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故人
在梦中,一片芍药花海的深处。神女见到了书生。两人一见如故,从诗词歌赋谈到了人文逸事。等到了天将要亮起时,神女才匆匆离去。
自那后,神女夜夜都到梦中与书生相会。两人情投意合,相见恨晚。
可在神女算坦白一切之时,狼妖因嫉妒却突然出现,吸食掉了书生的精魂,然后逃之夭夭。
神女看着书生没了呼吸,万念俱灰之下抱着他的尸骨跳入了枯潭,化成醉石。
世人感念神女与书生的爱情,便将醉石当成了姻缘石。相传,谁若何寻得此石赠与相爱的人,必将幸福一生。
令笙苦笑了一番,原来在那时沈江沅便已经喜欢上了白云岫。可叹她还一厢情愿,以为自己会同他白头偕老。
不过,都是一场梦罢了......
令笙醒来时,还没有大亮。只有天际的夜幕下,漏出些些霞光。金灿灿的,如同镀上了一层金边。
她没了睡意,索性推开窗户,趴在沿边看风景。
这里临着街头,不过一会儿的时间便有窸窸窣窣的贩挑了担,来到摊子前准备。
正在令笙下头的是一家混沌店,浓厚的香味勾起了她满肚子的馋虫。令笙从怀里摸出几个铜板抛到那个摊主的饭碗了,道:“卖混沌的,给我送一碗上来吧。”
那贩吆喝了声,“好勒,您稍等。”
着利落的将几个混沌扔到锅里煮熟,用了个海碗盛了,让在一旁玩耍的一个大约五六岁的孩童送来 。
令笙巴巴的在上头看着那孩的动静,可刚看了几个眨眼。却见沈江沅走了过来,令笙忙将脑袋缩了回来,躲在窗户边上。
沈江沅其实方才已经看见令笙了,然见她一副见了鬼的模样,没不好多什么。深邃的墨瞳意味不明的看了那个窗户几眼,催动□□的马滴答离去。
不过一会儿的时间,她的房门被敲响。外头传来了一个孩子稚嫩的声音,“客官,您混沌。”
令笙开门接过,从袖子里摸了个铜板跟那孩。孩子蹦蹦跳跳的下了楼。令笙将碗搁在桌子上,没了要吃的欲望。
窗户外头遥遥传来那个孩子同他父亲的话声,欣喜的好像颇为意外。
......
令笙将她娘葬她祖父和祖母的墓旁,远山重峦,炊烟袅袅,她盯着这块没有任何温度的石碑看了许久许久。
白白大约是将她的份也一道哭完了,从她娘入土的那一刻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停下来过。而她,却怎么也哭不出来。
在她娘的坟边还空了一块地方,是他祖父在世是便已经安排好,原意是留给她爹的。可现如今,已然没有用了罢。
日落西山薄烟起,行人望断故乡枝。
李绍看了看天色,低着声音提醒:“姐,我们该下山了。”
令笙点了点头,眸色悠悠,对她娘道:“阿娘,再等我会一段时日。还有,原谅我......”
下山的路不难,令笙领着一群人穿过熟悉的树林,就看到了一条河。河水不深,仅仅知道一个成年人的腰际。然却清澈的很,水底的鹅卵石依稀可见。
越过河,便到下乡村了。那个,她生长怨恨的地方。
她不想故作大方的敞开心结来缅怀一番,是以过了河,便沿着村子边上径直离开。
然,将将行到村口,迎面走来了一个蓬头垢面,衣缕褴珊的中年妇女。
令笙瞧她的身形有些眼熟,一时间没想起来在哪见过。可仔细瞧了数眼之后,顿时僵在了原地。
等她缓过神来时,那个妇女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她见令笙站在路中间,慌忙退到了一旁,头也不敢抬,唯唯诺诺的显得害怕极了。
令笙心里极不是滋味,跨步上前,一把托住了她的手臂。却不料那个妇女像是突然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连连后退数步,摔倒在地。
令笙不敢再上前,皱着没有忙道:“花姨,我是阿笙啊!”
花姨颤抖的身子一滞,破碎的嗓子喃喃道:“阿...笙?”
令笙点头,嗓子已然发哑,“嗯!我是宋家阿笙。”
花姨抬起头,一双浑浊的眼珠子里头刻满了沧桑,不敢置信,“阿笙,是你?!”
令笙上前两步,又扶住了她的手,这一回她没有在避开。令笙将她拉了起来,道:“是我,花姨,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这个步履蹒跚,白发婆娑,垂垂老矣的妇人正是当年帮助她和她娘的表姨啊,她怎么会变成这样了?!
花姨确认眼前的人是令笙之后,满是皱纹的脸上霎时流下了两行浊泪,“阿笙!阿笙!我...我...”
“你慢慢,告诉我发生何事?”
花姨哽咽着嗓子,几近要喘不上来气一般,令笙忙把她扶到一旁的石头上坐下,拿了水给她喂下。缓了好半晌,花姨才哭着道:“阿笙啊!我好苦了啊!那个杀千刀的!竟然为了一个娼1妇把我赶出了家门啊!”
令笙眯了眯眼,眸色里已然带上了寒意,“姨夫为了一个娼妇,将你赶出了家门?”
花姨点头,张张口想要,可定眼瞥见令笙一身孝服,话就卡在了嗓子眼里,“阿笙,你这是?”
令笙看看了自己,轻声回道:“是我娘过世了。”
花姨张大了嘴巴,脸上写满震惊,许久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又哭了起来,“我以为你们去盛京享福去了,谁知你娘她竟去的这么早,命苦!都是命苦啊!”
令笙没有接她的话,应当是不知该怎么回她的话,索性闭了嘴。花姨不管不顾的,直到哭尽兴了,她才又开口道:“你娘可是葬在了你祖父的旁边?”
令笙点头,“刚葬下。”
花姨又叹了一口气,“等明日我去王婆子那里赊了纸钱,再去瞧瞧她吧。”
她顿了顿,又道:“你爹他呢?怎么没跟你一块回来?”
令笙苦涩的一笑,意味不明的道:“他回不来了。”
因为他已经死了。
花姨垂眸,极尽疲态,“唉,当官的都忙,你也别怪你爹。”
令笙心里头一暖,没有接,反而是岔开了这个话题,“花姨,你同我仔细那个娼妇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