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你命中缺我
此时的天权已经在庄园门口等了一下午,看着天边的日色从明亮变作暗淡,又从暗淡转为浓黑,心中的忧虑又深了几分。
下午追查那个给马下毒的人,过程十分顺利,顺利到甚至像是有人蓄意安排的,但对方口风又很紧,直到用了些特殊段才算逼问出幕后的主使者。
确实和秋若水脱不了干系,可更为棘的是秋若水竟然也只是一颗棋子!
真正对这次骑射大会势在必得的另有其人!
而这个幕后的“人”,是他们从没想过的一个!
本来只是一个给南星展现露脸的会,所以九爷并没有提出更高的要求,只需要在试炼赛上,赢过那些普通的贵族姐公子哥儿就行。
但这次居然连骑兵队里的猛将都对南星这么忌惮,甚至不惜威逼锡兰家族给秋若水煽风点火哪怕秋若水本身就对南星心怀恨意,但如果是以那人的名义来动脚,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
秋若水在九盟呆了这么多年,没理由连这点分寸都拿捏不准!
所以,这次下毒事件究竟是不是他查到的那样,又成了一个悬而未决的疑案。
想到这里,天权一改平时不正经的样子,脸上的表情格外凝重,让几个站岗的都敬畏地不敢上前。
远处的钟楼响起清脆的声音,夜里八点整。
天权重重呼出一口气,朝着脚下踢了一脚,将一块石子踢飞到一旁草丛里。
原以为只是肚鸡肠的女人段,没想到一番追查之下竟然另有玄,这个消息不啻于一场新的争斗,为了能第一时间告知沈虞决,他连一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光在这里干等着了。
九爷平时带南星训练的时候,是杜绝任何杂事打扰的,所以无论是通讯设备还是探寻设备一概关停,从某个层面上来,也是出于安全考虑,因为南星的训练是封闭式的,一旦走漏风声,会让那些暗地里将南星视为头号劲敌的人更加防范,甚至做出比今天下毒更阴险的事情来。
“天权?啧啧,你子,呆这儿干嘛呢?”魏伯光跟几个老友吃夜宵回来,酒足饭饱打着嗝,下了车,晃晃悠悠地往庄园方向看过来,见这傻孩子一脸焦灼地在路灯下搓,一时奇怪。
天权是他们几人之中最没什么心思的,平时能让他皱皱眉头的从来都是一些事,比如变胖了,变黑了,变丑了,或者是心仪的器械被别人捷足先登了,难得也有这样正儿八经满脸愁闷的时候。
魏伯光走上前,眼神在左右迅速看了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神思微松:“等九爷?”
这个点,九爷要么还在山上,要么就是下山的路上,天权再没心思也不是个傻子,都不知道打个电话?
“老魏,皇室今年要有大动作了。”天权终于见到一个可以话的人了,闷声将憋了一下午的猜测吐了出来。
“什么意思?”夜风起,魏伯光几分酒意立即散去,一把拉过天权走到暗处,“你子别乱,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皇室要真在这当口搞事,九爷有得烦心了!”
这话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而是真的出于考量判定的。
北欧数百年的君主统治,即使战后重建、现代文明冲突之下有了全新的体制和变革,可皇室所代表的民心民威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瓦解的,权势可以暗中集结瓜分,必要的时候雷霆万钧,但如果是突然发动的暴乱,以皇室当首照样能制造出千军万马的声势来!
这也是九盟发展至今,依然维持和皇室良好的交易关系的原因,出于诚意,每年的骑射大会也照样坐镇主持,为皇室选关把门,挑选适合的出色人才,成为下一任竞争政坛的潜力股。
多少贵胄子弟都冲着骑射大会这个会彰显自己,九爷也并且过分要求南星出类拔萃,只在试炼赛能脱颖而出就行,理论上并没有冲撞任何人的既定利益,难不成皇室本来就想借生事,不巧的是,今年因为南星的原因,九爷也对骑射大会更加关心,所以才慌乱之下露了马脚?
短短几分钟,魏伯光已经发挥高效的脑力,将能想到的可能性都过了一遍,但天权依然摇了摇头。
魏伯光踢了他一脚:“还跟老子搞神秘!”
天权哭丧着脸:“人家是不知道怎么嘛具体等九爷回来再九爷!”
魏伯光跟着他一起看向林荫道的方向。
路灯如点缀的明珠,在树枝间闪烁,缱绻如一场好梦。入秋时节,金黄的叶片落了一地,被地灯映出点点光影,一路铺洒延伸,像旧时微雨,飘飘摇摇,编织成罗的天地。
两道交叠的身影缓缓走来。
一修长高大,一娇玲珑。
再定睛一看,魏伯光和天权顿时双双露出慈祥的姨母笑。
是沈虞决背着南星回来了。
尽管天色已晚,隔得也远,但那交叠亲昵的姿态如同一对寻常夫妻刚散步归来,妻子娇弱撒娇要丈夫背上一段距离,丈夫拗不过就顺从了。
光是脑补,魏伯光就忍不住感慨:“南星最近的人生简直开挂啊。”
自从坎儿卡拉回来之后,九爷好像对南星格外宠溺,完全是有求必应的架势,不知道的以为九爷终于肯让南星一尝夙愿了,知道的,如他们几个,其实都清楚九爷这是做给某些人看呢。
至于这做戏的成分到底有多少,恐怕天底下只有九爷自己清楚了。
不管怎样,能看到南星和九爷这么融洽地相处,也是他们这些吃瓜群众最想看到的事情了。
距离庄园大门还有一段距离,南星有些犯困,和沈虞决有一搭没一搭地着话,不让自己睡着。
“你以前背过别的女孩子吗?”
“你呢?”
“唔,我又不是你心里的虫子,我怎么会知道?”
她怎么会不知道?从头到尾,能在他身边出入自由还不用报备的异性除了她,还有谁?更别享受现在这样的待遇了。
男人回了她一串沉默,南星愣了一下,在他耳垂边上悄声问:“没有对不对?嘻嘻,我就知道。”
又走出一段路,南星觉得无聊,便煞有其事地做了个“算卦”的动作。
“做什么?”沈虞决看她食指拇指凑在一起摩挲摩挲,还挺像那么一回事。
“我刚替你算了一卦。”南星神神秘秘地。
“噢?何解?”沈虞决将她往身上托了托,这丫头身没几两肉,但总不是不见安分,一直在背上动来动去。
“卦象,沈虞决,你命中缺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