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轻重
“哥,原来做个生意还有那么多讲究,以前不知道,这两天在外面跑了才发现没有什么事情简简单单就可以做好。”西湖边上,齐
昀折了一根柳条,挥挥甩甩地道。
齐晗点头道:“你能有这样的领悟,足见聪慧了,不用太着急。这两天,我也留意了一下市井之中的一些消息,不知道易晞怎
么样了……”
齐昀也沉静下来,少年的脸色有些像今日的天色,这是他们一直都在担心的事情。“楚爷都查了那么久了还是没有消息,到底是
谁劫走了易晞?为什么要劫走他?如果是绑架的话,总要有谈判的条件,这样不明不白地石沉大海算怎么回事?”
齐晗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兄弟俩聊着聊着,便走到了西湖边上的悦来酒楼。
不管外面发生着什么,这里总是热闹非凡的。并不习惯心事重重的齐昀点了这里最著名的醋鱼,加了几样菜,算吃完之后继
续去做这份课外调查的功课。
他们来的时候,大厅里已经几乎客满,二人便选了靠近角落的位置。虽然看不到戏台上咿咿呀呀的剧目,倒是能看到整个大厅的
情况。等菜的期间,齐晗朝着厅中略略扫过,并无异常。
“西湖醋鱼来喽!客官您慢用!”悦来酒楼的二哥喜庆的声音响亮地响起,引来了几桌客人的视线。
齐昀忙着移开碗碟接菜,齐晗却敏锐地留意到与他们隔了两桌的那桌上,一道热切的目光。
齐晗转首看去,那一桌也是两个人,一老一少。老者穿青色劲装,精神矍铄,目光如炬;一把长剑放在桌上,触手可及。这是典
型的江湖客的装束。另一个则是一个相貌平凡的少年,十五六岁的样子,刚才齐晗就是看到他眼中迸现出的热切的惊喜。
他细细回忆了一下,并不能想起这一老一少。老者似乎也察觉了身边少年的动静,给他夹了一口菜,似是催促他赶快吃。耳边也
传来齐昀呼唤的声音,齐晗也按下心中的疑惑,动筷子吃饭。
之后,齐晗无意之间又转头看去,只看到那少年呆呆地坐着吃饭,也没再抬头朝他们看。他们似乎吃得差不多了,二上来结了
账,老者一手拿起长剑,一手搀着少年的胳膊,起身往门外走去。
少年依然没有什么表情,仿佛什么都不关心的样子,连刚才那一闪而逝的惊喜只是错觉。齐晗的心却是如重锤狠狠地敲了一下!
他几乎能肯定,这少年,就是君易晞!
“昀儿,刚才那一对老少有问题,我去看看,你吃完了赶紧回家。”齐晗低声道。
“不行!”齐昀没有看到那么细节的目光,只是一把抓住兄长的手,严肃道,“哥,要去也是我去。”
“听话!昀儿!”齐晗并不容分,急道,“我也只是怀疑,所以想跟过去看看,很快就回来……”
“哥!”
“哥哥的话你也不听!”齐晗语气严肃,“你是担心我功力未复,我并没有算跟他们动手。若是被发现了,对他们来我也不是
威胁,你去了,他们反而会戒备。听话,先回家。”
齐晗完就跑了出去。齐昀原地站了一会儿,想想不放心也跟着跑出了悦来酒楼,可是就是这些许的功夫,街上人来人往,哪里
还有那一对老少和兄长的影子?!
齐昀顿时有些着慌,四下里跑了几圈,依然不见他们踪影。少年一时无错,只要加紧脚步先回家向先生报备。
但愿……不会出事……
齐昀一口气跑回君宅,便听君默宁也刚刚从外面回来,正在书房和秦风商量事情。少年来到书房门口的时候,看到先生和秦风
正站着些什么;许是已经到尾声,秦风躬身行礼,正要退出来。
君默宁示意他进去。
“什么事?功课都做完了?你哥呢?”
齐昀咽了咽口水,道:“回先生,我和哥哥在悦来酒楼吃饭的时候,看到一老一少行迹可疑,那个少年可能就是易晞,哥哥…
…跟过去了……”
秦风原算走了,听到这里,他惊诧地停在原地,眉宇间一片忧色。他担忧地看向男子,发现他竟是一片平静。秦风心里“咚”地
一声,侍奉他六年了,早已摸透了脾性,这样的表情……怕是要遭殃!
“那你就让你哥哥一个人去了?”君默宁淡淡问道。
齐昀不敢抬头,只如实道:“哥哥……他不会动手……让昀儿……听话……啊!”
君默宁果然已是怒极而发,一巴掌就把少年掀翻在地!
“他让你听话就听话!上次的五十棍子教你要怎么做!”
齐昀第一次被君默宁掌掴,只觉得半边脸瞬间麻木,连同整个脑袋都隆隆作响。他不敢多耽搁,强撑着跪起来,眼前依然冒着金
星。
“话!”头顶传来饱含怒意的质问。
齐昀咽下嘴里的血腥,道:“回……先生,要……权衡轻重……”
“什么是轻?什么是重?”
“哥哥的安全……是重……其余皆是……轻,先生,昀儿知道错了!”少年叩首请罪,语带哭腔。
“秦风,去找跟藤条来。”君默宁抬头吩咐道。
秦风应是,齐昀匍匐在地上,身子有些发颤。
“委屈吗?”君默宁看着脚下的少年,眼神莫名,“明明是你那哥哥记吃不记,一而再再而三地不拿自己当回事。你是弟弟,听哥
哥的话是应该的,回来却要你挨受罚?”
齐昀支起身子,左颊上早已红肿一片,他哭着摇头道:“不是的,是昀儿的错,昀儿没有阻止哥哥,是昀儿的错!”
“你阻止过了,只是阻止不了……也是你的错?”君默宁语意悠缓,好像刻意要得到某个答案。
齐昀果然被问得一愣,继而还是摇头道:“不是这样的,先生,昀儿应该分清楚轻重,哥哥要去冒险,昀儿应该不惜一切阻止他
的……阻止不了,昀儿就自己去!”似乎联想到了过去的事情,齐昀的眼泪成串地落下,“就是不能让哥哥冒险……昀儿的命是哥
哥拿命救回来的……昀儿怎么能眼看着哥哥去冒险……先生,您死我吧,哥哥若有什么差池,昀儿……昀儿也……”
齐昀泣不成声,秦风走进门听到这些话,眼里充满了悲悯和不忍。他艰难地递上藤条,嘶声道:“主子,二少爷……”
“你去做事吧,”君默宁冷着脸道,“吩咐下去,把大少爷带回来。”
秦风应是告退,这边,齐昀已经在解自己的衣带。秦风关上书房的门,眼里依旧是抹不去的悲伤。少爷啊少爷,您可知道主子对
您的一片苦心!还有入了局的二少爷……不知要跟着吃多少苦!
“把外衣脱了,褪下裤子,趴到榻上去。”书房里,君默宁手执藤条吩咐。
“是……”齐昀从地上爬起来,动作不慢地解了腰带脱下外衣放在几之上,又把亵裤褪至膝弯,顺从地趴伏到并不宽大的榻上,
他甚至还把亵衣往上提了提,连腰身一起露了出来。
“先生,昀儿准备好了。您吧,都是昀儿的错……”少年转过头来,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威严的先生,道。
君默宁仿佛被少年眼中的诚挚刺痛了一般避开目光,他紧了紧手里的刑具,脚步沉沉地上前,扬手,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