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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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慢腾腾的往烟袋锅子里塞汗烟,柳老头表情愁苦,神色阴暗,等柳全锦也进屋才:“卿哥儿啊,你大伯做得是不对,可也受到教训,你是不是?”

    早还急赤白脸的念叨着叫柳爻卿承认错误,主动受罚,晚上态度这就变了,作为当家做主的柳老头,未免也太没坚持了一些。

    “阿爷,大伯承认错误不?还敢不敢再拐钰哥儿?”柳爻卿指了指钰哥儿,“这是钰哥儿的事,阿爷你得跟他。”

    被点了名,钰哥儿有点瑟缩,以往家里头讨论事儿,他是从来不能进屋的,这回突然直面柳老头,就心慌慌的厉害。扭头看向柳爻卿,见他轻轻松松的模样,钰哥儿就心一横,:“阿爷,要是我爹再叫大伯卖我,你管不管?”

    “到底咋了?”柳全锦就迷糊了,他扭头问柳爻卿,“卿哥儿,谁要卖要拐钰哥儿的?”

    “是大伯和二伯哩。”柳爻卿就当着柳老头的面大声,“昨晚大伯和忠哥把钰哥儿和二伯娘晕,要带钰哥儿去镇上,结果被神仙拦下,还灌了大辣子草哩。”

    柳全锦神色愕然,“不是你大伯和忠哥自个儿癔症走出去的?”

    这话的时候,柳全锦就扭头看柳老头,那番辞自然是柳老头的。这会儿叫柳爻卿一口出真相,柳老头就神色尴尬了。

    “回头我老大,叫他以后消停消停。”柳老头咳了下 ,开了口。

    眼看着柳老头是不肯柳全运什么的,这样能管教柳全福在他看来已经很不错了。柳爻卿想了想,就:“那行吧,不过咱先好,下回大伯要是再混账,大辣子草就没得用,兴许得断腿。”

    柳全运那头只能等以后再,只要钰哥儿不出村,柳爻卿就能护着他。

    “……”柳老头没哈,算是默认了。

    这事儿就算是定下了,柳全锦没插话,他这会子才弄明白柳全福和忠哥叫人喂了大辣子草的事儿,可一个是谎的亲爹,一个是下手狠的儿子,叫他夹在中间不停摇摆。

    “以前野山莓都没得吃,也卖不上银钱,大片大片的都扔了。”柳老头这就厚着老脸继续开口了,“卿哥儿,你那个野山莓酒,可是卖了不少银钱吧?”

    坐在旁边的李氏就猛的抬头看向柳爻卿,就等着他开口。

    家里头的银钱除了嫁进来的媳妇有些个嫁妆,地里产出,做工赚钱啥的都得给柳老头拿着,这会子李氏就等着柳爻卿拿银钱。

    “挺多。”柳全锦就附和一句。

    柳爻卿就知道肯定是柳全锦回来后把自己看到的猜到的都跟柳老头了,就这个老头怎么态度突然变了,原来是知道自己赚了些银钱。

    就这家里头的情况,柳爻卿早就有所防备,倒是没想到柳老头都到这份上了还迂回着不肯明,不就是想要拿银钱么,真是上下两片嘴唇一碰,这就像掏银子了。

    “阿爷,这都是哲子家的,我一点银钱没拿,平日里过去干活就是哲子管饭吃,旁的都没有哩。”柳爻卿笑了笑,扭头问钰哥儿,“钰哥儿你是不是?”

    “是哩,就管饭。”

    “咋?阿爷不会以为那些银钱都在我手里头,得交到上房拿着吧?没这样的道理啊,阿爷你去村里头问问,谁家辈自个儿闹的弄几文钱,还得交出来……”看着柳老头阴沉沉的脸色,柳爻卿笑得愈发灿烂,还扭头问李氏,“阿奶,都是人家赚的银钱哩,我一文钱没有。”

    柳全锦就有些迷糊,他在哲子家里吃酒席的时候,虽是不知道具体有多少银钱,却知道是有许多的。高富贵拿出来的都不是铜钱,而是银白银白的银子!

    “那哲子平日里对你那般好,这回咋一个铜板没给你呢?”柳全锦就着急了,他以为柳爻卿无论如何也得有点银钱的,这回要是拿出来给柳老头,不定柳老头对柳爻卿能好一些。

    “没有哩。”柳爻卿摇头。

    柳全锦也太天真,心里头就那么点针尖都放不下的天地,除了侍弄地里的活儿,在这个家里就跟柳老头和李氏控制的木偶似的,想的念的都是柳老头灌输的那点子畸形的思想,而他还试图转头灌输给柳爻卿。

    从上房屋里出来,柳爻卿没回屋,站在院子里等了一会儿。

    就见柳老头进了大房屋里,也不知道了些什么,接着柳全福就捂着腚跑出来 ,直奔茅厕,看到柳爻卿的时候,那目光恶狠狠的跟要吃人似的。

    柳爻卿就知道,柳老头这象征性的过去一趟,那就是教训了。

    晚上睡觉,柳全锦就重重的叹了口气,跟厉氏:“卿哥儿眼里没大没的,跟他阿爷顶撞,眼里也没有他大伯。这样不知礼数的孩子,到底咋办呢……以后卿哥儿要是嫁出去,还这样没大没,那名声必然就差了,夫家也会看低他。”

    这话叫厉氏也听了难受,她就低低道:“明儿个我他。”

    “哎……”柳全锦还是叹气。

    大半晚上不睡觉,翻来覆去的叹气,柳全锦也不别的,这就是等着厉氏问了。他心里头难受,家里头事儿那么多,这回柳全福和忠哥当着全村人的面出丑,好在拐走钰哥儿的事儿没捅出去,要不事情就更大了。

    丢了人,以后还怎么在村里人面前抬起头,柳全锦想想就难受的厉害。

    他想叫厉氏明白这些,好做些什么挽回一下自家形象,可厉氏一句话没,睡到天亮就爬起来去了柳爻卿那个屋里。

    早先柳爻卿就跟厉氏了,柳全锦要是再这样不话折磨人,就不理他,他自个儿就能消停。厉氏以前心软,左伺候右伺候,柳全锦还是天天有事儿,这里不舒坦那里不顺心的,弄得厉氏自己折磨的厉害,这回不理会他,竟也啥事没有。

    可事关柳爻卿,厉氏没法当做没听到,就过来跟柳爻卿仔仔细细地了。

    “娘。”柳爻卿嗤笑,“我是没大没的,可你看看我其实就是针对大伯和阿爷,谁叫他们混账,对咱们三房不好。娘你看看我对旁人,钰哥儿、二伯娘,哲子哥他们,不都好好的。这些个道理我懂得哩,但要是听我爹的,对大伯和阿爷敬着,那钰哥儿现在就被卖到县里,阿爷昨晚上就要叫我拿银钱了……”

    “是这么个理。”厉氏想通了,这得看对什么人。

    “娘。”柳爻卿摸出一个银簪子,比一开始厉氏给的银首饰更鲜亮,模样也好看,拿着沉甸甸的,上面还缀着一个指长的步摇。

    这是柳爻卿专门叫哲子去镇上帮忙拿银子换的,从来大夫那里卖给高富贵的是个陶罐的野山莓酒,统共得了四两银子,这个银簪就用了快要二两。

    厉氏刚接过来就往回推,道:“这可得值不老少银子,带着浪费了……”

    “娘你戴一下我看看。”柳爻卿又推回去,就,“这是我从哲子哥那里赚的,专门给娘的首饰。等将来我赚了大钱,给娘弄副金的,那个更好看哩。”

    妇人家哪里有不爱首饰的,厉氏把头上的木簪子拿下来,换上银簪,那感觉顿时就变了,脸色都好看不少。

    “好看哩,娘就带着吧。”柳爻卿见厉氏要拿下来,就赶忙,“哲子哥要置办田地,回头得请里正他们吃酒,还得叫娘过去帮忙置办酒席,带着簪子好看哩。”

    这么一,厉氏也就没拿出来。

    村里大多数人家都这样,置办酒席招待客人啥的,也得自个儿扮扮,不能叫人看低了去。李氏平日里也会戴银耳环,李氏也有银簪子,平日里也天天戴着,就是厉氏没戴几回……因着那一家子人都算计她那点子嫁妆。

    这回却是不用害怕了,柳爻卿这回挣的银钱都换成首饰,一个铜板都没往回拿,厉氏也明白他的意思,就是不想叫上房那边见着银钱呗。

    从屋里出来,李氏见着厉氏头上的首饰,脸色当即就沉下了。

    柳爻卿正准备出门,二哈躺在地上不肯走,非得磨蹭,瞧见李氏的脸色,他就了,“阿奶,我娘咋地了?你脸色咋那么难看,要不叫阿爷回来?”

    “狗爹娘养的……”李氏瞪了柳爻卿一眼,低着头嘟嘟哝哝的骂着。

    “阿奶你再一句,我就叫咱村里人都来看看。”虽然骂几句不疼不痒的,但柳爻卿不乐意听,“兴哥,你就在院子里头听着,要是阿奶骂了,就去喊我,我多喊一些人来道道,看看阿奶是骂的谁,要么就是自个儿糊涂了,失心疯,以后恐怕得叫阿爷关起来,省得跑出去骂旁人。”

    谁家每个龌龊事,李氏要是当着全村人的面不敢承认,柳爻卿就叫她失心疯,这脸丢的也不是自己的,叫她自个儿丢脸去。

    这话一,立竿见影,李氏虽还是耷拉着脸,却不骂了。

    那头屋里的李氏和柳全福听着柳爻卿这么,眼里还恨着,却也没敢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