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裴荀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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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过弯,从门出了寺庙,一条溪蜿蜒数里,从东向西,而锦正在那里愉快地玩耍着,还好有惊无险。

    “锦,你怎么跑来了这里?”段思宁前前后后把锦检查了遍,没有受伤的痕迹,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我刚刚看到蝴蝶就跑去抓,然后迷路了,那个和尚带我过来,这里有好多鱼,段姐姐,你不要生我气。”锦的手指向他们的背后。

    “施主你们好,贫僧法号弘川,是这个寺庙的主持,见那孩子迷路了,就带了过来,等待施主前来,擅自做主,妄施主不要计较。”

    段思宁觉得自己也有过错,是她没看好锦。

    荀子安道:“谢谢主持照看锦,我们先行离开了。”

    段思宁嘱咐道:“锦,那人虽然看上去仪表堂堂的,指不定不安好心,下次不许乱跑了。”

    “施主,贫僧是一介出家人,一心向善,不会动半点邪念的。”弘川主持双手合十,看上去慈眉善目。

    段思宁被吓了一跳,人坏话一下子就被逮到了,只好厚着脸皮道“你...你刚刚不是还在那里吗?”

    “施主,你们走错方向了,这边请。”弘川主持把他们带回了正院,然后就告退了。

    “荀子安,你也不认路吗?”段思宁盯着荀子安,似乎感受到他翻了翻白眼。

    三人又逛了一会,饶是这三月天里,锦都玩了一身汗,段思宁拿出手帕,蹲下来,为锦擦脸,有些疑惑道:“我刚刚我还不觉得,现在看久了,我觉得锦很像一个人,你觉得呢,荀子安?”

    “你是像刚刚那个主持?”

    “是啊,尤其是两人的眉毛和眼睛,长得一模一样。”

    者无意,听者有心,荀子安猜想道:“很有可能锦的爹就是弘川。”

    软软萌萌的声音响起:“荀哥哥你是我爹爹就是刚刚那个和尚吗,我也有爹爹了。”锦欢呼。

    段思宁伸出食指,做了嘘的手势,“锦,你想要爹爹吗?”

    “要,别人都有爹爹,锦也想要。”锦的表情变得有几分委屈。

    荀子安把锦抱了起来,“我和段姐姐一定会为你寻到爹爹的,锦现在肚子一定饿了,我们去酒楼吃饭。”

    段思宁明白荀子安的想法,弘川主持若是锦的爹爹,那么事情会变得更加复杂,若只是文人公子那还好,锦她娘苏雨和弘川主持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不容段思宁继续思考下去,因为迎面而来的人居然是裴炎还有他身边的夫人,裴炎的脸色一如既往的苍白,把他夫人衬得有些黑了。

    他夫人眉眼之间虽不出色,但气质温婉娴静,让人舒服。

    她这下子掩着面也不好离开了,身旁的荀子安依旧一脸淡定,似乎不曾知道她与裴炎的关系,他紧紧牵着她的手,轻声道:“走吧。”

    裴炎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视线若有似无地看着她的耳朵与手处,擦肩而过的同时,裴炎笑道:“姑娘生得如此好看,可惜缺了一对耳环。”

    这不就是暗示着她没有戴他送她的耳环嘛,本想着自己要逃跑了,不想节外生枝,她不是那个段思宁,她对眼前的裴公子没半分好感,于是驻足深情款款地看着荀子安对裴炎道:“荀公子我什么都不戴,清清爽爽的最好看。”

    裴炎的夫人开口了,“姑娘可是那乐弋楼里的?”她瞧了一眼裴炎,又道:“男人最爱逢场作戏,做不得数的。”

    要是原来的段思宁,这话可是戳中了那段思宁的心坎,青楼女子向来都是被人万般唾弃的,道德上来讲原先的她倒是的的确确伤害了裴夫人。

    裴夫人是聪明人,她早就听自己的夫君留恋花丛女子,今日不巧见着了,定要给她点颜色瞧瞧,谁叫她耍着狐媚的手段勾引她丈夫。

    段思宁心虚地想要开溜,拚命扯着荀子安的衣角,荀子安会意,三人往北走去,这个时候,裴夫人踩住了段思宁的裙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与她温婉娴静的样子格格不入。

    段思宁一个没站稳,向前扑去,脸上满是泥泞灰尘,她用手抖了抖,自个爬了起来,笑呵呵道:“你们怎么了,不用这么夸张吧,我没事,回到乐弋楼洗洗就好了。”

    荀子安和锦连连后退,指了指她身后,她不明所以地回头,却见一汉子赤着胳膊,这天虽然不冷,但这阵仗还是令人冷飕飕地,锦喊道:“段姐姐,是你把人家的衣裳给扯下来的。”

    那人气势汹汹,段思宁一溜烟跑了,边跑边喊,“我不是故意的,是那两人把我绊倒的。”

    在荀子安的带领下,三人进了一家酒楼,到二楼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暖风习习,吹得人心旷神怡,除了段思宁满是灰尘的脸有点煞风景。

    二端着茶水上来,“客官要些什么菜?”瞥见了别具一格,个性十足的段思宁,暗暗叹道:“好好的一个姑娘,可惜了。”

    荀子安和段思宁各怀心事,都没注意二的存在。

    见荀子安和段思宁两人毫无反应,锦叹了口气道:“你们有些什么菜?”

    二堆着笑,“要不给三位客官上几道我们这儿的特色菜吧,保证让你们吃得满意。”

    段思宁把茶一饮而空,做好了全盘托出的准备,不管他信不信,她都要告诉荀子安她不是那个段思宁了,她是来自另外一个时空的。

    却被荀子安抢先一步,他道:“你的脸还痛吗?”

    “不疼了。”段思宁摇着头。

    荀子安又道:“那边有洗漱的地方,你去收拾收拾吧,等会回去鸨母见了指不定会些什么。”

    段思宁有些许失望,他好像并不在意她,洗漱的地方在一楼南侧,有一缸清水,水里她的倒映狼狈至极。

    她萌生了在此刻逃跑的想法,望了一眼锦和荀子安的方向,虽然很是不舍,但她不想再在乐弋楼待下去了,就裴炎一人她都应付不了,要是冒出其他恩客再来捣乱,她实在无法想像。

    “你们都出来吧!”荀子安的声音严厉异常。

    荀府的侍卫齐齐而出,“公子。”

    带头的侍卫道:“老爷只是担心公子,那位姑娘并非公子的良人。”

    “担心的怕是我娘吧,你去通知我娘告诉她,我行事自有分寸。”

    “是。”那些侍卫又齐刷刷地退下了。

    二把菜端了上来,慇勤地介绍着:“这是赐绯含香粽子,裹了蜂蜜的,甜而不腻。这是白龙臛。用新鲜的鳜鱼做的,肉嫩而滑......”

    见段思宁还没回来的荀子安断了二,“你见着刚刚坐在这里的姑娘了吗?”

    二道:“那位姑娘我印象深刻,只是的没有见着她去了哪里。”

    段思宁已经出了酒楼,往南边跑去,城门就开在那里,只要跑出城,应该就安全了,不过通往城门之路又路过了那座寺庙,段思宁有些胆战心惊。

    果不其然,刚刚那位汉子还在那边,段思宁躲在别人身后,不停念叨着:“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事与愿违,那位汉子一眼就认出了段思宁,怒喝道:“是你扯烂了我的衣服,休想再跑。”

    段思宁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嘴上却不肯输了人去,“不跑等着你抓呢?”都是些什么事,来来回回跑的她已经精疲力竭了,那个大汉却不肯放过她。

    眼看着城门越来越近,汉子也离她越来越近,两侧的路人纷纷侧目,一个是没有穿衣裳的汉子,一个是发髻散开的,脸上灰黑的女子。

    有人摇头:“春天到了,发病的也多了起来。”

    “需不需要报官?”

    “这些事就不需要了吧,等累了自会消停了。”

    段思宁和汉子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裴炎瞧见了这边的情形,身子往上腾起,往段思宁这边飞来。

    “夫君,我不许你去。”裴夫人不再矜持,大声呵斥,她的夫君居然抛下她去救别的女子。

    只是裴炎这一招却被从酒楼赶来的荀子安拦截了,荀子安搂住了段思宁,又挡住了汉子,从腰间拿出一两银子抛给了他,“这一两银子够你买衣服了。”

    汉子拿着银两弯着腰:“早给了银子,不就完事了,害我跑了这么久。”

    段思宁躺在荀子安怀抱里,仰视着荀子安,结巴地道:“你...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难不成被他发现了?

    “这个,我见你不在酒楼,就想到你是回来找这签了。”他把段思宁扶正。

    她求的那支姻缘签刚刚跌倒的时候掉了出来,她倒是没有注意。

    那边的裴炎凝视着这边,眼里读不出任何内容,看着荀子安和段思宁两人离开,手紧紧握着。

    而段思宁却一步三回头,那扇城门,她到底何时才能踏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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