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 8 章(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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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家的宴会请了扬州大大的公子姐,人齐了以后,姜家一行人才动了起来。

    姜抚枝和大伯家的两个女儿坐一辆马车,二伯家的两个女儿一辆马车,赵长生一个人一辆马车。

    她瞧着赵长生上了马车,掀起车帘,朝着她笑了一下,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手脚并用上了马车。

    姜府离傅府的距离远不远,两家后门开了,不过一刻钟就能到另一家,但近也不近,从正门出发,坐马车也要不少时间。

    “这次傅家肯定请了齐家的姐,她们上次就嘲笑我粗鄙不堪,我看她们也没好到哪里去。”姜抚桃愤愤不平的,“除了有一副好皮囊,脑子里都是草。”

    “对了,听这次傅家的两个哥哥都在,我记得上次看到他们都是三四年前了,不知道是不是还像当年那样瘦。”

    姜抚枝本来在旁边安安静静的听姜抚桃话,此刻却突然愣了神,傅家的二公子瘦高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她的脑海里。

    他两年前要离家游学的时候,让傅嘉清把她约在了姜府后门。他穿着一件湛蓝色的衣服,头发束的整整齐齐,站在离她不远不近的地方,看她一眼,便要脸红的低下头歇很久。

    “我这趟出门游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但是我会经常寄信捎东西给我二妹的。”他双手搓着,语调也有些不自然,“你向来与她玩的好,没事便去看看她,我我我先回去了。”

    他甚至没有等到她应承,放下了一个包袱便红着耳朵跑回了自己家,姜抚枝派人捡回那个包袱,里面是一本翻旧了的诗经。

    “三姐姐,你傅家办这么一场宴会,是不是给傅家公子选媳妇的?”姜抚桃见姜抚枝突然脸红,凑到了她身边,“三姐姐当年和傅家人玩的都好,如今?”

    “姜抚桃,这是女儿家的话吗!”姜抚枝第一次发脾气,她也不清姜抚桃到底是中了她的心事让她恼羞成怒,还是气姜抚桃不懂规矩。

    “是呀,阿桃,你忘了母亲怎么教导你的吗?”

    两位姐姐一起教,姜抚桃突然板起脸,不与她们自己听到的话。

    姜抚枝特地看了看姜抚梅一眼,她的右手一直在摸着左手上的佛珠,脸色的表情似是欣喜,似是隐忍。

    马车咿咿呀呀的走着,车上的人各有心事,谁也没再开口。

    傅府的几个姐早早的就在门口,看到姜府的马车来了,连忙迎了上去。

    当年傅家和姜家同朝为官,又在政权里同时选择脱身,傅家老爷子感念姜家的恩情,与姜家一同来了扬州,把宅子也建在了一起。

    “你们可算来了。”年纪最大的女孩子走上前牵住了姜抚梅的手,“我把位置给你们留着呢,快点跟上来。”

    她们带着往前走,傅嘉清拉着姜抚枝走在后面,“阿枝,我二哥回来了。”

    “嗯。”

    “他带回来好多东西!”

    “哦。”

    “算了,今天晌午你来老地方,我和你有话。”傅嘉清拉着姜抚枝的手,捏了两下她的手指。

    “知道了。”

    姜抚枝完很心的抬头看了看左右,似乎没有人注意到她。

    因为和傅嘉清约了时候,姜抚枝便不想往人堆里钻,钻进去容易,到时候出来怕是找不到借口,她老老实实的待在位置上,看着周围的人越来越多,又陆陆续续的分成了几堆,就连她的姐姐妹妹们也找到了同好。

    姜抚枝有些无聊,她回过头,看着隔了一个湖面的男宾席。

    远远看去,有穿着蓝衫的公子站起来,走了两步,不知了些什么,引得满堂喝彩

    是傅阳吧,姜抚枝猜测,心里带着丝不清道不明的欣喜。

    就这样,她一边看着周围的女眷,趁着没人的时候,看着湖对面的情况,直到晌午。

    时间快到的时候,她便离开了位置,连侍女也没带,按照约定去了傅家的竹林。她以前和傅嘉清在这里烤过雀鸟,烧过傅嘉清年少无知被退回来的情 诗,因为挨先生板子,在竹林里抱着一起哭过,甚至把自己的秘密一起埋在了竹子下。

    她和傅嘉清最欢喜的时光,便是在竹林里。

    她到竹林的时候,傅嘉清也到了,她看到姜抚枝便跑过来抱着她,“阿枝,我们好久没见了!”

    “也不过一个多月。”姜抚枝想了一会,“上个月初你被禁足的时候写信给我,我来看了你。”

    “那你和我二哥是真的很久没见了吧!”

    姜抚枝突然脸红起来,她轻轻拍着傅嘉清的胳膊,“你话怎么还是一点分寸没有啊。”

    “你不想见他吗?”傅嘉清摇着姜抚枝的胳膊,“这些年他变了好多呢,他回家我阿娘都差点没认出来。”

    姜抚枝抿着唇,也不知自己该不该答应,见她不拒绝,傅嘉清突然偷偷笑了,朝着竹林外的方向吹了个口哨,听到脚步声后,拍了拍姜抚枝的肩,“我到外面给你们看着。”

    她的话,突然让姜抚枝有一种偷偷摸摸会情郎的感觉,她揉了揉自己的脸,转过身便看到傅阳一步一步走过来。

    他真的变了好多啊!

    当年瘦瘦高高的少年,似乎长的更高了,也更壮实了,皮肤有一些黑,看上去却充满了活力。

    傅阳离姜抚枝还有十来步的时候就停了脚,他朝着姜抚枝行礼,嘴角勾起,“三妹妹近些年可好?”

    “挺好的。”姜抚枝细声细气的回答他,偷偷瞄了他一眼,发现即使变黑了也改不掉他脸红的毛病。

    “我也很好,就是有些想家,经常做梦梦到以前。”

    他们俩站着有一些距离,姜抚枝突然不知道些什么,她只好低着头看裙角,听对方讲。

    “我这些年去了很多地方,以后大概就能在扬州定下来了。我会考个功名,考不上也能做点生意,以后日子总不会难过的。”傅阳似乎想一下把这些年的话全完,“其实我当年看过你和二妹埋在竹林里的纸条。”

    姜抚枝突然抬头,“嗯?”

    她已经不记得当年的纸条上写了什么了。

    “你不记得也没关系。”傅阳羞涩的笑了一下,“我一个人记在心里就行。”

    他还想再些什么,远处传来叫声,他向姜抚枝道了声不是,急忙赶过去了。

    “阿枝,我娘让我去招待客人,我先过去了!”傅阳走了,傅嘉清了声招呼也走了。

    “去吧,我等会自己回去。”

    姜抚枝在竹林里转悠,思考着当年她哭着鼻子把纸条埋在了哪?

    “阿枝妹妹在找什么?”

    姜抚枝的脖子上能感受到赵长生呼出的气,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深呼一口气,假装冷静的转过身。

    入目是赵长生的脸,脸色比上次见到还要苍白。

    “表哥怎么来这了?”姜抚枝往后退了两步。

    “随意转转,没想到正巧碰上了表妹。”

    他没有追上去,就站在原地,好似刚才不合规矩的距离是他无意造成的。

    “阿仆和我前两日我犯病冒犯了阿枝妹妹,现下给阿枝妹妹赔个不是,阿枝妹妹可别和我计较。”

    “表哥笑了,咱们也就在祖母那见过一面,哪的算冒犯。”姜抚枝决定冒险试探一下,若是赵长生真犯了病,想必是不会记得假山那次的,她盯着赵长生脸上的红印,“表哥的脸是怎么回事啊?似乎有点肿。”

    赵长生捂着自己的脸,“好像是阿仆在我犯病的时候的,他啊,看起来力气不大,没想到下手力气不。”

    姜抚枝一时不知道该接什么,愣在了原地

    赵长生见姜抚枝待着不动,耐不住性子往前走了一步,“阿枝妹妹是不愿原谅我了吗?”

    怎么可能原谅!

    姜抚枝见他靠近,连忙往后退,含含糊糊道,“表哥的哪里话,时候不早了,阿枝先回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