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爷一天能从地里收十斤带壳花生，一斤带壳花生能剥七两花生米，阿奶一天只能剥十五斤，那五天后阿奶剥了多少花生米，还剩下多少带壳花生？”柳爻卿也不辩解，直接甩给柳全福一个问题。

    本来还觉得家里头算账就他自个儿能耐，尤其是算计好东西，那一瞅一个准儿，绝对不会出错，可柳全福这回傻眼了，脑子里头根本理不清，“你这是强人所难，那咋能算。”

    “阿奶剥了三十五斤花生米，带壳花生没了。”柳爻卿直接出答案。

    柳全福那点聪明都没放在正道上，想要帮着柳爻卿管账，实在是太异想天开，就是家里的银钱还不都是柳老头把着，柳全福算计这么多年也只能帮着去镇上找柳全运拿银钱回来，从中算计些个。

    柳爻卿就那么看了柳老头一眼，意思表达的清清楚楚。

    晚上吃饭，宝不停地闹腾，嘟哝道：“卿哥儿，你咋没带好吃的回来？你现在不是有银钱了吗，咋不买好吃的？”

    “你也了，那都是我的银钱，就是买了好吃的也不给你。”柳爻卿笑道。

    “咱不是一家人吗？”宝有些不明白。

    时候看也是个聪明伶俐的，话走路都比旁的孩子早。家里好吃的都给了他，那时候柳爻卿就比宝大一点儿，从未吃过家里的鸡蛋、肉啥的，断奶后就跟着大家一块吃饭，营养跟不上，体质就慢慢的熬的越来越差，现在宝胖墩墩跟个树桩子似的，柳爻卿就瘦条条，脸盘尖尖。

    “你吃好东西的时候咋没想着要分给我？”柳爻卿完，喝了碗里的粥，招呼二哈过来，接着从兜里拿出两个鸡蛋，慢吞吞的剥着。

    这些日子柳爻卿经常拿蛋黄喂两只狗，柳老头看不惯，李氏一开始还明理暗里骂过，可柳爻卿还是该怎样就怎样，两只狗崽叫他喂的圆滚滚胖乎乎，皮毛油光水滑跟绸缎似的。

    宝知道蛋黄要给狗崽，蛋白他指定也吃不到，就有些糊涂。

    没人教他好东西要分享，家里的蛋啊、肉啊，都是他的，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么？

    喂完狗崽，柳爻卿回屋睡觉，刚爬上炕就听着宝嚎了一嗓子，外头顿时就乱糟糟的。披着衣服走到门口，柳爻卿看到黑洞洞的鸡窝那边，宝捂着手蹲在那里，大概是哭了。

    柳老头赶忙跑过来，把宝从鸡窝拎出去，道：“宝，你咋跑鸡窝里去了？”

    脚上还沾着鸡屎，宝到了有光亮的地方伸出手，就看到两个血洞，正刺溜刺溜的流着血，他愣了一下，接着就‘哇’地一声大哭，眼泪鼻涕一块儿流出来。

    柳老头也吓了一跳，赶忙找药油，看着宝胖胖的手上两个血洞就心疼的厉害。

    “那里头的鸡蛋是给母鸡孵鸡的，你去偷鸡蛋，母鸡不啄你啄谁。”柳爻卿笑着了句，回去继续歇息。他方才瞧见了，李氏从屋里拿了个鸡蛋出来，怕是要煮给宝吃的。

    外头兴哥还没进屋，柳爻卿迷迷糊糊的觉得过了许久，外头又是乱哄哄一阵，不一会儿兴哥跑回来，着哈欠：“大伯娘把阿奶给宝煮的鸡蛋偷着吃了，宝闹着不肯睡，阿奶现在正煮第二个鸡蛋哩。”

    “恩，睡吧。”柳爻卿也了个哈欠。

    昨儿个晚上宝到底是吃上鸡蛋，李氏也忙乎到很晚，早就起的没那么早。

    家里早饭还得等，柳爻卿就带着钰哥儿和兴哥先出门。

    哲子家里早就准备好早饭，煎饼卷着鸡蛋，再放点儿咸菜，热乎乎软乎乎，就着热粥吃下去，肚子饱饱的。

    来做工的都已经开始烙煎饼了，宣哥儿做的最好最快，已经有一摞煎饼摊在那里，柳爻卿就过去帮着再倒腾一遍。

    圆圆的煎饼叠起来，摞到一旁，因为有大有有厚有薄，柳爻卿就没按个算，直接按斤称，每一个订单都有七八个添头，用麻布包了，等着那些个跑商的来拿。

    钰哥儿和苏七他们干的活儿跟柳爻卿一样，每个人跟着一个烙煎饼的，翻一遍叫煎饼干湿度均匀再叠起来，称斤后放上添头，用方方正正的麻布包好。

    兴哥和哲子哥就把包好的煎饼拿起来，送到单独的屋里放着。

    “嗷呜……”外头二哈嚎了一嗓子。

    柳爻卿正好靠着门口，探头出去看了眼，见是村里几个妇人，就道：“啥事？二哈回来。”

    圆滚滚的狗崽就立刻回头，高高兴兴的奔回来，倒是黑背还是蹲在门口，也不出声，就紧紧的盯着几个妇人。

    “卿哥儿，我们来看看，这还收不收人了？”话的妇人明显准备过，扮的干净利落，瞧着也是个精明的，柳爻卿叫进来，就直接进来，站在门口往里头瞅。

    烙煎饼简单的很，柳爻卿不怕看，叫她们看个够都行。

    “现在订单用不着那么些人，往后要是订单多了，就要了。”柳爻卿笑着。

    “卿哥儿，我们回家也能做这个不？不往外卖，就拿着自个儿吃。”那精明的妇人又话了。

    柳爻卿就点头道：“成。”

    几个妇人得了话，欢欢喜喜地走了。

    这边屋里宣哥儿就一边烙煎饼一边：“卿哥儿，往后要是村里也有卖煎饼的咋办？这到底是你的，叫人简简单单学了去可得少许多银钱。”

    “学就学呗，我也不是专门靠这个挣银钱。”柳爻卿不在意道。

    旁的人立刻就明白了，柳爻卿这里还有神仙酿呢，就算村里人都种了野山莓，可没有酿酒的方子，自个儿酿不出来，只能把野山莓摘了卖给柳爻卿。

    只要攥着这个，就不怕没钱赚。

    转天就有等不及的跑商的头头带着手下一帮子人来拿煎饼，柳爻卿就趁机：“要是没有银钱，给粮食也能换，一斤粮食换七两。”

    “我正想问问卿哥儿，那回头我就拉粮食来了？都是顶好的粮食，你放心，咱最注重的就是信誉，不好的粮食从来不倒腾。”那跑商的恰巧手头积压着一些粮食，卖给粮店压价太低，一时间不好出手，正好换成口粮。

    “行，你拉过来就成。”柳爻卿拎着一包煎饼，哲子哥直接抱了一大摞。

    屋里的煎饼一下去了一半，柳爻卿拿了剩下的银钱，在这笔订单后面写了‘完成’两个字。

    后面再来的跑商人，柳爻卿同样了可以拿粮食换煎饼，不过粮食必须得是好的，若是陈年粮食第一就不能有虫子、石头啥的。

    订单一笔一笔完成，又有新的跑商的听了跑来，刚好有现成的煎饼当天就满载而归，慢慢的柳爻卿手头不但有了粮食，也有了银钱。

    村里倒是有不少人家都把粮食磨碎的，烙成煎饼放在缸里，平时吃多少那多少。

    下地干活不愿意回家吃，就拿着煎饼再卷个鸡蛋或者咸菜啥的，就着水，吃的也跟家里差不多。也有偶尔去镇上，不舍得买吃的，就带几个煎饼，饿了就啃一个，比凉馒头到底是好一些。

    现在订单少，其他妇人都领了工钱回家，只有宣哥儿还在帮忙，他家里头事儿少，柳水河平日也在外头出苦力做工，五婆婆自个儿就能照顾自己，用不着旁人。

    柳爻卿也有心提拔宣哥儿，觉得他不容易，又是个果断的。

    听前几天宣哥儿领了工钱回去，当天就从旁人家里买了只鸡，回去就做了一桌好菜，吃的全家乐融融的，可这事儿不知咋地叫宣哥儿娘家知道了，他娘当天就上了门，要宣哥儿挣的工钱回去给他弟弟扯布做新衣裳。

    当时宣哥儿拿着菜刀出来，把他娘追出去老远。

    的恩断义绝，那就是响当当的四个字扔到地上，不砸出四个坑，也明晃晃的摆在那里，宣哥儿自己到做到，他就当没这个娘家。

    宣哥儿娘哭着出了村，回去到处哭诉，有不少人都宣哥儿薄情，还有那边一些长辈过来合的，可都叫宣哥儿客客气气的请了回去，就是上谷村也有些人看不上眼，但宣哥儿也了，这是他自个儿过日子，旁人就他又不掉一块肉。

    现在宣哥儿挣着工钱，家里物事一点一点添置，还在慢慢攒银钱，家里种着野山莓，来年结了果就都是银钱，好日子眼看着就要到了，宣哥儿干劲十足。

    叫宣哥儿把剩下的面糊烙完煎饼，柳爻卿走出门，哲子早就等在门口，笑眯眯的。

    “卿哥儿，我的田地最先挂了果子哩。”哲子哥高兴道，“看着绿彤彤，捏着有些硬，不知道熟了啥样。”

    “我那些田地也落花了，过不了几天也挂果。”柳爻卿着推了哲子哥一把，叫他快点走，去看看地里的果子长得咋样了。

    旁人不识得，柳爻卿却是认识的 ，这是西红柿，太绿的时候不能吃，得等稍微变红才能摘下来。

    这会子苏七几个人就蹲在地里，的只有拇指甲盖的果子，藏在叶子下面，从上头看根本看不到哩。

    “大家都仔细盯着点，要是红了就摘下来，咱么尝尝味儿。”柳爻卿在地里转了一圈，发现这块肥地果真叫哲子哥下了苦功夫，西红柿也长得相当好，葱葱郁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