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 31 章
姜抚枝也不知道赵长生是什么时候走的, 她醒来时被子好好的盖在身上,若不是桌子上的杯子没有放在原位,她几乎以为昨晚见到赵长生只是一场梦。
“看来他昨晚真的来了啊。”姜抚枝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想到了要见太后的事,喊来侍女为她梳洗。
今日进宫要穿什么衣服,戴什么首饰都是已经定好的,姜抚枝在这些外物的加持下, 容貌看起来更胜三分, 她对着镜子板着脸抿唇,感觉自己勉强有几分祖母的持重的样子。
宫里接人的马车准点到了姜府的门口,姜抚枝带着珠玳上了马车,心里有几分忐忑。
“珠玳, 你和我太后的事吧。”
珠玳点点头,在姜抚枝耳边声道,“太后娘家姓谢, 进宫的时候只是一位美人, 在先帝身边伺候数年从未出过岔子,只是多年无子。后来, 今上出生时,生母难产,先帝便把今上教由谢太后养着, 先帝薨后, 太后一力扶持今上即位, 去年才还政于皇上。”
姜抚枝想了想, 脑海中浮现出了穿着黄色凤袍,一脸严肃,动辄便要伤人的恶妇形象,吓得抖了抖。
因着赶车的太监持有太后宫里的令牌,姜抚枝便被直接送到了宫里。这是姜抚枝这辈子第一次进宫,她有些惊叹于皇宫的建筑装饰,但也只是看了几眼便低下了头,免得自己东张西望丢了姜家的脸。
“这便是姜姑娘吧,可总算来了,姜帝师回了京都,太后便想见见姜家姑娘,只是她最近身子不爽利,只好先接您进宫。”姜抚枝一到太后宫门那,便有一个头发梳的十分齐整的老嬷嬷等在门口,看见她便迎了上来。
“劳太后久等了,是阿枝的不是。”
“姑娘快随奴婢进来吧。”那老嬷嬷着便走在了前头。
直到姜抚枝踏进主殿,她才知道自己之前的想法有多可笑,主坐上坐着一位穿着褐色便服的妇人,看人带着三分笑意,是最和善不过的样子。
“这便是姜家阿枝了吧?”
“臣女见过太后。”姜抚枝没敢多看,连忙便向她行跪拜礼。
“快起来,让我看看。”太后朝着姜抚枝招招手,“我那好儿子可是长本事了,自己偷偷摸摸的找了个儿媳妇,连大婚的日子都定好了才让我知道,我可真是好奇的紧啊。”
太后的话虽是笑着的,但是姜抚枝的背后冷不丁生出一股寒意,她犹豫了会,照着太后的吩咐走近,在太后量她的时候,她也在量着太后,她的眼角已经生出了细纹,但依旧能看出她年轻时,也是一位美人。
“生的真是漂亮。”太后的眼中闪过一丝光,戴着护甲的右手慢慢抚上了姜抚枝的脸,那指甲又尖又长,姜抚枝忍不住往后挪了挪。
太后见她这般反应,轻笑一声,放下了手,“只是胆子太了点,难怪他这般护着。对了,你与景阳可见过了?她刚好在这,有年轻姑娘陪着,也省的你不自在。”
姜抚枝惊愕抬头,看到了站在太后身后没有出声的景阳,两人目光相对时,景阳朝着她笑了笑,让姜抚枝心里一紧。
“姜帝师如今身子可还硬朗?”太后拉着姜抚枝坐在身边,向她问话。
“挺好的。”
“你家中有几个姐妹?还有几个待字闺中?”
“家里有姐妹六人,只有大姐姐已经出嫁了。”
太后拉着姜抚枝了会家常,她问一句,姜抚枝一句,她不问的,姜抚枝绝不多,这么一来一回,姜抚枝告诉自己要沉住气,只是景阳似乎有些不耐烦了。
“都了这么会话了,想必太后和姜姐都渴了罢,景阳近日新习得了一种点茶法,不知太后可愿试试?”
太后点点头,“景阳惯是贴心人儿,去吧。”
景阳走了以后,太后似乎也没了和姜抚枝话的兴致,她往旁边歪了歪,眼睛微微闭着。姜抚枝也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以及地面,思索待会要用怎样的法子避开景阳的这杯茶。
“太后来尝尝我这茶煮的怎么样?”景阳似乎没去多久便端着三杯热茶出来,一杯放在了太后的面前,一杯放在了 姜抚枝的面前。
太后端起茶碗,抿了一口,“不错,长进不,阿枝也尝尝吧。”
姜抚枝的手微微抖着,迟迟不敢碰那茶杯,突然听到景阳笑了一声,“姜姐姐不会怕我在茶里下毒吧,你若怕,我便喝了你那杯。”
景阳完,拿起放在姜抚枝面前的那杯茶喝了一口,又把另一杯没有动过的茶放在了她的面前。姜抚枝硬着头皮端起茶,把茶水倒在了宽大的衣袖里,装作自己喝了茶的样子。
“当年随姜帝师一起回扬州的,好像还有一位傅将军吧。”太后量着姜抚枝突然问道,“傅家可由和姜家一起回来?”
“并无。”
“哦?”太后直起了身子,“当年姜家和傅家交好,一文一武帮先帝守着江山,怎么没一起回来?莫不是在扬州闹了矛盾不成?”
“阿枝不知。”姜抚枝低着头摆弄着袖口,茶水太烫,她的手腕怕是已经烫红了。
“怎么会关系不好。”景阳突然插话,“我在扬州可听到了顶顶有趣的事呢。”
“那景阳还不快来听听。”
太后这般与景阳一唱一和,又提到了傅家,姜抚枝心里突然有些不对,手握成圈,紧紧盯着眼前的地面。
“傅将军的孙子和姜家女子本是议亲了,却没想到女方攀了高枝,毁了婚,亲事横生枝节,景阳听姜姐姐便是那与人议亲的女子呢。”
“哦?”太后的手敲击着桌面,“是这样的嘛,阿枝?”
姜抚枝垂着眼眸,依旧是那一句话,“阿枝不知。”
“如今那傅家郎君已经被我找到,太后可想见见他,为他讨个法?”
“也好。”太后的手终于放回了袖中,“若是真的,姜家女子如何能当皇后!”
太后的话却像在姜抚枝心上敲了一下,姜抚枝心里想着,千万别是傅阳啊。
景阳似乎在这件事上做足了准备,半个时辰不到,傅阳便站在了太后的殿里,他比姜抚枝上一次见的时候憔悴了很多,胡子邋遢的,却在看到姜抚枝的时候眼睛一亮。
“你是傅阳?”太后量着他,“景阳与我阿枝与你议亲可是真的?”
“是。”傅阳回答的很爽快,没有丝毫犹疑,“我与她自幼一齐长大,青梅竹马两情相悦。”
“你可有什么证据?”
傅阳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条,呈给了太后。太后看了看冷笑一声,让宫女拿给姜抚枝看,“你看看这可是你写的?”
姜抚枝接过纸条才发现,这是当年她与傅嘉清埋在傅家竹林里的纸条,上面写着的是阿枝长大要嫁给傅阳哥哥。
“不是这样的……”姜抚枝有些慌,她站起来,发现自己有些腿软,几乎要站不住。
“那是怎样的?”太后笑得比刚见面时还要和善,“你来解释解释。”
解释什么呢?姜抚枝脑子里乱成了一团浆糊,指甲掐进了手心里,却不知道要什么。
“她什么都不用解释。”赵长生急急忙忙的走来了太后的殿中,连通禀的人都没来得及话。
他早早的便想过来,只是一堆朝臣突然多了一堆问题要他处理,这才耽误了时间。
赵长生一来便站在了姜抚枝的身边,握住了姜抚枝的手,“倒是景阳私自放外男入宫,该当何罪?”
他完见姜抚枝似乎撑不住了,看着太后与景阳冷笑,抱起了姜抚枝便回了自己的寝宫。
“别怕,别怕,阿枝,没事的。”赵长生一直在姜抚枝耳边念叨,等他到了寝宫放下姜抚枝时,才发现她的手心被自己抠出血了。
“阿枝,痛不痛。”赵长生把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出来,心疼的看着她的手,“怪我去晚了。”
“那是我很久之前胡闹写的。”姜抚枝看着他委屈的哭出来。
“我知道我知道。”赵长生拍着她的背,“我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