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将来的贷款，凤娇从包里拿出随身的笔记本，上面画了些草图，她翻到一页，递给陈怀希：“我设计的这一款男士休闲服，好看不？”

    陈怀希接过来看了看：“嗯，真不错，这是你想出来的？”

    “是啊，可惜我的工厂很小，工人技术能力达不到，也买不到足够量的好棉布，不然，出口说不定都能行。”

    陈怀希的眼中亮光一闪，沉吟了一下，却没说什么。

    凤娇没有注意他的表情，只是紧紧握了握拳头：“我想尽快赚钱，赚多多的钱，把我的工厂做大做强，然后，我也能出口创汇了。”

    “好啊，看来，我不表态都不行了，你到源城发展时，一定要告诉我一声哦。”

    “好的！”

    他扬了扬手里的笔记本：“都是你创作的？我能看不？”

    “能啊！”

    他一页一页，很认真地看，最后，盯着一页微微一眯眼，凤娇不知他看什么，伸了脖子瞄了一眼，立刻就红了脸，那次她也不知怎么回事，随手将他画了出来。

    不过，她的素描水平有限，画的不准，有点像，也有点不像，但那一身与众不同的气息，却有些神似。

    凤娇忘了这个，不然，肯定不会让他看见的，怎么办？

    陈怀希翻到后面一页，凤娇灵机一动，指了指画页：“这是我哥，他是个军人，你看，和你的气质完全不同，但都是很出众的人，我就想比较一下，你俩穿什么样的衣服比较合适。”

    “那你找到了吗？”

    “有点感觉，你看，我哥也可以穿休闲服，你呢，穿制服也可以，但却传出不同的风格。”凤娇笑了一声，“你俩不去当模特儿，简直是极大的浪费。”

    这么一说，证明凤娇对他没什么想法，只是从专业的角度，欣赏一个人而已。

    陈怀希笑了：“你是最会夸赞我的，哈哈，我有这么好吗？”他刚才偶尔微笑一下，都是礼貌性的，这一次，显然很开心，发自肺腑，让凤娇觉得眼前一亮。

    “切，自大又臭美，陈怀希，你还当你是七八岁的小孩子啊？连别人的阿谀奉承都听不出来。”他前妻走过来，冷冷地讥讽道。

    凤娇很不高兴，站起来反驳：“我没有阿谀奉承，表象美，有眼睛都能看见。”

    “她说你表象美，表里不一。”那女人尖声地笑，虽然商务舱的人，都显得很有涵养，只瞥了她一眼，但厌烦的情绪暴露无遗。

    陈怀希把笔记本还给凤娇，凤娇接过来放进包包，做了个再见的手势，转身往普通舱那边走。

    “喂，我不在国内这两年，你肯定钓了不少女人吧？刚才这个，才认识几分钟，就聊得这么火热。”

    虽然这话把凤娇也污蔑了，但凤娇却不想搭理她，她也没听见陈怀希说话。

    反驳只能让那个女人说出更多更难听的言语，她是不想把自己放到那么低的层次去，大概他还是感念前老丈人的恩情，不愿惹她吧。

    飞机到了西安，凤娇才想起来，陈怀希在源城工作，为何来西安呢？

    靠山屯离西安近，源城却很远，他俩为何……？源城有到广州的航班。

    算了，不想他的事儿，凤娇摇摇头，直奔火车站，她还有三、四个小时的火车呢。

    长河到西安还没有大巴车，火车挤得人喘不过气来，好容易才到了站，凤娇一出大门，就看到父亲的身影：“爸爸，你怎么又来接我？厂里还指望你管呢。”

    “厂里的事情都安顿好了，娇娇，你妈不放心。”

    “嗨哟，这不好好的吗？”

    “嗯，嗯，来，吃个苹果。”

    凤娇很惊讶：“菜窖里还有？过年吃了很多，还给哥哥拿了一包。”

    “嘿嘿，还有，还有一包放在红薯堆里了，过年没看见。”

    凤娇看了父亲一眼，知道他说假话，但心里感动却满得盛不下，顺着眼眶往外溢，她急忙扭过头，装作欣赏夕阳的模样。

    去年秋天她还没挣到钱，这种小苹果，也得五、六毛一斤，爸爸能买多少？他们肯定一个都舍不得吃，除了哥嫂就是给自己。

    父女坐上汽车往家赶，才半年多时间，经济就发展了很多，现在，途径靠山屯的班车增加到三辆，比那时出门方便多了。

    “娇娇，衣服这么快都卖掉了？”

    “嗯，广州市场很大的，我那衣服又最潮流，估计批发商过几天就会打电话来，催着要货呢。”

    “这么好？”王国强又惊又喜，“那你一件多少钱卖的？”

    “十三。”

    “这么多？”他四下看了看，低声问，“你不是说，一件成本不到八块钱？”

    “嗯。”

    “那你这一下就是——”他伸出右手，翻了两下。

    “嗯！”

    “哎哟，娇娇，爸爸妈妈还真是白担心了，就怕你要价高，卖不掉，又怕你遇到坏人！”

    “爸爸，我跑得快，坏人追不上，再说，哪有那么多坏人？我都是挑人多的地方去的，晚上，黑的地方不去。”

    “嗯，好，好。”

    到家的时候，已经看不清路了，凤娇还是到厂里转了一圈，见车间里依然忙碌，生产也井井有条的，这才松口气，跟着爸爸回家。

    “咦，爸爸，咱村里有电，我们厂的发电机怎么突突响啊？”自己发电费用高，凤娇很注意开源节流的。

    王国强摇摇头：“先回家吃饭，明天上班，爸爸再给你说这事儿。加班的也快结束了。”

    “哦，好吧。”虽然坐飞机比坐火车好多了，可这样奔波一天，凤娇也很累，就没说什么，吃过饭，又洗了个澡，她就睡了。

    第二天凤娇到厂里，看到四天时间，仓库里又多出好几大包衣服，满脸都是笑意。

    “这一批服装，你对质量要求低，大家都快了不少。”王凤语给凤娇汇报。

    “嗯，第一批热卖，仿制品很快就会出来，第二批的价格就上不去了，质量好也没用。”凤娇解释，她估计，能卖到十块都是好的，说不定只有八块一件，那样，她的利润就压缩到一件不足三块了。

    “娇娇，这两天，有人捣乱。”

    “电工吗？”

    “嗯，不是咱村的，是乡政府那边的人，红眼病，去年，二叔请他们吃饭，还能解决问题，现在，他们的胃口越来越大，竟然想要钱。”

    “我爸爸没有找领导吗？”

    “找了，就是某个领导搞鬼，二叔也挺着急上火的，乡长和书记都你推我我推你的，谁也不管。”

    “是不是王副乡长？”王副乡长原来不过是农村当个居民小组的组长，但最近有个堂叔，在长河当了专员，他也鸡犬升天，当上副乡长。

    凤娇叹了口气，这事儿，跑到长河市领导那里告状都未必能解决，想想后世听说的那些上访户，她只能叹口气，思忖着怎样用自己的方式来解决。

    “我下午去找一次王副乡长。”

    “那家伙不是好人，你有办法对付？”王凤语的语气里满满都是担忧。

    “我有办法了。哥，你放心，我不但能让他给咱供电，还能让他帮我贷一笔款子。”

    “你真给他钱？那个坏蛋，还真得逞了。”

    “好啦哥，我到哪儿贷款能不给钱？但这个应该是费用最低，还最好使的，就他那两下子，比银行的人好应付多了，画个大饼就能哄住。”

    “大饼？什么大饼？”王凤语一脸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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