,楚云身上的温度烫得吓人,都快灼伤她。
她在床边坐了一会儿,楚云醉得睁不开眼,唇色很深很红,像成熟已久的饱满樱桃。
严宗旭的到来让贺西宁烦躁,这人对楚云有别样的心思,城府深沉,不论做什么都带着心机。
她对严宗旭的敌视毫不掩饰。
严宗旭却没拿她当回事,轻视又看不起。后来又遇到了江照溪,江照溪是同门师姐,对她很是照佛,可贺西宁都记不得什么时候跟她见过,一开始你来我往都是客套。
再然后江照溪就有些越距了,有一回在学校忙完,江照溪送她回去,在路上时问了句:“有男朋友吗?”
她回道:“没有。”
江照溪笑了笑,开了一段路突然:“喜欢男的还是女的?”
贺西宁没有回答,在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在想这个问题,男的还是女的。她想到了楚云,然后有了不该有的幻想,对一个长辈产生旖.i.旎暧昧的想法,真的不应该,但就是无法控制。
晚上在客厅里看电影时,她一手把楚云拢在怀里,借口这样暖和点。
楚云不大习惯,但也没动,只:“抱在一起怪怪的,我都不跟别人这样。”
贺西宁不放手,不着痕迹搂住了她纤细的腰肢。楚云怔了怔,耳尖都在发烫,不过仍旧没有动。
再之后,她还做过许多类似的暧昧举动,甚至有一次借着困乏想睡觉的缘由,十分自然地倒在了楚云的肩上,用似有若无的薄弱气息,有意无意地熏染着对方,楚云一时之间愣神,眼睛一直盯着电视机,始终没有动过,更没出声叫她起来。
楚云开始有所防备了,以前都不会怎么注意的,现在却把衣服穿得整整齐齐,连电视都不怎么看了,每天按时上下班,当做之前那些事不曾发生过。
不过楚云有些介怀江照溪的存在,总是无端端不满。
有些话江照溪从不直,表达得迂回婉转。贺西宁那时还不懂怎么处理,只有默不作声地主动拉开距离,但又不可能完全分离开,毕竟中间还隔着一个齐老师。
那些问题她没有正面回答过,让江照溪产生了误会,也让楚云分外在意。
她没想过这竟然成了突破点,那晚在浴室里,楚云无力地抓着她的臂,那么用力,好像随时都会站不住,她贴着楚云的侧脸,落下一个又一个的吻,逼仄狭的空间里温度逐步高升,使得她愈发大胆。
她把楚云转了过来,对方直接抬手紧紧搂着她的后背,墙壁是冷的,体温却是微灼的,温暖又舒服。
楚云不让她亲吻,总要躲开,她就把吻换到了别的地方,然后楚云就受不住地把手抱在了她后颈上,再移到后脑勺处掌着。
黑暗中的不可言,荒唐到极致,亦是这场关系的真正开始。
起先楚云是逃避的,无法面对已经发生的事,可江照溪的出现让她恼火。
自那以后,贺西宁跟江照溪在私下里压根没接触过,若非必要都不会见面,楚云总是在意,而贺西宁亦在意严宗旭。
再就是后来那些事了。
江照溪察觉到她的不耐,自己也尴尬,一次直接:“我以为你是知道的,默许了。”
天底下的感情,伊始时大多都是一厢情愿,起来贺西宁什么都没做过,不知道怎么就让她看上了。
“抱歉。”她只能,自始至终都冷淡疏离。
江照溪那么高傲,不容许自己站在低的位置,问:“我哪里不好?”
贺西宁不做解释,只回道:“都挺好的。”
“有喜欢的人了?”
她不吭声,江照溪识趣不再问。
后来两人就远了,江照溪还对她挺不满的,有点因爱生恨的意思,有几回在齐老师面前找她漏洞,忍不住要刺两句,她都受着,反正是自己做得不对,不过不会跟江照溪多接触,不想再去沾惹。
“不知道是哪个能勾住你,这么真心。”江照溪拉着声音,话语里透着不满。
楚云突然回了北京,一走就是很久。
那一阵子她整个人戾气都很重,成天拉着脸,连齐硕都关心问:“你最近怎么了,咋天天跟心神不宁的,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她都不解释,只淡然地:“没什么,事情有点多而已。”
楚云似乎暂时没有要回来的算,她便跟着去北京。见到人的第一面,楚云脸上的欢喜遮掩不住,她们在房间里悄悄放肆的时候,楚云压抑地低声问:“怎么想着过来了?”
她:“我想你。”
楚云爱听这种直言直语的话,一听耳根子就软了。
她是个不行于外的人,从来没过几句动人的话,一腔心意全用在了楚云身上。
两个人之间隔着太多东西,楚云是忐忑的,但不会出来,只有在最亲密的时候,结束了,不让她离开。
“别动,歇一会儿……”楚云常,脸上带着红晕与乏累。
贺西宁想着有一天可以带她去跟陈君华坦白,连辞和后路都想好了,等毕业找到工作了就实行,然而却没能等到那一天。陈君华的突然去世乱了所有的计划和憧憬,中秋本是团团圆圆的喜庆日子,陈君华倒下去就没能起来过。
这世界上最悲伤的事情之一,莫过于空有医学理论知识,却眼睁睁看着亲人推进抢救室,无能无力。
齐硕不住地安慰:“没事没事,肯定没什么大问题。”
可惜不是的那样,陈君华盖着白布被推出来。
她感觉世界都变得支离破碎,再也听不到外界的声音,那些熟的不熟的人都跑到家里来,楚云回来了。
贺西宁想着这半年以来,陈君华过的是什么日子,无法想,没脸面对。
那段时间暗无天日,她陷入了困局中,一看着楚云就会想起陈君华,想起过往那些事,自责,懊悔。每个人在失去的时候都差不多,想着当初若是自己能做些什么,或许事情就不一样。
陈君华在留给她的信里,每一封都会,不要自责,要好好过。
在最后一封信里,告诉她,楚云的租期还没结束,让贺西宁一定照顾楚云。
陈君华想得太周全了,她请求楚云帮忙照顾贺西宁,又对贺西宁租期还没结束,别人对自家那么好,以后一定要对人家好。
伤痛会被时间抚平,人会慢慢走出来。
其实在这期间,楚云好多次都回来过,只是没到廊桥院子,她去过隔壁街,去过学校外面,还去过许多贺西宁可能会去的地方,有时候遇见贺西宁了,就装作不经意地拐进哪家店,偷偷躲起来。
楚云放心不下,但又不敢过来。
贺西宁都知道,所以她过去找她了。
她:“对不起……”
楚云却搂着她,轻声安慰:“会好的,都会好的——”
一段感情,很多时候都无法做到绝对的平等,总有人要付出多一点。于贺西宁而言,楚云是付出更多的那个,因为陪一个人成长很难,这比她们之间所有的障碍都难。
贺西宁所有的努力,都是朝着楚云进发的,她爱她,不遗余力地爱她,哪怕楚家的人极力反对,她依旧不改,爱她到底。
因为年龄差太大,许多事情都不能拖着,楚云会等,但是她不会让楚云等,结婚不是冲动而为,她研一的时候就考虑过,私下里给老爷子他们做了不少工作。
老爷子不愿意楚云嫁人,怕楚云会遭受更多的流言蜚语,总是:“以后再谈,现在不考虑这些。”
贺西宁得拿出诚意,得有遮风挡雨的资本。
老爷子终于松口,又:“哪天你要是让她受委屈了,我就是拄着拐杖都要上门收拾你。”
“您放心,不会的。”她认真保证。
婚礼筹备得很顺利,一切顺利,所有事情都是最好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