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堪扯着裤子蹦出来，一边喊道，“阿九看见莫得！”

    “看见了，往东北去了。”灵九指了指那个方向，“那边是什么地方？”

    “拿边？”何堪张着嘴想了一会，“我勒个去！是密云水库！”

    “不行，咱们得先去单位！”何堪着急忙慌地刷了个牙，脸也没来得及洗，“九点卡！迟到要扣工资啊！”

    “……”

    “可是，现在才六点半啊。”

    何堪露出一个惨不忍睹的表情，绝望地挥了挥手，于是灵九生平第一次体验了一把北京的早高峰——堵堵停停，八点五十的时候，终于赶到了灵境胡同，何堪塞给灵九一把钞票，“快！我要煎饼！加肠加蛋加辣条！”

    孙大圣瞬间怒了，“我的呢！我要加两个蛋！”

    于是何堪加肠加蛋加辣条，孙大圣加两个蛋一块大鸡柳，灵九自己买了一杯现成的豆浆，风风火火地去卡。

    九点整，何堪飞起一脚，赶在九点零五十九秒将工作卡踢飞到机器上，“滴”地一声响，屏幕上的时间变成了九点一分。

    楼上。

    “迟到啦何主任。”刘薇笑眯眯地看着他们冲上楼，在登记本上优雅地了个勾，“看在可爱的份上算你卡点吧。”

    “哎谢谢谢谢。”何堪感恩戴德，拖着灵九进办公室，嘭地一声关上了门。

    刘薇：“……”

    灵九看到刘薇的时候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她的那些女性特征——前凸后翘，罩杯绝对有D！他是怎么做到这么逼真的！

    “阿九你干啥子盯着人家的胸！”何堪狼吞虎咽地肯煎饼，“长大了哈！开始被异性吸引！”

    灵九哭笑不得，“你还是赶紧查查早上那些游魂吧。”

    “唔唔。”何堪开电脑，调出一个档案，“你过来看。”

    灵九看了一会，正是北京盛传的375路公交车灵异事件，最后查到的地点，就在密云水库，“这个老头是什么人，查到了吗？”

    “没有，”何堪吞下最后一块面渣，泡了一杯老君眉，气沉如水地坐在办公椅上，瞬间从朝九晚五的上班男变身国安部中级干部，“包括那两个失踪的……僵尸。”

    “那是我来北京第一年出的事，”何堪感慨道，“375，那时候我也常坐来着。”

    灵九心不会这么巧吧，老头子那时候也下山了，留给他十几只鸡啃了两个月，简直是不堪回首地黑暗记忆——话老头做饭还是很好吃的，早上还有酸辣米粉和丝娃娃吃，哪像现在只能喝兑了水的冲剂豆浆咦不对我在想什么。

    “要么我去密云水库一趟？”

    何堪沉默了一会，“一起去，下班以后我带你去，白天我还有别的事，这里有一些已经解密的档案你可以看一下，不过不要给别人哦。”

    灵九受宠若惊。

    何堪起身去了一份申请，拿去给郑法祖批准，郑法祖了然地盖了个戳，又拿回自己办公室，盖了个办公室主任的戳，又拿去给楚穆，楚穆大清早看到灵九心情大好，绷着脸面色沉静地盖了个戳。

    坐电梯下到负一楼，十几个荷枪实弹的警卫守在那里，何堪和他们了声招呼，去旁边进行指纹虹膜验证，机器“滴”地响了一声，绿色，通过了，于是自动给何堪的申请条盖了个电子戳。

    “何主任，没有接到上级通知，外人不能进入。”

    警卫队队长冷冷地地看了一眼灵九，一板一眼道，电话响起，郑法祖的电话进来，亲自通知灵九可以放进去，于是队长立正，敬了个礼，“啪”地在申请单上盖了个戳，放灵九过去了。

    “第一层警卫队都是行动部的人，楚穆亲自挑出来的，后面三道安检是信息处的人。”一路上还有三处安检，好不容易走到档案室防盗大铁门口，申请条上又多出来三个戳，何堪拿出钥匙，旁人自觉退后三步，何堪看了一眼门上的四个监控器，一边开门一边低头对灵九，“阿九，路上这些人记住了吗。”

    “那个警卫队队长是楚穆造出的傀儡，绝对可以信任，以后如果有人——包括我在内，带你来这里，一定要看清楚这些人的样子。”

    灵九郑重地点了点头。

    门开，重俞千斤的防弹大门缓缓开一条缝，何堪不让他进去，灵九隔着门缝看了一眼，整个人都斯巴达了。

    档案室修的跟省级图书馆一样，钥匙只有何堪和国安部那个每天在新闻联播露面的部长有一把，仰头360度都看不到顶——藏了别人这么多秘密，不ganni干谁？

    何堪从最外层，已经解密的一堆文件里抽出一本档案递给他，重新锁好门，原路返回。

    灵九跟在他身后，突然问了一句，“你这么相信我？”

    “信你，更信师傅，”何堪笑了笑，“这世上，我还是最敬佩老头子，虽然他……哎，算了，不了，今年不知道有没有年假，不然就舔着脸回去看看他吧。”

    灵九已经不想腹诽了，就坐在何堪办公室的沙发上，安静地翻看那本档案。

    十七局的信息所果然不是虚的，灵九饶有兴趣地看档案，何堪坐在办公桌上批文件，孙大圣无聊至极，又不敢扰大人办正事，好在何堪还算有点良心。

    “来看美女喽！”罢给他开一个四川熊猫的卖萌视频。

    “这个李蕊？”灵九翻到档案上一个名字。

    那是个旧案，李蕊是个进京工的外地人，住在北京随处可见的城中村，在出租房里被人奸‖杀，明面上凶手是出租房老板，可是十七局的档案上却用红字标注，出租房老板是一只靠出租房子给外地人强制收租，混吃等死的猪妖，随后便被十七局出手清理了。

    “怎么？”

    “我见过她。”灵九点了点旁边一张一寸照片，女孩儿对着镜头笑的正甜，仿佛对未来还有很多憧憬，随后就是惨不忍睹地案发现场照片，“是那个宾馆的前台接待！”

    何堪也斯巴达了，“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灵九看着他，“虽然出现了很多次品，不过妖化为人的办法，他们确实研究出来了，这个女人，我前晚去的时候，一点没看出来她不是人。”

    “没用天眼看？”

    灵九摇了摇头。

    何堪搓了搓手，“这……那晚是朝阳群众举报才知道火车站有僵尸，这岂不是草惊蛇了？”

    朝阳群众的业务范围都已经扩展到火车站了？不是，都已经管起了妖？好逆天啊。

    灵九看了一会，“我觉得，还是……”

    楚穆坐在办公室里写资料，写着写着就开始心不在焉，于是起身出门，顺手拿了一份文件当掩护。

    刘薇抱着登记本正在走廊晃荡，去上了个厕所，美美地涂了护手霜，出来的时候和楚穆擦身而过。

    “什么东西这么香？”

    楚穆难得主动聊天，刘薇一副被翻了牌的惊喜表情，“护手霜！闺蜜从斯里兰卡带回来的，茶树精油，美白滋润多效合一的！”

    “哦，”其实楚穆有点听不懂了，但还是高冷地伸出了手，“给我来点。”

    “……”刘薇战战兢兢地拿出100多一管的护手霜，不敢得罪楚穆，用力挤了一大坨，心疼地简直在滴血。

    楚穆也不抹开，糙汉子第一次擦这个有点不知所措，于是自然而然地翘起兰花指走了，只剩下刘薇在风中凌乱。

    敲门声响，何堪头也没抬，“进！”

    楚穆开门，看到坐在沙发上认真看资料的灵九，睫毛长长的，随着呼吸微微颤动，灵九一愣，“楚队？”

    何堪这才意识到大事不妙，楚巨巨上门，他竟然没有起身相迎！

    楚穆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高冷脸，“刘薇非要给我擦这个，你过来。”

    灵九茫然地走过去，楚穆一把抓住他的手，从掌心到指尖，从指尖到指缝，仔仔细细认认真真里里外外给灵九擦了一遍护手霜，直到灵九变得香喷喷，才满意地放手。

    “……”

    “楚队？您是来找我的吗？”何堪头顶锃锃发光，疑惑地问。

    “当然是来找你的！”楚穆咳了几声，耳尖发红，递给他一堆资料，“这里有些资料。”

    “亲自来？”何堪怔了一会，“对了阿九，你和楚队一下。”

    于是灵九把旅馆前台的事了一遍，楚穆点头道，“那个地方还要再注意一下，这个事我去办。”

    “晚上算和阿九去密云水库走一趟，”何堪，“刘薇那边楚队给我掩护一下。”

    楚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何堪翻了翻楚穆送来的资料，“咦，十‖九‖大会议记录，不是早发了吗？”

    灵九一身香气，莫名其妙地坐回沙发。

    孙大圣吸了吸鼻子，指着视频上一只抱饲养员大腿不放的网红熊猫，“阿爸！我恋爱了！还是个网红，真漂亮！还是大长腿！”

    灵九看着那只滚圆滚圆的熊猫：“……”

    何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