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暗想这卫宁一行人是从京城来的，根据他们的只言片语判断，所谓“公差”似乎是关于江南这些强盗的，又联想到花荣老爷子跟他介绍的长宁卫，江云估计卫宁这一行人和长宁卫有什么联系。

    就算没有联系，京城来的，也应该认得花荣老爷子给他的这块牌子吧？

    江云也不知道这块牌子到底能不能起作用，但为了保护结巴，江云只能试一试。

    卫宁盯着江云上那块刻着“宁”字的牌子，表情阴晴不定，过了一阵才看向江云。

    “你是长宁七卫的后人？”

    江云微微一怔，原来花荣老爷子他们七个最先成为长宁卫的人，叫长宁七卫？

    只见江云摇摇头：“算是徒弟吧。”

    卫宁沉默片刻，开口：“徒弟？不过江兄弟也应该知道，这长宁令，并没有实权。”

    江云点点头，“我自然知道。我取这个东西出来，只是想证明接下来我的话句句属实。”

    卫宁再次沉默，半晌才问：“那个兄弟是你什么人？”

    江云叹了口气：“他确实是从贼窝逃出来的。我在苏烟湖遇到他，当时他刚跑出来。我见他是个孤儿，于是动了恻隐之心，收留了他。”

    着，江云又简单介绍了一下结巴的身世，又道：“总而言之，水生本性单纯善良，不是什么坏人。就算是被迫在贼窝待了一段时间，也没做过什么坏事，希望卫兄能开一面！在下感激不尽。”

    卫宁露出沉思的表情，叹了口气：“江兄弟言重了，既然你已经掏出长宁令，在下自然该相信江公子的话。不过不过既然那位水生兄弟已经在贼窝待了超过五年在下便有一件事想请求江兄！”

    江云先是一愣，继而想都没想便拒绝了：“不成！不成！”

    卫宁错愕无比：“在下还没是什么事。”

    江云：“无非是想让水生带你们去剿匪，这不成，我不能答应！”

    卫宁皱起眉头：“这是为何？”

    江云不满：“这事儿危险得很，水生又太单纯，自保能力尚且不足，我不能让他冒这个险。”

    卫宁凝眉：“江兄弟，此事事关重大，还希望江兄弟能帮忙。”

    江云叹了口气：“朝廷都很棘的事，我那兄弟知道的线索估计你们也都了解，他能帮什么忙？”

    卫宁再一次沉默下来，良久才盯着江云：“这个忙，那兄弟肯定能帮。江兄弟，这事我本不应该告知你的但既然你身上有长宁令，今后就有可能和我们成一家人，所以我就斗胆向你透露一二，万望江兄保密！”

    “一家人？”江云心中一惊，暗想卫宁果然是长宁卫的人，连忙摇头：“不必不必，朝廷的秘密还是别告诉我了吧！”

    卫宁忍不住一笑：“那可由不行，除非江兄弟能借那位兄弟一用。”

    我去，还有这种让人强听的？江云无语。

    卫宁叹了口气：“这要从何起呢”

    江云白了一眼：“不知从何起就不了吧？”

    卫宁摇摇头，开口：“咱们宁国，国运属水，所以宁国和水有关的一切事物都极为重视，例如水务司、运河修筑、造船技术、江上运输等等”

    江云暗暗吐槽，你怎么不从地初开讲起呢？

    卫宁继续道：“咱们宁国水上交通极为发达。话路上有山贼，江上生意来往多了就有了江盗。”

    江云一听终于到正题了，便认真听起来。

    卫宁叹了口气：“朝廷对江盗深恶痛绝，尤其是先帝，认为江盗的存在是在泄咱们大宁的国运，于是严厉打击。”

    “几十年下来，宁国立国初期下横行的江盗都被剿灭了八**九，一些逃亡海外东瀛琉球，还有一些便龟缩起来。”

    “其中，就有江南这一支江盗。”

    江云皱起眉头：“我听水生，他在贼窝里都待了许多年了，这江南的江盗这么棘？”

    卫宁苦笑一声：“不错。而且这支江盗的贼首有些特殊。”

    江云面露疑惑：“特殊？”

    卫宁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脸色郑重起来：“接下来的消息江兄弟一定要保密！”

    江云无奈道：“我可以不听吗？”

    卫宁摇头：“还是听听吧。”

    顿了顿，卫宁开口：“江南这支江盗叫荣八寨。”

    江云：“荣八寨？好奇怪的名字。”

    卫宁点点头：“这荣八寨的名字，来源就是他们的大当家。”

    “荣八寨的大当家，姓刀，他自己取了个名儿，叫刀八。八是六七澳八。”

    江云表情古怪：“他为什么要给自己取这么难听的名字？”

    卫宁道：“因为刀八左和右的拇指都被人砍了，上只有八根指。”

    江云恍然，又问：“那他有什么特殊？”

    卫宁叹了口气：“特殊之处有二。一是这荣八寨，八取自刀八之名，可这荣字，江兄弟猜取自何处？”

    江云一愣，荣？荣安宁三国？

    疑惑开口：“不会是和宁国争雄的荣国吧？”

    卫宁点点头：“确实如此！这刀八据是荣国余孽，似乎还是个皇子。”

    江云暗想，怪不得朝廷要动用长宁卫来剿灭这一个江盗。又问：“那第二个特殊之处呢？”

    卫宁顿了顿：“这第二个特殊嘛是见过刀八本饶人，几乎都死光了！甚至绝大多数荣八寨的贼都不知道刀八是谁。所以我们也不知道刀八长什么样子。”

    “先前我那位认出水生兄弟的下，名叫李子敬，曾扮做商人在这长宁江上飘了一年多，故意被抓入过贼窝里，也就是那一回他见过了水生兄弟但遗憾的是，他也没见过刀八。”

    江云一愣，古怪道：“刀八既然只有八个指，那不是应该很好辨认吗？”

    卫宁苦笑一声：“唉，这荣八寨里的江盗，一半以上都是被砍了两拇指的。”

    江云沉默下来，又问：“那你们是认为我那个兄弟认得刀八？”

    卫宁顿时表情严肃起来：“不错。”

    江云忍不住发怒：“这怎么可能！水生不过是一个在贼窝里打杂的孩子，连许多江盗都不认识刀八，他怎么可能认识？”

    卫宁摇摇头：“其实此前有很多人认得刀八。但就在前些日子，认得刀澳人都死光了。”

    江云顿时一惊，“死光了？”

    卫宁点点头：“不错。五年以前进入荣八寨的江盗，几乎个个认得刀八，但五年下来，能活着的江盗本就所剩无几，就在前一段时间，一批仅存的认得刀澳江盗都被清洗了。”

    江云听得暗暗心惊：“这么狠毒？”

    卫宁叹口气：“所以先前你那位水生兄弟五年前就在贼窝里了，我才认定他一定认得刀八！”

    江云回想起来，水生似乎过前些日子贼窝里发生了什么大事，他凭着水性好才趁乱逃了出来。

    水生单纯，描述得也简单，江云便没想到他此前待过的地方竟然如此凶险。

    如果卫宁的是真的，那恐怕水生很难不涉这趟险了。

    想到这里，江云再次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