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乔欣有多主动？

    能让关二腾未来二十年不用看Apian的程度！

    事实证明从熏陶是有多么重要, 乔欣同学作为一个从看黄慢长大的孩纸, 理论过硬, 课本知识丰富，虽然没有很多实战经验，但也能个九十分了。

    大教室里正面的落地玻璃上明明白白映着两人纠缠在一起的身影，那画面一帧帧刺在两人心里, 乔欣面对着镜子坐在关腾腾腰上，被他握着腰上上下下颠簸，镜子里全是自己媚红的脸，如丝的眼，汗湿的头发, 而身后的男人爆发一声怒吼，忽然站了起来，将她就这么抱着边走边挺，她受不住，连连哀求, 他却痞子般笑，最后把她压在跳箱上顶，他的后背绽开, 伤口淌出血水，事后她帮他上药, 沉默地从身后将他抱住。

    她觉得很抱歉。

    但关腾腾并没有这种感觉, 他很高兴, 因为乔欣从来没想过要离开他。

    这股高兴一直持续到第二天他接完一个电话。

    那天的课临时换了教练, 关腾腾了声招呼要出去，乔欣追着他：“去哪儿？回来能帮我带凯特甜心么？”

    男人啧了声，显然是不肯。

    昨天做到最后抽出来的时候套纸上沾了点血，吓得他以为把乔欣弄伤了，把人双腿架起来头埋在她那里细细地检查，手指轻轻探进去四壁摸了摸，拿出来的时候又染了一层淡淡的颜色。

    他有点慌，回想着刚才好像有几次是顶太深了，忙要抱乔欣上医院，乔欣红着脸掐了他一下，捂着腿间跑进厕所，半晌后冒出个脑袋：“大宝帮我拿包卫生巾。”

    他还不放心，跟着进去问坐在马桶上的女孩：“真没事？你不要自己瞎搞，要不咱们还是挂急诊吧？”

    乔欣红着脸吼：“是谁瞎搞了！这个礼拜你吃素！”

    也是只能吃素了，刚开荤的关二腾不怎么爽。

    所以他都能忍，为什么这丫头敢顶风作案要求吃冰？

    没门！窗户都没有！

    不过走之前揉揉脑袋：“好好躺着去，回来给你带姜母鸭。”

    姜母也就是生姜，这是一道食补菜，有的店家还会加上药材一起入砂锅烹制，正适合现在的乔欣。

    乔欣失望地哦了声，手指搅着关腾腾衣摆不放。他笑了，弯下腰跟她：“你要是听话，就再多一份仙草南路，双倍芋圆。”

    只见姑娘飞快地跑回床上躺好，全身盖好被子只露个脸，冲他挥挥手：“去吧去吧。”

    关腾腾是笑着出门的，只是那抹笑在进电梯时就落了下来。

    ***

    其实他也没去多远，就楼下咖啡店，推门进去一眼就看见卡座里坐着的人，那人无知无觉，可店里包括煮咖啡的妹子都频频回头偷看他。

    关二腾拉开椅子坐下去，忘了自己背后的伤，那一靠生疼，咬牙把背拉开，改为双手撑在桌上，颔首：“师兄。”

    他随乔欣一样喊韩森师兄。

    韩森点的是美式咖啡，做好了端上来，这一隅顿时弥漫优质咖啡豆的香味，但其实关腾腾这人喝不惯那玩意，他时候有一次巧克力吃多了全身过敏，治好后就对巧克力咖啡这一类东西不怎么感冒。

    韩森把单子往他那边推推，：“你喝什么？”

    本来想叫白水的，可男人奇怪的攀比心上来，关二腾还真就认真研究了一下单子，点了杯摩卡。杯子端上来抿了一口，顿时眉头皱起，再也不碰了。

    韩森一直观察着对面的关腾腾，他们俩接触不多，可神气的是当乔欣提出分手时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他很年轻，朝气完全不输他的学生，做事也很有条理，那天把乔欣交给他后就走了，看得出是个很有担当的男人。

    感情的事韩森不强求，也希望师妹能幸福，可昨天听家里起些风言风语，别的他帮不了，只想来问问这个年轻人：“未来的路不好走，你做好准备了吗？”

    关腾腾来之前想过韩森究竟会什么，他这人，风度翩翩，不像是落井下石的，也不像是事后反悔来下战书的，他只问他能不能见一面，还体贴的把地点选在了蓝白楼下。

    没想到是来问他这个。

    男人和男人之间的谈话是剥开了心外的伪装、需要负责任的谈话，关腾腾不露怯，点点头：“当然。”

    虽然回答的很简单，但韩森相信，他能到做到。

    他淡淡笑着点了下头，照理来他们是情敌，不应该如此融洽地坐在一块喝咖啡，可彼此都没流露一丁点的敌意，韩森此刻的身份单纯只是名义上的师兄，而关腾腾非常礼貌的没有显摆他现在春风得意美人在怀。

    并且郑重道了声：“谢谢。”

    分开后关二腾下楼开车出去给楼上乖宝宝买吃的，中山街靠近电影院有一家姜母鸭做得特别地道，一天卖三百只不成问题那种，他过去也得排队，让老板切块，多要汤汁，提着拐上另外一条路，去仙草南路买乔欣爱吃的招牌仙草。

    鹭岛的中山街是游客卡必经之地，早已被各种旅游攻略写烂了的，但真正好吃的东西其实不是摆在表面上的，唯有从在这里长大的孩子才知道。中山街不只是一条街，它由主街延伸出很多路，四通八达，如北京的胡同一样能互通，白色的骑楼展现鹭岛的风貌，楼下各种不要钱的试吃让人流连忘返，虽然你从起点走到终点什么都不用买就能填饱肚子，可还是经受不了诱惑选了大包包出店。

    关腾腾手里有了两个外卖袋，再往前走，沿着主街朝海边去，在距离出口不到十米的地方停住，拐进巷里，每天下午都有一个摊子摆在这里买沙茶里脊，卖了二十多年，只卖一种东西。老板是个女人，微胖，盘着头发，时候他经常来，背着蓝色的圣斗士书包请班里的同学吃肉串，后来中山街人满为患也就不爱来了，但那里都做不出这一口。

    这儿也被当地人写的攻略挂在了网上，一传十十传百，也成了需要排队的网红店——哦不，是网红摊子，老板年纪大了就换女儿做，自己在一旁下手，有的时候就女儿自己在这里忙，摊子上竖着一个牌子，上面印着老板圆乎乎的脸，算是独家标志。

    关腾腾时候来吃肉串的时候老板的女儿也很，他长得好看，姑娘就喜欢对他笑，一转眼都大了，他偶尔来老板女儿也还认得，能聊上几句。

    队伍已经排了老长，关腾腾摸摸鼻子站在尾巴，怕手里的姜母鸭凉了，谁知后背被人猛地拍了一掌，伴着一声哟：“今天怎么过来了？你来，阿姨跟你句话。”

    关腾腾运气好，碰上老板亲自过来。

    他就这么被拉着往前走，老板的女儿在下肉串，还是那样冲他笑，低低地问：“要多少？”

    关腾腾一哂，这就是人帅的好处啊，走哪儿都招人疼。

    他还意思意思：“不好吧？”

    老板很利落地开始包串串，跟女儿：“不用问了，给他多拿点。”

    后头有游客不满意地发出声音，老板笑着：“不好意思，这是我儿子。”

    自家人那就没话了，游客们只好耐心等待下一锅。

    用油炸过的，用酱油烹香的，或者是甜蜜蜜的一口，这才是关腾腾喜欢的味道。他从大教室经过，沙茶里脊的香味让所有人扔了铁块扑过来，幸好有很多，他给外面留了大半袋，然后进了房间。

    一进去就笑了。

    乔欣还是刚才他走时的样子，乖乖待在被子里，头发乱糟糟蹭着枕头，冲他摇摇手。

    他过去就是一个大么么，揉着她的脸：“你怎么……”

    怎么呢，胸口发烫，心跳加速，这女人怎么这么乖啊？像个宝宝。在这一刻关腾腾真的非常希望他和这个女人能组成一个家，生一个像她的丫头，他会把天上的星星都摘给她。

    ***

    乔欣裹着被子坐起来，从被子里掏出手机，手机屏亮着，是微信聊天窗口，她让关腾腾看，笑着问他：“你们聊什么了？”

    聊天记录里，韩森：“他不错，加油。”

    关腾腾淡淡道：“没聊什么。”

    “那我师兄为什么表扬你？”

    “不知道，来，张嘴。”他把鸭腿送进乔欣嘴里，让她抓着啃。

    乔欣：“哎呀我师兄真是……”

    是想夸的，可看某人目露凶光，求生欲让乔欣赶紧换话题：“哎大宝，咖啡好喝么？”

    关大宝不爽地瘪瘪嘴：“装什么斯文人。”

    乔欣哈哈大笑，油乎乎的爪子把男人抓过来，凑上去亲亲嘴，然后拍拍他屁股。

    关二腾眼尾上挑，很轻浮地问：“姐姐要消费吗？点钟还是包夜啊？”

    两人在床上胡闹，最终结果是关二腾憋着一肚子浴火去浴室自己解决。乔欣则吃饱喝足抱着被子睡了过去。关腾腾洗完澡出来，坐在她身边擦头发，看着她的睡颜，叹了口气。

    又过了一天，这是乔宏海对乔欣下达回家指令的最后期限，这一天，关腾腾瞒过乔欣来到了宏海医院。

    “请进。”乔宏海淡淡道。

    当看见门外站着的是关腾腾时，他放下了笔，摘掉了眼睛，板着脸看不出表情。

    谈恋爱是双方的事，一般这种情况女方家长应该会先找男方当事人谈谈，劝他先离开她，可乔宏海不是，他压根没想见关腾腾，这是一种轻视，是让对方很不舒服的蔑视。关腾腾又怎么不会知道乔宏海的态度，他不来找，那么他就自己过来。

    “乔伯伯。”他。

    “坐吧。”乔宏海。

    关腾腾没坐下，就站在那儿，我有几句话想。

    乔宏海深深看着他，关腾腾：“我一直喜欢乔欣，在韩森之前她就已经知道。”

    这是乔宏海不知道的，他坐直了些，想听关腾腾还会出什么。

    “可她没有接受我。”关腾腾，“她选择了韩师兄，她想让你们高兴。”

    “我们也是为了她好。”乔宏海不赞同地。

    关腾腾点点头：“是，可你们怎么知道我不好呢？乔伯伯，我会对她一辈子好的，请您相信我。”

    “我不相信。”乔宏海直截了当地，他的目光扫过关腾腾的手臂，尽管他来之前穿了长袖衬衫，但还是有一些花纹从袖口露出来。

    “您能为什么么？”

    乔宏海更直接地问：“你有想过帮乔欣理医院的事么？你连自己家的事业都不愿意接手不是吗？腾腾，以后宏海我是要交给乔欣的，当然，这只是问题之一，我知道她离家出走后第一个是去找你，你帮着她瞒过我们，送她去榕城，她在榕城受了伤，这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如果你能第一时间把她送回来，或许我会对你改观。可惜你没有，你们甚至瞒着我们同居，虽然乔欣今年三十了，这是人之常情，可我作为一个父亲，不希望看到我的女儿情骂俏在网络上不知道被观看了多少次，不希望她窝在的房间里画着没有明天的未来，不希望她变得越来越古怪！”

    “这一切，都是和你在一起之后才发生的，所以，你让我怎么喜欢你？”

    “乔欣有自己的梦想，她在做她喜欢做的事，她很快乐，她的快乐难道不重要吗？”关腾腾真的想问，难道乔欣的快乐不重要吗？

    在他们家，他和宝的喜怒哀乐才是关中山和邱慧最看重的事情，其他的一切，考试成绩并不能代表一切，宝马上要高考了，是他这个哥哥压着他学习，邱慧认为宝就算考不上也没什么，有快乐的人生最重要。

    只要不做坏事就可以。

    那么，他和乔欣在一起叫做坏事吗？

    不是的，他们是真心相爱，相爱的两个人为什么要分开？

    ***

    关腾腾的问题让乔宏海一时怔忪。

    他有多久没看见乔欣笑了？那种发自内心的笑？

    此刻乔宏海脑子里一声声回荡的是乔欣的时候在一院家属区楼下疯玩时的笑声，那么高兴，那么快乐。

    后来呢？乔宏海搜遍记忆里的角角落落，她和韩森回家吃饭时的笑容和视频里的她很不一样，那时她不快乐吗？

    “一时的快乐并不能代表什么，我是为了她好。”乔宏海攥紧钢笔，坚定了心中的想法，告诉关腾腾。

    关腾腾是失望的，难怪乔欣会这么倔，因为不通啊，就只能这么用脑袋上的犄角顶过去。

    但她自己也会痛。

    关腾腾踏出乔宏海办公室之前，他：“等等。”

    关腾腾回过身，乔宏海：“你告诉她，我到做到。”

    如果乔欣今天不回家，不和你断干净，那么她就不再是我的女儿。

    关腾腾一股气憋着一直到楼下才吁出来，跨上车给关中山电话：“老爸，以你当年那不着调的样子是怎么娶到我们家慧美眉的？没被你丈母娘我外婆出来？”

    “你这孩子怎么话的！”关中山正在带着一帮人视察新商场装潢，摘了安全帽走到一旁，助理让无关人等都散了。

    “怎么，老乔嫌弃你？”

    “恩。”尽管刚才还挺傲气，但现在关腾腾连背都挺不直，拗成虾米坐在那里。

    “嘿！他乔宏海瞧不起谁呢！”关中山怒了，“你等着，老爸给你报仇！”

    其实关腾腾这通电话没想让他爹给他报什么仇，跟自家未来岳父大人有什么仇啊？他只是想不明白，以他爹当年那二流子的样，怎么能不被他外婆嫌弃的？他是想取取经。

    关中山挂了电话就走了，让司机往宏海医院开，车上给乔宏海电话：“你在不在办公室？我过去一趟。”

    乔宏海也正不高兴着，心想这父子俩没完没了了是吧？

    于是架势摆开，取消了后面的行程等关中山上门。

    ***

    都是在商场上混久了的，一见面却全没了老辣干练，反而极其幼稚地大吵起来，关中山一口一个我儿媳妇我儿媳妇，把乔宏海气得要中风，你嘴巴给我放干净！

    关中山偏不，你跟我儿媳妇断绝关系正好，那她就是我亲闺女了！我以后家业两个儿子不传全给她哎我气死你！

    乔宏海一拍桌子：“我要撤掉新商场的门店！咱俩拆伙！”

    “拆就拆！谁不拆谁是王八！”

    要拆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这属于乔宏海先违约，所以要付一大笔违约费，他让律师起草相关文件，关中山那边也利索，直接让关腾腾把乔欣带回家吃饭，还特地拍了张全家照放在朋友圈。

    乔宏海是真给气到了，那么儒雅的一个老头差点把手机给砸了。

    乔欣根本不知道两个老头间的风起云涌，倒是接到了杂志社编辑的电话，那边恭喜她拿了漫画奖的三等奖，和她核对时间过去拿奖杯。乔欣当场就愣了，然后爆发一阵剧烈的咳嗽，最后笑了。

    所有的坚持都有了回应，这是她曾经想都不敢想的事。

    关中山和邱慧还有关宝三人担心地看着他们家新添人口诡异地笑，然后忽然又哭了。

    乔欣抹着泪告诉他们：“我得奖了呢，三等奖，我会好好努力，以后争取第一名的！”

    关中山：“还是我家欣欣厉害！来，我今天要喝两杯庆祝一下！”

    邱慧要加两个菜，但其实因为乔欣过来吃饭准备的菜都摆不下了，还有好些留在厨房里没端出来呢。

    关宝问：“嫂子，你可以给我签个名吗？等以后老值钱了！”

    关腾腾在桌下牵住乔欣的手，轻轻地捏了捏，像在：“我真为你高兴。”

    在乔宏海的最后期限截止的那一天，乔欣踏上了去外省的飞机，因为之前没想过会得奖，所以她没有去大会现场，奖杯是杂志社主编代领回来的，她要去把它带回家。

    关腾腾陪着一块去的，只不过没上楼，坐在楼下咖啡店点了一杯温开水，耐心等着乔欣。本来以为要很久，可时针挑了一格咖啡店的门被撞开，风铃叮叮当当响，乔欣如燕子般飞过来，站在他面前喘气，从身后拿出那座水晶奖杯，他摊开手，她把奖杯放进他手里，笑嘻嘻地，眼里流光溢彩。

    那上面有乔欣的笔名，是值得好好收藏的东西。关腾腾已经开始琢磨以后家里要一个大柜子，给他老婆放奖杯，一个不够就两个，两个不够就三个，他知道，她会一步步做到最好。

    “走，回家。”他站起来，牵着乔欣离开咖啡店。

    与此同时，杂志社的官博上放出了漫画家饼锅蛮到本社领取奖杯的照片，还有规规矩矩和杂志社主编的合照，杂志社趁机让她签了几张签名，准备搞个抽奖活动送给漫友，本来想想让她签更多，再谈谈专栏和采访的事，虽然是三等奖，但乔欣的漫画连载没有多久就受到了广大漫友的喜爱，眼看要水涨床高，所以杂志社想提前先把事情定下来。

    可新晋红人却抱歉一笑：“我男朋友在楼下等我，这些事能不能以后再谈？”

    整个编辑部都关注了关二腾的B站频道，非常了解地放人。

    照片挂上网，网友们就炸了——

    【卧槽姐姐辣么美！】

    【嗷！姐姐是我的，臭二腾走开！】

    【饼大饼大，恭喜得奖！爱你啾咪！】

    【这年头画漫画的都这么好看吗？我想娶回家！】

    而关二腾的视频里，弹幕开始刷——

    【抢走了我女人的大猪蹄子！】

    【大猪蹄子！】

    【把我媳妇放开臭男人！】

    【我家饼大好美好美好美！一定是仙女！】

    【楼上，二腾是董永？啧啧，油腻！】

    这结果令人失笑，关腾腾在从机场回家的路上问乔欣：“女人变脸也变太快了吧？以前都爱我叫我老公要给我生猴子，现在我是大猪蹄子臭男人很油腻？”

    乔欣笑得肚子疼，正在跟余丹讲电话：“嗯嗯嗯，对，我这辈子就得了这么一个奖，当然要庆祝，大宝请你们吃饭，哦不，不是今天，我要先回家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