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初吻是吧

A+A-

    “……尤其那师兄弟三人还搬空了浮屠塔里所有的仙晶,实是让人艳羡不已。”

    “那是多少?”

    “多少?相当于一个宗门家底, 是你几辈子都修不来的财富。”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不止……那十七人都有收获, 得到了先人传承, 尤其是那泽九直接登顶浮屠塔, 受神莲感召, 从圣境直达仙境, 还免去天劫,坐地成仙。”

    “这气运,闻所未闻, 实在是让人羡慕。”

    “运气?可不是什么气运, 就那韦逸是修习大昊天诀的修士,一个地仙可以精准控制一个二十二人的队, 几乎没有磨合期, 这样的大局意识, 这可是战将之才, 本身人家的能力就不弱, 若不然这么多年怎么偏就这十七个人逃出来了呢。”

    “没错, 换你的话, 能短时间内组建这样一个如此有凝聚力的队伍?你们不知道当时的景象有多振奋人心,时柏那一番激昂慷慨的陈词,得人热血澎湃, 我看着恨不能当初就在现场, 真是可惜啊——”不然如今也能有个浮图十七子的名号。

    “哦?他了些什么?”

    突然不知从哪里传来了时柏沉稳有力的声音

    “不出意外, 接下来我们要面对的是数百魔人的围猎, 若单独行动,必定是生机渺茫。”

    “所以我建议大家结伴而行。”

    ……

    “我不和圣境组队。”有很多不赞同的声音。

    “我们一行十人,八名圣境修士,我师兄韦逸和这位妖修华宣,以一己之力保护了我们八名圣境修士,不曾将利剑伸向过自己的同伴。”

    “我加入!”

    “我加入!”

    “但……我们有要求!”

    “我们只会把后背留给可以信任的同伴,所以在场的诸位道友,如果你们和我们一样,你的剑不曾染血同伴,你也不屑踩着同伴的尸体苟活,那就请加入我们,这是我们唯一的要求。”

    有人在用水幕光球直接放了时柏他们在浮图园里的事情。

    “你有水幕光球?”

    “慢点慢点,这个非常贵,花了我们几个不少的灵石。”

    “快让我看看他们都长什么模样?”

    ……

    华宣在包间内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口水,然后看着其余三人,似乎包括自己在内,没有人因为这次声名大噪而高兴。

    华宣心中暗自叹气,大家都是低调的人啊。

    其实倒也没有很不高兴,以前他们师兄弟三个在九幽界就很出名,一个色鬼,一个废物,一个恶人,至少比起在九幽界的恶名昭著,他们三个现今的名声反倒是好了不少。

    被众人谈及的时候,终于不是让人嫌恶鄙夷的反面特例,这算是很新奇的体验。

    只是这会让他们行事不太方便。

    外面吵嚷一片。

    几人趁着众人兴致高的当口往外走,不料刚出了酒楼四人就让人截住。

    来人是个青年修士,举止彬彬有礼,身后跟着五六人。

    “在下是琉光门的贺滨,想请几位道友到门内一叙。”

    韦逸回礼:“不知贺道友是为何事?”

    贺滨笑了一下,回道:“我们掌门想聘请几位道友成为本门客卿。”

    “让开,你们琉光门穷成那样,还请得起客卿?”突然一声高亮的嗓门传来,人群后又来了一队人。

    话得是个壮硕的修士,看着十分凶煞,不过话音一落,便又转过头便对着韦逸他们施了一礼:“在下无涯门卫西,奉门主之令请诸位到门内做客。”

    “也是客卿?”华宣问道。

    “不错,但我们门内会给予客卿很高的待遇,几位不若到我无涯门详谈,众位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

    贺滨在一旁嗤笑一声:“以几位道友的身家,会看得上你们无涯门的供奉?”

    那叫卫西的修士也是不好相与的,直接反讽:“听你这意思,是想空手套白狼了?当真是琉光门一贯的穷酸做派。”

    “你乱什么?”贺滨怒道。

    这边吵着,突然又响起浑厚的声音。

    “在下玄武宗长老,特为时柏道友而来,愿以最高礼遇聘时柏道友为本宗客卿!”

    玄武宗?一时间众人哗然,竟然玄武宗都出动了。

    宗、门的区别可就大了,能成为一宗的客卿必是有不凡的本事。

    和九幽界不同,整个仙域,算得上百宗千门,比之九幽界三宗百门多得不止一星半点。

    这边玄武宗直接点出他们看中的时柏,他们四人中唯一的一位圣境修士,如此他们所看重的必是时柏的符阵之能。

    “穿云宗凤翔特来拜访时柏友……”

    这是又来了一个。

    整个街上瞬时热闹起来,围堵的人也越来越多。

    “……这是我们掌门亲自下的宗帖。”时柏接过,他已经收了五份帖子。

    过来的是消息快的,那消息慢的或是路途远些的,怕是还在路上。时柏的阵法天赋让许多宗门看到了希望,阵法是宗门之本,如今却是魔族的浮图园声名大噪,那是一座可望不可及的丰碑,仙域的修士直接让魔族钉在了耻辱柱上。

    “怎么办?”

    时柏施了一礼,提声道:“我们的师傅现今下落不明,在下实在没有去别派担任客卿的想法,若是诸位能够线索,待在下寻到师傅下落,可不收取任何酬劳,自请为贵门效力。”

    关于他们找人的消息,有人知道有人不知道,此时却是借机宣扬出去,引起众人的议论。

    “不知友师承何处?师傅是如何失踪?”有人问道。

    “在下无门无派,师傅只是见我们天资可以,便收了我们三人为徒,一直隐居深山,师傅临行前只留下关于九幽的线索,就再无消息,所以我等出来找寻师傅下落。”时柏也不怕他们不信,这些人查不到他们三个的来历,也就只能相信了这个辞,而真有查到他们来历的人,大概也会知道九幽界的事情。

    “如此便不好找了。”

    时柏赞同:“的确是消息太少,师傅他老人家一向行踪不定,身为徒弟我们不好太多询问,但这次师傅日久不归,我等难免忧心,若有人可以线索,在下也可以用丰厚的酬劳换取。”

    泽九对时柏睁眼瞎话的本事见怪不怪,韦逸却是一脸赞赏,显然觉得时柏这是机智过人。

    四人废了不少力气脱离人群,不想到了落脚处发现依旧有人等着。

    只不过这次熟人。

    “沈兄?”韦逸认出来人正是刚与他们分开不就的沈星。

    沈星施礼:“多有扰,此次我也是奉师门之令。”

    韦逸和时柏对视了一眼,大概是没想到事情的影响力会这么大。

    沈星笑了笑:“韦老大不必担心,不妨听我完诸位再做决定。”

    “这是当然,里面请。”韦逸邀请沈星进入他们临时租住的府内。

    沈星尝了一口碧色的灵茶,他放下茶盏,直接切入正题:“我们天罗宗虽然算不得顶尖的宗门,却也是在仙域排名靠前的门派,重要的是……”他顿了一下,“我们的秋云长老精通卜算之术,你们在找九幽的下落,我们掌门待长老出关后,可以请他为你们卜算一番。”

    韦逸眼睛一亮:“不知秋云长老出关之日——”

    “按照秋云长老闭关前的测算,大概不到二十年便可出关。”

    “二十年?”华宣张大嘴。

    沈星面色无奈的笑了笑:“这确实是没办法的事情,长老闭关就是我们掌门也不能擅自扰,除非是门内生死存亡的大事。”

    “其实我们的掌门的意思是,你们可以暂时在我派落脚,在秋云长老闭关期间,暂任客卿,若是有其他关于九幽的消息,我们绝不阻拦你们寻找,甚至还会帮助。”

    韦逸点点头,转头看向时柏。

    沈星敛了笑意,再次开口道,“以上是我们掌门的交代,现在我来我的想法,我是后来才知你们获取了浮屠塔里的所有财富,那几乎已经等同一个宗门的家底,你们四个如今实在是太过扎眼了,不得什么时候就会让人盯上。”他顿了一下,,“我本人确实希望你们能答应来天罗宗,至少在天罗宗我能保证,不会有人敢肖想你们的财富,这也是我此次到访的原因,你们现今其实并不安全。”

    “你得确实没错,此次意外着实让人措手不及,但沈兄可容我们商量一番。”

    “这是当然。”着沈星站起身,“其他的我也不多,我们兄弟生死一场,定不会有所欺瞒,你们好好考虑商量一番,我这先行告辞,若是考虑好了,可遣人到丰盛酒楼来找我,我会在此逗留三日。”

    送走沈星后,韦逸直接问时柏:“你觉得如何,我也觉得咱们几个现在太扎眼了,若如沈星所言,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时柏赞同道:“的确如此,如今此事已经吵得沸沸扬扬,我们确实需要强大力量的庇护,相对于其他,沈星确实更值得信任一些。”

    “那就这么定了,今日整休一番,待明日再答复他。”

    这个商量的时间十分短暂,效率之高,华宣连一口茶都还没咽下去,他们就决定好了。

    等他们决定好,泽九抓起桌上的黑直接回了房间。

    时柏叹了口气,转过头看韦逸,道:“你该问问师弟的意见。”

    “什么意见?”韦逸一脸愣然,“他有什么意见,那刚才怎么不?”

    华宣抿了口茶,窥了一眼,声道:“但你问了时柏没问泽九啊。”

    韦逸恍然,“这是生气了?”他这是习惯了,当泽九是孩子,随即他看向时柏,理所当然地道,“那你快去哄啊——”

    时柏:“……”又不是他把人惹生气的。

    官大一级压死人,韦逸倒是会用师兄的身份压人。

    ……

    泽九坐在桌边,盯着盒子里灰突突的鸟蛋,想着等去了天罗宗,或许可以找沈星帮忙,问问有什么可以孵化妖兽蛋的方法。

    黑努力抬高身体看着鸟蛋,也多次试图爬过来看,每次都让泽九拨到了一边,怕它好奇将鸟蛋咬了。

    门外时柏敲门。

    时柏端着一盘灵果进来,切好去核,插着细签,红白果肉,看着精致诱人,闻着香郁袭人。

    泽九看了一眼,接了果盘。

    “这个是师兄给你切的。”时柏道。

    泽九有些惊讶,但修长的手指取食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他很闲?”

    “他怕你生气。”

    “气什么?”泽九莫名地看了时柏一眼,“你少在他面前污蔑我,如今你什么他都信,他一门心思的认为我长歪了。”

    “师兄是为了你好。”时柏道。

    泽九停下动作,“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做得事情都特对?”他看着时柏,放慢语速,一字一顿地道,“我也是,我也认为自己做得事情都特别对。”

    时柏顿住,目光看向爬往果盘的黑色蚂蚁,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你若是只想养它一个,平时就要多注意些,别让它与别的雄蚁碰上,不然……”

    泽九冷嗤一声,拿了块红果,将黑提到一边:“你为什么就认为你是对的我就是错的,然后把我改变成你想要的模样,这也就算了,觉得自己做不到就让韦逸出手,也是君子所为?”

    时柏沉默不语,静了一会儿,才开口道:“你最近脾气越是不是来越差了?”

    “你什么意思?”泽九微怒。

    时柏慢条斯理地道:“若不然我为何总害怕你不开心?”

    泽九:“……”他深吸口气,告诉自己这是吵架,不能再让时柏再带沟里了。

    “那是因为你理亏。”着泽九抬手伸出手臂,露出腕上的黄色手环,“你韦逸若是知道你对我做过的一切,你觉得他还会站在你一边吗?”

    “老二你做了什么”

    突然外面的门“哐”的一声开了,韦逸大刺刺地出现在二人面前。

    时柏微抚着额头,明白自己是让泽九摆了一道。

    泽九生没生气不可追溯,但泽九肯定一直知道韦逸在外面偷听。

    泽九微敛着唇,欲言又止后,便是一副隐忍不愿多的模样,他生了一副好相貌,平素冷着脸,看着高华绝俗,如今微敛了眉,看着尽是不可言喻的伤楚。

    时柏看着泽九演戏,莫名的,心情并不坏。

    “时柏你是不是欺负老三了?”韦逸来到时柏身后,一巴掌呼在他的肩上。

    “啪”的一声,是某物落地的声音,抬眼看去,只见黑色的蚂蚁躺在已然碎裂的蛋壳上,一副茫然不知的模样。

    泽九猛然站起身,心神俱裂,吓得脸色苍白。

    “这是怎么了?”韦逸也让泽九吓到了。

    泽九白着一张脸,冷汗一滴一滴掉落,手都是抖的,平素闪烁着高傲光芒的眉间眼角,如今全部染上惊惧。

    耳边是泽九急促的喘气,时柏抓着他冰凉的手:“别怕,你再仔细看看。”

    时柏话音一落,黑色的蚂蚁就让身下的蛋壳掀翻过去,一只灰突突的鸟儿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两根嫩嫩的呆毛在头顶支棱着,羽毛看着湿乎乎地贴着身子,看着没有幼鸟的娇憨,反倒是有点傻呆呆的。

    它脚步不稳的往前踉跄了两步,随即抖了抖幼翅,冲着黑叫了一声,猛然冲了过去,上去就狠狠地叨了一口,疼得黑立时呼扇着翅膀飞了起来。

    刚破壳就如此凶悍,真是一点雏鸟的模样都没有。

    此时泽九冷汗涔涔,汗水湿了额头的碎发,一缕一缕地贴在额前。

    泽九闭了闭眼,长呼了口气,但脑海中满是红翎儿离开他时的景象,每每想起心口便是止不住的痛。

    那痛彻心扉的模样,看着实在是有太可怜,让人心生不忍。

    韦逸忙问道:“老三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能吓成这样?

    时柏弯身将幼鸟捏着翅膀捡起来,放到泽九手中,:“不用怕。”声音低缓、沉稳,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泽九抬眼看了时柏一眼,“嗯”了一声,目光便转向手中那轻柔的触感,不敢碰,不敢动……大惊大喜之下,泽九觉得像死过一回,累到手指都抬不起。

    “累了就休息一会儿。”时柏依旧是放低了声音,有些柔软的语调。

    韦逸看着对面的两位师弟,叹了口气,觉得师弟这种敏感的个性,自己处理不来,还是交给时柏的好。

    韦逸关门退了出去,顺便将听墙角的华宣也拎了出去。

    泽九靠在时柏的身上,缓着劲儿。

    “师兄……头疼——”泽九的声音带着倦意,偏离了原本的清润的嗓音,有些淡淡的沙哑。

    时柏顿了一下,腾出一只手,点燃了安神香。

    他压低嗓音:“闭上眼,什么都别想。”

    低沉柔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缓和了剧烈的头痛,不自觉的让人放松下来。

    “师兄……”低低浅浅的声线,带着些无意识的委屈和难过。

    “我在。”时柏声音平稳地应着,“放松,放缓呼吸……”。

    不多久,时柏耳边传来绵长的呼吸声。

    时柏低下头,入目的是一张精致漂亮的脸孔,只是眉尖微蹙,像是正在压抑难以忍受的疼痛,眼角未褪尽的水光,给人一种不堪摧折的脆弱美感。

    时柏将怀中的人稍稍收紧,让人完全地靠在自己的怀中,另一只手拂去泽九额间的碎发,舒展他微蹙的眉头,拇指擦过白皙的脸颊,最后落到泽九柔嫩的唇上,反复摩挲了几下。

    而后时柏慢慢地倾下身,动作轻柔地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