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飞鸿被贬，管尚轩去应天书院，管氏父子暂时掀不起风浪，谢兄可满意？”楼盘放下手中的酒杯，眸光聚集在谢方恒身上。

    谢方恒心下一沉。

    什么？管尚轩只是失去了这一次殿试资格，人去了应天书院？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他要的是将管尚轩赶出上京，永不得回来。可事与愿违！

    这……

    应天书院，那可是天齐四大书院之一啊！凭什么给管尚轩？姜云及去国子监，那是陛下钦点，这个管尚轩名不见经传，为什么他也可以去应天书院？谢方恒脑袋里瞬间闪过十万个为什么。

    见谢方恒的脸色不对劲，楼盘瞬间敛了眸子。

    “谢兄是不满意么？”楼盘此人是太尉楼恩铭的嫡子，太尉掌管朝廷诸多事宜，虽为正二品，却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这次谢方恒的计谋能实现，还多亏了楼盘在他爹面前说了些话。

    他们几个年轻的，也只是小打小闹而已，顺带着帮了谢方恒一把。

    这个结果已经是官家能够容忍的最大程度了。再搞凶点儿，官家发起火来谁能承受的住？谢方恒若是不知好歹，不懂收敛，就别怪他心狠了。

    楼盘眸子里闪过一丝凶狠，恰好被谢方恒捕捉到了。

    “满意……怎么不满意啊！”谢方恒强装笑容，抖抖嗖嗖的落了座儿。

    雷腾是个有搞热闹天赋的，见这桌儿势头不对，立刻打圆场道：“这酒肆没有小娘子，不如这样，上京新开了家风月馆，那里面的小姐儿各个才华横溢，不如咱待会去看看小姐儿去？”

    “雷兄这个提议好，喝酒怎么能没有美人助兴呢？不如我们现在就去？”庄翰生拍了拍楼盘的手臂，两人眼神一对视。楼盘也爽快的同意了。

    “好，我做东！今儿个大家去风月馆瞧上一瞧！”谢方恒一拍桌子，激动的站起来道。

    “哈哈，光瞧有啥用？万一咱要是看上了人家，还不得想办法拿人入门啊，哈哈哈！”雷腾大笑。

    谢方恒结了帐，几人策马走街去了风月馆。谢方恒心都在滴血，他家阿爹官位不高，这次管飞鸿一左迁，阿爹自动补上了他的位置，可谓身兼两职，拿两份薪奉。可之前阿爹一直只有一份，俸禄不高。

    他身上带着的钱都是母亲用铺子里的钱填补的。

    这些年上京开了家盛宏景，人家生意火爆，几乎快把他家布庄的生意抢尽了，家里的收入一再缩减。本来他们想搞点小动作，却发现盛景宏背后居然有官家扶持的意思。

    没法子，只好收了手，另外谋求来财。母亲将目光放在食肆这边，又没想到上京悄无声息开了几家芋头酒楼，生意也是火爆异常，就连他自己也抵不住诱惑。其背后是承恩侯府世子，顿时这条路也走不通了。

    最后无奈小心经营家里的布庄和杂货铺子，再就是些京郊田产以及庄子上的佃户钱。所以，他其实很穷。这个穷是相对于身旁几人来说的穷。

    这风月馆一去，便是耗尽了他的存粮。这对于他来说是还债，欠了人家的情，必须还债。

    钱货两讫。

    所谓吃人嘴短，如此一想，既不得罪人，又能够打好关系，何乐而不为？大不了之后自己少出门就是了。

    “师弟，情况怎么样？你没殿试，到底是发生了什么？”看到管尚轩正在沙地上画字，几人立刻围拢过去。管尚轩一见是师兄们，立刻将手中的竹条给放了下来。

    “我没事，没有被赶尽杀绝，暂许我去应天书院。”管尚轩引了几人去偏厅。

    “还好，没事就好。”几人松了口气。

    “住在清姨这边也好，那些人也不敢肆意妄为。”黄竹予道。

    周小花四下里看了看问道：“怎么不见云及师弟？”

    “咳咳，天晓得他在干啥，从国子监一回来，他就把自己关在屋里，昨天如此，今天也是如此。”

    “有情况啊！该不会是有哪个小娘子给他送了小手绢儿吧？”东门微生笑容逐渐变态，表示他懂。

    就要入夜了，他们几个也不好一直留在这儿，便辞别了黎清和姜氏过去了。走之前，姜氏不由分说，直接塞了一篮子好吃的。

    姜家朴素，不兴送贵礼，送食物给小辈最好了。

    云及正在屋子里缝着风筝，家里没有风筝布，他专门跑到一家小铺子买的，然后裁剪成出了形状，用画笔画上大雁。

    上次做风筝是在十里塘了，那时候是奶奶与娘亲和他一起做的。娘亲笨手笨脚的，缝风筝一点儿也不行，所以她负责放风筝。

    风筝从削竹子，到最后成品，他就画了画。

    现在终于轮到他自己做了。

    他想着自己的缝纫技术还是很强的嘛！没有弄坏，九卿妹妹一定会喜欢这只大雁的。

    云及嘿嘿想着。

    他不知道，自己傻了吧唧的模样全落在了黎清眼中。

    黎清第一反应是：儿子早恋了！

    ——

    不对，云及虚岁十五了，在古代已经是少男行列的人。一些文明不太开化的地方，像云及这般大的都已经成亲抱孩子了。

    所以，他在时代角度上不算早恋。

    但是在她的思想世界，这特喵的就是早恋。

    这个颗老母亲的心啊！击碎。

    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看风筝，这姑娘该和云及年纪上下浮动三四岁的样子。最大不超过十八岁，因为年纪大点儿的绝不可能看上云及。

    她家云及要长相有长相，要学识有学识，要财产也有财产。而且人品又好，尤其是对女孩子，那肯定特别好，没的说。

    要是放到现代，那是妥妥的“高”富帅，无数女孩儿的梦中情人。

    黎清摇摇头，觉得自己想多了，还是务实一点儿。屋里的云及拿起风筝，将它靠近灯光，黎清才看清楚了那风筝的真面目。

    大雁！

    这种形制的可少见。

    黎清收起惊讶，后退两步，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姜氏若是知道，一定会很高兴，但她就是不告诉姜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