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哈哈!从今天起我是主角好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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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灯火氤氲中,杨大叔退到门外,只留下陈园园两个人。

    一片沉寂之中,火苗跳跃,在墙上拉扯出漆黑的投影,沈玦坐在桌边,食指敲着桌面发出轻微的声音。“出来吧。”

    空气静默了会儿,杨大叔蹑蹑地从门后走出来,神色上有些惊慌。“怎么了?”

    桌子上的饭菜还原封不动,杨大叔寻思了会儿,关切地问:“是饭菜不合口味吗?”他着,眼睛里的光暗沉下来,有些捉襟见肘的意味。

    “叔儿,你看我们,手边上什么也没有,您这边要是不欢迎我们,我们走就是了,弄这么多事儿多不好。”

    “什么事儿?”

    陈园园一副你还瞒我呢的表情,朝门外一努嘴:“你外面这站着好几十号人,总不会是来围观我们吃饭的吧?”

    烛火照不到的黑暗中,十几个人排排地站着弄堂口往屋里瞧,大叔看着陈圆圆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模样,好一会儿才明白她指的是什么事儿。“嗨,你们误会了。我把他们叫进来给你们瞧瞧。”

    杨家村十几口人,大部分是长年累月劳苦农作的汉子,年龄在50岁左右。还有少数几个同龄的妇女,绑着头巾,黝黑的肤色,只剩一双眼睛还透着光亮。

    末世突袭,在看不到头的绝望里,面对着这些贫苦村民,陈园园始终不愿意相信,他们能有什么险恶心机需要走到杀人越货这一步。她把疑惑摆出来,放到台面上,希望能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解释那个莫名其妙掺进饭菜里的未知粉末。

    末世里每个人都挣扎求生,她不敢保证自己能一直不被末世压迫改变,但她希望,在可以转圜的余地里,尽可能的保有人之本性。

    杨大婶是最后一个走进堂里的,她手里拿着一件过时的旧外套,刚一进来,看到满屋子的人,以及桌上摆着一动不动的饭菜:“这,是饭菜口味不合适么?”

    愁容淹没笑意,杨大婶红了眼眶。“大半个月过去了,村子里剩的东西都不多了,就剩这么点之前从江里捞上来的水菜干和鱼干了,大妹子,你们将就着吃点吧。”

    杨大叔拉过抹眼泪的婶儿,重重地叹一口气。“别了。”

    这一声叹,杨大婶绝望的眼泪淌了出来。

    陈园园:“婶子,你们得是什么算盘,又是包又是往菜里撒东西的。”

    杨大婶:“东西?什么东西,这汤里没加什么啊,就放了一些油盐和维生素片磨成的粉。”

    沈玦:“。……”

    陈园园:“。……”

    不是,什么东西?维生素片磨成的粉?维生素粉末你需要加地这么神神秘秘吗?

    两边一解释,陈园园才知道,误了个大会。

    杨家村是这一带唯一有人的村子了,其他的要么是远,要么是已经没有活着的人了,只有他们这里,得了老天一点垂怜,没有刷出什么奇形怪状的变异物种。村民们安然地在末世之初昏睡,又在昏睡里醒来,然后发现这个世界大不一样了。

    杨大叔侥幸发现了自己掌控金属的能力,其余的也慢慢懂得弄出水、土这些日常需要的异能,十几个人抱团在夹缝中求取生存。

    一般的农村家里都有些存粮,这大半个月来,他们靠着这点存粮勉强度日。

    “家里实在没有多的东西了,前几天村里有的人受不了饿,想到江里点鱼,刚到岸边下网,一条盆子大的鱼扑腾一下就把人给拽下去了,没一会儿水里就飘起了红,我这辈子没见过那样的鱼。”

    “可不是嘛,江里的田啊地啊,理了一个仲秋的水稻菜苗,全死了,这可怎么活啊……”席上汉子唉声叹气,仅存的四个妇女掩着面擦泪。

    杨大叔拍了拍杨大婶的手,无声地安抚她:“我看着你们从江边走过来,身上还都是江水的腥气,能在江里活下来的,肯定比我们都厉害得多,给你们指路,安排吃住的,其实也就是指望着你们能帮帮我们罢了。”

    沈玦皱起眉,他一瞬不瞬地盯着陈园园看,看得陈园园浑身发毛。

    不是,大哥,老板!你才是拍板定案的人!就算你现在光杆司令一个,也改变不了我只是狗腿的事实啊,你看我干嘛!

    陈园园眨巴着真诚的眼睛,努力地向沈玦传达着自己的想法,不料那厮根本不为所动,还是直勾勾地看她。

    他皱起眉,不耐地解开袖口,手腕翻转间,电光火石地,陈园园好像读懂了他的眼神,他这是…在问,他身上有江水的腥气么???

    卧槽,大哥这么难懂的么!

    “杨叔,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算的,但你看我们兄妹俩,身无长物,帮不了你们什么的。”沈玦罢,站起身,对着杨大叔点头,就要离开。

    陈园园紧跟其后。

    她不知道这些人得是什么算盘,他们来时两手空空,也不知被看上了哪里被当成救命稻草。她自认自己都还是个炮灰,得好听点就是个种菜的,男主看她可怜,这才赏了个粮仓位,勉强苟苟命,这样的她自身都难保,怎么敢管别人的闲事。

    跟着沈玦走出屋,杨大叔识趣没拦着,一整个屋子里的唉声叹气锁在一墙之内,凉风袭来,止不住了个寒战,她搓了搓手臂,问沈玦:“我们往哪儿走?”

    沈玦垂眸看边上恹恹的陈园园,停下步伐:“你想帮他们?”

    陈园园抬起头,半片月光从浮云中露出来,微弱的光亮散射在地上,沈玦一如既往地站着她面前,剔除了男主的滤镜光环,还有从到大培养出来的高贵疏离后,他仿佛一个熟识的旧友,随口出一句简单的问答。

    陈园园愣在原地,江风骤起,四面八方无孔不入地凉风扬起她细碎地长发,冰凉之中一种安定感从心而起,只在这一刻,满心里,有什么异样地感触源源不断地满溢出来,几乎要把她淹没。“我……”

    “大妹子,等等!”杨大婶拿着那件旧外套追了出来,她把外套交给陈园园,又退回门边,:“这是我女儿的衣服,我看着外头挺冷的,你带上吧。”

    杨大婶仍旧忧心忡忡,她站在门旁笑着送他们。

    陈园园握着外套,刚要出口的话咽了下去,她抬头看了沈玦一眼,转向杨大婶,她朝前走了一步,又退回来,站在原地:“你们能不能告诉我们,需要我们帮什么忙?我们就这么两个人,大的也不会,你先,能帮的,我们考虑一下,可以嘛?”

    月光清亮,她看着杨大婶怔了一下,然后回神,满目愁容褪去,眼泪跟着真正的笑意一起浮现出来,她激动地蹒跚,一路跌跌撞撞地冲回屋子里,喊着:“当家的!当家的,快出来!”

    陈园园沈玦两人跟着前后脚回到屋子里,原本堂内的十几个人现下分坐在屋内桌边分食着原本应该分给他们俩的食物。他们狼吞虎咽地咂着分到手的最后一口汤饭,乍一眼看到走回来的两人,纷纷停下筷子,肌瘦的面颊上都透出点尴尬的红晕。

    杨大叔手里捧着分到手的一碗菜汤,一眼看到了裹着他女儿外套的陈园园,眼圈一红差点掉出泪来,他颤巍巍地站起来把汤碗递到陈园园面前,哽着声线:“孩子,你喝吧……”

    陈园园推脱了一阵,杨大叔还是执意把这最后的一碗汤给她。

    她推脱不过,只能转移话题。“我看你们每个人身上都着包,像是随时准备离开的样子,所以是想我们帮点什么忙?”

    陈园园把正经事搬出来,老实了一辈子的杨大叔果然不再执拗于把这碗汤的归属,他随手递给杨大婶:“是的,我们是准备要走了的。其实早就该走了,这里没有粮食,地种不出来,水里还危险,只不过大家一辈子生长在这里,都有点脱不开。”杨大叔叹了一口气,又:“不过现在不走也得走了,村子里的屯粮都吃完了,眼见着一天天冷下来,再不找个安生地,只怕难挨过这个冬天了。”

    沈玦:“那你们算去哪儿?是想让我们送送你们?”

    杨大叔:“我们这儿不远的地方是n市,那儿有一个组织,里头都是些年轻人,也有粮食,我考虑了很久,算带着他们投靠过去。”

    沈玦听闻,点头道:“听起来不错,既然你已经考虑好了,那是算什么时候出发,我送你们过去。”

    到这个送时,杨大叔下意识垂眸躲开对视。“我们是算明天就出发的,我们这一带,除了宾江,都没出什么乱子,去往n市的路上都很安全。”

    “哦,”沈玦转过头,“那你们是想让我们帮什么?”

    杨大叔臊红了老脸,出一句强人所难的话:“那个组织一切都好,只是只收有异能的人,我们这帮子都不太行,他们不收……”

    沈玦脸一下就黑了。

    杨大叔见自个儿没有表达好,忙上前拉拔沈玦,一情急几乎要跪下来,只是他膝盖刚弯下,沈玦就抬手搀住了他。

    杨大叔:“一个月,不,半个月,半个月就好!哥儿,我知道这样不对,太委屈你们了,但是我们没有办法,只要你带着我们进去,我们会努力找事做,我们能养活自己,不会拖累你们,等半个月过去,你们随时可以离开,我们、我们攒好的粮食都送给你们,都给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