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新来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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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思宁不得不感叹这把火添得好,本来快要熄灭的火苗,蹭地一下又燃了起来,大有越烧越旺的趋势。

    至于裴炎要想真的为她赎身早就赎身了,何必在这个时候,田雅若是聪明一点,明白云水清的意图不会太难,可是她偏偏不明白。

    这是段思宁第一次注意到云水清,在这乐弋楼里面,针对她的人还挺多,不知道她又是怎么得罪了云水清。

    云水清一挑拨,田雅不依了,不患寡而患不均,凭什么,什么好事都便宜了段思宁,赎身,她跟裴公子提过多次,裴炎每次不是笑笑而过,就是家里已有妻室,不好做得太过分。

    原来这些话只是唬她一人的,田雅的满腔怒火直直地烧向了段思宁。

    她提起手就要上前掌掴段思宁,蝶在身后拉都拉不住。

    而九儿已经快速地站到了段思宁身前。

    这场闹剧在祝婉的到来之际平息了下来,“都很闲,是吧,下个月就是春选了,不好好练习自己的才艺在这里吵什么,进不了前十都等着喝西北风?”

    田雅一脸的不甘,甩袖离开了,云水清自始自终地保持着微笑,“扰了。”完也迈开轻巧地步子离开了。

    祝婉安慰着段思宁:“到时候好好表现才艺,都知的位置还会是你的。”

    的乐弋楼里风起云涌,躲过了这次还会躲得过下次吗?在这个时空她只有一个人了,不再有父皇母后的保护,她只能靠自己了。

    三月的阳光照射到身上,像极了猫咪的触感,暖暖的,痒痒的。

    “姐,这是你平时喜欢看的书。”九儿拿出了一摞卷轴放在了亭子里的桌子上。

    瞧着这密密麻麻的卷轴,段思宁揉了揉太阳穴,开其中一卷,头就开始疼了,她最最不喜读书写字,“九儿,你去为我端份樱桃,别忘了备上一碟酥酪。”

    现在正是樱桃季节,东市樱桃销紧,全部进了长安城有钱人家的家里,这乐弋楼里面当然也是不缺的。

    武正禀告了荀子安:“公子,老爷吩咐我传达给你,让你回家一趟。”

    荀尚书家张灯结彩,仆人婢子们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忙了一天。

    婢子们讨论道:“今天三公子要回来了呢!”

    “是呀,自从上次尚书右仆射家给三公子了亲事,三公子就没回过家了。”

    “对呀,三公子还住到了青楼去了呢!”

    婢子们议论纷纷,都好奇着今天所要发生的事呢,毕竟尚书右仆射家的女儿也会过来呢!

    杏树旁边,古亭之下,受到命令准备回去的荀子安见到了这么一幕,段思宁整个人躺在了长椅之上,长裙轻飘,脸上沾着几根发丝,书卷半掩遮住了下巴,闭着的双眼之上是长长的睫毛。

    荀子安自己也不知道站在那里看了多久,眼前的景色如画,他十分眷恋。

    武正提醒道:“公子,该走了。”

    “唔。”段思宁惊觉脸上湿答答的,随之孩子清脆软糯的声音响起,“哈哈,乌龟,乌龟。”

    段思宁睁开眼睛,眼前站着一位可爱异常的男孩,乌溜溜的大眼睛,鼻子挺挺的。

    她心生欢喜,这乐弋楼里怎么会有孩子,还是长得那么乖巧的孩子。

    男孩胖乎乎的手指着她的脸,大笑道:“乌龟。”

    段思宁觉得奇怪,注意到,他的手拿着刚刚还摆在桌子上的毛笔,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手上都是墨迹,“胖子,给我过来。”她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男孩。

    可是,男孩向远处跑去,还拚命向她做着鬼脸。

    “你别跑,你给我回来。”段思宁也管不了她脸上被毛笔画着的乌龟了,她一定要逮到这臭子。

    别,这乐弋楼还挺大,一路奔跑,来到了一片竹林,男孩许是跑不动了,也就停了下来,段思宁也是如此,一手撑着竹子,一边喘着气,“你...你别跑了,我不你,那边危险。”

    男孩探着头往竹林深处看了看,这大白天的,里面却幽暗之极,没有半点生气,他吞咽着口水,软软糯糯地道:“你真的不会我吗?”

    “嗯,你快过来,姐姐真的不你,你阿娘是谁,姐姐送你回去。”别男孩怕了,这竹林旁边还有一口枯井,连她都怕,竹叶沙沙地声音让两人一阵毛骨悚然。

    刚刚还跑得很欢的男孩瞬间往回跑到了段思宁身边,一把抱住了段思宁,撒着娇道:“姐姐,我怕,我们快点回去吧。”

    段思宁牵着男孩,两人狂奔出好远的距离,那个地方实在太阴森了。

    “姐姐,你也怕鬼吗?”男孩一脸好奇。

    “毛头,这世上哪有鬼,你一个男子汉还这么胆。”段思宁这话便要去弹他的脑袋。

    “姐姐,那你刚刚为什么跑得比兔子还快。”

    “喂,毛头,会不会话,你刚刚跑得也很快好吧。对了,你到底是谁家的孩子啊,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我当然知道这里是哪里了,我从就在这里长大的,我娘是...。”

    毛头还没完,温婉又带点焦急地声音就从南边传了过来,“锦,你又乱跑了,还不快到娘的身边。”

    苏雨一身浅色长裙,腰间系了一个同心结,这个同心结锦的身上也有一个。

    “阿娘,我一个人呆着无聊嘛,阿娘你不要生锦的气。”

    走得近了,苏雨看到了段思宁,段思宁脸上的墨汁已经干掉,脸上乌龟的图形越发清晰,确实有几分好笑。

    “段都知,你的脸上,可是锦所为?锦不懂事,望段都知不要与他计较。

    段思宁摆了摆手,“没事的,这墨洗掉就行了,锦就是调皮了一点,你莫要怪他。”

    锦躲在阿娘身后,他有几分喜欢上了这个姐姐了,于是甜甜地道:“锦以后还能找你玩吗?”

    “嗯,锦随时都可以来找姐姐玩。”段思宁答应得豪爽,可是转念一想,她是要逃出这乐弋楼的,但看着锦那期盼的眼神,实在无法出不来。

    锦欢呼雀跃地跟着他阿娘离开,他从就生活在这乐弋楼里,没有伙伴陪他,不仅这样,还得忍受各种流言蜚语,他怕是永远都不会知道他爹是谁吧。

    天快黑了,路过前院的时候,听到了两个厮在讲武侯的事情,段思宁停留了下来。

    其中一个厮道:“你听了吗?昨晚南边一带的坊墙坍塌了。”

    另外一个厮接着道:“我也听了,有人传是一男一女私奔。”

    “是啊,现在那边已经加强了看守,也不知道是哪个娘子和郎君?”

    段思宁有些心虚,正想离开,而厮们转过身来看到了一脸黑墨的段思宁,两人皆是一怔,瞧清了脸,才断断续续道:“段都知,你这是怎么了。”

    “不心碰到了砚台,无妨,无妨,哈哈,你们继续聊。”段思宁着哈哈。

    厮们还没反应过来,却又被另一件事吸引了过去,大门口处不知何时,跪了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穿着青白色的粗衣麻布,眼泪沾湿了整个脸部,脸上双手衣服上全部沾满了泥土,双眼红肿肿的,“求求你们,让我进去。”

    什么,还有人求着要进这乐弋楼的,这乐弋楼到底有什么好,那么多女子要进来。

    厮想要把那个满身是泥巴的女人赶走:“走走走,这里不是善堂!”

    女人哭得更厉害了,却始终不肯移动半步。

    “等等!”段思宁撇开两个厮,在女人面前蹲了下来,好奇又疑惑道:“你真的想要进入这乐弋楼。”

    那个女子拚命磕着头,泪水混合着泥土,让她的脸看上去和段思宁有几分相近,样子滑稽又可怜,“这位姐,我已经无处可去了,求求你们收留我吧。”

    “为何,你的家人呢?一旦入了这乐弋楼,许多事情都由不得你做主了!”

    鸨母祝婉正好走过,被段思宁的脸给惊吓到了,“思宁啊,快回去,把脸洗了,你可是我们楼的招牌,要是被人看到了传出去,像什么话。”

    “鸨母的是,你看那女孩,怪可怜的。”既然她执意如此,那就帮她一把吧,无处可去,当时的段思宁是不是也如同她一样,无家可归,反倒是这乐弋楼成了她们这些可怜女子的归所。

    祝婉注意到跪在门前的女子,瞧着不差,五官生得都挺标志,应该可以卖出不少钱:“家里可还有任何其他人。”

    女子暂停了哭泣,摇头道:“没了。”

    “那就好,紫,戴她去洗洗干净,给她安排个睡觉的地方。”

    鸨母这句话,也就是同意了她进这乐弋楼了,那姑娘又磕了几个头,方才起身,随着紫进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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