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第一百八十六话 六人阵(二)
刀光间,两道黑影交织在了一处。
江月容的双刀,长短相间,攻守兼备。江南鹤在重重刀影间闪避着身形,只能偶尔以铁指环拨挡江月容的长刀,却断不敢接近那薄得看不清形状的短龋
若长刀尚还是寻常招法,那短刀却已是神鬼之技了。刀身薄,在夜色中便更难看清,也不会发出风响,让江南鹤不论用眼看还是用耳听都无从防范,空有一双铁指环而无用处。江月容施展这短刀时,招法更是快如闪电,好似不需蓄力,力道便能源源不断贯入那刀刃一般!一旦让江月容近了身形,便只见一片刀光绽开,似有千万道利刃,顷刻间便卷了过来
江南鹤紧锁起眉头,迟迟找不出破那短刃的办法——这丫头,不知从哪里学来了如此厉害的刀法!
只是,刀身划在江南鹤胸前,虽划开了他的衣服,却露出了衣服里那件宫尉迟所造,刀枪不入的软甲!江月容这一番得势,虽逼得江南鹤没有还之力,却没能山江南鹤分毫!
眼见江月容气势越来越盛,江南虎那边又迟迟没能得,江南鹤暗暗沉住了眉眼,决定出一次险眨
那对长短刀,短刀又快又狠,只见刀影,不闻风响,江南鹤不敢去碰;但那长刀,毕竟浑重,招法便要慢了许多。何况江月容是握在长刀刀身上,以赵贞元的功法将这长刀当作铁拐用——赵贞元的功法,江南鹤太熟悉了!
待避过了江月容一阵短刀乱袭,果然又看到那长刀落下,短刀收回腰际重整态势,这便是江南鹤所等的会!
江南鹤忽然探出右,用二指扣住了那长刀的刀刃!
戚家刀浑重的刀势让江南鹤的指间生出一股剧痛,但总算勉强捏住了江月容的长刀!
江月容暗暗心惊,右急忙将短刀转起,向江南鹤的右上削来!
江南鹤大喝一声,凭着蛮力将那长刀扯到身前!江月容斗力胜不过江南鹤,左往前一探,便露出了后背上的孩儿到江南鹤面前!
孩子茫然的眼睛,凝望着江南鹤的脸,那对灵动的双瞳让江南鹤心中隐隐作痛。
江南鹤高高举起左掌,紧咬着牙关,向那孩童的额头上打去!
这一招,若江月容能做到不顾这孩子的死活,借这孩儿挡下江南鹤的一掌,她便受不到半点伤害。待江南鹤掌落后,江月容右向后一转,短刀便能削到江南鹤的面门!江南鹤门户大开,根本避无可避!
只要江月容肯牺牲这孩子,江南鹤几乎必死无疑!
但江月容看到一只掌凌空举起时,面上只有一片惊恐的神色。
“江南鹤,你这禽兽!”江月容痛骂一声,不得不松开了那被江南鹤夺在中的戚家长刀,急忙躲闪开身形去!
那孩子只呆呆地望着眼前这老饶面容忽然近了,又忽然远去。老人脸上的表情,似带着一丝悲悯。
江南鹤左掌落定,没有碰到那孩儿,因江月容已远远跳开了身形。可江南鹤的右上,夺过了江月容的那柄长刀。
之前江南鹤不敢还,是因为不敢以血肉之身去破江月容的短龋原本以赤空拳去对刀兵,便是然的劣势。但如今上有了长刀,局势便逆转过来了——长刀对短刃,是大优的局面。
“江南鹤,你竟对一个孩童出!”江月容声嘶力竭地吼道,“刺客之道,你都忘了吗!”
“我犯下的所有罪孽,都是为了江门。”江南鹤提着那柄长刀,在火光树影间缓缓抬起头来,露出了一张平静的面容,“我已走到了这一步,纵是亲生女儿,挡我路者我也要杀——何况,这孩子本就是吕家村的孽种,一年前就该死在那村子里。”
“江南鹤,你可知道,你如今已堕魔道!”
“是又如何?”江南鹤冷笑道,“江湖都快没了,谁还管你是侠是魔?”
江南鹤的脚下忽凝起一股力道,将那戚家长刀探在中,瞄准了江月容的身形。
“月容,你的命是你母亲换来的。”江南鹤的喉中,发出镣哑的嘶吼声,“今日,你就把这条命还回来吧!”
忽然一声巨响,震撼了这片地!
一株硕大的巨树,竟从而降,直直撞到了江南鹤身上!错落的枝丫树影,眨眼间便吞没了江南鹤的身形!
“江月容!”是野雪的喊声,“我们来助你!”
江月容回身看去,原来是野雪将亚达身后那半截断树掷了过来!野雪这般神力,让江月容也暗暗吃惊!
“大师,江南鹤还没死!”亚达被野雪背在身上,在野雪耳边唤道,“万不可大意!”
“明白!”野雪大喝一声,向着那刚落地的断树跑去,双撑住粗大的树干,嘶吼着将这断树往前推去!
一时间,断树枝丫在泥土地上划出了一道道划痕,裹挟着那困在树影中的江南鹤,如巨犁般往远处冲杀!
野雪身后,江南虎和秦狼惊恐地追上前来。亚达急忙对江月容唤道:“拦住他们!”
江月容从惊愕中醒悟过来,急忙动开疾风步,将右短刀翻飞舞起,杀到秦狼和江南虎面前!二人被刀影一晃,脚下步法顿时被拖住了!
野雪疯狂嘶嚎着,使出全身的力气将那大树推往山林深处。忽然,一股力道从树梢前贯穿过来,直顶在野雪胸口上,竟让他的步法顿在了原地,进不得半步!那截断的树干上,还残留着道道针刺似的木茬,此刻支支扎在了野雪的血肉里,让他中的力道不觉一松。
“和尚,你找死!”树影中,传出了江南鹤愤怒的咆哮!
那阻住了野雪的力道忽然向上一扬,野雪不能抑制。树干被江南鹤挑起到半空中,滚落一旁,露出了树影下江南鹤被枝丫刮出的遍身划伤,和野雪胸前被木茬卷起的道道血痕!
“亚达,怎么办?”野雪捂着胸口,忍痛退了两步。
“等江月容过来,结阵迎担”亚达冷静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