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兽》29

    次日醒来, 俞琛还以为八的精神会很糟糕，结果糟糕的只有她自己, 八的精神简直容光焕发, 好像个头都拔高了不少。

    俞琛揉了揉八的头, “难道这就是养元丹的副作用？影响睡眠？”

    八扬起头, 金眸盯着她眼下的青黑, “师父昨晚没睡好？”

    俞琛一边朝卫生间走, 一边道：“我们一张床，你睡眠不好，我睡眠能好？”

    八跟了上去, 抱住了她的腰, “再我们再接着睡。”

    俞琛正洗脸刷牙，没闲手拨开他，任徒弟抱着蹭了半天, 听他在身后：“我昨晚好像做了很多梦。”

    俞琛吐出口泡泡, 有些讶异：“你也做了梦，噩梦吗？”

    八想了想，闷声：“不全是, 有些梦也挺开心的。”

    俞琛“哦”了一声, 她将脸擦了干净，顺手将头发梳了梳。镜子里倒映的女孩精神的确不佳, 好在五官底子好，虽然顶着一双大黑眼圈，但也没到颓废的程度。

    八也在看镜子里的师父, 末了又看向俞琛，忽然问：“师父以前是什么样的？”

    “什么以前？多久以前？”

    “就是时候，几岁，十几岁……”

    “时候不就是时候那样，有什么好问的。”俞琛转过身，随口道：“那年代又没有相机，了你也不知道。”

    八眨了眨眼，“以前的师父比现在的师父好看吗？”

    俞琛捏了捏他的脸，理所当然的：“那当然了，这身体又不是我的，不过和我六七分相像罢了。我长得比这好看，等以后恢复了真身，你就知道师父有多好看了。”

    八金眸亮晶晶的，“那师父什么时候能恢复真身？”

    俞琛儿童牙刷和口杯递给他，笑道：“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多多赚些灵石灵药什么的，师父就能早点恢复了。”

    八一听，顾不上嘴里的泡泡，声音含糊，语气却坚定：“我……我会好好赚灵石，让师父早点恢复。那个养元丹还是师父吃吧。”

    俞琛乐了，给他擦了擦嘴边的白泡泡，“知道你孝顺，好好刷你牙。那丹药是给你补营养，我吃什么吃。”

    八吐出漱口水，“我不缺营养。”

    俞琛啧了一声，“我也不缺，你还要生长发育呢，万一没长好，成了个矮子，我看你哭不哭。”

    “我不哭。”八完，像是想到什么，歪着头问：“师父不喜欢矮的？”

    俞琛离开浴室，一边换衣服一边笑道：“对对对，不喜欢，你看你七个师兄有一个矮的吗？所以赶紧补充营养，长高高，不然你就失宠了。”

    八皱起眉，他侧身朝卧室里看去，正见一个乌发挽起的窈窕背影，莫名有些熟悉，像是梦里看到过一样。他不由眯了眯眼，看了一会儿后，伸手在门框边比了比自己的头。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现在他挺矮的，但是他一点不担心以后会很高。

    虽然不担心，但是八也没再提过不吃养元丹的事儿。

    俞琛也没想过不给他吃，虽然先天养元丹的确珍贵，但是这样的灵药对她效用，远不如对八的效用大。她也乐意八长得更好些，看着八越长越好，她心里高兴。

    就像听到八被夸一样，俞琛与有荣焉，极有成就感。

    接下来，俞琛仍然喂了养元丹给八，八也仍然像第一次吃那样，晚上躁动不安，辗转难眠，不时还梦话。

    俞琛体会过一次被影响睡眠，本来想另外睡间房，但是毛绒绒的八金眸圆大，里面仿佛装了一汪水，实在叫人于心不忍。就连铁石心肠的她都妥协了。

    罢了，大不了第二天早上喝灵茶解乏。

    俞琛这一妥协，当晚又做了个噩梦。

    来也奇怪，这一晚的噩梦，还是发生在俞府，梦里的俞琛也还是刚刚及笄的年纪。

    不过这个梦里，却没有珊瑚了。

    没有珊瑚其实并不准确，珊瑚还活生生的，也还是俞琛的大丫鬟。但是却不再是她喜欢的那个珊瑚了，不再是那个纵容她娇惯她宠她，满足她一切要求的珊瑚了。

    珊瑚又变回了以前的老样子，从一场风寒高烧之后。

    俞琛和大丫鬟珊瑚渡过了一段特别舒心的日子，直到有一天，她游湖时不慎跌落水，珊瑚将她救起来。她倒是没有大碍，珊瑚却一病不起，高烧不退。

    俞琛让好几位大夫为她诊断，得出的结论都是摇头。

    这样的结果，俞琛当然不能接受，不论是珊瑚救了她，还是和珊瑚这一年半载的情谊，都无法接受珊瑚要离她而去。

    这一日后，暑天酷热，俞琛就将病重的珊瑚接到自己的闺房里，早晚守着她，亲手喂她汤药。便是家里长辈看不过眼训斥几句，她也阳奉阴违，顶着压力侍候着自己的丫鬟。

    俞琛知道，不是每个千金姐都有这样好，又这样有本事的丫鬟。

    甚至她已经不拿珊瑚当丫鬟，而是朋友，姐妹，如果珊瑚不在了，她觉得世上再找不到像珊瑚这样宠着她惯着她，对她好得不计性命的人了。

    或许是俞琛日夜祈祷，或许是新换的大夫妙手回春，总而言之，病了大半月的珊瑚总算醒过来，也渐渐好了起来。

    俞琛仍然不让珊瑚回房睡，她攒了好多话要跟珊瑚。

    她亲热的抱着珊瑚的手臂，娇声抱怨：“你总算好了，这些日子可把我急死了，我库里的好药材流水似的全用到了你身上，还好没扔在水里。”

    珊瑚很是惶恐，就差从床上起来磕头，她紧张的：“姐是千金贵体，不该对奴婢这样上心，那样贵重的药材，奴婢福薄当不起。万一把病过给了姐，那奴婢更是罪该万死了。”

    俞琛在她肩膀上轻咬了一口，笑道：“逗你的，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紧张了？那些药材扔到水里也没关系，只要你救回来，把我库里东西账上的银钱都用空也不怕。”

    珊瑚愈发受宠若惊，“姐，奴婢真不知道该如何报答您……”

    俞琛觉得珊瑚今晚有些怪，但体谅她是重病初醒，没有深想。她握紧珊瑚的手，温声道：“好了，你我之间，什么报答不报答。你真要报答，就接着教我些道法，我觉得跟你学了道法以后，身体都变好了，也轻盈了。”

    珊瑚疑惑的道：“姐，什么道法？”

    俞琛眨了眨眼，“就是你能强身健体的道法呀，你一定是昏迷太久，一时脑子里还不清楚。没关系，等你病好了以后，我们再修炼。”完，她便将被子拉上去，搂着珊瑚：“今晚我们早点睡，你要多休息。”

    可是多休息，也没能让珊瑚想起以前的事来。

    俞琛渐渐发现，珊瑚好像变了一个人。

    不是，应该是珊瑚好像又变回去了，变成了一年半载前的那个珊瑚，老实本分却也无趣胆。她低眉顺目，再也不敢带着俞琛玩，更不敢纵她，也不会为她收拾残局。

    俞琛觉得烦心透了，但还是舍不得珊瑚，这晚又捉了她来一起睡。

    珊瑚明显有些手足无措，生怕睡觉的响动大，闹到了身边的姐。

    俞琛百思不得其解，“你以前可不这样怕，你以前还会抱着我睡呢，你还唱曲儿给我听。你再唱一次给我听听，我喜欢听你唱。”

    珊瑚尴尬极了，“姐，奴婢不会唱曲。”

    俞琛瘪了瘪嘴，“好吧，那你接着那九华山太虚观，你那掌门真人道术高强，能腾云驾雾，一眨眼能去到千里之外……”

    珊瑚讶道：“姐，奴婢也不知道什么太虚观，什么道长呀。”

    俞琛皱眉看向她，“那你之前我的资质好，如果拜进太虚观，一定能学会那些仙人的本事……也忘了？”

    珊瑚面露惊恐，急道：“姐，奴婢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劝您出家呀！您可是阁老千金，许配的人家也是江南望族，何故要去那道观里受苦？”

    俞琛抿了抿唇，“我不觉得是受苦，我觉得那是自由。”

    就像珊瑚以前展现出来的那些神奇手段一样，如果她也能学会一些仙人本事，就不用在拘束在宅门这四角天地之中，能去到更远更大的地方。

    可惜，珊瑚不再是从前那个珊瑚了。

    俞琛再不愿意接受，在珊瑚悄悄跟太太告了密后，她也只能接受，她的珊瑚确实不见了。

    留下的只是空有珊瑚躯壳的人。

    原来那个懂得很多很多，也极有本事，对她宠爱的珊瑚，还有那些欢声笑语，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

    这一切仿佛都是深闺千金的幻想，她整个人像是沉入了看不见底的深渊……

    俞琛从睡梦中醒来，心里无比空虚，眼角竟有些湿润。

    作者有话要：　　八：漫漫追妻路。

    俞琛：套路太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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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使们国庆长假快乐(^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