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打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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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卿哥儿,这里面放了啥?”钰哥儿又夹了一筷子菜尝着,肯定道,“味道不一样哩,好吃!”

    柳爻卿也稀罕着,吃的饭都比平时多,他笑嘻嘻道:“现在旁人都吃不到哩,等会子我给你舀半碗,回去叫你娘也炒菜尝尝鲜儿。”

    憨大他们这几天都没去地里干活,第一次过后,就都有了经验,自个儿琢磨着便能压榨出豆油来。几天功夫过去,还叫他们想出略微改变过的法子,豆油发酵的时候,不能太凉,热乎的压榨更容易出油。

    豆粕全都掺到鸡饲料中,再喂鸡,明显看出来鸡精神更好,长得肥嘟嘟,个头还是一天一个样,叫村里的汉子们天天跟看风景似的。

    外头的人也跟着讨论上谷村的鸡。

    大家都看得出来,柳爻卿喂这么些鸡,肯定是要往外卖,可究竟谁能买到手,这个可不准。

    “你们还在鸡?我听前些日子从上谷村出来的神仙酿,跟以前不一样了!”

    “咋不一样?神仙酿就是神仙酿,难道还能不一样?那谁还敢买,用处也变了吧?”

    “嘿,急什么急,我话还没完呢。那神仙酿倒是一点没变,但是装神仙酿的罐子却绑着绳子,缀着一个拇指大的竹筒,你们猜里头是什么?”

    “你这人,我们都不晓得有那么个竹筒,咋知道里头是什么?”

    “那里头是一种油,炒菜吃那个香啊。你们是没吃过,要是吃过了,保证天天想着念着。现在就有不少人想买这种油,可人家卿哥儿了,不卖,就是跟神仙酿一块儿送出来,给大家尝尝鲜儿。”

    这话的,的确是卿哥儿的好心,可真叫吃过的人天天想着,再吃猪板油炒的菜,味道怎么都不一样。

    手里头有银钱的,想吃啥吃不到?可偏偏上谷村的东西不行。

    拇指大的竹筒随着神仙酿运出来,便迅速成为人们嘴里讨论的话。就连朝堂上,大臣们在低声讨论的时候也会提到这个事儿。

    “前些日子我家得了神仙酿,还有一竹筒油,极香。”

    “我家也有。”

    没有的那个大臣心情很不好,立即出列,信口雌黄的弹劾两个低声话的。

    底下闹哄哄,皇帝被弄得心烦意乱,提前下朝自个儿走了。

    他也听那种油了,可最近宫里没得神仙酿,自然也没有油。堂堂皇帝都没能吃上上谷村最新的油哩,心里实在是憋屈的紧。

    偏偏柳爻卿没想着这个事儿,压榨的豆油攒的越来越多,他看着高兴,经常叫厉氏变着花样整治吃食。

    “猕猴桃有些个可以摘下来孵着了。”柳爻卿算了算日子道。

    “咱们下午去摘一些,成不?”哲子哥拿着晒干,又泡过水的玉米皮,在手里稍微撮一下变得极为柔软,再两只手一起编织。

    再没有玉米皮之前,哲子哥就会用草叶子编,可是不解释,一年得用好几个,玉米皮不一样,韧性极强,又不容易腐烂,是很少的东西。

    可以变成毯子,墩子外皮,里头塞满干草,坐上去很煊软。还能编成一双双草鞋,穿着极为方便。

    不但哲子哥编,村里人也都在编,几乎家家户户炕上都铺了玉米皮编的席子,也有不少墩子,草鞋更是都换成了玉米皮的。

    瞧着哲子哥飞快的编织成型,是个很厚实的席子,要铺在他们睡觉的炕上的,柳爻卿单手托腮,道:“那就下午去。咱们家那么多玉米皮,不能都浪费了。”

    玉米皮薄,一层一层的,非常容易引火,要是柳爻卿偶尔烧火,他就得用玉米皮,要不生不起火来。

    “卿哥儿有啥算?”哲子哥问。

    “我得再琢磨琢磨。”柳爻卿道。

    忙活的差不多,俩人一块儿吃了饭,哲子哥便挎着篓子,和柳爻卿一起去猕猴桃那边。

    这东西是哲子哥亲自照料的,周围都有厚实的篱笆,旁人根本进不来。

    挑着个头大的,捏起来稍微有一点点软的猕猴桃摘下来,估摸着过几天就能吃的,满满的一篓子带回来。

    晚上吃了饭,柳爻卿拿了个碗,舀了一些豆油,和哲子哥一块儿去看忠哥。

    草棚子看着挺结实,现在住着挺好,可等天冷了就不保暖了。

    正好柳爻卿问起来,忠哥便道:“我手头的银钱也有一些,回头找相熟的再借点,起个单间屋应该差不多,就是没选好地方。”

    忠哥自个儿分家出来,他和哥儿是可以单独起房子的。

    “这有何难,你看中哪个地方便再哪儿建,又不是旁人住在屋里。”柳爻卿笑道。

    “这倒是。”忠哥定了定,似乎是下定了决心。

    又起翠姐儿的事,忠哥抱着哥儿轻轻晃着,让他入睡,一边平静道:“我听赖跛子了翠姐儿,出了血,又叫了大夫,是怀孕了,孩子算是保住了,可往后翠姐儿怕是几个月都不能下炕。”

    “她自个儿愿意的那种日子呗。”柳爻卿扁了扁嘴,没再别的。

    “我知道,她是糊涂了。”忠哥叹气道。

    从忠哥那边离开,天黑透了,柳爻卿趴哲子哥背上,腿一晃一晃的,突然笑道:“你看忠哥媳妇跟别的汉子跑了,还又回来,都没人什么,翠姐儿这还没开始跑,就叫拉回去差点死。人跟人啊,是不一样的,大家过的日子也不一样啊。”

    “是哩。”哲子哥道,“翠姐儿往后怕是没好日子过了。”

    “也不一定,要是姑姑、姑夫能把翠姐儿要回来,凭借翠姐儿还算标志的模样,往后再找个老实的汉子也是行的。”

    哲子哥没再话,心里却想着,再标志,这天底下还能有卿哥儿更标志的?

    翠姐儿倒是也叫人稍了口信给柳金梅,是她实在是过不下日子了。

    刚成亲头几天,翠姐儿怎么也是娇嫩嫩的花骨朵儿,赖跛子模样先不,年纪当翠姐儿的爹都行了,一开始也确实稀罕了几天。

    可这还没几天功夫,翠姐儿便想把着卖酒的买卖,得了的银钱都自个儿收着,不叫赖跛子见着。

    这还得了,赖跛子这些年靠的就是卖酒的买卖过活,还能叫翠姐儿把着?就下手揍了一回,翠姐儿受不了,要跑,给抓了回来。

    知道翠姐儿怀了孩子,赖跛子高兴,要叫她生下来。

    可翠姐儿天天在炕上不能下来,赖跛子又不伺候她,自个儿做什么都不方便,这种日子她怎么受得了?

    柳金梅和张大山也都知道这些事儿,在吃饭的时候跟柳老头了,当时柳老头倒是没什么,柳全福却阴阳怪气地了一通。

    往后这件事便不了了之。

    转天柳爻卿收野山莓,就有人问了翠姐儿的事。

    脸上的表情没咋变,柳爻卿还是笑眯眯的,话却很不留情,“最初翠姐儿不乐意成亲,听赖跛子家卖酒,做生意,当时便同意了。过去后也不是没过过好日子,她自个儿拎不清,现在成了这般模样。再者,我姑姑、姑夫、阿爷、大伯那么些人都没管,这个事儿,我是不能出头的。”

    问话的人也不是傻子,当即反应过来。

    翠姐儿的亲爹亲娘、亲近的姥姥姥爷都没管,卿哥儿的关系又远了一步,确实没办法越过去管。

    交了野山莓往回走,那人又琢磨一会儿,猛然反应过来,他听了翠姐儿的事,去问柳爻卿,是房二狗的。

    房二狗跟柳全福关系好,这肯定是他的。

    自个儿是叫人当槍使了,那人心里顿时冒出一股火,回去就左邻右舍都了,叫大家都别听柳全福的话去卿哥儿。

    柳全福听后,气得不轻,他觉得柳爻卿既然把着那么一座山,今年的神仙酿一罐子一罐子的卖出去,那得多少银钱,帮忙出出头不是他应该做的事儿么?

    当初帮忠哥都帮了,怎么翠姐儿却不帮?

    目的没达到,柳全福回头逢人就柳爻卿不帮翠姐儿,明明帮了忠哥摆脱魏氏。

    旁人还没什么呢,这话传到忠哥耳朵里,他把哥儿送到相熟的人家中,自个儿拎着锄头去找柳全福,道:“卿哥儿是帮我了,但首先我是自己帮自己。要不然现在你们还叫我跟她过日子!”

    “咋地?你还想你老子?”柳全福一点都不怕忠哥,这个大儿子跟面团子似的,他拿捏惯了。

    忠哥却也没害怕,反而冷静道:“就是你怎么了?卿哥儿会帮我。我还带了大辣子草,就是要给你吃点!”

    最后倒是没,可大辣子草终究是叫忠哥给喂下去了。

    柳全福一身肥肉,力气不大,又天天不干活,身体虚的厉害,哪敌得过壮实的忠哥,最后叫喂了大辣子草,自个儿在村子里骂,全村的人都听到了。

    忠哥也有点手抖,却还是镇定的去接哥儿回家。

    那些话都是柳爻卿教他的,大辣子草也是柳爻卿给的,忠哥自己也知道,要是他不这么不这么做,柳全福便能嚷嚷的十里八乡都知道柳爻卿不帮翠姐儿。

    这回一发飙,不少人都觉得忠哥性子爆,不好招惹,可他自个儿带着哥儿过日子,柳爻卿每次又照顾他 ,送了野山莓就给银钱,还隔三差五的给哥儿好吃的,忠哥可不就得叫人觉得性子爆,不好招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