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我们的口号是——

A+A-

    “好啊!”窦玏马上变得精神奕奕, “那就这么定了!”

    廖文瑞自觉上当:“你没睡啊!”

    “就快睡了,是你自己要勾我。”窦玏美滋滋地撑着下巴,又了个哈欠,“这回是真的要睡了,晚安。”

    “晚安。”廖文瑞放下尤克里里,嘴里着晚安,却迟迟没有关掉视频。

    所以他们今晚又是听着对方的呼吸入眠,廖文瑞第二天起来一看,手机早就没电关机了。

    他精神奕奕地去工作室, 艾瑞斯见他一路上都哼着曲儿,忍不住问:“瑞哥,心情不错啊?”

    廖文瑞:“嗯哼, 还行吧。”

    何止是还行,艾瑞斯觉得他都要美上天了。

    艾瑞斯的车快开到工作室, 眼尖看见那儿还潜伏着记者,忍不住骂了句“我操”, 然后马上转弯了,从另一个通道走。

    “跟防贼似的。”廖文瑞心里不痛快,“这些人怎么就叮着不放呢。”

    “大家都卯足了心思要放大招,窦玏现在人在新加坡不容易蹲,当然是蹲你啦。”

    廖文瑞只觉得他们像苍蝇一样, 不管三七二十一就一窝蜂涌上来,绞尽脑汁去创造绯闻。还真要多些这类人,以前不知道给他造了多少绯闻女友出来, 不然这次的同性恋传闻可能就坐实了。

    他忧愁地剥开一颗果糖,刚要塞进嘴里,碰上后视镜里艾瑞斯灼灼的目光,他的动作就停住了。

    “干嘛?”

    “没事儿,您吃,”艾瑞斯,“我保证不告诉宴姐。”

    廖文瑞把糖装回了包装纸:“我不吃,我这么自觉一个人。”

    艾瑞斯的肩膀开始抖,脸上还要绷住不能笑出声,真的憋死。

    兜兜转转进了工作室,廖文瑞好不容易能松口气。他站在一楼的体重秤上,铁面无私的宴姐看着数据,满意地:“没超,进来吧。”

    廖文瑞清清嗓子:“宴姐,咱们是不是没必要这么严格了?”

    “那不行。”井宴,“你这个人在吃这方面没什么自制力的,放任你下去,不到四十岁,你就成一个啤酒肚大秃头的糟老头子了。”

    廖文瑞竟然忍不住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伸手摸了下自己的发际线。

    沸沸扬扬的同性恋事件过去,廖文瑞也就恢复了工作进度。他这几天在家里待着的时候没有闲着,为窦玏写了一曲调。

    但是歌词还没想好,他想写点欢快的,又不想太煽情。

    歌曲和文字都是能够暴露人的内心的东西,你尽管藏着掖着你的好感,收起你暧昧的眼神,控制你的肢体,压抑你的灵魂,但爱慕会自己从每个毛孔钻出来,从你犹豫的指尖冒出来,从你柔软的声音里泄出来,从你为他写的每个字眼里溢出来。

    他还是把这支调写成了一首情歌。

    腊月越来越往后推,廖文瑞这边编曲进度也一天天完善,把进度给陈导汇报了一下。陈导知道他前段时间闹出来的问题,还安慰道:不用理会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专心做好自己就行。

    廖文瑞心想,那窦玏他爹对这件事肯定也是门儿清,不知道他老人家作何感想。

    他要是真和窦玏谈上了,还要过窦玏老爸这一关,真的是非常头疼。

    但是现在让他退堂鼓,他也并不愿意。

    腊月二十四,窦玏结束了一个公益纪录片的录制,回国准备节目最后的彩排。

    腊月二十七,廖文瑞回了燕西,老妈正在在家里教徒弟,见他回来了,马上指使他去厨房帮保姆下手。

    廖文瑞喜上心头,他惦记家里的伙食很久了,这回正好当一回饕餮。谁料到他还没跨出客厅,老妈就叫住他:“别偷吃啊,井宴和我过招呼的。”

    “……”

    廖文瑞苦着脸:“鸡叨惹……”

    “好好话。”老妈。

    “知道了!”

    廖文瑞跟个丧尸似的,垮着步子去了厨房。

    到了年三十儿,窦玏从下午三四点开始提醒他:“记得看春晚。”

    廖文瑞:“知道知道,你八百遍了。”

    “你来现场多好啊。”窦玏又。

    “你叫声爸爸,我现在就飞回去。”

    窦玏飞速看了眼四周,没人注意他,所以他毫无心理压力,喊了声“爸爸”。

    廖文瑞:“……”

    “你过来啊。”窦玏挑衅道。

    廖文瑞:“我没你这个儿子。”然后飞快挂了电话。

    窦玏看着黑掉的屏幕自言自语:“咱们有算账的那天,廖文瑞。”

    晚上八点,廖文瑞准时守着电视,他妈妈在他身边坐下:“你不是从来不看这个的?”

    “啊,今儿有个朋友上去。”廖文瑞,“就看看吧。”

    “是窦玏吧?”老妈倒了杯茶。

    廖文瑞差点咬着自己的舌头,他看着老妈,问:“为什么啊?”

    “我现在也是上网的,手机又不是摆设。”老妈,“别人不清楚你,我还不清楚你?”

    廖文瑞知道自己亲妈从来都是心里门儿清,也不会过度干涉他,所以干脆地承认了:“您什么时候知道的?”

    “三十岁了,连个正经女朋友都没带回来过,”老妈轻飘飘地,“我总不能往坏处想,带你去看男科吧?”

    廖文瑞皱着脸:“……”

    “你有什么想的?”

    “您英明啊,我还能有什么好的?”

    窦玏的节目是和当红的甜歌天后一起唱歌,这首歌窦玏很熟悉,因为曲子是他那个多才多艺的师姐创作的。窦玏一直自己唱歌不好听,真的是过分谦虚了,至少在现场他的表现还是很不错的。

    老妈:“伙子长得真好看啊。”

    廖文瑞颇为赞同,吹窦玏的颜,他从来不虚:“没错儿。”

    老妈就啧嘴:“答得这么快,人还没到咱们家呢。”

    廖文瑞:“……”

    “我不喜欢他爸爸,但是窦玏这伙子是很不错的,只要他是真心的喜欢你,我不反对。”

    廖文瑞硬着头皮:“要是他爸爸也不喜欢您儿子呢。”

    “他凭什么不喜欢?”老妈提高声调,唱旦角的优势就出来了,嗓音还是倍儿清亮,穿透力倍儿强,“我儿子除了是个男人,哪点不好?”

    廖文瑞:“那就嫌弃我是个男的呢?”

    “辈的事儿,我们哪儿能插手这么多,窦玏要是铁了心要喜欢你,要和你谈对象,他窦铭还真能断窦玏的腿不成?我到时候去和他讲道理,咱们不虚他。”

    廖文瑞想不到老妈这么开明,心里一时感慨万千,把脑袋靠在了老妈的肩上。

    “就是想想我以后抱不着孙子,心里啊总有点遗憾。”

    “那我就去领养个孩子呗。”廖文瑞,“领养个标志灵泛的,跟您学越戏。”

    “不好,不好,你看你怎么和你爸犯一样的毛病。”老妈指着他的额头,“自己还没吃够苦啊?”

    廖文瑞惊觉这个思维确实是固定的,没话可。

    “不着急,我不催你们。”老妈摸了摸自己手指上的戒指,“这件事你们以后再吧。”

    窦玏结束了节目,还不能开手机,他想第一个给廖文瑞拜年,又被请去了演播室做采访去了。

    好不容易挨到他有空了,零点就要到了,四个主持人聚在一起倒计时。窦玏就溜去外面的过道,躲在消防柜后面,给廖文瑞了个电话。

    廖文瑞已经吃完了年夜饭,正剔着牙呢,懒洋洋地:“新年快乐啊。”

    “新年快乐,”窦玏被抢了话,马上以辈的身份,“给你拜年能有红包吗?爸爸。”

    廖文瑞手一抖,银牙签叮当掉在了桌子上。

    “好儿子,我一会儿就去微信给你发红包去。”

    “看我节目了吧?”窦玏又问。

    “看了,你请了假唱吧?”廖文瑞捡起牙签,继续剔牙。

    窦玏得意了,“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他们边着电话,廖文瑞边去微信给窦玏转了个俗气的数字:6666。窦玏特别不满意:“你不应该发个别的数吗?”

    “嫌少啊?”

    “多了,减个一千四百六十六刚刚好。”

    廖文瑞还真的算了一下,然后发现了这子的套路,他想笑又不愿意笑,别别扭扭地:“这是你自己要求我才发的啊,我不是自愿的。”

    他又给窦玏转了个新的数目,发了句话:满意了吧?

    窦玏:“只是朋友间的友好交流嘛。”

    廖文瑞被他这番话得脸上发红,朋友这个词都被他们用坏了。“你行了啊,还没完了。”

    窦玏又给廖文瑞他妈妈拜了年,听到有人在喊他名字,是要谢幕大合唱了,他才依依不舍挂了电话,挂断的时候还刻意强调:“记得我的生日。”

    廖文瑞被他念叨得不耐烦了,翻了个白眼:“就您这一天提醒个七八回的,谁敢忘啊。”

    窦玏的生日在各种忙碌的事情中悄悄到来了。廖文瑞喊人扫了自己基本上不去住的那套海边别墅,策划了一场豪华的两人生日宴。

    他隐隐知道自己已经做了一个不可能会回头的决定,也许跨出这一步,以后会面对更多的狂风暴雨。

    但是他突然充满了勇气,偏要去推开前面那扇门去看一看,闯一闯。

    窦玏以自己是“本命年生日家人非常看重”为理由,推掉了一切的活动,怀揣着一只百灵鸟儿一样的心脏,在叽叽喳喳的闹腾声里来到了廖文瑞指示的地点。

    经纪人亲自把他送了过来,用高超的飙车技术躲开了跟踪的狗仔,安全把他送达。

    “生日快乐。”肖琛,“祝你心想事成。”

    “琛哥,你变了,”窦玏想插兜来着,发现自己身上压根儿没兜,露出了痛心的神色:“都学会huangse笑话了。”

    经纪人:“……”

    到底谁黄,心里就没点儿B数吗?

    越是接近,窦玏胸口的百灵鸟就越是激动,啾啾啾啾的快吵死他了。

    他深吸一口气,按响了门铃。

    廖文瑞的脸从对视屏里冒了出来,转瞬门就开了。

    这是一层双人别墅,风景相当的好,装修风格很简约,冷清,没有人气。他踱步进去,四处张望。一个银色的铃铛咕噜噜从阶梯上滚下来,落到了他的脚边。

    他捡起来一看,上面系着一张纸条:上楼。

    他忍不住笑了,廖文瑞是跟谁学的这招啊。

    就在他慢慢上楼的时候,悠扬的钢琴曲缓缓响起。像是风儿吹拂过海岸,叩击着色彩明艳的贝壳,又像是鸟儿觅食归来,猛地钻进丛林之中,和伴侣亲亲蜜蜜地交缠着脖颈。

    像是舞池里飞扬着的华尔兹,亲密的情人手握手在舞蹈。

    像夕阳西下的时候,恋人站在广场下,一边许下祝愿一边接吻。

    窦玏拾阶而上,他的眼前渐渐现出一片昏黄的烛光。廖文瑞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坐在屋子的正中央,纯白色的钢琴几乎和他融为了一体。

    “如果我们拥有来生,

    是否还会选择重逢,

    我用琴弦,

    在心里转个圈,

    回头就发现一个新世界,

    手牵着手,

    承诺就算永远。

    ……”

    歌声在窦玏靠近的时候结束。

    “不唱了吗?”

    “不唱了。”真的面对本人,廖文瑞无比地紧张,他发现自己的承受能力还没有那么高,倒数第三个八拍都漏下了,整首歌都草草地结束,真是一大败笔。

    “还挺好听的。”窦玏状似惋惜,踏过那些蜡烛,走到了廖文瑞身边。

    廖文瑞紧张地整理了一下情绪,然后:“生日快乐。”

    “谢谢瑞哥。”窦玏坐到了他身边,手指也放在了键盘上,“不是好要教我弹钢琴吗?”

    “哦,”廖文瑞脑子里一片空白,“有这么回事吗?”

    窦玏笑了:“你自己答应了的。”

    “那就教一首简单的吧。”廖文瑞,“你想学什么?”

    “萨蒂的Je te veux,我前几天刚听了,觉得很好听。”窦玏轻轻摸上廖文瑞的手,发现他的手心都汗湿了,又开始笑。

    廖文瑞开他的手:“学就学,别动手动脚!”

    窦玏马上举起双手以示清白。

    廖文瑞知道窦玏装的是什么心思,但是愿者上钩,他还是尽心尽职地教。窦玏上手很快,不一会儿他们就一起弹了一段。廖文瑞觉得不对劲:“你之前特意学了这首的吧。”

    窦玏死鸭子嘴硬:“没有啊。”

    但是他弹得那么顺,廖文瑞才不相信他的鬼话,干脆顺着他的进度一起弹了起来。

    两个人弹琴时远比一个人要热闹,他们坐在烛光里,分享着彼此的默契,渐入佳境。

    窦玏时不时回头看廖文瑞,廖文瑞也时不时地去看窦玏。

    偶尔对视一眼,都让两颗心不自觉地颤动。两人的距离越坐越近,到他们发现时,已经没人去管那架钢琴,烛火映着他们紧紧相依的影子。

    不知是谁的眼睫先开始颤抖,嘴唇相互试探,然后是舌头,齿尖,脸颊贴着脸颊,手臂贴着手臂,胸膛贴着胸膛。

    一个吻结束后,窦玏用额头抵着廖文瑞的额头,喘着气问:“这不是什么朋友间的吻吧?”

    廖文瑞咬了一口他的下巴:“你有本事去和你的其他朋友也这么做啊!”

    窦玏轻声笑了,把廖文瑞压在钢琴上,又亲了下去。

    第二个吻结束时,他贴着廖文瑞的耳朵:“瑞哥。”

    廖文瑞只觉得魂儿都不是自己的了,正云里雾里,气喘吁吁:“什么?”

    “八年前,你去找我的时候,是准备和我上床的吧?”

    作者有话要:  主持人:现在插播一则广告……

    啪啪啪,全剧终。

    嗯哼,车是没有车的,但是留言里发三十个红包,恭喜我完结。

    (为什么你们都信了啊啊啊啊这么老实会被坏男人骗走的!)

    Je te veux,法国作曲家艾瑞克萨蒂的钢琴曲,意思是我需要你。大嘎可以去网易云自行搜一下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