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四十一杯酒
梁肆把洗面奶拿来了。
霍明翘感激地伸出手,眼看浴巾要滑掉,梁肆一把又给她裹上,警告她:“拽好了,不要乱动。”
霍明翘委屈:“可是我要洗脸啊。”
“我给你洗。”着他就把那管男士洗面奶往她脸上涂。
霍明翘大惊,偏过头,洗面奶都涂到了她的头发上:“这样不好吧,太过分了,让你女朋友怎么想?”
梁肆冷笑:“你还记得杨野有个女朋友呢?”
霍明翘嗫嚅:“对不起,我,我自己来吧……我可以的,你回去吧。”
梁肆再也忍不得,一把捏住她的下巴,令她靠近自己。他咬牙切齿道:“霍明翘,你睁大眼睛看看清楚,我到底是谁?”
霍明翘被这突然袭击搞得措手不及,瞪圆了眼睛,迷茫地望着他。
两个人对视几秒,梁肆先泄了气。
怎么能指望一个醉鬼脑子清醒。
他松开霍明翘,把她头发上那点洗面奶捻下来,抹到她脸上,斥道:“把眼睛闭上!”
霍明翘听话地闭了眼。
他的手指在她脸上反复摩挲,直到她心翼翼地问了一句:“还没好吗?”
他闻到了她口中薄荷味牙膏的味道。
“把脸伸出来些。”他。他取下淋浴头,把水流调,然后给她一点点洗去脸上的白色泡沫,最后用毛巾给她擦干。
他直起身来,才恍觉刚才弯了太久的腰,现在竟然有些僵硬。
看来又要把健身提上日程了,他心道。
霍明翘用下巴蹭了蹭身上的浴巾,问:“我能出去了吗?”
“出去吧。”他压下自己涌动的情绪。
霍明翘趿拉着拖鞋,高高兴兴地出了卫生间,又折回来,问他:“有乳液涂吗?”顿了顿,可能意识到自己要求太多了,又声道,“没有也没关系。”转身找了个客房进去了。
梁肆:“……”
他又去找自己的男士乳液。
找完回来,看见霍明翘已经规规矩矩地坐在了床上,半湿的长发披在身后,眉眼间还残留着醉酒的红润,但是她偏偏又无知无识,显得天真又妩媚。
梁肆把乳液丢给她:“自己涂吧。”然后去找吹风机。
霍明翘乖乖地给自己涂脸,梁肆站在她身后,给她吹头发。
吹完头发,霍明翘又央求:“我衣服也湿了,能吹干吗?”她掀开浴巾想要展示给他看,却又被他一把摁了回去。
梁肆目光幽深,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霍明翘像个犯错被家长训话的孩子,有些不忿却又不得不低下头认错:“对不起,我话太多了,太麻烦你了。”
“是不是今天哪个男人站在这里,你都可以出这种话来?”梁肆俯视着她。
霍明翘迷茫地抬起脸。
梁肆问完又后悔了。他不该跟一个醉鬼认真的。
他指挥她下床,把那层防尘的床罩扯了下来,又从柜子里抱出干净的被枕,给她铺好。
“睡觉吧。”他。
霍明翘在他的注视下,慢慢地爬进了被子里。
他给她关上了灯。
这里没有女人的衣服,他也不可能拿他们男人的衣服给她换,而且他怀疑她穿的那条裙子,她现在根本不知道怎么脱。
湿就湿一点吧,现在天气还热着,不会感冒的。等她睡着了,她也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梁肆安慰着自己,准备给她关门。
孰料霍明翘突然开口:“我饿了。”
她得非常可怜且虚弱,简直像是难民的语气。
梁肆:“你晚上不是吃了吗?”
霍明翘声音闷闷的:“我没吃多少,只是喝了很多。”
短短一句话,梁肆的心脏像被什么绞了一下。折腾了这么久,她现在胃里一定空空的。
他复又开灯,走到她床边,俯下身问她:“家里只有泡面,你吃吗?”
霍明翘把脑袋从被子里探出来,点了点头。
梁肆烧了开水,刚给她把面泡上,就听到身后的脚步声。
“不是让你在床上待着吗?”
霍明翘困倦地揉了揉眼睛:“这里香。”
梁肆看她还是穿着那条湿了的裙子出来,忍住没再什么,只是盯着泡面盖子道:“既然困了,待会吃完就去睡觉吧。”
霍明翘凑过来嗅了嗅,头发蹭过他的手背:“这是老坛酸菜吗?”
“嗯。”
“我喜欢红烧牛肉的。”
梁肆心里那一点柔情立刻消了下去:“有的吃就不错了!”
霍明翘撇了撇嘴:“对不起,杨野。”
“我了,我不是杨野。”
“好吧,对不起。”
“我不是杨野,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霍明翘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缓缓低下头,抠着身上的裙面:“你好像有点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谁?”
“反正你不是他。”
泡面还没泡开,梁肆索性跟她耗上了,算追根究底:“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他?”
霍明翘一直没有回答,直到她的肩膀开始耸动,气息开始不对,梁肆才掰起她的脸,发现她的眼泪又开始滚滚而下。
“你哭什么?”梁肆觉得她真是好没道理,明明该哭的应该是他。
这女人分明那么无情,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眼泪。
但他还是不得不拙劣地安慰道:“好了,别哭了,你不是女明星吗,你今天哭这么多,明天眼睛肿了,就不漂亮了。”
霍明翘并没有被安慰道,反而眼泪掉得更凶。她抽噎着问:“你觉得我漂亮吗?”
梁肆:“漂亮。”
霍明翘:“我穿这条裙子也漂亮吗?我化妆也漂亮吗?”
梁肆:“漂亮,都漂亮。”他给她擦眼泪,“别哭了。”
“他就不会!”霍明翘哭道,“他不喜欢我穿红裙子,不喜欢我化妆!我只好每次都穿白色的衣服!我讨厌死白色了!只有有钱人才会喜欢这么不耐脏的颜色!”
梁肆愣住。
“所有人都觉得我穿红裙子好看,只有他不觉得!”霍明翘抹着眼泪,“他怎么那么做作,就喜欢看女生穿白裙子!而且我长这么大,平时只见过学生梳两条辫子!”
梁肆:“我什么时候不喜欢你穿红裙子了?我又什么时候不喜欢你化妆了?”
霍明翘:“你问我干什么,你问他啊!”
梁肆喉头滚了滚,他捏了捏自己的眉心,问:“这种事,你都要记恨这么久吗?”
“哪里是事?”霍明翘哭着,“我每次去找他,都穿着白裙子,梳两条辫子去,所以他每次看见我都很高兴,我就知道他下次一定会送我礼物!那些礼物都很贵,我可以卖很多钱……可是我讨厌死自己了,我他妈跟女支女有什么区别?”
梁肆僵住。
“其实我也没有多喜欢红色,可是他们都觉得我适合,所以我今天才穿了红裙子。”霍明翘蹲在地上,把脸埋进手掌,“可我努力了这么久,把自己从讨好一个人变成讨好所有人,我本质上不还是个卖笑的吗?我就是一个待价而沽的商品而已!”
他跪在她面前,想把她的手拉开:“明翘……”
霍明翘换了个方向,不去看他。她哽咽着:“我知道我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我已经挣了很多钱,可以供湘湘上学,她比我聪明,以后肯定也比我有出息,我应该满足的,但是,但是……”
窗外蓦地滑过一道白光,随即响起一声惊雷。
夏天的雷阵雨,总是来就来。
梁肆沉默着,把她拥进怀里。
他的嘴唇贴着她的头发,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霍明翘一开始还在剧烈地颤抖,慢慢地,她还是安静了下去。
“可以给我张纸吗?”她声地问。
梁肆把一整盒纸巾放到她面前。
霍明翘抽了几张,挣开他的怀抱,背过身去擤鼻子。她扔纸巾的时候发觉他一直盯着自己,请求道:“可以不要看我吗?我现在肯定很丑。”
梁肆哑声道:“你从来都很漂亮。”
“你一定很会讨女生欢心。”她。
“我不会。我喜欢的人,从来不肯给我她的心。”
霍明翘没有接话,抱着纸巾站起来,坐到餐桌边:“可以吃了吗?”
梁肆起身,把盖子揭下来,推到她面前。
霍明翘确实饿了,吃得哧溜哧溜。
热气氤氲,他忽然开口,问:“你恨梁肆吗?”
霍明翘的动作顿了顿:“我为什么要恨他?”
“既然不恨他,那为什么要拒绝他?你既然讨厌你现在的处境,就应该知道,如果跟他在一起,没有人会再敢像今天一样欺负你。”他苦笑道。
霍明翘怔了片刻,然后低下头继续吃面。
梁肆以为她不算回答这个问题了,结果她吃完最后一根面,忽然回答道:“他不是很恨我以前利用他捞钱吗,我要是再这么利用他,他不就太惨了吗?”
梁肆:“你可以假装喜欢他,就像你从前一样。他被蒙蔽了双眼,是看不出来的。”
霍明翘捏着塑料叉子,无意识地搅动着泡面碗里的汤:“可是我不想这么干了。我会恶心我自己的。我这么坏,不能再骗他了。”
“你就不能试着喜欢他吗?如果两情相悦,那就不上利用和欺骗。”
霍明翘起身,叫道:“你这个人怎么这样,为什么总是要叫我和他在一起呢?我去喜欢梁肆,那不是害他吗?”
她脸色比醉酒时更红了。嘴里虽然着生气的话,但是语气还是软塌塌的,一点没有威慑力。
她气冲冲地离开了。
她还有点平衡不了自己的身体,歪歪扭扭地进了卫生间,给自己的牙刷重新挤上牙膏。
梁肆站在卫生间门口,问:“为什么喜欢他就是害他?”
霍明翘含着一口泡沫,从镜子里恼怒地瞪他:“你可以闭嘴吗?”
她吐掉嘴里的泡沫,用清水漱了口,然后又歪歪扭扭地走出卫生间,爬到卧室床上去。
“为什么喜欢他就是害他?”梁肆锲而不舍地问。他坐在她的床头,一副不问出答案不罢休的样子。
霍明翘把被子往脸上一盖:“我困了。”
梁肆拉开她的被子:“话。”
霍明翘把被子拉上。
梁肆把被子拉下。
“我要是喜欢他,他肯定就想把我的事情统统揽过去,他就觉得反正我都是他的人了,他家也不缺钱,养我一个没问题,养我妹妹也可以,那我不就是只蛀虫吗?我哪有脸要他帮我这种忙?而且他那样的家庭,会看得上我吗?要是引起家庭矛盾,我担得起这个责任吗?”霍明翘忍无可忍地瞪着他,“而且我绝对不会再穿白裙子给他看了!他抱着他的日漫萝莉做梦去吧!我这样,你满意了吗!”
梁肆起初还听得脸色凝重,听到最后,却忍不住笑了一声。
笑过之后,他又觉得心里刺痛。
“而且……”她蜷缩起来,“他到现在还喜欢我,无非就是当初散得不干不净,他得不到,才有了执念。如果我真的和他在一起,他总会对我厌倦的吧……其实想想,我和他也没有多少共同语言,以前还能讲点题目,现在难道讲演戏技巧吗?他上过那么好的大学,可我只有高中毕业,还是那么烂的学校……我这个人没什么内涵,带出去,容易被别人笑话。等到有了漂亮又聪明的名门淑女,我肯定就被比下去了。除非是比做家务,我大概比那些大姐会一些,但是梁肆他是娶老婆,又不是找保姆……”
到最后,她声音低下去,又像是要哭的样子,可是憋住了。
梁肆目光沉沉,而深处却像是有火光灼烧:“霍明翘,你到底是不喜欢他,还是不敢喜欢他?”
霍明翘咬了咬嘴唇,嘟囔道:“结果都一样。”
“不一样!”他用力道,“你把话清楚!”
霍明翘把头钻进被窝里,声音从被子下面传出来:“你谁啊你,问我这么多,我要睡觉了,你出去!”
梁肆一把掀开她的被子,握着她的肩膀,强迫她从床上坐了起来。
“我是谁,你他妈看清楚我是谁!”他凶狠道,“我就是梁肆!你敢不敢当着我的面把答案出来!”
霍明翘呆了半晌,用力地掰着他的双臂,想把他从自己身上掰下去。
可惜她不是他的对手。
“你骗我。”她,“梁肆答应我了,他以后不会再跟我纠缠了。你不是他。”
“你是不认得梁肆长什么样子吗?啊?”
霍明翘低下头,双手抠着指甲:“你是梁肆的粉丝吗?照着他整容的?”
梁肆觉得自己今晚一定能被她逼疯。
“霍明翘,你给我听好,我从来没有不喜欢你穿红裙子,不喜欢你化妆。你穿什么都好,化什么都好,我就是喜欢你。如果你是指你穿着红裙子走到校门口,我又让你回去换校服那一次,那是因为你穿成那样太好看了,太惹眼了,你们学校所有男生都在看你,可你还是那么大大方方地走出来了,我这个人心胸狭隘,看不得这些,所以让你回去换衣服卸妆。至于白裙子之类的,我承认,我当时确实喜欢那种风格,而且那样的你漂亮却不招摇,我很满意。我了这么多,你听清了吗?”
霍明翘怔了怔,而后头埋得愈深,几乎低到了胸口:“可我现在在娱乐圈就是那种路线,穿得少……看的人还更多……你不是会更生气吗?只有名门淑女,哪怕穿得再多,也能靠气质取胜吧。”
“霍明翘,你到底和名门淑女这四个字有什么仇?是谁让你这么贬低自己的?”梁肆觉得自己的脑仁也开始疼,“你自己都不尊重自己,又凭什么让别人尊重你?”
他实在是太凶了,霍明翘被他骂到簌簌掉泪,她边哭嗝边叫:“你吼什么?嗓门大就是对的吗?”
梁肆决定不再跟这个脑子不清楚的女人讲道理。
他一手搂住她的腰肢,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准确地吻住了她的嘴唇。
霍明翘僵住了。
他是如此暴躁,连吮带咬,她只是稍微往后撤了一下,就感觉唇上一阵生疼,然后一股血的味道弥漫开来。
霍明翘被他亲得神志不清,大脑像宕机了一样,只有四肢顺着人类的本能紧紧地贴住了他。
梁肆微微松开她,用气声道:“我是谁?”
他的吐息喷在她的唇上,令她一阵酥麻,整个人都像是一块果冻,滑在他的怀里,轻颤不休。
他又亲了亲她的唇,问:“我是谁?”
她勾着他的脖子,迟疑道:“……梁肆。”
“对,我是梁肆。”他吻着她脸上的泪痕,“,你喜欢我吗?”
霍明翘不话。
他便又去咬她。
霍明翘带着哭腔道:“喜欢,喜欢。”
他唇上的热气在她耳后脖颈流连:“真心的吗?”
“……真心。”
“骗子。”他的手指伸入她的乌发之中,“你就是怕被我欺负,才谎话。”
她察觉出他的不高兴,试探着抱紧了他,去够他的嘴唇。
一下,两下。
他也不动,就这么看着她。
她潜意识觉得自己现在的动作很羞耻,但又克制不住自己的渴望,想要被他更多地爱抚,于是试着含住他的下唇,轻轻地辗转。
“四哥……”她怯怯道,“你生气了吗?”
他忽然一滞,捧住她的脸,逼她离开自己,:“霍明翘,看着我的眼睛,再喊一声。”
霍明翘:“四哥,你……”
她没能完,整个人就被放倒在了床上。
梁肆的动作比之前更凶悍,她有些招架不住,心里害怕,但又有些高兴。
这明四哥并没有生气。
她喉间逸出短暂的颤音,她自己也不知道这种音节是怎么发出来的,只是觉得身上又潮又热,非常难受。
她屈起腿,抱着他的腰道:“四哥,我想换衣服。”
她背后的拉链被拉开,他的手按上她的背脊,指尖的凉意激起她一身鸡皮疙瘩。
她下意识地挺了挺上身,去吻他的锁骨。他的衬衫开了两颗,露出他左锁骨上的一颗痣。
她亲完这一下,就感觉他的动作停止了。
而后他伸手,啪地关了灯。
身上的重量忽然消失,她正困惑,就听到他下了床,替她掖好了被子:“你困了,睡觉吧。”
霍明翘从被窝伸出手,拉住他的手腕:“四哥——”
尾音酥软绵长,听得梁肆头皮炸开。
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待下去了,只能甩开她的手,把她的胳膊重新塞回被子里:“睡吧,快睡。”
“可是我热。”霍明翘,“我想换衣服,我想洗澡。”
梁肆亲了亲她的额头,伸手把她的眼睛合上:“听话,明天睡觉起来再洗。”
虽然他不知道她明天醒来还记得多少,有没有心情洗澡。
霍明翘只好道:“好吧。”
梁肆深吸一口气,关上了她的房门,而后自己去冲了个澡。
得感谢现在是夏天,洗冷水澡也没关系。
他出来时,外面的雷阵雨已经停了。他悄悄开霍明翘的房门,听了一会儿她的呼吸,发现她呼吸绵长稳定,显然已经睡着。
梁肆关上了门,另找了一个房间睡下。
虽然没怎么睡着。
-
霍明翘醒来的时候感觉浑身都不自在,头也疼得很。
她睁开眼,发现这地方自己不认识。
她猛地坐了起来,惊恐了五秒钟,才想起来昨天好像是杨野送她回来的。
她在床上坐了一会儿,看到床头有一杯水,也不管这是谁放的,先拿过来解渴。喝完水,她想找自己的手机,看看现在几点了,结果在床附近遍寻不得,只好起身。
走了两步,她感觉有点不对。
往背后一摸,裙子的拉链是松的。
她顿时倒抽一口冷气,一时间各种想法都冲进了脑海。
难道是杨野?他应该不是这种人吧?但她毕竟也不是特别了解他,也许他就是这样的人呢?可是他怎么敢呢?他不是和梁肆是朋友吗,她就不怕自己去找梁肆……算了,和梁肆有什么关系。
她一边期望是自己拉开的,一边又胡思乱想着拉上拉链,穿着拖鞋开房门,探出个脑袋,问:“有人吗?”
无人回答。
霍明翘便走出房门,在家里转了一圈,发现确实没有人。
她找到自己的包,翻出手机一看时间,倒抽了今天第二口冷气。
下午三点二十八分。
她居然睡了这么久?!
手机电量微弱,她慌忙开未接来电,发现袁非给她了无数个电话。
她急急忙忙回拨,袁非几乎是秒接。
“非姐……”
“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对不起,我昨晚喝醉了,刚刚才醒。”
袁非似乎是松了口气,又道:“幸亏你今天没有行程,否则可怎么办!”
“让您担心了。”
“怎么喝那么多?”袁非问,“孙总今天没来公司,我也不方便直接问他,你没事吧?”
“我……没事。”霍明翘道,“虽然喝醉了,但是应该没出洋相。”
袁非:“也是我欠缺考虑,你这样的姑娘在酒局上还是太嫩了。”
霍明翘低低嗯了一声。
“行,知道你没事就好,这两天多休息。”袁非,“孙总那边我再跟进。”
“好,谢谢非姐。”
霍明翘从包里翻出充电宝,给手机充上电,又看了看别的未读消息,挑着回了一些。
她想自己应该给杨野发条消息,但是昨晚没有存他的号码,一时半会联系不上。
她叹了口气,觉得自己也许该去洗个澡,不然身上又酒臭又黏腻。洗完澡出来,再给他留张字条,表达一下自己对他收留的感谢,然后把他家里扫干净就走。
有钱人的卫生间可真大。
霍明翘锁上门,一边脱衣服,一边想着待会还得再穿着这条脏裙子出门,不由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她脱完了裙子,便脱底衤库。
看到那上面的痕迹,几乎是瞬间,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知道自己为什么不舒服了。
可是这不该啊,她只是喝醉,又不是被下了药,怎么可能……她总不能是睡着做了某种梦吧?
她不敢细想昨晚发生了什么,迈进淋浴间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在抖。
她非常潦草地洗了个澡,洗完才发现,浴室里有一块用过的浴巾。
霍明翘快要崩溃了。
她忍着泪意,用一块干净的毛巾擦干了身子,又把底衤库清理了一下,穿上那条满是酒气的红丝绒裙子,靠着墙壁思考人生。
不知过了多久,大门处突然传来一声密码解锁的声音,随即门被开,有人进来了。
霍明翘条件反射一般,关上卫生间的灯,往最里面藏去。
那个人的脚步声在附近响起,也许是发现她房间里没人,喊了一声:“霍明翘?”
霍明翘呆住。
这个声音……是梁肆?
怎么可能?
他怎么会在这里?
难道是杨野告诉他的?
卫生间的门把手被人转了一下,当他发现是锁住了时,敲了敲门,道:“霍明翘,你在里面吗?”
霍明翘咬紧了嘴唇不话。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又该以什么面目面对他。
梁肆似乎是叹了口气,道:“你洗澡了吗?是准备洗还是洗完了?准备洗的话我就走,洗完了的话你就出来,我们谈谈。”
霍明翘咽了下口水,努力保持着声音的平稳:“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比你来得更早。”梁肆在门外回答她,“我是来找杨野的,但是他不知道我来了,还把你送到了这里。”
霍明翘:“你在这里待了一晚上?”
“对。”
“杨野呢?”
“他送完你就走了。”
“没有停留?”
“没有。”
“所以昨天晚上到今天,房子里只有你我两个人对吗?”
“对。”
“不是划清界限吗?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谈谈吧。”
霍明翘开门,看见门外站着梁肆,一副云淡风轻刚遛完弯回来的模样,不由羞恼至极,抬手便甩了他一巴掌。
“你昨晚对我做了什么?!”她眼睛里满是宿醉的红血丝,以及委屈的红眼眶。
她刚才照镜子的时候还发现肩膀上竟然有莫名其妙的红痕,又不痛不痒,总不可能是蚊子包。还有嘴唇内侧,似乎也有道的裂口,只是暂时愈合了而已。
梁肆安静地受完了这一巴掌,然后看了她几秒,举起手里的袋子问:“吃三明治吗?我刚买的。”
霍明翘气急,又要扬手,却被他一把握住。
他:“吃饱了才有力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