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鼻涕眼泪糊得满脸都是，“那边好像有鬼！我刚刚看到一个白色的影子飘过去。”蝶瑟瑟发抖着。

    在场的各位都异常震惊，这大白天的哪里有鬼，肯定是这蝶眼花了，大惊怪的，唯有荀子安一人淡定道：“在哪里？”

    蝶指了指远处另一处池塘，一群人都赶了过去，这片池塘在乐意楼西北角的地方，平常来这里的人不多，除了一些婢子会在这里洗衣裳。

    只见岸上有有一只脱落的绣花鞋子，蝶道：“我就是在这里看到的。”蝶怕大家不信，还仔仔细细地形容起那个鬼的样子，“头发长长的披着，看不到腿，身子飘来飘去，一会就没影了。”

    鸨母也从前院赶了过来，听了此事，嗔怨道：“哪里来的什么鬼，你们听过大白天的鬼会出现吗？简直是一派胡言，蝶，你怕是太累了。”

    “对了，这事谁都不许传出去，坏了乐弋楼的生意有你们好看！”鸨母甩袖离开，一旦这事传了出去，她们楼里的生意还做不做了，本来最近的生意都被对面的永华楼抢走了一半，要是再传出去乐弋楼闹鬼，那这生意就别做了。

    永华楼之前一直是输给乐弋楼的，也不知道这永华楼的老板从哪里买来好几个胡人女子，这胡人女子皮肤白皙，吸引了一大票腻了的男人争前恐后。

    其他女子见鸨母离开，也觉得事情太过离奇，纷纷离开，蝶慢慢冷静了下来，经过大家一，也觉得自己可能是看错了。

    荀子安和段思宁留了下来，此事蹊跷，蝶这么恐惧，应该不会看错，很有可能是人假扮了鬼，不过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荀子安捡起那只鞋子问道：“这鞋子是谁的？”

    蝶摸了一把脸，接过鞋子看了看，“我们乐弋楼的丫鬟基本上都是这种鞋子。”

    段思宁指了指有些湿湿的泥土地，“你们看，这里没有脚印哎，蝶她往这边飘过去的，如果是人假扮，应该会留下脚印啊。”

    的的确确，这片泥土上没有任何脚印的痕迹，那些草也没有被压弯的迹象。

    “蝶，一大早上人去哪了，连个人影都看不到。”田雅在不远处喊着，据九儿最近田雅攀上了官老爷，那个官老爷出手大方，也答应了挑个吉日把田雅娶回去当妾，所以最近的田雅不再来找段思宁的麻烦了。

    “走吧。”荀子安道：“这里根本就看不出什么来，可能是个闹剧吧。”

    “荀子安，我们一起吃早点吧。”段思宁揪了揪荀子安一侧袖子。

    荀子安牵起段思宁软软的手道：“一起走。”

    段思宁的心里像尝了那日的枣子一样，生出丝丝的甜味，九儿给端来了两碗粥，两个胡油饼，还有几碟菜，“九儿，你再帮我准备点吃食吧。”段思宁差点忘记了要去看看竹林那边的姑娘。

    荀子安招来了鸨母，从腰间拿出银子，“这是五十两银子，段姑娘由我包一个月。”

    “可是，裴公子那边？”祝婉有点为难，这裴公子也出了五十两包了一个月，这日子算算还没到呢。

    “鸨母放心，裴公子那边我自会处理。”

    祝婉道：“好好好，有荀公子这话我就放心了。”谁会跟银子过不去呢。

    “思宁啊，好好招待荀公子。”鸨母摇着腰肢离开了。

    “我还是喜欢你叫我阿宁，段姑娘听上去生分了些，明日是十八了，听会有和尚在长安城里讲经，还有一些人耍戏法，明日你再与我一起去可好。”

    “哟，有些女人真的是没脸没皮的，对男人上赶着倒贴，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云水清，自从昨日两人正式开撕之后，云水清也顾不上她淡泊的形象，直接耍起泼来，大有向田雅靠近的趋势。

    云水清怀里的京巴狗对段思宁虎视眈眈，果然狗仗人势，段思宁未忘记上次被咬之仇，恶狠狠地瞪了回去，她不是要跟一只狗过不去，而是这一主一狗实在太嚣张。

    “云水清，阿宁是我喜欢的女子，请你尊重她。”荀子安挑眉，冷冽地眼神直视着云水清。

    云水清笑了，“喜欢？你不是不知道她跟过多少男人，这样的女人也值得你喜欢。”

    荀子安没有话，间接默认了。

    “什么时候开始的？”云水清不死心。

    “这与你无关。阿宁，我们再去池塘那边，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

    云水清忍不了，“我以为你住在这乐弋楼是为了我，没想到你是为了这女人，她到底有什么好？”

    段思宁听到荀子安亲口喜欢她，内心已经波澜起伏了，于是回道：“因为我是他见过最最可爱的女子，他不喜欢我还能喜欢谁，荀子安昨晚就了的，你怎么又给忘记了。”

    云水清已经彻底失控，疯了一样的跑到段思宁面前，开始撕扯段思宁的衣服和头发，段思宁不敢示弱也回撕了回去。

    荀子安还未及反应过来，就见武正向这边走来，“公子，曹洪曹公子有请，让你快去昨日客栈的地方。”

    荀子安快速走了出去，对着一个丫鬟道：“快去请鸨母过来。”

    鸨母未过来，九儿和绿珠两人过来了，只见两人披头散发，衣衫褴褛，九儿大惊：“今日早上蝶描述的鬼是不是长这模样？”

    段思宁把头发分开，脸上有几道被指甲划破，可怜兮兮道：“九儿，是我。”

    九儿上前，“姐，你没事吧？”

    段思宁对着冷着脸头发同样炸着毛的云水清道：“人不可貌相，我见你长得冰清玉洁，楚楚可怜的，做起事来却这般歹毒，不禁三番四次要置我于死地，还虐待绿珠。”

    绿珠一怔，担忧道：“姐，我没有对外人。”

    “她是我的婢子，我要要骂关你何事，就算死了，官府也管不了。”云水清冷冷地抛出这么一句话。

    “要是荀子安知道你这般恶毒，你觉得他会如何想你，绿珠你如果想要我帮你，随时来找我。”段思宁舔了舔自己的嘴角，血腥味裹进了唇齿之间。

    云水清瘫倒在地，脸上写满了悲凉，她爹爹被人谏了谗言，让她们全家四处流离，都是败段思宁的爹爹段宝成所赐，那个人就是段宝成。

    可能是老天也看不下去，让段思宁来到了这乐弋楼，段思宁也是段家的人，她跟段家所有人都不共戴天。

    每次差一点她就可以成功了，但每次都事与愿违，现如今她爱的荀子安也被段思宁抢了去，这种悲凉之感一点一点吞噬着云水清。

    她抬头看了一眼绿珠，“你若怕我的话，就对鸨母换个主子吧。”

    绿珠低着头：“不敢，是姐当时向鸨母要了我，免我卖了身子，婢子会一直跟随云姑娘的，云姑娘对绿珠的大恩，绿珠始终铭记在心。”

    “你不怪我那样对你？”云水清的眸子里有些诧异。

    “婢子不怪云姑娘。”对于绿珠来，只要不卖身子，受点皮肉之苦算得了什么。

    “你倒是个好丫头。”云水清丢下这么一句不明不白的话。

    云家还未家道中落前，她的贴身丫鬟碧儿与她情同姐妹，那时候的她也是天真无邪，别人对她好，她也对别人好，直到云家倒了，碧儿不仅选择离她而去，还把她身上仅有的一些首饰财物偷偷拿走了，更可恶的是把一些流氓引到了她藏身的破屋里，要不是荀子安救了她，她早被玷污了。

    自此，她变了，不再是那个温柔的姐，变得暴戾，把对碧儿的恨转嫁到了绿珠的身上。

    被九儿扶着的段思宁回到了屋子，九儿来一脸盆的水为她梳洗，九儿轻轻地用水擦拭她的脸，心疼道：“姐，还疼吗？”

    “嗯，云水清看起来柔柔弱弱，这下起手来还挺重的。”她讪笑道，“不过确定了是她对我暗中下手，以后避着她或者防着她就好了。”

    段思宁揉了揉酸疼的手腕，却听见外面争吵的声音，九儿也听见了，两人站在回廊上，听到，“你们拦着我们做什么，我们是来找我女儿的。”

    九儿和段思宁对视了一眼，第一次听到有人上乐弋楼来找女儿的，难不成是段思宁的家人，她阿爹良心发现了？

    “走，九儿，我们去看看怎么回事。”段思宁有些期待，不定真的是她家人来领她回去。

    段思宁和九儿两人匆匆下楼，走到门口一看，这好像不是她爹她娘，眼前的三人穿着褐色的粗布麻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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