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二人到了山脚下, 就下了马车步行上山。佛奴在乳母怀里左看右看,觉得什么都新鲜。徐玉郎见他有趣, 摘了一朵海棠戴到他鬓边。佛奴笑着拍拍手, 让徐玉郎大笑不已。
因为孝慧太子妃点名要见季凤青。一行人从后门直奔她的院子。
“若不是孝慧太子妃,这万安寺我还进不来呢!”季凤青笑着道,“万安寺可是不让男人进来的。”
“那佛奴呢?”徐玉郎指着在乳母怀里捏着海棠玩耍的家伙问道。
“他不一样。”季凤青着捏捏家伙的脸,“他是佛奴, 自然要经常来才好。”
话间,两个人就到了孝慧太子妃那里,方氏见他们来了,赶忙进去通报。
“进来吧。”谢蘩道。
徐玉郎与季凤青踏进屋子,就看见谢蘩穿着常服坐在那里。季凤青心里忽然一突, 今日他好像不会太好过。
“坐吧。”谢蘩道,“不必行礼。”
季凤青朝着徐玉郎挑了一下眉毛,乖巧地坐在椅子上。
谢蘩坐在上首, 把他的举动看得一清二楚,心道这孩子看着是个良配, 只是不知道日后到底会是个什么情形。
她把佛奴抱在怀里, 拿自己的镯子逗他,娃娃么, 都喜欢亮晶晶的东西。谢蘩一转眼, 正好看见徐玉郎戴在胸前的项圈,心下有些高兴。
“季公子日后如何算的?”谢蘩问道,“我看玉儿是舍不得离开朝堂的。”
季凤青一紧张, 忽然间舌头有些结。
“母亲,这事情我们来时的路上还呢。”徐玉郎在一边接了话。
“哦?”谢蘩倒是有些好奇,“来听听。”
季凤青这时候已经缓过神来,不紧不慢地刚才的话又复述了一遍。
“想的倒是挺好。”谢蘩道,“只是季家老爷夫人能同意?”
季凤青笑着抓抓头,:“实不相瞒,我老早就看上玉儿了。我爹娘也知道。”
“那就好。”谢蘩道,“玉儿见识比一般姑娘要广,把她关在后院,她会不高兴的。”
“季某明白。”季凤青恭敬地应道。
谢蘩见他这样,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倒是把气势收起来一些。
“从纳征开始,宗正院就不管了,我呢,也久居寺院,不太爱参与红尘的事。”谢蘩道,“后面都是徐家出面。”
“我明白。”季凤青道。
“先给你透个底,玉儿的嫁妆少不了。”谢蘩道,“自她时候,徐家就给她攒了一份,十七年,零零碎碎的也不少。我这儿呢,除了几个田庄傍身,其他的都要给玉儿。至于皇家,也会给她置办,皇帝应该还有封赏,你明白吗?倒不是为了压季家一头,只是玉儿这孩子,让人心疼。”
季凤琴点点头,:“孝慧太子妃放心,前些日子我爹娘也了,聘礼是要加上三成的。”
谢蘩点点头。
“你家兄长可愿意?”
季凤青笑了,:“这不会。季家到底是尚主,无上荣耀呢!”
“这话知道就好。”谢蘩叮嘱道,“不要拿出来,真正的公主,可是飞飞她们。”
“是。”季凤青应得恭敬。
时辰已经近正午,谢蘩看了眼自鸣钟,笑着对徐玉郎开了口。
“今日我就不留你们了。知道你们两个难得出来,把佛奴放回家就好好玩吧。”
徐玉郎跟季凤青相视一笑,他们两个,确实算出去玩来着。
谢蘩一路把他们送到后门,朝着佛奴挥挥手。
“家伙,下次记得过来。”
徐玉郎却知道这话是她听的。她想了想,把佛奴抱到怀里,抓着他的手,:“佛奴知道。”
谢蘩笑着看向徐玉郎,点点头没话。徐玉郎与季凤青出了后门,走了一会儿,徐玉郎忽然回头,发现谢蘩还在门口站着。她犹豫了一下,冲着谢蘩招招手,笑了一下就跟季凤青下山了。
谢蘩看见徐玉郎招手,目送他们背影消失不见这才离开。
徐玉郎跟季凤青下了山,把佛奴送回家之后,两个人就去了醉福楼。
“吃完饭我们去翠韵斋,怎么样?”季凤青问道。
徐玉郎歪着头看着他,:“哪来那么多银子?”
季凤青跟徐玉郎不同,虽然家里富贵,但是子女手里没有私产,完全是领月例过日子。有时候,徐玉郎比他更像个公子哥儿。
“我娘前些日子把我名下庄子的出息给我了。”季凤青道,“她老人家,总不好让我手里没银子。”
“可是我有。”徐玉郎笑着道,“这个不用愁。”
“我知道。”季凤青着把徐玉郎揽在怀里,伸手点点她的鼻子。
知春跟翠墨都已经习以为常,立在一边,只当没看见。因为白氏还在调/教丫鬟,曹妈妈就没跟着过来。若是她来,季凤青怕是也不敢如此。
“你刚刚让我努力做到大理寺卿,可是,这样对话,我的官职就比你高了。”徐玉郎道,“你会介意吗?”
“怎么会?”季凤青捏捏徐玉郎的脸,“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你什么样我都喜欢,大理寺卿怎么了?我娘子聪敏过人,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你看徐家大房的二公子,放手让夫人去做生意,现在谁不他命好。”
徐玉郎这才笑了起来。她那个二嫂,做生意倒是真有一套。
“可是那样的话,朝会什么的,我都要走到你前面了。”徐玉郎又道,“而且,你还得给我行礼。”
“这有什么了。”季凤青倒了杯茶递给徐玉郎,“想这么多做什么,先国礼后家礼。不过,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些了?”
徐玉郎叹了口气,:“还不是白妈妈,日日在我耳边念叨,我都快要烦死了。”
“你放心。”季凤青看着徐玉郎的眼睛,郑重其事地道,“我不在乎这些虚礼。”
“嗯!”徐玉郎点点头,眼睛亮晶晶的,仿若星火落进她的眼眸,灼烧着季凤青的心。
“其实,我这个人没什么上进心的。”季凤青道,“只不过我命好,生在季家。家里有银钱,有声望,不用请师傅,单祖父跟父兄,就可以教导我。直到,我遇见你。”
“我?”徐玉郎伸手指了指自己,“我又怎么了?”
“你聪敏,上进,最重要的,是你真的很喜欢在大理寺。你做官不是为了成名,也不是为了银钱,只是因为做官有趣。”季凤青话间摸摸徐玉郎的头发,“后来我又知道你是个姑娘,我才明白,原来我唾手可得的东西,是有些人心心念念想要的。”
徐玉郎被他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她低了一下头,眼睛转了一个圈。
“怎么想起来这些?”
“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是独一无二的,不管你是徐家姑娘还是闻人斓,不管你是大理寺少卿还是慧敏郡主,你在我眼里,都只是当初那个鲜衣怒马志得意满游街的徐玉郎,鲜活可爱,让人着迷。”
季凤青这番话得情真意切,徐玉郎一下子就红了脸,心里却非常喜悦。
“可是,我不会什么女红,”徐玉郎道,“前些日子我心血来潮想要绣花,结果绣线乱成一团,还把手指给勒出好几道口子。日后,你可用不成我做的荷包香囊。”
“我看看。”季凤青着拉过徐玉郎的双手,仔细地瞧了瞧,果然手指有几道细细的伤痕。
“这种活计让侍女做就好了。”他道,“但凡世家大族,哪有几个姑娘是真正会做这些的,就是我二姐,出了名的巧手,做出来的荷包也不及我家绣娘的一半,不过就是闲来凑个趣罢了。”
“好。”徐玉郎笑着点点头,“这话我记住了,日后可不许拿这事来我。”
“怎么会!”季凤青刮了她的鼻子一下,“不用担心!”
话间,店伙计就把菜上齐了。徐玉郎望了一眼,起身盛了一碗汤放到季凤青跟前。
“这是做什么?”季凤青有些不解。
“没什么。”徐玉郎娇笑着看了他一眼,“我高兴。”
她这一笑,仿佛春风拂面,季凤青的心都快化了,他决定回家就跟父母再提上一提,催着他们快一些,他太想把她娶回家了。
用过饭,徐玉郎跟季凤青又在汴梁城闲逛,四月的汴梁城,天气温暖,满街的海棠跟杏花都开了,让人心生欢喜。
“郡主府已经好地基了。”季凤青道,“柱础石也定好了。我看木材也运来了。”
“你去看过了?”徐玉郎有些好奇,“我都不知道呢!”
“那当然。郡主府离季家不远,我经常路过。”
其实季凤青没好意思告诉徐玉郎,他哪里是路过,分明是天天过去看一眼,即便这样,他都觉得建的太慢了。依着他的心思,恨不得一夜之间就建好。
两个人着话,对面走来几个年轻人,有男有女,其中一个姑娘看见季凤青,笑着就迎了上去。
“季家哥哥好。”
徐玉郎抬头望过去,发现这姑娘她不认识,倒是站在她身边的人,非常熟悉。
“徐姑娘。”立在姑娘身边的青年男子语气有些惊讶,“想不到在这里碰见了。”
徐玉郎笑了一下,:“方兄,好久不见。”
“你们认识?”季凤青道,“方家兄妹可是刚到汴梁。”
“在金陵的时候,我跟陶兄都在范家跟着师傅念书。”徐玉郎道,“倒是方家妹妹,怎么不认识我了?”
知春在后面抿着嘴笑了,她家姑娘这是吃醋了。
作者有话要: 感觉可以考虑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