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宁。”简帛走到她面前。

    冬宁一凛, “您。”

    “你这周。”话一半，简帛撇开眼, 似在挣扎是否下去。

    冬宁把他神态看进眼里，茫然无措的问：“这周什么？”

    简帛深吸口气, 视线回到她脸上，“你这周有没有时间，周六或者周日都可以。”

    “您有事？”冬宁：“我周日有时间。”

    见她答得痛快不扭捏，简帛紧绷的神态略有松动，“谢谢，那周日我们见个面，时间地点我稍后发给你。”

    纵然有万般疑问, 冬宁也没选择在这会儿问出，她笑了笑，大大方方的：“好的, 周日见。”

    “嗯，周日见。”简帛微微一笑。

    冬宁正盯着简帛离去的背影发呆, 不觉肩膀让人拍了一下, 吓得当即跳起。

    关芳看到她受惊的样子噗嗤一笑, ：“发什么呆呢，叫你也没反应。”

    “我在专心的恭送简总。”

    “哦，他下楼去了？”

    “对呀。”

    关芳拉过冬宁, 眼神上下量她，“看来最近你过得不错，感觉变了。”

    “哪里变了？”冬宁眨眨眼, “不会是又胖了吧。”

    关芳笑笑，“不是，我不好，总之和以前不太一样，是好事。”

    冬宁挠挠头，对关芳的话似懂非懂。

    关芳：“你今天来干嘛？”

    “我来帮叶年安取封快件。”冬宁着扫了眼墙上挂钟，“时间有点紧，我不和你多聊了，抽个时间咱们吃个饭吧，我还没感谢你给我介绍工作。”

    关芳“切”了声，“又揣着明白装糊涂，我就是个中间人。”

    “那也要感谢。”冬宁掷地有声，“就当我找个借口和你吃饭好了。”

    “你和我不用找借口。”关芳瞥她一眼。

    俩人简单告别，冬宁推开楼道门，抬脚刚迈下一节台阶，就听关芳在身后猛然一句：“你一定要把姓叶的拿下啊，加油！”伴着安全门嘭得闭合，她险些站立不稳滚下楼。

    到了8层，那份自在的感觉明显较少，再想今天来得任务，直觉不会太顺利。

    方丽看到冬宁愣了愣，“你怎么来了？”

    冬宁站在前台的这一面，一台相隔，总感对面的人会随时冲过来揪住她的衣领，甚至会激动之下直接扇巴掌，因为那双眼里饱含了太多的情绪，疑惑、不解、烦躁、更多的是厌恶。

    “相信我，我也很不想来。”冬宁把“很”字咬得清晰。

    方丽不语，嘴角挂着抹冷笑。

    明明没有任何深仇大恨的两人，却每次见面都搞得剑跋扈张，冬宁心累，视线移到方丽身侧的柜子上，那封烫手山芋果真在。

    她决定长话短，“方丽，请把叶先生的快件给我，他急着要。”

    “什么？！”方丽瞪大眼，难以置信的看着她。

    前台有几位同事走过，同样难以置信的盯着她们，方丽眼圈发红，冬宁眉头紧皱，虽双双静默无言，看着就如大战前的各自酝酿。

    好在，美琳及时赶到。

    “冬宁姐，你们又怎么了？”美琳拽过冬宁手臂，把她们之间的视线隔开。

    冬宁无奈摊手，“不知道，大概是快件惹的祸？”

    美琳刚要继续问，就见方丽拿着快件从前台走出来，“冬宁，我想和你聊几句，可以吗？”

    背对方丽，美琳拼命向冬宁眨眼睛，让她不要答应，冬宁拍拍美琳手背，目光扫向方丽：“好，但我时间不多，一会儿还要赶回公司。”

    “不会耽误你太久的。”

    方丽完往出走，冬宁在一旁跟着，坐电梯，出大厦，两人一路无话到了楼下的咖啡厅。

    上班时段，这里人少安静，最适宜闲聊谈判。

    可方丽这次找她，究竟是为闲聊还是谈判？冬宁十分好奇。

    热咖啡，轻音乐，再美好的环境也感染不到心中有怨的人。

    冬宁有些无聊的敲着杯身，眼睛凝视着那黑浓的色泽，一缕缕白色气雾氤氲缭绕，在空中挥散开，转瞬不见。

    “你找到新工作了？”方丽终于开口，声音暗沉低哑，像是正死死的压抑着什么，“是不是他的公司？是不是？”

    冬宁依旧看着杯里的液体，轻声道：“这问题我不用答，你不是已经知道了。”

    明知故问，不过就是想要个确切的答复，难道真是情动智损？此时的方丽，竟比她还要犯傻。

    “你怎么去的，你喜欢他对吧，所以就算被安帛开除，你也不甘心的追到他公司去。”方丽越言语越尖利，若不是迫于环境原因，很可能会嚷出来。

    冬宁肚子直抽筋。

    “方丽，我不明白。”

    方丽冷笑，“你不明白？我看你是太会装。”

    冬宁抬眸，紧紧盯着那双露出仇恨的眼睛，一字一句的：“我不明白你的立场，你和我这些话总得有个原因，据我所知，你并不是他的女朋友或者爱人。”

    方丽被她的话刺得一怔，化着淡妆的脸都掩不住那抹惨白，“是，我不是他女朋友，可你就是吗。”

    “何必。”冬宁一笑，从包里抽出一张钞票放到桌上，起身，“抱歉我还有事，你喜欢的东西你慢慢喝，再见。”她瞟了眼那两杯黑咖啡，方丽的自作主张，喜好完全是按那人的口味来调制的，让人哭笑不得。

    方丽看着她，“你什么意思？”

    “没意思。”冬宁耸耸肩，“既然我们都不是，这场谈话有意义么，自始至终我都是在做该做的工作，你愿意怎么想是你的问题。”不待方丽回答，她把桌上快件拿到手上，扬了扬：“这个我拿走了。”

    走出咖啡厅的门，冬宁如释重负，心想这一趟耽误太多时间了，下次什么也得让叶年安那厮自己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真心不想再面对方丽。

    伸手拦截过路的出租车，眼见一辆正要停，身后急促的脚步声传过来，横档到她面前。

    冬宁头都大了，脑袋嗡嗡作响。

    “你到底想干嘛？”她快控制不住自己了。

    方丽眼睛又泛起红，泪水在里面转，却是咬牙切齿道：“我来告诉你，你不用处心积虑，他是不会喜欢你的，他心里的人是叶毓！”

    “谢谢，你完了吗，完我要车了。”冬宁声音也冷了，绕开方丽，伸手拦车。

    方丽在她背后不甘心的继续发泄，“你不让我好过，你也得不到，自从你来他对我态度就变了，我做不了他的助理，连唯一能接近他的机会你也抢，你根本配不上他！”

    出租车停到身边，冬宁面无表情的拉开车门，一脚迈进车里，她扭过头看向方丽，“配不配不是你了算的。”语毕，上车关门，把一切声音隔绝在外。

    报了地址，车子缓缓启动，通过后视镜，冬宁看到方丽一直固执的站在路边，从近到远，一点点变得模糊，直至再也看不见。

    **

    “这么慢。”叶年安把快件拿过去，言语不满。

    冬宁忍住想人的冲动，皮笑肉不笑的：“嫌慢自己去，本人能力有限。”

    “嗯？听你这话里可有怨气，取个快递还要能力？”叶年安停下拆封的动作，脸上带着丝笑，透着些玩味。

    冬宁轻哼一声，心道不仅需要能力，还需耐力呢，就方丽那么被迫害妄想症，她能脱身已经不错了。

    “我，下次这好事情能不能您自己去。”她得隐晦客气。

    “不能，你才是助理。”

    “……”

    看到叶年安要把快件拆开，冬宁不再斗嘴，立马转身往出走。

    “回来。”叶年安轻飘飘的：“话还没完谁让你走的。”

    冬宁止步，扭头，“你不是要拆快件，我在这里不方便。”

    叶年安一挑眉，“我过这话吗。”

    “没过，就是每次都神神秘秘的躲起来看。”冬宁声嘀咕着往回走，一抬眸，正对上叶年安审视她的眼神，“你嘀咕什么呢？”

    “没有没有。”冬宁摆手。

    叶年安扫她一眼，接着手里动作，从快递袋里抽出一叠纸，里面夹着几张照片也落到桌上。

    冬宁垂着头，用余光偷偷瞟了瞟，心里有个叫“好奇”的家伙蠢蠢欲动。

    “想看就过来。”叶年安。

    冬宁干脆，“不想。”

    “只此一次机会，你要是……”话没完，眼前扑过来一颗脑袋，眼珠滴溜溜的转，黑亮亮的像颗提子，叶年安唇角弯弯，故意把手里东西往前推了推，方便她看。

    “这都是什么？”冬宁看不明白纸上的东西，类似手写简历，又不太准确，视线又移到照片上，更是纳闷，“这些孩子是谁，你的？”

    叶年安嘴角抽抽，“你当我是什么？”他把照片拿起看了看，眼神里尽是柔和光芒，之后递给冬宁，：“这都是我母亲助养的孩子，她专注慈善事业，只是后来身体原因出国修养，叶毓就接手了大部分工作，所以每隔段时间就会把孩子们的情况发给我。”

    冬宁捧着那几张照片看得认真，上面的背景是间学校，大参差不齐的孩子，穿着朴素却很干净，镜头里的他们有抓拍的，有摆滑稽造型的，每个人脸上无疑都带着笑容，那么快乐无忧。

    “为什么不直接电脑发过来。”冬宁疑惑，每次看到叶年安等快件都等得焦急，这几个月的悬案终于破开了，结果太出乎意料。

    叶年安笑了笑，“叶毓觉得那样不够真实，她喜欢传统的东西，照片也是自己拍自己洗，这些资料也是她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