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基地篇【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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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验基地篇·第9章】

    唐西斐爱极了这种性格,他低头含住了柔韧的唇:“既然你都知道了,我再回避,也没有必要,你不把于清扳倒是不会收手了--我就不藏着掖着了,其实,我还认出赌局中的三个大赌徒,可以用一用。”

    “哦?最关键的人物是谁?”

    “隋兴业!”

    “哈,真是官.黑一体。”

    隋兴业,对格尔达市乃至全省来都是举足轻重的人,把持着政府公安工作,时时出现在各大政治新闻上。难怪于清能那么从容,难怪孙茂自尽也要保住,这可是一个大人物。

    隋兴业就是第一局里,押「枭狼」赢的一个人。后来枭狼输了,隋兴业淋漓尽致地进行惩罚。在视频中,能看到隋兴业一顿鞭策,手段十分残忍,要将骨子里的反人类都发泄出来一样,后来,更是用遍了各种刑具,将枭狼虐得遍体鳞伤。即使戴着面具,也能想象面具下的穷凶极恶。

    电视里,隋兴业道貌岸然,跟视频中没有半点儿相像。

    “就是他,没问题,我认人只要一次就能记住,他还跟我过话,语调跟电视上一样。”

    “没有过例外?”

    “有过,就是你。当初第一次见你,结果一问别人,大家都你早就来了,只是没在这监区,我特纳闷,为什么就我一个人第一次见你?要早注意上你,我们不定早在一起了!”唐西斐至今耿耿于怀。

    你是系统的漏洞,它没把你的意识糊住,钟蔚敷衍过去。

    仅凭猜测不能定罪,正面斗,又必败无疑。

    但是,狗改不了吃屎,隋兴业虐惯了人,肯定得手痒,不愁找不着狐狸尾巴。至于于清,他太谨慎了,被钟蔚盯得越紧,他就越不会动,钟蔚要让他动起来。

    初秋时节,天气凉飕飕的,风袭进袖子带出一阵凉气儿。警卫的宿舍楼乌漆墨黑,钟蔚跺了好几脚感应灯都没亮,好容易到了自己房子,一摸灯,没反应,停电了。

    一片漆黑。

    咣的一声,身后的门关上了。

    一切太突然了,钟蔚伫立在屋中,一动不动,凭借敏锐的听觉倾听着:有人蹑手蹑脚地靠近,呼的一阵疾风袭来。钟蔚骤然挥出铁拳,十足的力道砸下去。咚的一声正中来人的胸膛,一声闷哼。

    钟蔚赌对了,对方不是想要他的命。

    在漆黑的房子中,钟蔚踢出了连环踢,凭借娴熟的腿法和拳法逼得对方节节败退。就在这时,砰砰的数声响,伴随着唐西斐的声音:“钟蔚!钟蔚!你在里边吗?”

    钟蔚想喊千万别进来。没想到唐西斐狠狠一踹,咣当一声,门扇倒了,他刚冲进来。

    咔嚓咔嚓,一排机械的扳机声响起。

    唰!灯亮了!

    审讯室,唐西斐愤怒地:“你们开什么玩笑,钟蔚怎么可能是金哥,他一天到晚就只知道想基地的事,就跟基地是他家开的一样,他跟我亲热都要掐表!他还有时间去搞黑社会?开玩笑!”

    警察抽着嘴角:“我们接到举报……”

    唐西斐拍着桌子:“举报你们也要看人啊!敲诈勒索收保护费的谁都能干得了?给你一个黑社会你能撬翻天?!”

    隔壁。

    钟蔚抱着手,面色冷峻,他从骨子里就透出一股超然的气质,而且,他为基地的尽心尽力,有目共睹,成功地让所有人都怀疑自己抓错人了,最重要的,根本没有任何证据证明钟蔚就是金哥。执行任务的队长都抱怨:“为什么上边非要让我们抓这个人,半点证据都没有。”

    不需要证据,因为隋兴业是最大的头。

    即使有贺自强的力保,也没能保出钟蔚,还要被调查一阵。唐西斐无辜,很快就被放出来了,他被允许跟钟蔚交流五分钟。唐西斐从没想过,世上最正直最刚正不阿的人竟然会被怀疑是黑势力头头,太可笑了。

    “钟蔚,你放心,我很快就能把你保出来!”唐西斐将钟蔚拥入怀中,吻了下去。精神过于紧张,刺激肾上腺素分泌加速,逼仄压抑的空间里,越吻越兴奋,心智彻底迷失,他失控地将钟蔚压在凳子上,几乎要将身下人的肋骨压断。钟蔚抬起膝盖,顶了顶唐西斐的腿。唐西斐唔了一声,却没有松口,手探进了钟蔚的衣裳中……

    正通过镀膜单反玻璃监视着两人的刑警们面面相觑,一个个尴尬地移开眼睛。

    “红佛头终于对我下手了。”在吻的间隙,钟蔚轻声。

    “我追到了赌局地址。”

    “什么?”

    “我弄到了隋王八的行车记录仪,我要让他这一辈子都翻不了身。”越是年长,足迹越是固定,就像用岁月走出了一条禁锢。研究一个人的足迹,可以掌控他的生活。而行车记录仪,不幸,是将足迹展示给他人的最佳证据。

    “那就好,你不用担心我。我会进来,只因为我想进来。”钟蔚泛起了笑,从容狡黠。

    隋兴业位高权重。

    隋兴业只有一件事不太如意:骨头里总莫名地泛出一股狠劲,得狠狠发泄出来浑身才舒坦。

    但是发泄的路断很久了,偶尔有机会,都是闹,不过瘾,隋兴业越来越怀念一年前的日子,那种将人命□□于手下的感觉,太刺激了,想一想都浑身发抖。他催促过于清几次,于清自己被人盯上了,不方便,等风平浪静再,这一等就是一年多。积压在身上的狠劲越来越多,无处发泄,隋兴业都快失控了。

    直到上周,于清忽然,他抓住了许多迹象,明钟蔚就是金哥。隋兴业当然知道钟蔚这个警卫,虽然很能,但一看就是与世无争型的,怎么可能是兴风作浪的金哥。可于清坚持再不除掉,只怕会影响到隋兴业。于是,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隋兴业让人逮捕了钟蔚。

    于清松了一口气:“赌局很快就可以重开了。”

    听到这句话,隋兴业觉得很值。

    这几天,隋兴业的电脑总是蹦出网页,凌.虐、侮.辱、血腥的画面持续地刺激着肾上腺素。关掉后,那些刺激还追随在眼睑处不肯离去。越禁,心就越饥渴,越想越过那道禁地。下意识地,他总是能注意到刺激的情景,比如,服务生卷着袖子摆餐具,手腕上有一道疤,像割腕过的遗痕,他的目光追随那道血痕而去。

    正这时,手机音乐破了他的思绪,一条于清的短信:“老地方。老局。”

    隋兴业的兽血沸腾了。

    一个清秀的男孩儿走过来,帽沿压低,递过来一个漂亮的盒子:“您好,这是于哥让我交给您的,今晚,老地方见。”盒子里,赫然一个面具,勾着张扬的血之红。现在已是晚上九点,血液叫嚣着释放,隋兴业迫不及待地驱车前往老地方。

    灯下,有人等待。

    陌生的面孔,不是狐狸眼,是古怪的杀马特造型。也难怪,于清一向心谨慎,不可能出事后还用旧人。隋兴业上了宽衣,戴上面具,跟着这人,顺着熟悉的暗道走进去,不久,进入了久违的那个房间,久违的气息迎面扑来,夹杂着奢靡、黑暗、与无处不在的血腥。

    目之所及,有三两个熟悉的身影,戴着熟悉的面具。最里边的椅子上,于清戴着熟悉的魔鬼面具,从容地坐在那里,一如既往。

    隋兴业的心彻底安定。

    杀马特主持人画着奇怪的妆容,开场风趣,着久违的话,而后手掌一拍,走上来两个人。隋兴业揣摩着哪一个会输呢?对,他不在乎赢,他要拿下输了的玩物,发泄骨子里的嗜血。一如既往,第一场对又狠又火热,他的猎物如愿以偿地落败了。

    隋兴业压抑的心终于爆发了。

    他本来很有耐心,比如先抽不那么疼的皮鞭,再抽带刺的软鞭。这一次,压抑太久,他无法再克制了,刚走进那个惩罚黑屋,他就抓起软鞭狠狠鞭下去,被绑缚的人痛苦地喊叫一声,隋兴业更兴奋了,狠狠甩着。没想到下一刻,被绑缚的人却愤然一挣,狠狠地回揍了一拳,隋兴业顿时被砸倒在地,嗜血之心化作了恐惧。

    这人把隋兴业的面具一扯。

    隋兴业惨叫一声,连忙捂住了脸,铁一样的拳头下一刻即将……如同死一样的安静,他战战兢兢地睁开眼睛:这屋子里,陡然出现了四五个特警,一双双眼睛充满愤怒与憎恶,一人冷冷地:“隋局,您怎么会在这里?”

    因为可靠线人的爆料和帮助,重案组设下的这个局,可喜可贺,真的是引出了一个大硕鼠。隋兴业被曝光了。不是被媒体而是被忠实的监控设备,瞬间传递给了一个又一个部门,丑态以网速般的速度传达到他的上级、同事、政敌、对手的电脑里,人人避之唯恐不及。他再一手遮天,也遮不住其臭不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