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病情恶化
“卿哥儿,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刚好坐在柳爻卿旁边,钰哥儿偷偷着,还用眼神示意表情十分不好看的柳老头。
气氛整个紧绷着,柳全锦就有些生气,觉得柳爻卿太不会话,长辈们的脸子。
柳爻卿却跟没看到发怒的柳全锦似的,用不大不的声音:“钰哥儿,这怎么能怪我呢?大伯要是不喝酒,我再怎么也没用呀。再了,那碗里的鸡去了哪里,大伯难道还不知道?”
往常柳全福都是话张嘴就来,怎么对自己有利怎么来,再加上李氏和柳老头惯来的偏爱,柳全锦又历来喜欢维护家里头的平静关系,就喜欢看着大家都乐呵呵的,也就是柳全福张嘴什么,那就是什么。
哪怕是黑的变成白的,也就是白的了。
突然冒出来不会看人脸色的柳爻卿,往常大家共同下意识维护的,或许根本就没察觉到的水平面,突然掀起惊涛巨浪!!!
瞧着柳全锦脸色黑红,显然是觉得柳爻卿让所有人都难堪,尤其是作为大家长的柳老头,面子往哪里搁,还有柳全福,怎么也是柳爻卿的大伯,从礼数上讲,这种话是不能的。
倒是柳老头活了这么些年,此时沉沉的看了眼柳爻卿,叹了口气。
瞅着差不多了,柳爻卿就道:“兴哥,去把娘弄好的鸡肉鸡汤都端来。省得大伯再咱爹不孝顺,爷爷,你是吧?”
这都问到柳老头脸上了,他不话自然是不行。
“兴哥早给我送了鸡翅、鸡腿,都给宝儿吃了。”柳老头看上去仿佛有些苍老,话也有气无力的,他最害怕的就是这个家里有人搅弄太平,可此时站出来的是柳爻卿,占在理上,便是心里不喜,也不能表现出来。
这会儿柳全福仿佛又醉得厉害,含含糊糊的:“吃了就吃了,老三那屋不是还有。”
这是彻底不要脸了,反正柳全福原本就是好吃懒做,偷奸耍滑,喜欢颠倒黑白的。
柳爻卿也不去看柳全福,就盯着柳老头看,让他表态。要是老头儿真的敢默认了柳全福的话,柳爻卿今儿个就敢把这个桌子掀了。
见着其他人都默默吃饭,柳老头不停地喝一口酒,宝就挣脱开李氏的束缚,咚咚咚跑到柳老头那儿,一把抓起碗里的一块鸡肝,塞自己嘴里了。
平日里柳老头最喜欢这个最的孙子,是个汉子,瞧着胖乎乎身子骨壮实,将来定是能长成壮丁,只是此时最得柳老头疼爱的宝却让他明晃晃的丢了脸。
抬头瞪了柳全福一眼,柳老头一口喝掉最后的酒,道:“行了,吃饭吃饭,不许再提这件事。”
“卿哥儿,那我还拿不拿?”兴哥左右看了看,见其他人都挺沉闷的,就悄悄问柳爻卿。
“拿什么?爷不是了,以后不许再提这事儿。”柳爻卿声音不大不,却也没去看柳全锦几个人的脸色,吃了饭,直接回屋上炕。
大哥不在家,三房的屋总共有三间,一间厉氏和柳全锦睡,一间是柳爻卿和兴哥,剩下的那间放杂物,也有个灶台,平日里自家开火厉氏就会用这个灶台。
晚上厉氏给端来洗脚水,柳全锦趁着脸,也不话,洗了脚上炕,一言不发的躺着。厉氏就觉得自己心里憋得慌,早些年也有这种时候,她不认为自己有错,可这整个家里,丈夫、公婆、大哥、嫂子……所表现出来的,却全都是她的错。
久而久之,厉氏就觉得一旦柳全锦沉着脸了,就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或者什么做的不周全。
这回也是如此,一家人过日子,总得有人服软,不然这日子可怎么过。
“娘,卿哥儿又发热了。”兴哥突然在外面喊。
厉氏也顾不得琢磨那些东西了,也顾不上看柳全锦的脸色,当即就披了衣服下炕,急急地到了隔壁,一摸柳爻卿的额头,当即就道:“得去请大夫。兴哥,你看着点卿哥儿,我去……”
“不用了,我去。”柳全锦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完了转身就走。
从屋里追出来,柳全锦却已经大步出了门,厉氏回屋看自己放嫁妆的地方,银首饰都还在。
村里的大夫虽然也可以赊欠,也不是什么人家都行的,若是柳老头、李氏出事,毕竟是大家长,手头握着粮食和银钱,大夫可能会过来,像柳全锦这样去了,人家不一定能来。
家家户户都有本难念的经,而且大部分都没分家,辈就算去请了大夫,也不一定能拿得出诊金,大夫毕竟也是个营生,总不能赔本。
把银首饰塞兴哥手里,厉氏道:“你去大夫家里,给这个,知道吗?我在家看着卿哥儿……”
“知道了,娘。”兴哥也懂轻重缓急,把银首饰往怀里一揣,摸黑出了门。
看着躺在炕上神志不清的柳爻卿,厉氏抹了把眼泪,出去了水,把帕子弄湿了拧干搭在他额头上,心里不住的念叨着。
好在这会儿也没天黑多久,柳全锦和兴哥一起去的时候,沈大夫还没歇息,见着银首饰,径直就跟着来了。
“卿哥儿下午还好好的,怎的晚上就这样了,我还以为他好了。”厉氏心里很自责,她宁肯自己受着也不愿意让孩子受半点委屈的。
把柳爻卿的手腕放回被褥,沈大夫就道:“烧过这一会,若能撑到天亮,就没事了。我开个方子,今晚上熬三次灌下去,明儿个若能好,便熬了药渣再三次。”
村里大都是穷苦人家,便是买了一副药,熬过一次,药渣也还有些药效不肯扔的,还要再熬一熬。沈大夫看病通常也会药渣,不叫村里人觉得浪费。
送走沈大夫,再去取了三幅药,再熬好端到屋里,折腾下来已经是半夜。
看着兴哥还守在一旁,厉氏道:“兴哥你去睡吧,今晚我守着。”
早已困得不行,兴哥爬到炕里面,侧躺着着柳爻卿虽然还是昏睡不醒,药却是喝了下去的,就闭上眼睛睡了。
柳全锦也没睡,默默地坐在下面,也不话。
熬到天刚刚亮,柳全锦已经回去歇息,厉氏紧张的不停地摸柳爻卿的额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柳爻卿身体的热度好像真的慢慢退了下去。
等天大亮了,柳爻卿缓缓睁开眼,竟是醒了。
“娘?”柳爻卿有些迟疑地开口。他做了一个很长很长有很疲惫的梦,很多很多画面一闪而过,有他上辈子的,也有这辈子的,好像此时此刻他终于和另外一个柳爻卿融为一体,真正的成为这个村子里土生土长的哥儿。
转身抹了把眼泪,厉氏笑道:“醒了就好。想吃什么,娘给你做……”
“鸡肉粥!”柳爻卿脱口而出。
“那行,你好好躺着,娘这就去做。”一夜未眠,厉氏的精神头却很好,到底是柳爻卿真的跟大夫的似的,熬过一夜,烧也退了,人看着也机灵许多。
这单独给柳爻卿开灶,用的自然不是李氏把持的粮食,而是平日里厉氏和柳全锦在村里做工一点一点攒下来的,一粒一粒栗米放在灶上火熬着,放了切碎的鸡肉和鸡汤,熬浓稠了,舀出来也不过只有一碗。
“我要喝粥,我要喝粥。”大清早的,宝出来撒尿,就瞧着厉氏端着碗出来,裤子也没提,光着脚就冲过去了。
被宝冲撞的险些洒了粥,厉氏赶忙后退,有些为难道:“这是卿哥儿的,他这病刚刚好了些……”
“我不管,我要喝粥。”宝上前抱着厉氏的腿。
若是换做平时,三房这边开灶做些什么,被宝瞧见了,总会分一些过去,可现在厉氏想到还虚弱的柳爻卿,就不想分。
听着外面的动静,柳爻卿就让刚刚醒过来的兴哥开窗户,他清了清嗓子道:“宝你要喝粥也行,过来,我问你几个问题。”
眼珠子转了转,宝到底是馋粥,就跟着进来了。
“昨晚上你爹娘可有我什么?”柳爻卿笑了下,问。
宝还跟着柳全福和李氏睡一个炕,平日里大人话都不会怎么在意孩子。这会儿若是宝些什么,柳爻卿还真就算把粥分给他一些。
“娘哥儿都不是好东西,叫我以后找媳妇不要找哥儿,要找闺女。”宝有些似懂非懂,却也真的开始复数昨晚上听来的话,“爹又要去喝酒,娘不让,是二叔、二叔……”
“二叔什么?”柳爻卿心中一动,赶忙问。
“不知道。”宝摇头。
看着宝真的不太知道的样子,柳爻卿就对厉氏,“娘,拿个碗,给他一些粥。宝咱们可要好了,这事儿你可谁都不能,不然我以后再有好吃的,就给你哥哥了。”
“恩恩。”看着半碗粥,宝已经开始 流口水了,哪里有不答应的道理。
坐在炕上喝了粥,柳爻卿觉得身体比昨日轻松许多,就早早下了炕,给自己了盆水洗脸。
“卿哥儿。”正洗着脸,一大早的就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