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婶儿一时有些脸红，不过，她向来心思巧妙，须臾便笑道：“第一次跟着你们去拜年，我也不知该为大柱准备什么，就每样都捡些。二顺，你看看需要拿什么就尽管拿，剩下的搁家里，给妮妮她们吃。”

    “说的是呢。”曲飒笑盈盈的接话，并推了二姐一把，“瞧，你婆婆这般为你们打算，你还不知足。”

    可把曲二顺羞的……李婶子等人哈哈大笑。

    几分钟后，曲安国带着孩子们出门儿，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关键个个穿戴非凡，哪里还有两年前的土包子气。村里任谁看了都说曲家姐妹飞黄腾达了，已经是大城市的人。

    更让人眼馋的是他们手里的礼，搭眼一瞧都是好东西。

    这年头，只是拜个年而已，又不是走亲戚，心意到就行，瞧这一家子，居然带的比走亲戚的礼物还要丰盛几倍。

    于是乎，曲安国的队伍更加壮大了。

    许多孩童，甚至大人跟在其后，名义上跟曲飒等人说话，实际上是想看热闹，增长世面，毕竟，她们都是在大城市混的人。

    “飒飒，你这棉袄真好看，摸着真软。”村里与曲飒同岁的珍珍爱不释手的对曲飒的羽绒服摸了又摸。

    曲三宁快人快语解释，“这不是棉袄，是羽绒服，就是鸭子毛做的，所以特别柔软。”

    “鸭子毛还能做袄？”珍珍瞪大眼睛，曲三宁便把身上鹅黄色羽绒服一角递给她，“不信，你自己揉揉。”

    “呀，是呢，我好像摸到鸭子毛的梗了。”

    “哈哈……”韩旭、任东在旁大笑，他们只是觉得有趣，并不是有意嘲笑。

    珍珍被两道磁性十足的笑声吸引，飞快朝韩旭、任东瞥去，脸红一片。她长这么大还真没见过这样俊俏的男人，皮肤白的像雪，笑起来像个小太阳一样，飒飒可真有福气。还有四静的男人，五官精致，块头很大，一看就是身强力壮的。

    何止珍珍一人，很多大姑娘、小媳妇儿都悄悄跟在曲家人身后，张口闭口都是对韩旭、任东的议论，一时间，俩人成为焦点。

    第一站是三爷爷家里，三奶奶已经不在了，大过年的，在外打工的儿孙都已经回来，所以，倒也其乐融融。曲飒一行人进门时，小院顿显局促，连个下脚地儿都快找不到了。

    “三叔，给您拜年了。”曲安国一如从前，握住老人的手，憨厚道。

    话毕，还指着几个女婿一一介绍。

    韩旭、任东、柳大柱三人自动站成一排，给三爷爷抱拳作揖。

    老汉激动的不知说什么好，吩咐儿子、儿媳们把人往屋里请。人太多，每人说两句十多分钟便过去了，还有好几家没走呢，所以他们不能多待。

    曲安国等人刚起身，老人便命儿子们把侄子带的礼物掂起来，原封不动的退回。这哪行！曲安国一万个不肯，连说这些东西都是孩子们孝敬老人家的。

    话虽如此，老人依旧摇头，以前只是带一些小吃食就算了，现在居然有五四提篮东西，这哪是拜年，走亲戚也没这样走的。

    曲飒上前两步，拉住三爷爷的手道：“三爷爷，这都是我们的一片心意，您若不收下，那我们明年就不来了。以前，您和三奶奶常常照顾我们，现在，我们常年在外，只过年的时候才能来看看您，带一点外地的特产，若您还不收，我们心里可难过了。”

    老人差点被曲飒说的老泪纵横，这个五丫头啊……

    ……

    按照之前说好的，几人刚出门，韩旭等便回家掂东西，下一站是看望四爷爷、四奶奶，然后是隔房的旺财爷爷……一圈下来，已经快十一点，曲安国的任务完成，接下来是小辈们的事，曲家姐妹要去给婶子、大娘们拜年。

    第一站仍然是李婶子家，两家虽然异姓，这么多年关系最好，加之曲二顺已经与柳大柱定亲，关系更是亲上加亲。李婶子、柳叔早就把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各色干果、吃食摆了两大桌，曲二顺到了之后，李婶子立刻对曲二顺说，待她们姐妹拜完年回来，都要在她家里吃饭。

    家里的饭菜早就预备下了，整整两桌菜呢。

    曲二顺一听便知推不掉，只好说等下给她老爹说说。

    从李婶子家出来，是三房大娘家，接着二娘、三婶儿……按理说，她们第一家该去二叔家的，毕竟二叔与老爹是同胞兄弟，不过，她们与往年一样，不仅不是第一个去他家，而且今年早就决定不去。

    想起二叔一家，曲飒便冷笑不已。以往，年年去，年年遭二婶的奚落不说，曲麒曲麟两兄弟眼里何曾有过大爷？平时见了面不吭不喘，过年了也不知去大爷家里说两句吉祥话吗？一连两个年头都是如此。

    他们儿子都不来，那她们干嘛要去？

    拜年什么的若是小事，那她和韩旭订婚，二姐和柳大柱订婚这样的大事他们家也没见个人影儿。老爹说过，她们姐妹定亲之前早早的通知了二叔，可惜，当天却连个人影儿也没见到。

    更让人来气的是，大姐结婚那天，二婶姜秀云到处散播，说大姐是二婚，搞的这样隆重给谁看呢？

    于是，姐妹一致的拜完年，一致的忽略二叔一家子，直接回柳家吃饭。

    柳二柱早就站在胡同口等待，当曲二顺问及柳二柱的功课时，青涩的少年脸红着一一回答。走到门口，恰巧有人开着三轮摩托车从里面出来，柳二柱自动给大家解释，“县城饭店的人，送菜呢。”

    居然从县城饭店要的菜！

    曲飒推搡二姐一把，打趣道：“二姐，你婆婆可真疼你，面面俱到呀。”

    曲二顺心里暖洋洋的，踢了曲飒一脚，面红耳赤的进门。

    两桌菜，男人一桌，女人一桌。席间，李婶子不停地给曲二顺夹菜，“二顺，吃这个，这个鲜。”

    “二顺，喝汤，暖和。”

    “二顺……”

    曲飒看到此情此景心里比蜜还甜，不管怎么说，女人能摊上个好婆婆，是一辈子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