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作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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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鑫的到来令齐晗又高兴又惶恐,不知道先生知道了这一切之后怎么发落自己。经过几天的恢复,易舒云的身体已经康复,他坐

    在书案前细细看着书信,齐晗却有些坐立不安。

    易舒云看完信,对莫鑫道:“楼主的意思我明白了,纵天教一定全力配合火堂主的行动。”罢,转手把信交给齐晗。

    齐晗忙不迭地开看,先生熟悉的笔迹映入眼帘。一贯秉持言简意赅的风格,君默宁在信中除了安排西川事宜之外,对齐晗在西

    川的事表示了肯定,自然也不乏严肃地提醒他,受伤这样的事可一不可再。而且,西川事宜已然有人接手,齐晗的行止便由他自

    己定夺。

    齐晗惊喜地看着莫鑫确认道:“莫鑫哥,先生……真的不生气?”

    莫鑫中正严肃的脸色也因为他眼中的惊喜而变得柔和,“是,少爷。临行前,楚爷悄悄与属下了,主子对您是有些担心,但总

    体还是满意和欣慰的。受伤的事……由易教主担了,主子也不再追究。至于行止……少爷可自行决定,若随莫淼回去,需尽快启

    程;若您还想在外历练,将朱果交给她即可。”

    齐晗歉意地看看总算恢复了的易舒云,回过头道:“莫鑫哥,我也想回去的。只是西川之事我既参与了,就想有个结果……”

    莫鑫点头道:“可以的,少爷,那属下把朱果交给莫淼,让她尽快回东川;属下留在少爷身边,西川的事由莫焱配合易教主。”

    对于这样的结果,齐晗高兴之余心中也产生了一些陌生的情绪。自从去年被晞儿劫持着离开先生之后,先生对他越来越宽容:不

    但在行事上,也在行止上。齐晗的行动自由了许多,可是心中隐隐升腾起的失落也让他明白:先生在用这样的方式让他独立。他

    理解先生的良苦用心,也强迫自己离开去历练——因为总有一天,他要面对离别的。

    他不想到了那天,还让先生为他牵肠挂肚——这一路走来,先生为他付出了太多太多……

    各人行止都已经安排好,莫鑫便一心一意留在齐晗身边照顾着。这个金堂堂主虽在晏天楼中的地位极高,可是在齐晗面前始终守

    着主仆之礼,对齐晗的行动也不加干预;这并非愚忠,更多的是对主子教养出来的少主全心的信任。

    这一段时间,齐晗实在过得很充实也很新奇。他随着易舒云和刘江川在西川地面上上蹿下跳东奔西走,把抓捕民乱余党的动静闹

    得极大,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却很好地掩盖了莫焱在暗中的行动。

    在这期间,齐晗与刘江川也相处得极好,二人在十万大山的雪坳里相识,又在州牧府同心对敌。最主要的事,两个人都是坦率而

    真诚,行事光明磊落毫不做作。短短的时间里,刘江川就成了齐晗倾心相交的朋友。

    非但如此,齐晗还去拜访了刘江川的身体不太好的哥哥,令他没有想到的事,他们兄弟竟是双生之子,眉目极为相像!只是因为

    常年病着,显得瘦弱苍白,气韵却是极好,谈吐不俗;看刘江川在兄长面前恭恭敬敬的样子,看起来只是略有薄产的平常人家竟

    也是家教极严,门风高洁。

    转眼出了正月,天气渐渐和暖,恢复了武功的齐晗早已一袭春衫,因着这事儿,易舒云差点就拎着他的耳朵提醒了;可是咱君少

    侠齐大皇子,照样左耳进右耳出,敷衍了事,气得易舒云每每跺脚,威胁着再有下次家法伺候!

    可是转而一想却又作了罢,他见过齐晗隐忍恭顺的样子,如玉君子一般的温润驯良,这孩子的样子着实很难得是不是?他将来

    若是肩负起整个天下,还有多少机会能这样肆意飞扬我行我素?

    这样想着,除了诸如冒险受伤之类决不可触碰的底线之外,易舒云对齐晗也是越发的纵容。

    二月初二,龙抬头。中州朝一年一度的文武举士又开始了。去年的此时,齐晗伤重不起,性命垂危;今年的此时,他和易舒云拎

    着补品去刘家作客:刘江川几日前就邀请了他们,是兄长近日身体大好,有心与好友相聚酌。

    刘宅坐落在一条平民街上,不冷清也不是最繁华,房型样式也无特别之处,齐晗来过一两次,也算熟门熟路。刘江川在门口迎接

    他们,他第一次见莫鑫,得知是齐晗家中派来的护卫,也自多了几分看中。

    刘江川的兄长刘江岳已经在厅中等候,一番寒暄之后,众人分宾主落座。

    刘江岳因为身体不好,今日依然穿着厚实的冬衣狐裘,眉目倒是果真明朗很多,眼睛也很有精神。他看着易、齐二人道:“因着

    我身体的原因,家中少有来客,今日能得三位光临,实在蓬荜生辉!”

    易舒云接话道:“刘大哥客气了,是我们失礼才是。”

    刘江岳摇头笑道:“舍弟为人单纯莽撞,又在衙门当差,我总是怕他言语失当做事疏漏,因此对他管得也是极严;近一段日子听

    他回来起二位,君公子早先见过两次,当真是公子如玉,又于江川有救命之恩,今日得见易教主,也是我兄弟之幸。”

    齐晗微笑,留意到刘江岳在话时,刘江川一直都是倾耳聆听,神色恭敬,他心中不免感慨:虽只是片刻之差,到底长兄如父

    。

    四人的交谈一直在轻松和谐的氛围中进行着,刘江岳虽常年卧病不出家门,但是所谓秀才不出门,能知天下事,他对外间之事竟

    了解得十分透彻;据他自己所,很大一部分是刘江川回家之后给他听的,还有一些是他自己从书上看的。

    齐晗也是极为博学,易舒云又是早早掌握了纵天教的情报信息网,三人越聊越起劲,只留下刘江川和站在齐晗身后的莫鑫大眼瞪

    眼。

    这一聊便到了晚饭十分,刘江岳大手一挥,让刘江川吩咐下去准备晚饭,聊在兴头上的刘江岳非要与易舒云和齐晗一醉方休。

    刘江川又是高兴又是无奈,又不敢违逆兄长,只好照章吩咐,心中却盘算着一会儿怎么阻止兄长喝酒。

    大半个时辰之后,下人前来报备,饭菜已经准备妥当;刘江岳当即带着三位客人去正厅后的厅堂,甫一进门,果真闻到了一股

    浓郁的酒香。

    走在最后的莫鑫微一皱眉,不由得提高了警觉,并趁着落座的功夫,悄悄给易舒云使了个眼色。易舒云若无其事地坐下,却在刘

    江川给他倒酒的时候,推身体刚刚复原,不便饮酒而改喝茶了。同时他也好不讳言得埋汰齐晗,是别看他清醒的时候文质彬

    彬,一喝酒就就发酒疯,制都制不住,为着这个不知挨了师父多少板子藤条,现在身上还背着禁酒令。

    齐晗一脸羞愤莫名地看着满口胡言乱语的易舒云,不知他目的何在,只是如今二人到底多了一层兄弟的关系,他也不好当众戳穿

    易舒云的谎言,只得红着脸应下了着莫名的“恶习”。

    刘江岳看着他们俩之间的互动,哈哈笑道:“看来这酒是真的不能喝了,君公子也不用太在意,人不风流枉少年,喝酒尽兴耍点

    酒疯又不是大恶,不必介怀!”

    被人大度安慰的齐晗更加不知如何应对了,他没喝过几次酒,更没耍过酒疯好吗?在杭城的时候喝的那次酒,还被先生和师父抓

    了正着,差点被吊着醒酒还要挨二十板子!从到大,他哪里来的时间精力和胆子喝酒耍疯!

    刘江岳看着他郁闷的样子,又是爽朗大笑,他开怀的样子实在令刘江川发自内心地高兴,于是道:“哥您别笑了,虽不知亦晗

    师门何处,可是他师父积威甚重,亦晗可是一丝一毫不敢有违。”

    “是吗?”刘江岳含笑看着窘迫的齐晗,语意悠缓道,“果真百闻不如一见,早就听君三少课徒严苛,连中州嫡皇长子也是非即

    罚,今日一见,当真积威甚重,殿下虽身在千里之外,依然恪守门规……”

    气氛猝然而紧!