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央嘉措(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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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京的灵力很充沛, ”车上,仓央嘉措举着相机拍照,手腕上缠着一串九眼法螺天珠,频频点头,“神奇的地方,灵力与浊气共存。”

    “这些年,您一直在, 我是,一直布达拉宫吗?”灵九下意识地揪着手指,“您现在还……还写诗吗, 那首见与不见真的不是您写的吗?”

    “朋友,”仓央嘉措把镜头转向他,“来笑一个,我希望世人多关注我的佛理, 我一生致力于为西藏求得长安与和平,平衡错综复杂的宗教势力, 稳定西藏与中原的关系,发扬光大藏佛的理念和信仰,谈恋爱确实很有趣,但那只是我生命之中的沧海一粟, 再,我对佛也有情,可世人只以为我在谈情爱。”

    屏幕上,灵九对着镜头比了个剪刀手, 仓央嘉措笑着,“低头,嘟嘴,瞪眼,对就是这样,微微低头,哦不,不要双下巴,四十五度就好。”

    楚穆板着脸,忍俊不禁,“仁波切喜欢孩子。”

    “很喜欢,活的太久就会喜欢简单一点的东西,”仓央嘉措开美图开始p照片,“有微信吗,我发给你。”

    灵九慌忙和仓央嘉措互换微信,好像得到了全球绝版签名,捧着手机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一条微信消息恰好发过来,是刘薇。

    【周雅画了一些东西,速看。】

    附赠一张周雅简笔画,周雅画画的功力很好,寥寥几笔就是神威赫赫的太和殿,灵九被黑影抓在空中,银鹤照出一点微光,那幅画以周雅的视角创作,正好是灵九被抓走,周雅抬头看的一刹那——在微不足道的明光中,太和殿的飞檐上,一个张开双翅的人影站在那里,姿态随意,正在观看一出好戏。

    “孤独的画者。”仓央嘉措瞥了一眼屏幕,“这是什么,一个鸟人?”

    “是……天使,算了就是个鸟人。”灵九把手机递给楚穆,何堪重重地咳了一声,于是只好拐了个弯先给何堪,“我觉得我认识这个人。”

    “赫莱尔,是个白种人,在西餐厅见过一次。”

    “就是强撩你那个?”何堪眯着眼睛瞅了半天,“男的?!”

    “……”灵九往下坐了坐,竭力弱化自己的存在感,何堪大着舌头愤愤,“男的和男的没前途的哈!我们家阿九是个好孩子,不来这一套知道不!现在这社会,哎呦现在的年轻人!”

    “尼玛。”仓央嘉措淡淡道。

    “???”

    “!!!”

    “尼玛啊!!”仓央嘉措对着手机,“我带的礼物呢,你没放在我包里啊?”

    “这个尼玛,”仓央嘉措暴漫冷漠脸,“太不靠谱了,哦对,赫莱尔?白种人?”

    “对,”灵九将整件事简单的明白,楚穆一言不发地看着,末了总结道,“这个赫莱尔极有可能就是路西法宗的一个头目,我们怀疑这次的梦魇是他故意利用朱强案引进北京城的。”

    “对了,我我,”灵九吞了吞口水,“我有个朋友脸受伤了,烧伤,有什么法子能治吗,活佛?”

    “约个时间,我医术也很好。”仓央嘉措给他发了张照片,灵九微微低头,下巴显得削尖,眼睛更大了,还好仍然很清澈,“算了,还是原来的样子好看,来合个影。”

    灵九喜出望外,被仓央嘉措揽着肩膀拍了个合影,“可以挂在家里,辟邪,很管用。”

    十七局。

    周雅画完画之后浑身出汗,虚弱地靠着容濛濛喝水,刘薇很喜欢这个默默无闻的姑娘,特许她躺在自己办公室休息,魏蓉晴跑办公室忙前忙后的送水送药,刘薇看得一阵唏嘘。

    魏蓉晴,“我真羡慕你,什么都能记住吗。我时候最愁记性不好。”

    周雅摇了摇头,“没什么好的,其实是种病,超忆症,全球只有十几个案例,无法治疗,从到大所有的事情都会被记下来,无论我想不想,只好通过画画来发泄。”

    “很的时候我会画出别人的死相,”周雅叹了口气,“十岁那年画的是我妈妈,后来……”

    “别了,”容濛濛轻拍她后背,“那不是你的错,我也遇到过这样的事情,所以才想进十七局,希望有一个人能理解我。”

    “我也是我也是!”梁昊热情上头,“时候经常在镜子里看到一个丑的要死的鬼,我干什么他就干什么,我长大了他竟然也长大了,后来发了一次高烧就看不见了。”

    “丑的要死?可能是你自己吧!”容濛濛尚不知道自己的乌鸦嘴一语成谶,反正此时此刻众人哄堂大笑,周雅终于露出一点笑容。

    大家一起安慰周雅,刘薇接了一通电话,“好点了吗,撬墙角的来了,准备迎接。”

    “仓仓仓仓央嘉措?!”

    一群年轻人幸福的要昏过去,刘薇甩着手帕眼泪汪汪地招手,“你们算都去西北吗!!”

    “快走快走!要个签名,单反呢!谁给拍个全家福!我的天我要晕过去了!”容濛濛的心脏怦怦跳,周雅脸红红的跟在他们身后,一群狂热的粉丝举着自制的写着仓央嘉措大名和心心的牌子去门口迎接。

    “你们好啊,鄙人罗桑仁钦仓央嘉措。”仓央嘉措一下车就看到自己被翻了牌子,抬手和他们招呼,他穿着藏式的棉袈‖裟,金色为底,以正红丝线绣着十方诸佛,西藏人面目深邃立体,一头短发干净利落,眉宇中有种常年修炼的宁静庄严。

    “啊——”容濛濛幸福的尖叫一声,感动的要晕过去了。

    “大师!我好喜欢你,”魏蓉晴紧张又激动,极力表现出一副淡定稳重的样子,“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您所有的诗我都会背,诗集就有好几个版本呢,曾缄和于道泉的都有。”

    “谢谢,”仓央嘉措笑着点头,“感谢你们喜欢。”

    “我也、我也很喜欢您,喜欢您的道歌。”周雅躲在众人后面,脸红红的,声,“我喜欢您对宁玛教和格鲁派的传承,并且在桑结嘉措的统治下极力平衡康熙与藏王的交锋,真正的佛爱众生。”

    仓央嘉措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周雅哭地不能自己,“太好了,您没有在拉藏汗的阴谋中……您还活着,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仓央嘉措感慨良多,张了张嘴。

    刘薇、何堪、楚穆同时瞪眼,“不要啊!!”

    “那副画是你画的?”仓央嘉措,“孤独的画者,西北分局永远为你留着一个位置。”

    六个人,仓央嘉措一眼挑中了这个腼腆害羞的,不起眼的姑娘,灵九惊喜地给周雅比了个耶!魏蓉晴脸色变了变,安静地站到一边。

    “不是吧!!”何堪就要哭出来了,“明明是我先选中的啊!我指着周雅给我当主任助理呢!”

    “节哀吧。”刘薇抹了抹眼泪,“我也想让这孩子留我这里来着。”

    “咳咳!”楚穆咳了几声,“正事。”

    办公室里,楚穆和童谣连线,童谣在河北报告朱强案件的最新进展。

    童谣戴着大口罩,满脸纱布,闷闷地看着镜头,显出身后一个仓皇而瘦的女人,“这是朱强的妻子,广东人。”

    朱强的妻子坐在派出所,突然知道丈夫去世的消息当场哭地死去活来,她坚持朱强是一个好老公,疼爱妻儿,孝顺老人,邻里和睦,岳父岳母的身后事也是他一手操办——堪称完美。

    “上次你他杀了人,是怎么回事。”楚穆问。

    童谣拼命掩饰自己脸上的伤疤,声回答,“那时候我听到一个女人的哭声,让朱强偿命。”

    灵九再次将实训那晚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仓央嘉措茫然看着众人,“要我参与破案吗?我脑子不够用的。”

    “不过,”他看着屏幕上童谣的脸,“你怎么了,为什么要遮着脸呢?”

    “这就是我朋友,”灵九忙道,“他脸上的烧伤……”

    “什么?他很帅气,没有任何伤疤。”

    “……”

    “是幻觉,”仓央嘉措明白了,“幻觉让他感觉自己被烧伤了,幻觉逼真到一定地步就会这样,那不是烧伤,是他的心病。”

    仓央嘉措看着别人看不到的,在童谣周围飞舞嘶吼的各种梦境,一个女人被活活烧死的梦境,以及她身边一个毒死的老头的梦境反反复复的熄灭又出现,的食梦貘在镜头另一边闷闷不乐地看着他们,“把这个……朱?带回来?我想我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梦魇会自动跟随一个噩梦力量强大的人,所以它选择了朱强,你们看不见食梦貘的梦境,他自己也看不见,但在我眼里,那都是凡人的业障。”仓央嘉措解释道,“包括那个朱强,他的噩梦。”

    三个时之后,童谣带着那个女人以及朱强的尸体回到北京,得益于刘薇强悍的公关能力,区区几个时就拿到了案件交接许可,童谣的车停在十七局,然后他一声不吭地开冷冻舱,躲在楚穆身后。

    “你没有受伤,孩子,”仓央嘉措点了点他的眉心,抽出一段骇人而恐怖的梦境,“你看,被烧死的,是这个人。”

    朱强的妻子看着那段录像似的幻境,吓了一跳,“这是,这是我妈妈!”

    “可我妈妈是病死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