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蝎子群
“妈呀!”
雅塞吓出了一声地道的东北话,转眼间就被南星再次扯到了身后。
“退开!”
南星已经戴好指间弩,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紧蝎子的头部,她不敢掉以轻心,黄肥尾蝎的毒素成分她还没有仔细研究过,万一被蛰了,这荒郊野外的,她毫无信心能将人救回来!
“咻——”
一枚银针射出。
“中了!”
“糟糕!”
虽然射中,却并没有射透,更没有将蝎子一击击毙,这下子反而惹恼了它,那迅疾的动作不仅加快,更是直接朝着南星的方向而来!
她一咬牙,将司的尸体推了过去,正好挡住了蝎子爬行的路段,借着这个功夫,又射出一枚银针,这次将那蝎子连同司直接钉在了一起!
蝎子挣扎了片刻,就彻底不再动弹,雅塞心地靠过来确认,拍拍南星的肩膀:“幸好幸好,没事了,原来这个倒霉蛋是被蝎子先蛰死了,又被熊给掏空了”
话声刚落,隐隐有什么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大,雅塞循着声音看去,再次呆住:“女、女人,那、那是什么!”
黄滚滚的一片爬行物,高翘的尾部闪动着可怖的光泽,像是一支团结统一的军队,从深深的雪层底下逐一翻出,一只、两只、三只无数只汇集在一起,满目蠕动的黄色,让人毛骨悚然!
风在睫毛上丢下一片雪花,南星嘴角抽了抽:“大概是蝎子群。”
f国,大草原。
草原上的风和雪域的风是完全不一样的,被广袤的陆地甩干了大部分的水汽,它显得更加萧肃而苍茫,仿佛一位长途跋涉的耄耋老者,岁月剥夺了他年轻健壮的身躯,却给了他雄浑睿智的目光,他沉定地审视这片土地上长年累月的战火纷飞,不发一言,不置一语,沧桑之中,透着叫人生畏的神圣。
越野车开入的时候,还是早上,一点橙黄如同大片渲染的水彩颜料,正一点点地被晕开,最后团团缠绕在天边,远远望去,像孩子们爱吃的南瓜饼,但在f国混迹了十年的周顺子却比谁都清楚,这是草原狂风将起的征兆。
不由抬眼看向后视镜,后座上的年轻男子却只是闭目养神,面容清冷而沉静,叫他刚生出的担忧也被扫走了几分。
三天前,他接到魏先生的通知,九爷将会在近期抵达f国,到时候一切接待和安排都要交付给他。魏先生还特意强调,这次出来,九爷只点名他陪同,这既是一种无上的信任,同时也是让他不敢掉以轻心的巨大压力。
周顺子当时才和伙计们将那头时不时跑来滋事的野豹子给宰了,架起火打算饱餐一顿,草原上的姑娘们闻讯而来,纷纷扭动着曼妙的腰肢,动人的歌儿才唱了一半,就被周顺子一脸沉思地打断:“都散了散了。”
弟兄们无不惊讶看着他,周顺子皱紧眉头左思右想没个结果,最后更是起身离开,留下身后的大片热闹。
那一晚周顺子睡得特不踏实,一想到当年被刚上位的九爷丢到这里自生自灭,就有些不是滋味,可骨子里忠臣的他,再是经历苦闷原以为这辈子也就只能喝喝西北风,啃啃骚羊肉过去了,陡然接到这样的通知,竟有种久旱逢甘霖的欣喜,也有种百般不得意的愁苦。
魏伯光像是看穿他的忧虑,话里话外有几分清醒的警示:“九爷是个什么样的人,当年你或许不知道,但你也不是瞎子聋子,更不是傻子,这些年来,九盟到底比老爷在的时候扩大了多少,又比当初稳定了多少,你不可能不知道。”
这一句,可算是一语惊醒梦中人,九爷早就不是当年病弱的少年,更不是什么肚鸡肠的奸诈人,他如果没有大本事,也不可能坐镇九盟整整十年,这次来f国,必然是有秘密事项要进行,却还能在百忙之中想到早早被放逐的自己,这无疑,是他周顺子再次翻身的好会!
一旦想通了,周顺子也不再忧思犹疑,反而变得十分有干劲,仅用了两天的时间就将十年来他在f国累积的人脉和全部信息都整理好,又在最后几时内将自己在大草原的烈日和狂风里的脏污洗了个痛快,这才换好新衣服,打理好头发,伪装成一本正经的生意客,以接待友人的名义候在了场。
f国这近半年来整体局势还算稳定,场上有不少别国的游客,因慕名草原风光和野生动物而来,腾腾天真的面孔让周顺子紧绷的唇角也松了几分。
可当他的眼神落在那道缓步而来的修长身影时,骤然又严肃起来。
的确是九爷。
哪怕已经十年未见,可来人身上独树一帜的清冷气息,还是让周顺子一眼就分辨出来了。
沈虞决也看到了他,墨镜之下的眼眸微闪,缓缓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来,不枉当年将他丢到这里来磨练,比起当年莽撞无脑的血性汉子,这会儿端正严谨的周顺子,总算是有了做大事的风范。
直到上了车,周顺子一直提着的一口气才算悄悄放下,车流量不多,所以能轻易看到后头几辆不长眼跟来的车子。
九爷这趟出来十分隐蔽,这些人显然是循着他这条线知道的,周顺子心里愧疚,正想着怎么将他们甩开,就听沈虞决声音淡淡地:“不用急着甩开他们,慢慢开。”
“是!”周顺子闻言照做,这么一来,后边的车子果然不敢靠前,只能亦步亦趋地缀着,下了高速桥,一个大转弯,成功地将他们甩在桥上。
不费一丝气力就摆脱了危险,这让周顺子战兢兢的情绪缓和了几分,刚想点什么,接触到沈虞决沉思的视线,又识趣地闭上了嘴。
这会儿终于进入他最熟悉的草原了,周顺子放开脚,车子一溜儿开得飞速,像原野上一匹奔驰的骏马。
这样开了大半个时,周顺子观测天气,语气隐隐不安:“九爷,要起风了。”
沈虞决睁开长眸,一路风尘奔波让他的身体有些透支,此时的眼底却毫无疲累的痕迹。
“还有多久能到?”
“原先的帐篷是离这里不远的,但是上个月因为羊瘟搬迁上游去了,还得四十分钟的路程。”
部分地方的草很高,人如果徒步而走,恐怕都要及胸了,但多数的地带辽阔平坦,车子驶过毫无阻碍,却也正是因为这样,周顺子打一开始就打着十二万分的精神。
想了想,周顺子仔细观察天边越来越厚的云层,态度恭谨地提出自己的安排:“九爷,渡河需要跟神祗请示,为了不惊动那些信众,我们还是先静观其变。”
“好。”令他意外的是,沈虞决竟是好脾气地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