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生活居然这么狗血的吗?
“咳咳——”一阵剧烈咳嗽过后,南星慢慢睁开了眼睛。
入目一片黑暗,她撑着床板坐直,神识还有些混沌,她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四处摸索了一下,发现这是一间很窄的隔层室,只有顶上开了一扇天窗,有微弱的星光照进来,看来现在是晚上。
她记得,不久前还是被莱文给移到一间密室里的,从他们的谈话中可以推测密室是在城堡的下方,就像地下室一样的存在,可后来有人给她注射了解毒剂,又加入了安眠成分的药,等她终于昏睡过去之后,再醒来就在这里了。
她凝视着某个黑暗角落,盘算着是不是自己的心被发现了,还是莱文打一开始就是知道的,故意让她躺着听着,却偏偏不把最重要的安排出来,而是直接把她给药晕了。
南星仔细回想着自从见到莱文之后发生的事情,慢慢地得出一个奇怪的结论:莱文对她并没有任何杀心,反而像是故意放任她做动作。
如果是拿她当诱饵,又未免太惯着了,可要是当客人,这种邀请方式又显得太诡异。
总之,那个人就是个变态吧。
连木家的生意都不在意,就光想着把她给劫走,就算是为了和沈虞决作对,这种做法也未免太幼稚了一些。
不过她握着拳头,试了试力气,还好,虽然有些疲惫,但不至于脚乏力。
南星扶着墙壁在不大的空间内慢慢舒展筋骨,脑子快速运作起来,按照她的估算,她临走前给沈虞决注入的那管鼬鲵血液,应该是会起作用的,沈虞决总会醒过来,但究竟能不能完全恢复到从前的样子,就要交给时间了,她本来就是打算自救的,所以才会孤注一掷给自己下毒。
现在看来,这条路是被堵死了。
她重新冷静下来,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和天权他们对接上,不管怎样,单枪匹马是行不通的,就算能逃出这座城堡,也游不过大西洋。
“嗖——”上面的天窗忽然有什么东西飞了过去,南星急忙侧贴在墙壁上,等了一会儿,不见动静,又悄悄伸出头去瞧,一下子对上天权那张欠抽的笑脸,吓得她心脏都要蹦出来了。
“嗨!下面的美女,好久不见啊!”天权蹲在窗口,像一只搞笑的大蛤蟆,只是脸上黑乎乎的,和黑夜融为一体,看着格外渗人。
“你找死啊!”南星挥了挥没什么威慑力的拳头,嘴角却忍不住翘起来,“你们都来了?”
天权能出现在这里,看来她的信号地传递成功了,怪不得莱文会起疑了。
南星松了一口气,伸出:“拉我上去。”
天权挠了挠头:“现在不行,九爷,你在这里比跟着我们安全。”
“沈虞决醒了?”南星愣了一下,眼眶渐渐发红,“他没事就好。”
这段日子以来,她一直表现得足够坚强,从前贪生怕死的她好像一下子长大了不少,也敢于为了心爱的人冲锋陷阵了,可这一切都建立在一个信念之上——她知道,沈虞决会一直在她身后陪着她。
天权安慰她:“九爷好得很,要不是他及时赶来,天枢他们就要把莱文给杀了。”
“什么意思?”听着怎么好像莱文还是个好人,杀不得?
天权站起来往远处看了看,城堡那边一片安静,估摸着也没什么需要他帮忙的,干脆拍拍屁股坐下来,一副来话长的表情:“这事儿,也怪我们太大意了,早知道威廉家族和咱们九盟有这么深的渊源,当初就该好好”
“别废话!重点!”南星仰着脖子难受,也学着他的样子在床边坐下,“莱文是不是和沈虞决有什么不可描述的关系?”
从来只听过沈虞决杀人不带软的,难得还听他会千里迢迢赶来拦住下属杀生的。
等等!南星愤愤然:“他不是来救我的?是来救莱文的?!”
天权十分同情地看着她:“大概是的。”
“沈虞决你个王八蛋!”亏她相反设法地救他的命!他却一心要去救别的男人!
但气归气,南星也好奇沈虞决为什么要救莱文,天权见她不像是真的生气,心下感慨这丫头真的懂事多了,以前要是知道九爷心里头装着比她更重要的人,早就拿刀去跟人干架了。
“莱文的母亲就是九爷的母亲,也就是,莱文是九爷同母异父的弟弟。”
南星呆住了:“生活居然这么狗血的吗?”
灯光明亮的厅中,只剩下两个人面对面坐着,沈虞决一身简单利落的黑色风衣,衬得肤色苍白,他大病初愈,模样看着孱弱,却因为周身沉定的气质,叫人不敢觑。
莱文坐在对面,虽然佯装镇定,但眼角余光总也忍不住往沈虞决身上看。
他以前经常会想着自己到底比沈虞决差在哪里,所以母亲到死也还记着他。
这么多年来,从他决定争夺威廉家主的地位开始,他永远都在模仿沈虞决的段,杀鸡儆猴,由内向外,借刀杀人,渔翁得利他观察他,就像观察一面镜子,以至于当他真的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的时候,忽然有些迷茫,究竟,是他自己的实力,还是因为沈虞决的助力。
以前没有正面接触的契,如今真的见到人了,他才发现沈虞决就是个普通人,可又好像不是一个普通人。
如果忽略沈家和九盟给他的荣耀,这个人无论是外形还是气场,的确是出色的,但也仅仅是出色而已,母亲为什么要为一个从未见过的人,付出生命呢?
“当年你还。”沈虞决淡声开口,眉目清寂,好似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莱文一怔,咬着牙狠狠瞪着他:“虽然我当时才只有五岁,但是你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他一旦想到母亲如同一棵干枯的朽木,躺在床上,脸色欣慰的样子,他的心里总会攀升上来一种不可名状的妒忌。
他有一个无形的对啊,一个连至亲的亲人都愿意将生命交托出去的对啊,而那个对,却又在这十多年来,慢慢地,成了他仰望模仿的对象。
这种,扭曲的,无望的,痛苦而又隐秘依赖的感觉莱文自始至终都还没能从中拔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