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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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棉花的适种时节在开春的二三月,不过在种进地里之前还需要花上一个月的时间来育种。宋玉延跟楼杲都是初次种棉花,便趁着夏季炎热,阳光猛烈,对喜阳的棉花进行了育种实验。

    与此同时,进入七月后,蜡园又再次开始采收白蜡。

    蜡园经过了两年多的营运,底下的伙计对于如何采收、制作白蜡也已经有了一个清晰的认识,并且伙计的技艺和蜡园的管理也趋于成熟。即使没有楼杲跟宋玉延亲自盯着,提拔上来的蜡园管事、作坊管事以及蜡烛铺掌柜都能进行紧密的配合。

    今年白蜡虫的养殖情况比往年要好,所产的雄幼虫也比去年多,也就是蜡园的经济效益在提高。

    去年有不少蜡烛铺都对蜡园的营运十分感兴趣,只可惜他们出到了很高的价钱,楼杲与宋玉延等也不肯将蜡园的白蜡虫或者白蜡卖给他们,众人也只能眼馋一下。

    今年眼见白蜡比往年还多了,即使只有两成利的白粲赚得都比以往去伐木时要多许多,所以众多蜡烛铺东家那颗寻求合作的心又开始活跃了。

    楼杲他们确实打算扩大蜡园的经营了,通过头两年的经营和对市场的观察,三人都认为条件已经成熟。加上楼杲与白粲合作种植女贞、白蜡树等,也需要市场的开拓才能发展起来,于是楼杲便在宋玉延的建议之下,公开招商。

    三过山蜡园的白蜡虫养殖技术依旧是蜡园的密,这是宋玉延等人经过了精心的研究和养殖得出来的技术,比眼下的人工养殖更加科学和系统一些,她也没圣母到要将自己的成果扩散出去。

    基于此,蜡园不招合作之人,但是可以出售白蜡虫以及蜡园产出的蜡烛。

    许多想寻求合作的商贾叹气道:“卖给我们白蜡虫又如何?我们也不会养。”

    楼家也有人劝楼杲:“你还想卖白蜡树与女贞,若是没人养白蜡虫,那怎么卖的出去呢?”

    对此,楼杲笑道:“他们不养最好,如此一来,明州便只有我们一家蜡园,卖出的蜡烛也是我们最多。再了,他们这是想合作而不是想来占我们的便宜?会养白蜡虫的也不只有我们蜡园的伙计,我们都是向别人请教回来的,为何我们能做到,他们却做不到?到底他们也不过是不想付出就想得到更多回报罢了。”

    众人哑口无言。确实,楼家的先祖做买卖也都是为了一分利而东奔西跑,付出了许多才能有今日的财富,若那些商贾真有心做买卖,必然能想到许多解决问题的办法,而不是想着如何占楼家的便宜。

    当然,也有人早就想好了解决的办法,如嫌弃自家家业还不够大的赵家,在得到蜡园放出来的消息后,他们便立马派人快马加鞭赶到江淮地区打听白蜡虫的养殖技术。

    虽然那边的养殖技术跟宋玉延等人琢磨出来的养殖技术有些差距,可好歹能让蜡园产生利润。而且他们可以从江淮地区学了养殖技术,再从三过山蜡园那儿买白蜡虫,如此一来又能减少运输成本。

    至于白蜡树与女贞树等,明州没主的女贞树与白蜡树有许多都被楼杲与白粲跟官府买下后移栽到他们的林子去了。赵家虽然也能派人去找那些无主的树,可到底会耗费更多人力物力,于是便直接与楼杲商谈买树以及白蜡虫的事宜。

    宋玉延并不负责洽商的部分,她的重心仍旧在生产制造方面,比如白蜡虫的养殖研究、制蜡工序的监管以及产品工艺开发等。

    白蜡虫目前的养殖技术已经是宋玉延的研究极限了,她认为除非是出现工业械,否则要想让养殖技术更高一步那是不可能的。至于制蜡的工序监管也无需她常常盯着,毕竟蜡园的管理也趋于成熟了。

    可这并不代表她很清闲,她除了蜡园这边的事情之外,还有族里的造纸指导工作、棉花种植等事情要忙,好在菜园子那边有黄氏父子打理,又有唐枝管账与跟买木场、造船场等接洽,否则她怕是兼顾不了这么多事。

    一直到十一月,白蜡虫停止分泌白蜡,最后一批蜡烛也才陆陆续续地制作出来,送到了蜡烛铺。

    去年的这时候,“三过山蜡园”的白蜡烛只在楼家的这间铺子出售,而今年,诸多蜡烛铺与楼杲洽谈后,获得了“三过山白蜡烛”的代售权,也就是有多家蜡烛铺都选择从蜡园的作坊进货。

    为了打响蜡烛的名气,也为了合作的蜡烛铺之间不会互相影响生意,楼杲特意筛选了不同的县的蜡烛铺。为此,慈溪也有一家蜡烛铺也卖上了“三过山白蜡烛”。

    诸多富户也听过“三过山蜡园”的名声,便让人去买一些白蜡回来使用。结果有位富户的仆役只买了几根回来,他不满道:“是钱不够吗,怎的买这么少?没用两日便烧完了!”

    那仆役特委屈:“是卖完了,只剩下这些。”

    那富户十分吃惊:“不是‘三过山蜡园’今年的蜡烛比去年多吗,怎么这么快便卖完了?”

    “可不是?我见齐家、赵家都是一百来根地买的,加上大家都知道‘三过山蜡园’的蜡烛烧起来明亮、烛芯不必剪以及气味不浓,而价格与别家的蜡烛却一样,故而大家都会选择‘三过山蜡园’的白蜡烛。没一会儿,那白蜡烛就都卖完了。”

    那富户早些年跟赵家为了买卖上的事情而闹过不快,故而听见赵家又要大出风头,便骂道:“又是赵家,他们都准备开蜡园了,日后有大把蜡烛可以用,还跟我们抢蜡烛?呸,不要脸!”

    那富户气不过,大一挥:“去,让人去明州的三过山蜡烛铺买,给我买百根蜡烛回来!还有那种装在竹子里的蜡烛,你们郎君和娘子都喜欢,你也买多一点。”

    仆役:“”

    蜡烛的热销让宋玉延三人又赚的盆满钵满,不过宋玉延又投入了一部分钱用于蜡园的扩大经营,她的分成也从四成增加至四成半,另外楼杲也加大了投入,倒是白粲要将资金用到种植园林的建设上,故而他在蜡园的分利减少到了一成。

    宋玉延剩下的那一部分利润也分成了好几份,一份作为棉花的种植成本,一部分用于日常开支,剩下的那部分她又买了两亩菜地,不过连同她之前的菜地,她都转到了唐枝的名义之下,最后将地契一起给了唐枝。

    唐枝拿着三份地契,心里头隐约有个猜测,但是又不敢自作多情,便压抑着内心的汹涌,疑惑道:“聘礼不是已经给过了吗,这又是什么?”

    宋玉延坦荡地道:“这是我们的家当。”

    唐枝知道自己并非自作多情,她的心情就像海浪拍打着岩石,一丈比一丈高。她问:“既然是我们的家当,为何要转至我的名下?如此一来,不就成了我的嫁妆了?”

    宋玉延笑着解释:“因为很快我的也就是你的了,将来我们还会有更多的田地,这才三亩地,还不算什么。”

    没什么情话能比“我的便是你的”更让人感到安心了,因为这明宋玉延对唐枝是信任的、毫无设防的,她也真心地在营造一个属于她们的家的和谐环境。

    唐枝不在乎宋玉延有没有给她这三亩地,她只知道,将来不管是宋玉延,还是这个家,她都会好好呵护。

    “还会有更多的田地吗?”唐枝微微一笑,道,“我会努力经营菜园子,然后买更多田地的!”

    宋玉延刚想这是她放出来的豪言壮志,不需要唐枝为她的话负责,然而话到了嘴边,她又想起她们将来是要组成一个家的,既然如此,她又何必跟唐娘子去争谁负责赚钱养家?

    她顺着唐枝的话接道,“我相信娘子能办到的。”

    “那我买田地回来后,你负责种吗?”唐枝又问。

    宋玉延有些许可怜地看着唐枝:“娘子负责赚钱养家,我负责貌美如花行吗?”

    唐枝娇嗔地瞪了宋玉延一眼,道:“你的意思是我赚钱养家后便不能貌美如花了?”

    宋玉延:“”

    宋玉延发现自己竟找不到可以解释的话,最终她道:“自然是可以的,毕竟赚钱养家是能力,相貌是外在,这二者并不冲突。娘子不管赚多少钱,都是貌美如花的。”

    唐枝如今爱听宋玉延夸她,这倒不是她虚荣或是自大,她只是觉得在所爱之人的眼里、心里她都是一个有优点的人,能让她在这段感情里更加自信和幸福。

    当然,她每次听完宋玉延的夸奖,觉得世界都是闪亮的,若是在独处时,便什么顾虑都没有,径直地凑上去亲了宋玉延一下。

    亲完之后,她往往会突然为自己大胆的举动而羞赧不已,迅速地跑了,宋玉延便会在她跑开之前抓住她的,道:“怎能总是让娘子欺负我呢?!”

    罢,便又亲了回去,算是她对娘子“欺负”她的反击。

    不过俩人到底还没成亲,唐枝如此“冲动”的情况很少发生,宋玉延在人前又正经得不行,除了偶然撞见这俩人亲密举动的陈采杞、唐叶以及宋家的两个萝卜头外,倒是没有别人知道她们私底下的越礼之举。否则传了出去,定有人些不好的话了。

    也好在还有两个多月俩人便要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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