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之所至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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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午拂袖就走, 走的特别干脆利落, 偌大的湖面, 荡开几圈波纹后, 又恢复了平静。

    娮姬呆愣愣的泡在水里,看着子午离去的方向, 摸了摸自己的唇,不知所措。

    她有些冲动了。

    娮姬很懊悔, 这会儿, 她朦朦胧胧的, 也知道自己对先生动了情。

    本来她也不是那么确定,毕竟, 先生于她而言, 占据了太多重要的感情和时光,这些都会让她的判断有些偏颇,她一直在想, 她对先生,究竟是报以什么样的感情?

    可是到了今日, 再也不能自欺欺人下去了。

    不然, 为何会在看到先生的时候, 忍不住想摸摸她,抱抱她,与她有更多接触。

    看到她笑,就忍不住脸红。

    看到她殷红的唇,就想尝尝味道。

    想将她压在身下, 看她难耐的喘息,看她鼻尖沁出细细的汗珠,看到更多……只会在她面前展露的风情。

    娮姬搓了搓脸,深深呼出一口气,后知后觉的有些慌张。

    她不知道先生会怎么想,会不会觉得养了个狼心狗肺的白眼狼?或者对她很失望?再或者,再也不想看到她?

    越想娮姬越害怕,身上方才燃起的温度都降下去不少。

    娮姬握了握拳,就往河边淌去。

    曾经她想要留在先生身边,便放弃了在尧国经营多年的权势,用了的算计,一脑袋扎进了未知的神界。

    如今既然心悦先生,那她自然会选择去追求。

    虽然……现下天下大乱,时机不太对。

    淌水淌了一半,就听到斯言在湖边笑眯眯的道,“好兴致啊,游水呢?”

    娮姬抬眼看了看斯言,这才想起来,自己现在是个神了,可以飞了,于是眨眼功夫,她就站到了斯言身边。

    娮姬神色不太好,一脸要跟人干架的表情,斯言看着她就忍不住往后退了好几步,堤防道,“怎么?想跟我算账啊?”

    娮姬扯出一个笑,“没,我问你啊,怎么追求你一个人?”

    斯言愣了愣,“追求?追谁?谁要追?”

    “斯言,你知道不知道为什么子午不乐意跟你话。”娮姬问她。

    斯言愣了愣,问道,“对啊,为什么啊?”

    “因为你废话多,”娮姬冷漠道,“直接回答我。”

    “诶!”斯言拧着眉,“你这孩,怎么越长越不讨喜了,我跟你,你这么跟长辈话可是要挨的。”

    娮姬看着她不话,有点想转身就走。

    斯言连忙道,“我又没追过谁,我怎么知道怎么追?”看娮姬脸色更差了,甚至抬起胳膊意图揍人,斯言又,“不过我看的书多,要想追求一个人,就要尽其所能的对她好。”

    娮姬放下胳膊,疑惑道,“只要对她好就行了吗?”

    “差不多吧,无非是温柔、体贴、善解人意,总之,就是要对她好。”斯言一副情圣模样摇头晃脑的。

    娮姬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要走的时候,又顿了顿,她问了个非常重要的问题,“你有和人相恋过吗?”

    斯言摇了摇头,“没有啊。”

    哦,这个情圣是假的,娮姬鄙视的看了斯言一眼,拂袖而去,特别潇洒。

    斯言瞥了瞥嘴,声嘟囔道,“可我跟神相恋过啊。”

    随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斯言神色黯然了几分,幽幽的叹了口气。

    娮姬半是欢喜半是忐忑的找子午,想要撒娇让她原谅自己的鲁莽,先生看着冷情冷性的,其实一看到她可怜兮兮的模样,就总会依着她。

    结果,娮姬发现,子午不在无间之界了。

    娮姬和斯言赶到不徵山的时候,临近不徵山的地方,魔力、怨念都减少了很多,隐隐有恢复往日蓝天白云的迹象。

    可娮姬的心,却沉下去了。

    她最糟糕的猜测,成真了。

    娮姬跪坐在法阵之外,隔着结界,望着里头的子午。

    子午一头乌黑的长发,变白了,白的和她唇色似的,仿佛被冻在寒冰之下,喘口气都能成冰。

    斯言站在娮姬身后,看娮姬低着头不话,也有些慌,“你可别哭啊,这是子午的选择,虽然挺突然的,但是……”

    顿了顿,斯言露出个苦笑,“挺符合神的作风的。”

    “子午是不是会死?”娮姬哑声问道,虽问是这么问,其实她心底已经有答案了。

    她也是神,也有天道传承,她自然知道……

    都白了头发了,神力定然透支到一定程度了。

    就像是人流血流多了会死,神的神力被抽多了,也会消散。

    与其是真的询问,不如,是想从斯言口中,听到个不一样的答案,也许其实没那么严重呢?

    可是斯言却拍了拍她的肩膀,带着鼻音道,“你怎么连先生都不喊了,要是她现在没死透,指不定心里头还在骂你呢。”

    我不想她做我的先生,我也不愿意尊师重道,我想和她做仙侣,活多久,就在一起多久。

    娮姬没回答斯言,她眼都不眨的盯着子午,又问道,“她过,神都是有使命的,那如果没了天道,她是不是就不用这么受罪了?”

    斯言愣了愣,“你想做什么?”

    娮姬看着子午,露出了个温柔至极的笑,然后下一刻,整个人化作黑色的雾,消失不见了。

    斯言追都没地儿追,她怎么也想不到,才成了神的娮姬,竟然这么厉害。

    娮姬没有斯言以为的那么脆弱,她冷静极了。

    她的想法很简单,既然天道、使命束缚子午,那她就把这些束缚的源头斩灭就是了。

    天道是什么?是生机,是自然法则。

    那如果世间变成一片空白,没有人,没有神,万物不复存,天道成虚设,子午的使命是不是就不存在了,是不是就不用在自愿死和被迫死之间选一个了?

    九州大陆上的人和生灵大多被子午转到无间之界,不受天道控制,唯独还存在的,只有那些神了。

    娮姬自然选择了,从当初把她逼的大开杀戒那些神下手。

    那些神剩的不算多,娮姬一个个的找上门去,横冲直撞。

    其实在那些神的府邸架,对娮姬来,占不到什么便宜,毕竟他们所有法宝积蓄都在府邸中,而那各种法宝神器,娮姬很多都没见过,防不胜防。

    更何况,她伤还没好的透彻。

    可即使这样,拼着那股子劲儿,和得天独厚的杀戮本能,愣是一个接一个的杀过去了。

    杀到最后,只剩下东海域主了。

    娮姬没有休息,一念千里,转眼就到了东海。

    她用神力搅浑了海水,想要把人逼出来,可没想到东海域主脸皮能那么厚,任由她兴风作浪,吱都不吱一声的。

    娮姬只好在周身布了个结界,跳进了海里。

    海的恐怖之处在于未知,一路往下,只觉得海水深不可测,冰冷刺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冒出来个从未见过的东西。

    娮姬根据对神力的感应,一路直往海底王宫而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远远的,看到了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

    还未接近,娮姬就顿住了,她看到了子午。

    哪怕只是一个背影,她也一下子认出来了,是子午。

    子午转过身,看着她,目光里带着复杂的情绪,“回去吧,娮姬,因果循环,没有尽头的,我既已替你还了那份因果,你何必再惹这么多是非,让我苦心白费?”

    娮姬往前走了两步,却不敢接近,她难过道,“你以身祭天,是为了替我偿还因果?”

    子午笑了笑,摇了摇头,“只是其一而已,但是我不希望你再造下杀戮了,会生心魔的。”

    “心魔?”娮姬痴痴的笑了,“子午,你就是我的心魔啊。”

    话音一落,娮姬毫不迟疑的抬手,一道黑金色的雾张扬的扑过去,将眼前的“子午”吞噬掉。

    娮姬看了看自己手心,慢慢握成拳,笑道,“的确很像子午呢,可是终究不是她,东海域主,你费尽苦心侵入我心神,没看到成效,是不是很失望?”

    原本“子午”站着的地方,慢慢显现出一个人影,正是东海域主。

    他嗤笑道,“我倒是想不到,你竟是对上神有那样不堪的心思。”

    “不堪?”娮姬神色冷了下来,黑雾化作长剑,她挽了个剑花,冲向了东海域主,“我们之间的事,哪儿有你置喙的余地?!”

    东海域主很忌惮那黑雾,他防备着,厉声呵斥道,“你还是收手吧,你这样是不对的!”

    娮姬不着急出手,闻言笑了,“不对?你倒是,怎么就不对了?”

    东海域主强装镇定,他,“诛神是不对的,你会遭天道报应的!”

    “这样啊,”娮姬慢条斯理道,“可是天道传承里并未有这一条啊。”

    顿了顿,娮姬冷笑道,“况且,当初在我成神之日,你们那么多神,都想杀我呢,怎么你们还活的好好的?”

    娮姬眼底是遮不去的恨意。

    你们凭什么好好的?

    反倒是我的子午,为你们造下的滔天大祸,用命来弥补!

    东海域主捏着手里头的神器,没话。

    娮姬气势逼人,眼底邪气肆虐,“天道的传承里,可从没过不许神之间自相残杀,怎么样,感受到天道的恶意了吗?”

    东海域主闭了闭眼,决定启动法宝,同归于尽。

    在同一时间,娮姬也出手了,黑雾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围在两人周围,在东海域主的神力刚用出来的时候,就感到心口一疼,一口血就喷出来了。

    娮姬一步一步迈向他,勾了勾唇,“没有的话,那现在,感受到我的恶意了吗?”

    东海域主瞳孔不自觉的放大,他抬头看着眼前的娮姬,前所未有的后悔,为什么要招惹这个杀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