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077 当场对质
许劭笑得别提有多嘚瑟了,上前将赐婚圣旨从许益手里拿过,走到面色铁青的袁知安面前,笑呵呵地塞进了他的怀里。
“袁三,这圣旨,看来没必要让国公爷保管了,你的岳父在这儿呢!”
许劭回身一指刚刚走出来看热闹的刘弘。
刘弘方才在院子里,此时刚走出来,就被许劭迎头砸了个大大的惊喜,一时间目瞪口呆地看着袁知安,只能支支吾吾地问:“这……这是怎么回事?”
袁知安脸色难看地看了刘弘一眼,想到刘沁,头疼得都要炸了。
身边的人声地跟刘弘解释了刚才的一幕,刘弘越听越高兴:这凭空掉下来的女婿,如今可是太子跟前的红人啊,虽然因为袁家的缘故,暂时不可能得到太高的权位,但是只要太子殿下顺利登基,袁知安总有飞黄腾达的一天!
他把女儿嫁过去,就是绑住了一棵摇钱树啊!
刘彦对自家庶弟最了解不过的,拉过刘弘朝着袁知安啪地一推,笑道:“刘弘,这可是先帝御赐给你的好女婿!人家既然将聘礼都带来了,你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吧?”
四周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刘弘很是高兴得意,急忙点头,生怕迟了一点点这婚事就作废了似的:“答应!先帝亲自下诏,这是多大的荣耀!肯定答应!”他完,笑呵呵地看袁知安,越看越满意。
有了袁知安做对比,刘彦此时再看许劭,也没有那么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了,笑着朝许劭招招手:“邵儿啊,来,咱们进去接着吃酒,大好的日子!袁三公子又和我们家结了亲,喜上加喜啊!”
许劭狠狠地点头:“诶,是呢!袁三,走,进去一起吃酒?”
袁知安还处于暴怒不甘中,见许劭要过来拉他,他猛地闪开了半步,站定之后,狠狠地瞪着刘彦:“国公爷,难道不怕我去太子殿下面前,些不该的话吗?”
刘彦一副什么都听不懂的样子,很茫然地问:“什么不该的话?我为什么要怕啊?”
袁知安见四周前来围观的朝中显贵不少,忽然心中发狠,再无顾忌,笑着又问了一遍:“国公爷,您家中嫡女,当真只许给了年亲王世子,是吗?”
刘彦点点头,摊手:“这是当然!本来嘛,按照圣旨,也可以许配给你的!可是你来得迟了些……”
言下之意:怪我喽?
袁知安抿唇,忍着怒气,忽然朗声道:“那好!我与姐没有缘分,也就罢了!只是王爷,世子,你们大概还不知道,英国公府的嫡女和嫡子,其实不是英国公与夫人亲生的孩子,而是收养的吧?”
他一句话完,满场皆惊。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许劭,他仰头哈哈大笑起来,转头看着同样惊呆了的人们,朗声问道:“整个灈阳城谁不知道,英国公宠女儿宠到让人羡慕的程度?你不是亲生的?试问在场的大家,有的人连家中亲生的儿女,都做不到这般宠爱的地步吧?若不是亲生的,谁会这样宠爱?”
这话得,好像还挺有道理的啊!
在场大部分人露出恍然大悟的模样,显然是更相信许劭的话。
袁知安先是婚事受阻,如今在人家大门口出这样的话,的确没什么可信度嘛!
刘彦很是赞赏地看了许劭一眼,随即深吸一口气,暴怒地指着袁知安:“真是放你娘的狗臭屁!老子生的娃,养了十几年,你居然不是老子亲生的?不是亲生的会长得这么像吗?”
他抬手就把刘雍拎了过来,在众人面前狠狠地做了个对比。
同样的浓眉,同样圆溜溜的眼,同样白皙的皮肤高挺的鼻子,饱满的唇……
怎么看都是有六七分相似的,要不是亲生的,怎么可能长得这么像嘛!
许益在一边立即威严地盖章了:“袁贤侄,你就算心里不顺畅,也不能拿这种事情胡八道!好在刘家双胞胎与英国公长得极为相似,要是不太像,你这么一编排,外人该怎么三道四?!年轻人,心胸要宽广一些嘛!”
袁知安几乎要吐血,本来温文尔雅的一张俊脸,此时看着,竟有些扭曲丑陋。他瞪着眼看刘彦和刘雍,也有些不上话来!
此前只知道查刘彦的生育能力,脑海里竟从来没有将刘雍和刘彦的相貌放在一起比对一下!
如今这么一看,他都险些要怀疑自己的消息了。
他拼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朝刘彦冷冷地道:“既然国公爷不承认,那我就带着当日负责接生的婢女,还有贵府姐和少爷的奶妈,去陛下面前,她们当日看到的事情了!”
刘彦心里一咯噔,面上神色不变,仍旧是纨绔式的愤怒,一挺腰:“去就去!有本事咱们现在就去!”
袁知安求之不得,微微一拱手,转身便走:“那咱们就去宫里找陛下评断评断吧!”
刘彦板着脸,转身看了许益一眼。
许益微微摇了摇头。
刘彦心里有了底气,昂首挺胸地看着围观的众人:“我这就去宫里找陛下评评理,大好的日子被人这么闹,必须讨个法才是!众位,对不住了,今日先到这里,回头等这事儿了结了,我逐个登门拜谢!诸位暂且请回吧!”
文定的宴会本来就只请了和刘家及年亲王府要好的几家显贵,见刘彦被闹腾得心情不好,各家都宽慰了几句,转身告辞了。
刘彦回府去叫了刘鎏和王氏一起出来,一家四口外带许益和许劭,浩浩荡荡地进宫去了。
许融正在宣德殿里处理公文,累得头昏眼花,就听大太监来低声汇报:“陛下,英国公带着家眷,哭着来求见陛下!”
许融一愣,顿时奇了:“哭着来的?”
大太监点头。
“快请。”
大太监下去传召,没一会儿,就听到刘彦号丧似的,哭得极为大声,扑进大殿就跪下了,朝着他叩头哀声喊道:“陛下,您可要为微臣全家做主啊!”
许融一愣,看看他,又看看他身后跪着的一众人,忍不住奇道:“朕听,你们两家今日不是在文定吗?这是怎么了?”
袁知安上门去送聘礼的事情,他也听了。
难道袁知安的杀伤力这么大?那样的话,该哭的人不更应是许劭吗?
许融看了许劭一眼。
刘彦抬起头来,满脸的泪水,委屈死了:“陛下,那袁知安今日去微臣府上送聘礼,这本是好事!先帝给袁公子和我刘家之女赐婚!刘家未嫁之女只有二姑娘刘沁和我们鎏儿,鎏儿今日已经聘给了年亲王之子。袁公子可不就只能聘咱家二姑娘吗?陛下给评评理,是不是这样?”
许融听了,半晌,忽然惊疑不定地看了刘彦一眼。
“唔,的确是这个道理。”
他想起当时赐婚的事情了,大太监宁一当时特意给他递了消息,只那圣旨可能有玄机。他当日觉得这消息没什么价值,也就没放在心上!
如今想来,当时这道赐婚圣旨,可能就是刘彦给袁家上下挖的大坑啊!当日因为这道圣旨,袁承载就以为将英国公一家绑在自己的大船上了!
张标也是前两日才主动招认,当日接了刘彦的一封书信,随即给袁承载这边递了信,让袁承载以为他会跟着一起起事。等到张标的大军开拔,袁承载在灈阳城才算是没了顾忌,再加上袁承载病重,没几天好活了,才铤而走险,当即发兵造反!
许融此时,对刘彦有了一丝戒备和怀疑。
他想起当日国师玉宸子的话,将星东移帝星式微!袁承载虽然造反,但是袁承载不是“将”而是“相”,那么,玉宸子的话,会不会应在英国公一脉上?
他脸上仍旧带着温和的笑,看着哭得正欢的刘彦,无奈地开口笑道:“表叔快别哭了!”
大太监急忙拧了热帕子过来,刘彦接过,擦擦眼泪,才不爽地接着告状:“本来嘛,袁公子跟咱家二姑娘结亲,是欢天喜地的大好事!可是人家袁公子不乐意啊!今日在微臣的门前,当着满府宾客的面,编排微臣的儿女,不是微臣亲生的!微臣生气啊!难过啊!委屈啊……”
许融有些头大!
他看着刘彦这么演戏,有些想笑,又有些戒备,半晌,才摆摆手:“表叔放心,这事儿朕会给你们做主的!来人,宣袁知安!”
大太监立即出门叫人传信去。
袁知安已经回府带上关在府里的人,马不停蹄地入宫来见驾了。
一进宣德殿,就看到站在殿上的刘彦正在抬手抹眼泪呢。
袁知安可算是长见识了,以前只觉得刘彦是个老纨绔,如今才知道,人家心机深着呢,他和袁家都被狠狠地摆了一道,现在满身是嘴也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了!
“微臣叩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许融有些无奈,看袁知安一眼,眼底也有不悦:“平身吧!起来跟朕,你今日为何在人家宅门前,人家的嫡子嫡女不是亲生的?”
袁知安朗声答道:“陛下,微臣有证据和证人!并不是信口胡!”
许融一怔,看了看刘彦。
本以为会在刘彦的脸上看到刹那的惊慌,结果却见刘彦露出满脸的愤怒,气呼呼地掐着腰指着袁知安就差当庭骂娘了:“好子,那就把你的证人带上来,老子亲自问问他们……”
许融听得皱眉:“额咳……”
刘彦立马恭恭敬敬地转身行礼:“微臣失仪了!”
许融失笑,无奈地转头朝袁知安摆手:“既然有证人,就把证人带上来!当着朕的面,该问清楚,还是要问清楚!”
刘彦急忙点头:“正是正是!赶紧带上来!”
袁知安转身了个手势,门口的太监立即带着两个中年妇人走进来,两个妇人都身材丰满,其中一个看着年纪稍大一些,进了大殿就眼珠子咕噜噜转,看着很瑟缩。另一个容貌清秀,神情也淡定,进了大殿,下意识地浑身收紧,脚步端稳,看样子像是严格地学过规矩的!
刘鎏站在王氏身边,等到那两个人走进来,她敏锐地发现王氏看着其中一个人,目光直直的,身子忍不住轻轻发抖起来,只是还能勉强镇定站着。
刘彦也看到了其中一人,的确是刘鎏和刘雍时候的奶娘楚妈妈。
“楚妈妈?”
楚妈妈浑身发抖,看着刘彦,又看看龙椅上的许融,腿一软就给跪了:“民……草民给皇帝老爷磕头了……”
另一个仪态温婉地也朝许融行礼:“奴婢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许融摆摆手,没让她们起身,开口问道:“谁先?到底怎么回事?英国公家的两个孩子,是不是英国公和夫人亲生的?”
楚妈妈没学过正经规矩,一听这话,立即直起身子大声答:“皇帝老爷,奴婢先!奴婢原来是英国公家少爷和姐的奶妈,奴婢……”
刘彦霍地在旁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楚妈妈,你怎么不先,你当了雍儿和鎏儿的奶妈,怎么现在不在府里了?”
楚妈妈要的话被断,一时间有些发怔。
许劭在一边忽然语气好奇地追着问了句:“为什么不在府里了?被发出去的吧?”
刘彦笑眯眯地看他一眼,立即点头,答道:“是啊,陛下,这楚妈妈在微臣府上的时候,手脚不干净,偷窃雍儿和鎏儿的私库金银,又暗地里虐待两个孩子,被微臣发现,了一顿赶出去了!这婆娘必定心中怀恨,陛下,请您明鉴!”
他朝着许融完话,转身去瞪楚妈妈。
楚妈妈吓了一跳,眼见着许融脸色不好看,为了活命,急忙大声道:“皇帝老爷,奴婢要的都是实话啊!奴婢到了英国公府上的时候,人都夫人刚生了府上的姐和少爷,可是奴婢当时看到孩子的时候,两个孩子肚脐上的结痂都快掉了!奴婢敢,那俩孩子肯定出生有半月以上,根本不是刚出生的!”
她一番话完,刘鎏也忍不住紧张起来。
一开始以为袁知安定然找的是些阿猫阿狗不足为虑呢,想不到这真是他们的奶妈。
王氏也紧张地身子有些发抖,正有些站不稳,身边的刘鎏忽然走过来扶住了她,让她将浑身大半的重量都压在了她身上。
王氏一震,转头看刘鎏一眼,见了刘鎏眼中的宽慰,忽然心中一酸:刘鎏已经知道了!
许融在龙椅上忍不住坐直了身子,目光温和地看向刘彦:“表叔,你怎么?”
刘彦梗着脖子,一副被冤枉了的样子,红着眼圈答:“陛下,这纯属诬蔑!微臣的夫人十月怀胎生下一双儿女,如今被人这样编排,微臣不服!”
许融点点头,示意自己清楚了。
转头就看向那姿态很端方的中年妇人,开口问道:“你呢?你又是谁?”
妇人躬身拜了一拜,朗声道:“奴婢是前朝太子东宫内的掌事女官苏瑾。”
许融来了兴致,盯着苏瑾问道:“掌事女官?如今为何不在后宫了?你又是因为什么,进宫来的?”
苏瑾跪得笔直,腰背挺立成优美的线条。
“前朝覆灭之后,宫中有严令,前朝后宫所有人都不得继续留在宫中,奴婢侥幸得了赦令,出宫嫁人生子。今次入宫,实在是被逼无奈,奴婢了该的话之后,还请陛下做主,请袁大人将奴婢的丈夫与儿子平安归还!”
袁知安脸色顿时不好看了,怎么也想不到,他手里握着这女人的丈夫孩子,她还敢在这里捅他一刀。
许融也责怪地看了袁知安一眼。
袁知安立即跪倒在地,朗声辩解:“微臣也是一时情急才出此下策,微臣该死!”
许融哼了一声,先不管他,而是转头看苏瑾:“你吧,要实话!朕才能为你做主!”
苏瑾躬身叩头,直起身子正要话,大殿外忽然有太监高声禀报:“陛下,萧太妃驾到!”
许融霍地站起来:“太妃?”
他站起来,走下龙椅,亲自到殿门迎接萧太妃。
刘鎏忍不住轻声问刘雍:“这位萧太妃是谁啊?”
刘雍摇摇头,声答:“只知道是陛下前几日从冷宫里接出来的娘娘。”
许融快步到了殿门,看着走进来的女人,笑得真正开怀,像是儿子见了母亲一般,上前亲热地扶住萧太妃的胳膊,往殿内走,一边温声问道:“母妃怎么过来了?”
许融身子让开之后,刘鎏才看清楚所谓的萧太妃长得什么样,顿时惊得脑中嗡地一声。
萧太妃,竟是那个长得与她和刘雍相似的女人!
苏瑾看到萧太妃,也吓了一跳:“娘娘?”
萧太妃看着苏瑾,眼神温和:“苏瑾,多年不见,你如今可还好?”
许融神色一僵,惊疑不定地问:“母妃……竟认识这女官?”
萧太妃优雅地搭着许融的手,慢悠悠地走到众人身前,才轻笑着跟许融解释:“傻孩子,你竟忘了,我是什么人了?”
许融一愣,才想起来,顿时笑了:“我竟忘了母妃是前朝那位太子妃的陪嫁婢女了!”
萧太妃温婉一笑,随即看着苏瑾:“苏瑾,你这次入宫,是想跟陛下什么呢?”
苏瑾毕竟是在深宫里做过女官的,智商摆在那里,自然不笨,看见萧太妃,又看看英国公及身后的一对双胞胎,随即眼中含泪地看着许融:“陛下,奴婢是想,奴婢当日在东宫伺候,前朝覆灭,灈阳城被破的时候,前朝太子妃萧氏,在东宫产子。当时整个东宫已经乱成一团,接生的嬷嬷早已逃了,是奴婢为太子妃亲手接生的!”
许融看看刘鎏和刘雍,忍不住问:“太子妃当时生的孩子,是男是女?”
又或者,是双胞胎?
苏瑾挺直脊背,朗声答道:“太子妃当时生下一子,但是没等奴婢和太子妃收拾好,就有士兵将东宫围了。那孩子,已经和太子妃一起,死在了东宫里!是奴婢亲手收殓的!”
许融松了一口气,也不知道之前是在担心,还是在期待什么。
袁知安在一边听见苏瑾这番话,脸色一变:“你这贱人!之前分明不是这样的!”
苏瑾冷笑着看袁知安:“袁公子手里拿捏着我丈夫与孩儿的性命,教奴婢的那些话,奴婢此时当着陛下的面,万不能!陛下,奴婢的都是实话,还请奴婢明鉴!”
许融点点头,随即看着袁知安:“爱卿,回头叫人将苏女官的丈夫和孩子原样送回,要是有什么闪失,朕唯你是问。”
萧太妃在一边忽然柔声跟了一句:“若是日后苏女官一家有什么不好了,陛下,也要找袁大人算账呢!”
许融立即乖乖地点头:“是,母妃得有道理!”随即转头看袁知安,“听明白啦?”
袁知安脸上铁青,已经处于暴怒的边缘,耐着脾气低头答应下来:“微臣明白。”
只是转头看向苏瑾及刘家四口时,眼底的狠戾一闪而过。
“母妃怎么不在宫里歇息,出来做什么?”
萧太妃叹了口气,被许融扶着在龙椅之畔坐了,才轻笑着:“方才身边伺候的宫人看见了旧人,就想着来看看是谁!本宫呆在冷宫里十几年,许久不见旧人,一时激动,就闯了进来,陛下不怪本宫吧?”
许融笑得真心实意,不疑有他:“儿臣怎么敢怪母妃!母妃养我六年,待儿臣视如己出,如今儿臣登基,自然该万事敬着母妃呢!您这样,儿臣惶恐!”
萧太妃满意地笑笑,赞赏地看了他一眼。
许融刚出生时,亲生母亲就去世了,后来萧太妃入昭徳帝后宫,昭徳帝大概是为了拴住萧太妃的心,就将许融塞到了她身边,交由她教养。
只是后来萧太妃抵死不肯侍寝,昭徳帝好性子地等了几年,等不下去,算用强,当时萧太妃用一把匕首将自己刺得几乎丧命当场。
许融也是在场亲眼看见的,只是那时候还,并不理解萧太妃为什么那么抗拒侍寝,只记得当时昭徳帝将整个太医院的人都弄进了后宫,救活了萧太妃,随后就将人入冷宫,锁进了长秋殿,再也没让她出来过。
许融自那时候起,在昭徳帝面前就失了宠。
同病相怜,许融心里不但不怪萧太妃,还一直惦念着,等到确认登基的第二天,就将萧太妃从冷宫接了出来好生荣养起来!
在他这里,萧太妃就是他唯一的亲人了。
母子俩了几句闲话,萧太妃就笑呵呵地转头看许益和刘彦,微笑着致意:“这位就是年亲王?英国公?”
两个大叔都像是不认识她一般,纷纷行礼:“见过太妃娘娘。”
萧太妃看着这两人,笑着朝许融道:“皇儿倒是得了些忠厚能干的好大臣!”
许融嘴角一抖,许益能干是能干,忠厚吗?
刘彦,忠厚么?能干么?
许融在上头心思百转,刘彦在底下开始撒泼了,越众而出,朝着龙椅上的许融道:“陛下,既然事情已经搞清楚了,袁大人诬蔑我们英国公府的事情,可怎么算?还望陛下给我们做主啊!”
许融有些为难地看了袁知安一眼。
袁知安如今是孤臣,能依靠的,只有许融的宠爱,见许融的眼神扫过来,立马老老实实地跪下去,叩头请罪:“陛下,微臣听信谗言才有今日犯下大错,还请陛下责罚!”
许融对他的知情知趣很是满意,点点头,随即吩咐道:“来人,拉出去,廷杖三十!”
袁知安黑着脸,闷头被拉出去了。
不久,外面就传来杖的闷响声,袁知安也是硬气,居然一声不吭地扛了。
刘鎏在殿内听得嘴角直抖,转身扶着王氏,低头不吭声。
许融眼角一转,朝刘彦和许益温声笑道:“还没恭喜二位,两家喜事得成,大婚之日,可别忘了请朕吃杯喜酒。”
哟,这是想给他们两个主婚呢?
刘彦一听,顿时乐了,急忙答应下来:“陛下肯来,微臣高兴还来不及呢!”
许益也在一边笑了笑:“微臣先谢过陛下隆恩了。”
刘鎏朝旁边看了看,许劭接收到目光,朝她调皮地眨了眨眼,刘鎏忍不住噗嗤笑了一声。
许融在上头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心底暗暗失落片刻,可也明白,此时再什么做什么,都是白费力气了,索性大大方方地道:“来人啊,国公府和王府,各送一份赏赐过去!”
“是!”
刘彦满意地谢了恩,带着老婆孩子出宫去了。
待一行人出了宫门,刘鎏才忍不住轻呼一口气,身边的王氏听见了,忽然紧紧地拉住她的时候,张口想什么,却又什么都不出来,该咋呢?
刘鎏也朝王氏依偎过来,低声道:“娘,什么都不用,我都懂的!”
她今日已经看明白了,她的身世。
前朝太子和太子妃的遗孤啊,难怪这么多人牵涉其中,这么多人一起保守这个秘密了!
王氏有些感动,拉着刘鎏的手没放,一家人上了马车跟许益许劭一行人分别,转身回了府,一进门,刘雍就忍不住轻声问道:“爹,娘,今天的事情,你们难道不应该跟我们一,是怎么回事吗?”
刘彦看了王氏一眼。
王氏点点头。
他才低声吩咐:“去书房吧。”
一家人进了书房,关起门来之后,刘彦才轻叹一口气:“你们都是聪明的孩子,想必已经猜到了。”
刘雍脸色发白,看了看刘鎏。
刘鎏开口问道:“我们的亲生父母,果真是前朝太子太子妃吗?”
王氏眼圈一红,眼泪没忍住就落了下来。
刘彦叹了口气:“前朝覆灭之时,太子妃生下你们,当日是年亲王率人围堵东宫,我、前朝的太子殿下还有许益,在战乱发生之前,本都是知交好友。许益当时动了恻隐之心,将你们暗地里带了出来,送给了我!正巧那时,我和夫人成婚五年也没有孩子,本算让夫人假孕,到时候领养一个孩子的。夫人那时正揣着假肚子,看到你们,当即决定假装早产生子,就顺理成章地,将你们算作我们的孩子……”
王氏在一边悄悄抹眼泪。
刘雍和刘鎏都听傻了,年亲王居然也知道这件事?!
怪不得每次年亲王看见他们姐弟俩,眼神都像是看着精心护着的树苗子长大了似的欣慰!
刘彦拉过王氏的手,也有些哀伤:“夫人,是我对不住你……”
王氏摇摇头,又拉过刘鎏,看着刘雍:“我和老爷虽然没有自己的亲生孩子,可是有了你们,我觉得与生个亲生的孩子并没有分别!如今你们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千万不要与我们生分了,啊?!”
刘雍立即跪下,刘鎏也郑重地走到他身边,一起跪倒,姐弟俩心有灵犀,朝着堂上父母叩头。
“爹,娘,你们永远都是我们的亲爹娘!这一点,永远都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